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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辰礼

    翌日一早,沈国公差人来给她送了个上好的檀木盒子。

    “大姑娘,这些是定王给您送的生辰礼,还有一些珍贵的药草,您这两日好生休养着,等过些时候您身子好些了,便让后厨给您煎上。没旁的事,老奴便先退下了。”

    来人笑眯眯地嘱咐完便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她歇息。

    “多谢张叔。”沈姝华微微颔首,自打她回府以来,甚少有人真心待她,张叔算得上一个。

    张叔跟随沈国公多年,算得上是府上的忠仆,府里大小事务都由他过问。虽是一介奴仆,却是满腹经纶,一身书卷气比官家子弟还要盛。

    从前,沈姝华得他不少教诲,她时常在想,这样一个妙人,怎会只是一介奴仆呢?

    “姑娘,这定王殿下送的都是些什么啊!除了这两罐棋子看起来有几分珍贵,其他的实在是有些寒碜...”

    袭香一惊一乍的声音令沈姝华有些烦躁,又见她擅自将盒子打开来,更是不悦。

    “不仅聒噪,还没规矩。”沈姝华皱眉,不怒自威。

    袭香连忙跪下请罪,“奴婢知错,请姑娘责罚,姑娘千万不要赶奴婢走!”

    看着地上颤颤巍巍的人儿,沈姝华沉沉叹了口气。

    袭香应当是沈夫人放过来监视她的,幸好不算聪明,胆子也不大,若是赶了回去,只怕会换来一个更机灵的,更是个麻烦事。

    “起来吧,再有下次,从哪来便回哪去吧。”

    “谢姑娘!”袭香起身,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沈姝华起身查看檀木盒子里的物件,只见是一些风铃、彩镯之类,街市小摊上的玩物,东西杂乱无章。

    可沈姝华却清楚地记着,这些都是那年灯会,她曾在摊贩前驻足停留,拿起又放下的东西。

    那时的她只顾着羡慕沈瑶歌,她不敢去冒然打扰他们一家的欢喜。

    她本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心翼翼,不曾想竟被云辞都看在眼里。

    还有这溢彩琉璃棋子,前世她曾有下围棋的爱好,来了这里之后,甚少接触,那日在奇宝斋,她爱不释手,可在旁人眼中,她只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能的骄纵小姐罢了。

    云辞的确是极好的人,虽比不得沈瑶歌的生辰礼贵重,却也是极其用心,若非生了这些事,她必定是十分欢喜的。

    “收起来吧。”沈姝华随手将盒子合上,不愿再看,起身向屋外走去。

    “姑娘,外头冷...”袭香把盒子收了起来,赶忙拿了件厚斗篷追上沈姝华。

    冷冽的寒风将沈姝华心头的燥火驱散了开来,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海棠阁附近。

    为免碰上沈瑶歌,她掉转了方向,一回头,却正对上云辞的双眼。

    沈姝华愣怔了一瞬,便欲绕过他离开。

    在经过他身体的一刹那,云辞拉住了她的胳膊。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定王殿下自重。”沈姝华生生把他的手拂了下去。

    “抱歉,是我唐突了,生辰礼可收到了?可还合你心意?”云辞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温柔,却不似从前那般疏离,或许是因为她不再对他死缠烂打。

    “多谢定王殿下的礼,只是殿下仿佛忘了,我并非是小孩子了,对那样的物什提不起什么兴趣。”沈姝华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言语中刻意多了几分不识趣。

    “是我疏忽了,从前我瞧你甚是喜爱...”

    “从前是从前,过往不会重来。”沈姝华打断了他的话,她转过身来,坦然直视着云辞的双眼,缓缓开口:“人都要向前看。”

    云辞的喉头动了动,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个音来,他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一下又一下,冲击着他的胸膛,他的胸口疼得厉害,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辞哥哥!”

    沈瑶歌的声音远远传来,沈姝华忙行了一礼告退。

    沈瑶歌小跑到云辞身边,见他盯着沈姝华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云辞仿佛刚回过神来一般,他替沈瑶歌拉了拉衣领,温声道:“今日风大,当心着凉。”

    沈瑶歌甜甜地笑了笑:“反正有辞哥哥在,我怕什么呀!”

    “慎言,当心让旁人听去,免不了又是一些闲言碎语。”

    云辞的语调柔和,可沈瑶歌却听出些不对来。

    “辞哥哥今日这是怎么了?”沈瑶歌的情绪低落下来,朝着沈姝华走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是姐姐吗?姐姐可是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走吧,阿彻应当回来了。”云辞神色如常,说完便径自向前走去。

    沈瑶歌身侧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她的眉间紧紧皱起,嘴唇抿了抿,转而又一展笑颜,跟了上去。

    “好!我还想吃那家冰糖葫芦!”

    ——

    沈姝华这几日在听澜阁中乐得自在,除了沈彻来过一次,还闹的不欢而散之外,日子平平静静,很是惬意。

    “姑娘,今日汤药里放了点定王殿下前几日送来的人参,郎中说姑娘身子还得调理,放的不多,您尝尝看。”

    袭香将汤药端到沈姝华面前。

    沈姝华每日瞧着这汤药就觉着头疼,她自小爱吃杨梅蜜饯,沈夫人便为了哄她喝药,常特意为她备下。

    如今时过境迁,的确是有些惋惜,倒也没多怀念,她向来不是会沉溺过去之人。

    沈姝华仰头,一口将汤药闷了下去。

    “华儿如今长大了,连汤药都喝的如此干脆,想你幼时那淘气的样子,哄着骗着才能喝下去一口。”

    沈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只见她走入房中,拉着沈姝华的手拍了拍,满意地点了点头:“近日气色好了不少。”

    “见过母亲。”

    “来,今日来找你,是想同你说些事情。”

    来了!

    沈姝华眸光一闪,无事不登三宝殿,生病几日都不见沈夫人的身影,如今定是为了沈瑶歌的婚事来的。

    沈夫人拉着沈姝华的手坐到桌案前,抚了抚鬓角的发丝,嘴角强行拉起一抹笑意,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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