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的语气中满是恐惧，满是委屈，满是迷茫。裴玖强迫着自己狠下心来，冷漠地宣判道：“这次若你不跑，我会待你如妻，可你终究还是跑了，甚至和越闻天一起要害我的命！云桓，你要杀我几次才够？”
“我没有”慕云桓望着他，一边落泪，一边颤抖声音地解释道，“我没有要和他走也没有想要害你的命他是趁我睡着之时偷偷带走了我、偷偷放了火，等我醒来时山洞已经着了火，我想回去找你，可被他强迫着带走了戚霄，戚霄知道的”
这些话让裴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常。
他轻笑道：“戚霄被越闻天重伤，至今半死不活，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慕云桓喃喃道：“就因为你怀疑我，所以要惩罚我？”
裴玖捏着他的下颌，锐利的目光扫过他颤动的眼睫，和那要掉不掉的泪珠。
“若是从前，或许你装装可怜，多哭几下，我便真的勉强自己信了。”他沉声道，“可这次，燕飞尘说他奉你的命去找慕云桦，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吗？”
他看着慕云桓睁大了眼，便明白自己说的没错。
“你看，你偏爱的燕飞尘一到了生死关头，还不是将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所以，这件事是真的，对吧？慕云桓啊，你还是想着离开我，甚至要我的命，对吧？”
慕云桓哑口无言，是啊，或许在裴玖看来，自己只要有离开的念头，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罢了，他本就不该向裴玖妥协的，再疼的事情他也经历过，这次或许忍忍就过了。
见慕云桓默认了这些罪行，裴玖的心也彻底死了。
他站起身，走到了放满刑具的墙面前，从其上取下了一条散鞭，轻轻一挥，凛冽的破空之声便让人不由得心惊。
“这鞭子不会留下太深的伤口，但打在身上，却能留下大片绽放般的鞭痕，我想，在你身上应当很好看。”
裴玖的语调如颂诗般温柔，他拿着鞭子，又拾起了一个盒子，缓步向慕云桓走去。
“上次说了要给你打乳钉，这次机会刚好，还能和鞭子搭配着，应当会让你爽上好几回，怎么样，喜欢红宝石的，还是翡翠的？”
精雕的木盒放在了慕云桓的面前，裴玖看他低着头，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
“嗯？”裴玖问道，语气中带了点威胁。
他摸了摸慕云桓的脸，忽然摸到了一手血渍。
“云桓！”
他一愣，猛地掐住了慕云桓的颌骨，迫使后者不得不张开齿关，他探入两指一察，才发现是舌头被咬破了。
这一刻，他对上了慕云桓空茫的眼神，泪水无声地从漂亮却失神的眼中落下，仿佛一个失了生机的娃娃。
他这才意识到，慕云桓不是想要咬舌自尽，而是害怕到几近失去意识，这才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别怕”
说这句话时，裴玖觉得自己虚伪得可怕，可此刻的他却也是怕极了，怕慕云桓再出什么事。
他没想到，这次真的把人给吓着了。
“别怕，我我今日不动你。”
裴玖抱住了慕云桓，一下一下抚摸着怀中人的背，为其顺气。
“没事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慕云桓才如梦初醒般，忽然哭了出来，然后猛地咬住了裴玖的肩膀，一边呜咽着，一边将他的肩膀咬出了血。
裴玖一边强忍着痛意，一边抚摸着慕云桓的发，鞭子早已被丢到了一旁，无人理会。
暗室内，燕飞尘掰着慕云桓的嘴，然后将药粉撒在了舌头上的伤口上，慕云桓恍惚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燕飞尘也不管裴玖还在一旁看着，自顾自地碰着慕云桓被磨出红痕的手腕，涂着冰凉的药膏，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裴玖也太过分了，就会吓云哥哥，哥哥明明都受了惊了，还要被他折磨，要我说，当初在皇宫里就该将他浸猪笼！”
裴玖捏紧了拳，看向燕飞尘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只可惜燕飞尘还有人要用，杀不得。
慕云桓不想说话，只用复杂的目光望着燕飞尘，燕飞尘被慕云桓看得心虚，知道他想问什么，声音也降了半调：“对不起嘛我我不是故意被裴玖抓住的，他又逼我找云哥哥，我不找，他就要划破我的脸，我迫不得已才催动情蛊的。”
慕云桓微怔，燕飞尘又解释道：“之前找云哥哥我都是掐着情蛊发作的时候催动，所以云哥哥没觉得不对劲，这次裴玖逼得急所以才至于林子里那回，我也是被裴玖逼的，云哥哥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讨厌我”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燕飞尘未尽的话，他愣愣地摸着自己被慕云桓打的脸，一下子委屈了。
“为什么打我啊”燕飞尘哭了，“呜呜呜云哥哥为什么打我我真的呜呜呜不是我的错是裴玖”
裴玖冷漠地盯着燕飞尘，又见慕云桓已经不耐烦地闭上了眼，于是便吩咐人将燕飞尘架了出去。
临走前，燕飞尘还哭着闹着骂裴玖，可裴玖早已将慕云桓抱在了怀中，为他挡住了这些聒噪的声音。
“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裴玖吻了吻慕云桓的额头，“你看，燕飞尘就是这样一个又当又立的小人，惯会装可怜，却不敢承受做错事的后果。”
慕云桓累极了，不想回应。
裴玖又笑了声，道：“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但云桓，只要你多给我一点儿甜头，我就会对你很好很好。”
言罢，他微微一顿：“当然，一切都只会在这间屋子里。”
燕：“打我骂我都行”
“啪”
燕：“呜呜呜你为什么打我”
78
逼问
慕云桓迟疑地抬头看向裴玖，这才发现裴玖的笑意只浮于表面，掀开那层假面，依旧满是渗人的控制欲。
他知道，裴玖不可能就此对他逃走的事情释怀，现在没对他下狠手，只不过是怕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罢了。
他低下了头，不想回应。
裴玖确实没有打算仅仅只把慕云桓关着，鞭子什么的虽然暂且被收了起来，但乳钉最终还是打上了。
打乳钉时，慕云桓哭得厉害，裴玖就在他的口中塞了块棉布，然后收紧了四肢上的锁链，限制住了他所有的反抗。
当尖锐的银针刺穿脆弱的乳头之时，慕云桓疼得几近昏厥，指甲几近崩断，可裴玖偏偏没有半分留情，紧接着又在另一个乳头上打入了乳钉。
而后，他吻上了慕云桓缀着血珠的乳头，舔舐着腥甜的血液，掐着慕云桓的腿根强奸了他。
“不要好疼”
慕云桓痛苦得连拒绝的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他被轮奸留下的伤还未痊愈，后穴还红肿着，在加上胸口的疼痛还未缓过神来，裴玖的强迫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酷刑。
“我知道。”裴玖吻着慕云桓颤抖的长睫，报复般吐出了残忍的话语，“这是惩罚，所以，受着吧。”
裴玖其实并没有对慕云桓多留情，他只是没有一开始就进行残忍的惩罚，但一旦摸着了慕云桓承受的底线之后，他便开始循序渐进地驯服对方。
那场云雨过后，慕云桓后穴的伤更严重了，裴玖好几日没有继续强迫他，而是让他时刻含着药玉养着。
大多数时候，慕云桓都是被锁在床榻上，因着含着药玉的缘故，他不爱动，每次裴玖进来看他时，他都不安地蜷缩在被窝之中，像是害怕极了外界的伤害。
这日，裴玖处理完盟内的叛徒后，回到了暗室之中，他缓步走到了床榻边，轻轻唤了慕云桓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他眼眸一沉，随即轻轻拽了一下连接在床头的一根细链，果然，听到了一声难以抑制的呻吟。
他再度唤了一声：“云桓。”
被窝沉寂片刻，随即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慕云桓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然后主动靠着了裴玖身上。
这是裴玖用好几次的疼痛让他学会的规矩。
裴玖拨弄着慕云桓胸前的翡翠乳钉，像是不经意般问道：“方才是睡着了吗？怎么我叫你也不应？”
慕云桓紧咬着唇，强忍着几近涌到嘴边的呻吟，应道：“嗯”
“我还以为云桓是不想理我。”
慕云桓感觉乳链被轻轻拽动了一下，连带着酥麻的快感也刺激着他的身体。
看着慕云桓强忍着快感的漂亮模样，裴玖的心跳得更快了，但此刻他不想操慕云桓，而是想得到更多。
“云桓，我找到‘陈先生’了，你记得吧？就是燕飞尘假扮的那个人，他被燕飞尘关在缠音楼的地窖里。”
慕云桓心一冷，恐慌地抬头看向裴玖，发现对方也在关注着自己反应。
慕云桓紧紧攥着裴玖的衣领，克制着声音中的恐惧，道：“不要他”
“什么？”
“我已经如你所愿被囚于此，日日等着服侍你，这还不够吗？！不要别人，好不好？”
裴玖摸了摸他的头：“可你不是一直在找‘别人’吗？从前，明明有了我还将燕飞尘纳入后宫，而后又和越闻天跑了，怎么到了现在，却说不要别人了？”
慕云桓眼眸含泪地望着他，喃喃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说喜欢我，可喜欢我为什么能和别人分享我？为什么要和燕飞尘一起强奸我？现在还要加进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裴玖，你就这么想我被别人糟践吗？！”
“我并无此意，我怎么可能让那个姓陈的玷污你？”
他只是想借陈先生的手段调教慕云桓，怎么可能与其分享？至于燕飞尘
“至于燕飞尘，那只是作为他找到你的报酬罢了，况且，你不是喜欢他那副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吗？”
他拿这些话刺慕云桓，想看慕云桓受伤的模样，想听慕云桓说讨厌燕飞尘，可没想到，回应他的是一个释然的拥抱。
“所以，只会有你，对吗？”
他听到慕云桓埋在他的胸膛间，闷声问道。
裴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慕云桓是真的怕被多人共享，怕到居然会向他这个罪魁祸首寻求承诺。
他问：“既然只想要我一人，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带回燕飞尘？”
裴玖依旧能回想起慕云桓带回燕飞尘的那夜，他在宫门候着归来的帝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慕云桓慢慢掀开了车帘，然后牵出了一个妖媚却又装得楚楚可怜的漂亮少年。
同他对上目光时，少年害怕地躲在了慕云桓的身后：“好可怕，云哥哥，他是谁呀？他会伤害我吗？”
他看着慕云桓温柔地回道：“不会的，我会护你周全。”
明明他和慕云桓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站在那儿，他仿佛才是最多余的那个。
“为什么呢？”裴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为什么带回他？”
慕云桓茫然极了，他还没想起自己与燕飞尘的纠葛，因而无法回答裴玖的话。
但他又怕裴玖因此将他丢给别人，于是只能坦白道：“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我会想起来的”
对此，裴玖只是站起了身，走到了一排尿道针面前，姿态悠闲地挑选着。
“还记得吗？”他问，“你将燕飞尘带回来第二日，我们做了什么。”
慕云桓整个人都木住了，当裴玖朝着他走来之时，他惊慌失措地后退着，却忘了自己的乳钉上锁着链子，链子一绷直，就令他疼得叫出了声。
“不要不要！”
“过来，听话。”裴玖命令道。
慕云桓哭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想尽各种借口折磨我裴玖你让我想爱你都不行啊”
然而，就在此时，暗室的密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主上，戚霄醒了。”
79
苦果
这个消息令裴玖一下冷静了下来，他看慕云桓怔愣地望着密门的方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最终，他还是没有在这关头继续折腾慕云桓，而是先离开了暗室，去看看戚霄的情况。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慕云桓的身子渐渐止住了颤抖。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思绪渐渐归拢，令他得以静下心来思考。
裴玖一直对他逃走的事情难以释怀，再加上此前他捅的那一刀，裴玖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次他也想要自己死。
因此，这几日裴玖从未停止过惩罚他的心思，哪怕伪装得再冷血无情，那张淡然自若的人皮下藏着的依旧是一颗几近疯狂的心。
裴玖气他的背叛，更气曾经渴求过爱的那颗卑微的心，所以如今才用近乎凌虐的手段来掩饰曾经的愚昧。
但如果戚霄醒来之后，告诉裴玖，他慕云桓也试过要去救裴玖，甚至连所谓的“逃走”也是源于越闻天的逼迫，那裴玖该如何自处呢？
想到这里，慕云桓用力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腕，指甲陷入肉中，刻出了道道血痕。
要再惨些才是，这样才能动摇这坚实的牢笼。
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八日后，戚霄终于醒了过来，但他的伤太重，缓了半天，才能勉强开口说话。
“主上属下无能”
裴玖安抚道：“你好好养伤便是。”
戚霄艰难地摇了摇头：“属下属下没有护好夫人夫人被越闻天绑走了”
裴玖神情一滞，沉默半晌后，问：“绑走？什么意思？”
戚霄强压着喉口上涌的血气，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道：“夫人想回去救主上越闻天不让将夫人绑走了”
仅这一句话，便让裴玖的心沉了又沉。
原来，慕云桓真的没有在骗他。
原来，慕云桓真的不想让他死。
原来，这次逃跑，从始至终都是越闻天一手造成的。
是啊，他怎么忘了，每次越闻天偷偷来找慕云桓，慕云桓给的回应都是拒绝。
他强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沉声问：“贤王殿下到了吗？”
这次西山之乱，慕云桦可谓一败涂地，如今狠狠惹到了武林盟，自然无法善了。
于是，在裴玖的几番威胁之下，慕云桦不得不赶来历州亲自赔罪。
部下回道：“昨晚就到了。”
裴玖眉心紧蹙：“去见见吧，我有些事要问他。”
慕云桦在历州辗转反侧了一整晚，都没等来裴玖，他知道这是武林盟给他的下马威，但他又不得不咬牙忍下。
这次的事情是他一时贪心，太过冲动了，以为有南国王子的合作能一举吞下武林盟的势力，却不曾想武林盟的手段比他藏得要深。
他更是没想到，武林盟的盟主居然会是裴玖，一个曾坐在国母之位上的人，也难怪能在各方势力的夹击之下还能翻身。
在等待的时候里，慕云桦想了很多种说辞，但当第二日傍晚裴玖突然出现在驿站，吓了他一跳时，他什么完美的狡辩计策都不记得了，脑子一抽便叫了声“皇嫂”。
回过神来时，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谁知裴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脸色缓和了些。
他问：“这次的事情，还请贤王殿下给个说法。”
慕云桦急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燕贵君告诉我皇兄落入了武林盟之手，要我出手相助，我和皇兄自小关系就不错，这忙自然要帮。当时我就觉着这武林盟怎么这么大胆，于是于是就自不量力地想要咳，但谁知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次实在是我做得不对，在此向盟主赔罪了。”
听完这些，裴玖很快抓住了重点：“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这次西山之乱，是殿下自己的主意？”
“咳当然也是因为我识人不明，被底下的谋士忽悠了，实在对不住啊，这不，我这次来还带了”
“赔偿的事情稍后再议。”
裴玖打断道，手心已经出了汗，但他依旧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哪怕那个答案会令他后悔万分。
“所以，燕飞尘从始至终只是向殿下传达了求救的消息，而没有想要攻打武林盟，是吗？”
慕云桦一时不懂裴玖想知道什么，于是仔细斟酌了这个问题，才回道：“是。”
裴玖哑然，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了。”
慕云桦试探道：“那皇兄果真在武林盟内吗？”
裴玖微微一笑：“是，但事实并非如燕飞尘所述那般。云桓很早之前便打算同我归隐江湖，前几个月京城那场动乱也算顺势遂了我二人的心愿，只是燕飞尘依旧心有不甘，一路追了过来，还跑到殿下跟前造谣生事，实在是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