“奴才不敢妄言,但奴才发誓,从此以后再不去太后那里,哪怕断了头也是如此!”
“请陛下明鉴奴才的一片真心!奴才唯愿留在承乾宫!”
秦知南浅浅勾唇,又点了点她的脑袋。
“小奴才,你断了头都不去景阳宫,要真是太后来找朕要人,你有几个脑袋可掉?”
“奴才便是要掉脑袋,也只能在陛下的承乾宫里。陛下一言,奴才的脑袋定然掉而无憾!”
秦知南嘴角笑意又深了些,连带着冰冷指节在她脖颈上一划,似有几分隐隐的亲昵。
“那你这颗脑袋,可是随时都有掉的危险了。”
就在钟晚意呆愣时候,秦知南将她腰带一拉,右手掐上她的脖子,虎口收紧在下颌处,指腹缓缓碾过她的唇角,擦出一片殷红。逼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要逼出她满心的诚恳。
“请陛下相信奴才!奴才绝对……忠心!”钟晚意缩着脖子想往后躲,却感觉脖颈整个被掌住无法退缩,她吞了口水,心里莫名感到惊惧。
秦知南难不成真打算掐死自己?
她还不想死在这里!拼命挣扎着,想从暴君手中夺回呼吸。
“心跳得这么快,朕还没说现在便取你的命。”口上是这么说的,秦知南手上的力气反而重了些,越发感受到那细络脉搏上的跳动,鲜活热气如小鹿。他掌控着一切,又得到全心的臣服,这感觉真让他着迷。
钟晚意瞪大眼睛,气息越来越少,只能可怜巴巴求着秦知南放生。
在最后一刻,秦知南恰到好处松开手。
钟晚意从阎王那里拿回来一条命,哪里还管自己的尊严,眼角噙着殷红的泪珠扑上前去,满是感激,殷勤将那平安符的牌子缠于腰间。
“陛下,往后奴才日夜都带着陛下赏赐的平安符,日日感念陛下,夜夜为陛下告念……谢陛下仁慈!”
“呵,油腔滑调的小奴才。”
秦知南警告性的在钟晚意脑袋上一敲,她闭着眼睛往后躲,耳边又听到冷淡的威胁声音,“小奴才,可要记着你今日说的话,你的脑袋是朕的。”
钟晚意连连点头,俯身恭送秦知南远去的身影,好半天才起身。
人彻底走了,她才摸了摸满是红痕的脖颈,胸口还有些窒息感,但总算能大口呼吸,自己又能活了几天了。
只是一想到方才,她又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秦知南真是个疯子!
真不知道他今天发了什么疯,表面笑嘻嘻,却又掐着脖子要取自己的性命,要不是为了搞清楚当年的事,她断然有多远躲多远!
光是待在他跟前候着,便得短命好几十年!
不过也有好处,仔细一想,按照秦知南方才的说法,她算是保住命了吗?
而且,秦知南的话意思是自己可以继续留在承乾宫里侍奉了?
虽然代价是再也不能去太后宫里,但这也是她求之不得的!
如此一来,她觉得自己真是赚大了,看来病了一场,也能顺水推舟时来运转。
正劫后余生般庆幸着,太医院的小师傅路招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同款平安符。
“路大人,你……这……”
路招见钟晚意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露着两排牙齿粲然一笑。
“钟公公,你是说这个平安符吗,这是陛下赏赐的!陛下问过太医院,听说近日宫中伤寒病者众多,便发了善心,去了趟三清道观,求来了这些平安符。”
“陛下不光赏给了宫里的娘娘们,连我们太医院的太医和杂役们也全都有。”
“方才走在路上,我还看见姑娘嬷嬷们、公公奴才们全都有了,你说皇上怎么这么好!亏的我以前还听说皇上是个暴君,这绝对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嗯……”钟晚意面有难色,感觉自己好像被戏耍了。她方才的一腔忠心,简直是没有必要,看来秦知南本来就没信那些鬼怪之说,也没打算把自己撵出宫去。
她还真是病糊涂了,竟然自己脑补了那么多!
似是看出了她的懊恼,路招往前一跳,惊讶道:“钟公公,难不成陛下没有赏赐给你?”
见钟晚意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路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公公你别伤心了,陛下今天能来看你已经是大发善心,光是这点恩赐别人求都求不来呢!若是陛下忘了拿平安符,你也不必埋怨,陛下日理万机,哪能都记住!”
钟晚意在心里哼哼了两句,伸出手道:“既然公公如此善解人意,不如便将那平安符转与我,皇上也会理解的。毕竟我可是个病人,有了皇上恩赐的平安符,肯定能好得更快!”
常被坑的人一时起了坑人之心,奈何路招根本不上当,直把那平安符当成宝贝似的护着。
“公公,我看你口齿流利、面色红润,好得都差不多了,何须此符,你便安心吧!我这就回去禀告师傅,公公你已经彻底痊愈了!”
路招将平安符揣回兜里往外走,嘀咕着“这辈子第一回接到皇上的赏赐,这可是要拿回家里光宗耀祖奉起来的”。
钟晚意莞然一笑,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幽幽叹了口气。
睡了一觉,第二日钟晚意神清气爽,身子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
她提着两扎点心去到太医院。
“这位公公,请问你找谁?”那御药房上值的小太监上前问道。
钟晚意把点心递过去,说道:“我想问问钟太医在不在?我是昨天被抬进来的小钟子,我的病已经好了,想来感谢一下钟太医。”
“我们钟太医今日休沐不当值,公公来得不巧了,你的话我会代为转达,请公公放心。”
“好吧,那我改日再来拜访。”钟晚意看了看太医院的牌子,有几分遗憾。
她还想会会这位神医,他昨日定然是看出了什么名堂,也许看出了一切也说不定……
走在小道上,周围传来阵阵议论之声。
钟晚意竖着耳朵一听,原来明日清晨秦知南便要出发去皇宫南侧的南苑,举行春猎。
四方的藩属国家都会前来纳贡参猎,连岐北的宗室贵族也都已经抵达了京城,恭敬参拜。
今日,皇上已在朝上与他们达成了会面。
那岂不是说明她又有线索了……
钟晚意一下子精神振奋,她迫不及待想去见秦知南,她明天也想加入围猎的队伍。
只是以她目前的身份和秦知南的安排,似乎有些难度。
但她深知,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再想见到岐北军了解到当年父亲喊冤战死的那一战,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了。
她飞奔过去承乾宫,先是试探了一番来福公公,来福显然早已布置好了宫内的随侍太监行伍。
见钟晚意有跟随之心,反而有些意外。
“小钟子,往日你倒是躲着皇上,病了一场,倒是殷勤起来了?”
钟晚意焦急道:“公公,小的实在感念皇上的恩情,请公公给小的一个机会。”
来福一哼,低了低声儿,“这不是什么好差事,你没在陛下近处侍奉过,出了错,惹了事,丢的是陛下的脸。”
“改日吧,待你表现好了,陛下自会召你随侍。”
“明天我一定要去,请公公成全!”钟晚意语气从来没有的坚决,这让来福很是为难。
来福叹了口气,说道:“也好,小钟子你有这份感恩的心,咱家没看错你,只是路子给不了你,还需你自己再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