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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

    顾远山虽公务繁忙，可空暇时间都与我腻在一起。

    大小宴席都带着我参加，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在外人面前也毫不避讳。

    当众为我剔鱼剥虾，连羹汤都要一口一口哄着我喝下。

    太后娘娘都忍不住打趣，说他是京城第一宠妻之人。

    我更是成了京中人人艳羡的对象。

    说到宴会，前阵子在御史夫人的宴席上发生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当日聂元昭带着林婉娇一同出席，可席间，一个颇有身份的客人竟当众一把搂过林婉娇在怀中亲热。

    还口口声声说着从前在边城的红楼中与她有过露水情缘。

    甚至连她从前的花名，小兰娇，都说了出来。

    虽说当时聂元昭一口咬定那人认错了人，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聂元昭当时的神情，分明是被人揭了老底的羞愤。

    接下来，聂元昭的新婚夫人曾是勾栏娼女，当众被旧时恩客认出来的事情被添油加醋传的沸沸扬扬。

    聂家颜面尽失，聂元昭干脆称病在家，足不出户。

    林婉娇也彻底失了宠。

    京里夫人太太们也谈之色变，不屑与她交往。

    再次见到林婉娇是在七夕灯会那日，我和顾远山提着刚刚猜谜赢来的莲花兔子灯悠闲地逛着庙会。

    不远处，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丝毫不顾形象地追在聂元昭身后，指着他身侧的女子不甘心地吼道。

    “阿昭，你日日避着我就是为了陪这个贱人逛灯会?”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聂元昭大手一挥将她推出去好远，又万分怜惜地将身侧女子护在身后。

    “住口！妒妇！”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你一个残花败柳的丢人玩意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就你，也配做我的妻子?”

    “今日我就休了你，滚回你的勾栏瓦肆做娼女去！”

    当初他为了林婉娇也是对我极尽羞辱，如今不过短短数月，他又有了新欢，而曾经的心尖肉，掌上珠终是弃如敝履。

    我倒是庆幸，当初决绝同他退婚的自己。

    林婉娇被人在地上拖行了好远，地上留下一长串暗红的血迹。

    据说她被发卖去了最低等的勾栏，做回了老本行。

    聂元昭之所以这么痛恨她，是因为当初林婉娇为了攀上聂元昭这个高枝说了谎。

    林婉娇与聂元昭相识之时早已不是什么清倌，她原本以为可以瞒上一辈子，却没想到在宴席上被人当众捅破。

    我一阵唏嘘。

    原来他对林婉娇所谓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敌不过外界的流言蜚语，更别说男人的尊严和脸面。

    林婉娇虽离开了聂府，可对聂府造成的影响却一时难以消除。

    且不说银钱紧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就是聂元昭在外面的名声也跟着臭了。

    朝中之人惯会见风使舵，顾远山深得圣心，他们自然上赶着拉拢。

    对于聂元昭则是拼了命的挤兑。

    聂元昭官途不顺，就连想娶个正经夫人也难上加难。

    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一个曾被娼女蒙了心的男子。

    也就只能极力哄骗些小门小户家的姑娘了。

    这样一来，更是对他官途无益。

    很快，他郁郁不得志，整日借酒消愁，连神志都有些恍惚。

    我孩子满月宴那日，远远瞧见了他。

    他憔悴了许多，双眼黯淡无光，一个人站在门外的街角处不敢上前，与街边的流浪汉无异。

    只有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才闪过一丝光亮。

    可很快他就躲开了眼神，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知道，他是后悔了。

    可这世间最无用的，便是后悔。

    我侧过身看着怀抱婴孩笑意温柔的顾远山，轻点脚尖，吻了上去。

    从前种种幻梦一场。

    往后余生，皆是坦途。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