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
床榻之上,慢慢详谈?
他看着江上雪那张因羞涩与大胆而泛着奇异光彩的脸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位师姐……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江上雪见沈云愣在原地,那双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中也是一突。
完了!又说错话了!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一对着师弟,自己就变得这般口不择言,尽说些孟浪之语!
这下师弟肯定把自己当成水性杨花的女子了!
她急中生智,目光猛地转向那张孤零零的石桌,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懊恼。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江上雪指着石桌,声音拔高了几分,试图掩盖方才的失言。
“这石桌……石桌有些不稳了!方才我便觉得有些晃动。”
“若是坐在此处详谈,万一……万一茶水洒了,岂不扫兴?”
她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给那两个刚刚退到洞府角落,正准备彻底消失的侍女打眼色。
沈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两名侍女果然又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她们走到石桌旁,其中一人伸出手,轻轻晃了晃那石桌。
石桌纹丝不动。
另一名侍女见状,连忙也伸出手,两人合力,用力地摇晃着那张看起来坚固无比的石桌。
石桌依旧稳如泰山。
沈云眉头微挑。
这石桌,方才进来时还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不稳”了?
而且,看这两位侍女卖力的模样,不像是桌子不稳,倒像是想把桌子拆了。
江上雪见状,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两个蠢货!
她心中暗骂,却又不好当着沈云的面发作。
刚才她邀请沈云上床榻详谈时,便已经暗中传音给了这两个侍女。
让她们想办法,就说石桌坏了,或者茶具碎了,总之不能在石桌旁待客。
谁知这两个丫头,平日里看着还算机灵,今日却这般愚钝!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解释道:“许是……许是我方才起身太猛,让它松动了。”
“总之,此地不宜久坐。”
“师弟,我们还是……还是去那边吧?”
她纤细的手指,依旧执着地指向那张铺着柔软锦被的玉床。
沈云心中暗自发笑,这位师姐为了达成目的,还真是不遗余力。
他看着江上雪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心中暗道:罢了,罢了。
再待下去,指不定这位师姐还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他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师姐,关于如烟之事,我大致明白了。”
“想来是她体质特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今日叨扰师姐已久,我峰内尚有些许事务,便不久留了。”
说罢,他对着江上雪微微颔首,便准备告辞。
“师弟,你……”江上雪见他要走,心中一急,下意识便想开口挽留。
然而沈云却仿佛未曾听见,转身便向洞府门口走去,步履从容,没有丝毫拖沓。
江上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气又恼。
她跺了跺脚,雪白的脸颊上满是懊恼与不甘。
“哼!不解风情的木头!”
她低声嗔了一句,却也无可奈何。
她心中明白,这事也怪不得,主要还是自己……太不争气了。
一见到师弟,就方寸大乱。
洞府之外。
沈云走出江上雪的洞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方才在里面,他只觉得如坐针毡。
这位江师姐的热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消受不起。
他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心绪,正准备返回沧澜峰。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迎面走了过来。
来人身着灵音阁内门弟子的服饰,面容尚算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
沈云脚步一顿,看着对方,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姓名。
他心中微动,天窥系统悄然运转。
【姓名:林渊】
【身份:灵音阁内门弟子,江上雪之徒】
【修为:筑基初期】
【灵根:上品火灵根】
【血条:40004000】
【心情:不屑,疑惑】
【忠诚度:-20(对沈云)】
原来是江师姐的徒弟。
此人平日里眼高于顶,对自己这位“废物”长老,似乎也颇有微词。
沈云了然,看那负数的忠诚度,显然也不是什么友善之辈。
不过,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林渊也注意到了从江上雪洞府出来的沈云。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个废物长老,怎么会从师尊的洞府出来?
师尊平日里最是清冷,连他这个做徒弟的,若无要事都不敢轻易打扰。
这沈云何德何能,竟能入师尊的洞府?
林渊心中百般不解,对沈云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系统在沈云的脑子里提示。
【忠诚度:-50(对沈云)】
沈云本想直接无视此人,从他身旁走过。
然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
“砰!”
林渊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撞在了沈云的肩上。
沈云身形微微一晃,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渊。
林渊也停了下来,脸上却带着一丝故作惊讶的表情。
“哎呀,沈长老,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没注意到您。”
他嘴上说着抱歉,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带着几分戏谑。
“弟子林渊,见过沈长老。”
他象征性地拱了拱手,眼神却在沈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不知沈长老来我师尊洞府,所为何事?”
这话问得极不客气,带着明显的质问意味。
沈云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善,以及那毫不掩饰的驱赶之意。
这小子,是故意找茬。
沈云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火气。
泥人尚有三分脾性,这林渊三番两次挑衅,未免太过目中无人。
他正想给他点教训,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明白些道理。
但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江上雪的山峰。
若是自己在此地动了手,打坏了什么东西,或是惊动了旁人。
以江上雪的性子,怕是又会以此为借口,哭着喊着要搬到自己的沧澜峰要给她“赔罪”。
毕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上次是说峰内灵气不畅,想去他沧澜峰“借鉴”一下阵法布置,结果一呆就是呆了个三个月,还是沈云把状告到君逸尘那边才了事。
想到那种鸡飞狗跳的场面,沈云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那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