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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发青的徐霜霜,惊恐扒着顾奚禹的手,苦笑一声:“为什么?顾奚禹,苏禾一个山沟里爬出来的贱货,也配压我一头嫁进顾家?
“孩子是你的又怎么样?苏禾已经死了,被你铐在手术床上,亲手剖开肚子,失血过多死得不能再死!”
顾奚禹脑子嗡嗡作响。
他根本不敢细想,我被他束缚在手术台上的画面。
他的脑海里全是我流出来的血。
红色的,全都是的红色。
像招魂的幡一样将他死死笼罩在地狱边缘,仿佛一点关于我的风吹草动,就能要他的命。
他还看见我在哭,我在求饶,求他放过我,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可他那个时候怎么做的?
他的注意力,全在徐霜霜要出国联姻这件事上,全然听不见我的苦苦哀求。
还为了让徐霜霜尽快安心,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生剖开我的肚子。
想到这里,顾奚禹懊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我最怕疼了。
大学毕业那晚,我为了给他切西瓜,被水果刀划伤了手。
痛得靠在他怀里说,这辈子再也不想切水果。
他拿来医药箱帮我包扎,温柔吹着我的伤口,安抚说:
“那我给你切,给你切一辈子的水果。
“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子,那我就给你们母子俩切一辈子的水果。”
我俏皮地嘟嘴,假装生气地说:
“呵,你就那么喜欢儿子,那万一我生的是个女儿呢?”
当时的顾奚禹,是真的全心全意把我放在心上。
他怕我生气,搂着我哄了好久:
“苏禾,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
“要不,你给我生一堆吧。等我们老了,就会有一群小孩围着我们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想想我都幸福……”
“顾奚禹,你想得美!谁答应要给你生孩子了。”
年少时的情话历历在目,可如今,都变成了泡沫。
寒风一吹,就没了影。
泪水涌出眼眶,顾奚禹懊悔地拍打脑袋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他跪行到房间门口,哭着敲门:
“林小姐,真相我都知道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苏禾。
“求求你,让我再看一眼苏禾,求求你了……
“那手术刀那么锋利,被切开肚子的时候,她该有多疼啊……”
门外传来重重的,扇耳光的声音。
林欢复杂地看我一眼:“小禾,你……”
“姐,苏禾已经死了。”我坚定地看着她,“早在顾奚禹选择救徐霜霜的那一刻,苏禾就已经死了。”
自此,天高地远,我与顾奚禹再无联系。
林欢红着眼:“好妹妹,别回头,大胆往前走,姐姐护着你。”
我笑了笑。
今年的元宵,终究不用一个人过了。
顾奚禹和徐霜霜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三个月执行。
顾家本来还想倾尽全力将顾奚禹救出来。
可他们清算财产的时候才发现。
公司财务上的账目,早就被徐霜霜以不同的理由,转到国外去了。
而那个资金账户,是徐霜霜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嗜赌成瘾,欠下一大批债务,逼她回国诈骗顾奚禹。
知道真相的顾奚禹,精神受了刺激,当天就被转移到了精神病医院。
据说,他经常对着空气喊一个人的名字。
还跟所有人说,自己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顾奚禹没过完三个月的缓刑期,在元宵那天用指甲生生挖开自己的肚子。
监狱的工作人员发现时,他早已失血过多而死。
徐霜霜执行死刑那天,我跟林欢正给孩子办百日宴。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庄园上空炸开,带走前世今生所有的阴霾。
我低着头,虔诚许愿:未来长路漫漫,愿我们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