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赵意浓愣住,却见他无比认真道:“是我多管闲事,连累我们至此。若非为了救我,你便不会用两相蛊,我们也不会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是造化弄人,也是我的错。”
“既如此,那便让一起回到起点。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日子里,我们能相爱。”
自种下两相蛊那日起,赵意浓便没想过两相蛊还有取出的那天,取出便意味着他会很快死去,而她被剥离走的情意也会回来。
但她不愿。
不是她想要他活,而是她不想再去爱他,爱了五年,根本无法轻易放下,即便放下,多年后想起也会惘然,怀念。
她不愿去体会那种痛,也不想原谅他对她的伤害。
可是祭司眼眸发亮,“这倒是极好的事。”
只要两相蛊回来,经由他养护,也许能救族长呢?
“不!”赵意浓摇头,“我不愿意。”
可傅清崖抚着她的鬓发,低声道:“没什么不好的,真的。”
他是卑劣的,他不会告诉她,她不会死,他寻到了救他的药。
祭司寻了个好日子要为赵意浓解蛊,即便遭到全族人反对也要坚持,这让他每次进出都受人唾骂。
可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没错,大黎族祭司生来便是族长的拥护者,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长。
可在他要解蛊时,消失已久的慕容序出现了,身后竟还跟着穿着官袍的人。
“大胆慕容序,私自离京,欺瞒圣上,该当何罪!”
傅清崖面色煞白,只能用力抓住赵意浓的手,可赵意浓毫不犹豫地挣脱他,朝慕容序跑去。
这一刻,他真切意识到,他们真的没有以后了,任他再不甘心也没有以后了,怆然跪在地上,又哭又笑。
赵意浓以为慕容序只是上京申冤,想过最好的结果便是交出莲玉,他们保住一条命,没想到事情彻底解决,连莲玉都不用交了。
慕容序拿出一枚龙形令牌,解释道:“我们属于尧帝一脉,世代隐居于此,在百年前,便将莲玉送至过京城,只是莲玉离开大黎族便会在半个时辰内化为灰烬,所有人都无计可施,而莲玉实际上也没有治病救人的功效,只能对心脉损伤有所缓解,所以这场献宝便这样结束了。”
“太祖许是料到今日之事,特赐令牌,我便是拿着这枚令牌去见的圣上。”
赵意浓点头,却又道:“只怕没这么简单吧,圣上是不是还说了要微服私访?”
自古帝皇都多疑,这才有了这令牌,可仍然无法彻底打消当今圣上的疑心,不过他们并未骗人,也不必杞人忧天。
“不过......”慕容序望了眼被扣押的祭司,对赵意浓道:“你确定不解蛊?”
赵意浓以为是他要用两相蛊,当即道:“你若是要用,也可以解。”
慕容序有些哭笑不得,“胡说些什么,我是怕你后悔。”
“后悔?”赵意浓觉得毫无意义,“人人都想要孟婆汤,一解千愁,我既然能如此简单解愁,为何要后悔?”
见慕容序不言,赵意浓又道:“你没有爱过人,没有因为一个人肝肠寸断,不会懂这种痛苦。情伤需要很久才能愈合,我不愿去等,我只是想加速这个过程而已。”
慕容序看着她,眸中荡着一圈她看不懂的光,她只好偏头。
傅清崖要被押解着离开的前一晚,忽然要见赵意浓,不惜以死相逼。
傅清崖要回京受审,出不得岔子,赵意浓便被众人连求带请地架了过来,却在见到傅清崖时被他挟持。
众人始料未及,赵意浓虽是意外,可并不觉得奇怪,“我一直都说你只爱自己,你说不是。可是今日,你该应了吧。”
“不应。”
他干脆利落地回道,挟着她翻身上马,纵马闯入密林,一路上他紧紧抱着她,近乎贪恋地嗅着她的气息。
“我一直同你说我很后悔,到这一刻我反而不悔了,因为我在离京时求了一支签,师父解签时说这是一段孽缘,注定无法善终。”
“是孽缘便是孽缘吧,但佛经中说因果轮回,说今生来世,我想我这辈子这样不甘心,下辈子一定还会在你身边。”
“那我便向上苍去求来生,祈求来生我还能与你有一段姻缘,即便没有,那我也要做守护你的人,让你不再受一丝委屈。”
“那么阿浓,你愿意来生与我再次遇见吗?”
赵意浓觉得他很是奇怪,想跳下马,却见他怆然一笑,加速。
前面就是悬崖,她大惊,想唤回他的神智,“快停下,再往前会死的。”
可他只是在她鬓角留下一吻,声音有些哽咽,“我等着来生与你重逢,换我先来爱你。”
随后推开她,连人带马坠入悬崖。
赶到的慕容序连忙拉住赵意浓,将她护在怀里。
赵意浓愣愣看着悬崖,彻底反应过来后面色发白,慕容序只好将她抱起来。
怕她不敢再骑马,便一步一步将她抱回去,却在走了几步后听她道:“这样多没意思,还是骑马吧。”
说罢翻身上马,在山道上驰骋,可是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当她注意到时已没了踪迹,心道还是不要来世再遇上了。
今生事今生了,今生情今生散,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