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又过去了半年。
情人节那天，借着为我庆贺升职的由头，公司那个一直追我的男生终于成功把我约出去吃了晚饭。
我们坐在江边的旋转餐厅，窗外是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
餐厅里放着悦耳的钢琴曲，系统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刺耳突兀：
“宿主，顾先生在那个世界去世了。”
我的手顿住，筷子磕在盘子边，发出“叮”的轻响。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了上来。
从系统那里，我知道了顾聿琛回去后的事。
他回到那个世界后，彻底放纵自己，对女人来者不拒。
不过，他唯独拒绝了沈萌萌的求复合。
他说，就是因为沈萌萌，苒苒才不肯原谅他。
沈萌萌气不过，曝光他婚内出轨，又把她打到流产。
顾聿琛搭上我父亲这条人脉，把事情压了下去，还反过来起诉了沈萌萌。
沈萌萌濒临崩溃，精神有些失常。
在一个大雪天，拿刀捅了顾聿琛。
顾聿琛受了重伤，鲜血染红了满地积雪，但他不肯去医院。
拖着流血的身体开车回到别墅，他关上门，踉跄着走进卧室。
手下追过来，疯了一样在外面敲门，想把他送去医院。
他充耳不闻，看着墙上那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婚纱照，自言自语。
“顾先生说：苒苒，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回家的那天，你一推开门，就能看见我。”
系统语调平静：
“顾先生死的时候，躺在卧室的地板上，眼睛始终盯着那张照片。他的手下砸开房门时，人已经没了。”
窗外的霓虹灯光变得模糊，像被泼洒的水彩，晕染出说不清的轮廓。许久，我淡淡地说：
“我知道了。以后不需要再告诉我关于他的任何事。”
……
“她说什么?”
病房里，被绷带裹住的男人突然砸碎手中的茶杯。
“顾，顾总……”
床边看护的手下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但都不敢上前询问。
这半年来，他们的顾总性情大变。
以前顾总很大方，经常带他们去会所潇洒。
可自从顾太太离家出走，顾总抛下所有的事，一心只想着找回顾太太。
每次得到新的线索，就立刻买机票赶过去，可每次都无功而返。
有一次似乎是找到了人，但顾总赶去见了一面后，也没能把人带回来，反而大病一场，每天郁郁寡欢。
不仅如此，顾总还成天自言自语，好像再跟什么不存在的人对话。
“她知道我死了，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顾聿琛眼尾泛红，不可置信地问。
系统音冷冰冰的：
“没有。宿主当时正在约会，除了让我不要再提起你，别的什么都没说。”
顾聿琛“砰”的一拳砸在床边，肚子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迸裂，血渗出来。
一想到有其他人拥有了苏苒，他心如刀割，无法呼吸。
“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再带我去见她一次，我要亲自问清楚！”
系统有点理解宿主为什么这么厌恶顾聿琛了。
它刚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冷冰冰地说：
“好。等时机到了我带你去。”
顾聿琛连忙追问什么时机，但系统已经陷入沉寂。
接下来的日子顾聿琛过得很不好。
董事会对他很不满，先夺了他的实权，又找了个由头把他逐出公司。
他的岳父，也就是苏苒的父亲，发现他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不再帮扶他。
他的资金大幅缩水，拼尽全力才保住了当年和苏苒一起住过的这幢别墅。
每天他都等着系统把他带去见苏苒一面。
这么长时间没见，苏苒应该已经消气了，也许也跟他一样，会怀念起过去的美好。
他了解苏苒，苏苒是个心软念旧的人，他们有过那么多共同的回忆，几乎彼此陪伴了对方的整个青春，苏苒怎么可能全都抛下呢?
但系统却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两年后。
顾聿琛刚把上门催债的人赶走，疲惫地回到房间。
当他踏进房门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
医院产房门口的走廊上，几个家属焦急等待。
就在顾聿琛诧异时，产房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旁边还躺着一个被襁褓裹住的婴儿。
顾聿琛差点呼吸骤停。
苏苒没有等他，而是已经结婚生子了……
刚生完孩子的苏苒脸色略显苍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她的丈夫一直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
“苒苒，我们的女儿好可爱，你看，她的眉眼像你，鼻子和嘴巴像我。”
两人满眼喜悦地看着襁褓里的婴儿，沉浸在幸福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走廊暗处的顾聿琛。
直到家属们簇拥着两人进了病房，走廊上恢复了安静，顾聿琛才靠着墙壁，颓然地跌坐在地。
如果自己没有出轨，现在陪在苒苒身边的人就是他。
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孩子的眉眼像苒苒，鼻子嘴巴像他。
他们会一起幸福地过完一辈子。
他终于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可笑。
苒苒和他确实有过很多共同的回忆，他总是幻想着，苒苒放不下那些回忆，所以也不可能放下他。
可是他错了，苒苒的生命中，还会遇到很多新的人，新的事，她会和别人拥有新的回忆。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给她带去痛苦的过客罢了。
一个护士路过，奇怪地打量着顾聿琛：
“家属，现在产房里已经没人了，你在等哪个产妇?我帮你问问。”
顾聿琛几乎落荒而逃。
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