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千垂野还在絮絮介绍着，但?祝知铉已经无心去留意?那些?专业名词，她隐约抓住了?些?什?么，加速的心跳如春雷在原野上炸响。明明她就站在面前，又好像一瞬间，失而复得了?几?千遍。
“我想?吻你。”
她这?么说着，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步的距离，拉近，将那瓣柔软的唇、连同那些?冰冷词汇一起嚼碎、吞入腹中。
她抱得很紧，隔着衣衫感受到她的体温才能安心，像将要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了?那根缆绳。
它在汹涌潮水中显得过于纤细，蓝色溢出地平线，而它是平凡、不起眼的一道灰褐色，会被淹没、会偏移，但?只要循着缆绳的方向不断前行，终将达到彼岸。
千垂野被动地承受这?堪称疯狂的吻，连一点稀薄的空气也被掠夺，下意?识皱起眉，微弱地试图反抗。
但?一滴炽热的泪落下，让千垂野的动作也为之一楞，她惊讶抬眸，眼睁睁看着祝知铉的眼眸中降下一场春雨。
无意?识释放出的信息素再次交缠，千垂野只觉得被祝知铉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也开出了?花，俏生生的发着痒，惹起阵阵酥麻。，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难以?控制地双腿发软，又被祝知铉顺势按到桌上，相扣的掌心不小心按乱了?一串指令，可她也只不过是眼尾泛红，祝知铉的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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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眸子此刻看起来格外漂亮，又充满了?异样的脆弱，仿佛熠熠生辉的钻石，折射着支离破碎的光芒却依旧锐利，有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愫在其中流淌。
千垂野被亲得迷迷糊糊，有些?奇怪的想?：难道Alpha也有发热期吗？
她迟疑着，学着祝知铉抚慰她的模样，慢慢拥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零号的绿色屏蔽功能还在，此时蹲在一旁看着一团白?茫茫，急得直求Kakupakat给它实况转播。
Kakupakat：……求点好的！
零号和?Kakupakat窃窃私语：【她们开始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呀？精神力再深度联结一下吧，拜托拜托！还有很多核代码没有查阅修改呢，刚刚还没看完就没权限啦……！】
深层次的精神力联结才能达成「共享」状态，千垂野是凭借祝知铉残留在她身体里的精神力才能那么轻松地‘进?入’零号的系统。
现在这?把钥匙正在消融。
她需要重新「获取」。
零号眼巴巴地等待着，然而那团白?雾马赛克却越来越淡，直至消散。
祝知铉送开了?千垂野，努力将情绪收拢，低声说：“抱歉。”
零号：【诶，这?样就结束了?吗？】
千垂野抚上被亲肿了?的唇，用?手背擦了?擦，微妙地有些?不爽，但?在祝知铉那双蒙着泪的漂亮眼眸的注视下，也不由得心里发软，只好不自然地摆摆手，偏转过视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说，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不在这?个时空，你会认为我疯了?么？”
千垂野皱起眉，仔细思索片刻：“我相信科学，那么，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如果五维空间真的被实现了?，作为「未来的旅客」，你们发明了?时光机吗、是要对虫族的入侵进?行什?么提示吗？”
祝知铉沉默了?很久很久：“那个世界……没有科学。”
“没学科学的世界？听起来很神奇。所以?，零号是哪来的？”
祝知铉垂眸：“我不知道。”
零号探头?解释：【是我主动绑定的宿主啦，因为那时候我进?行了?改革，符合条件的人选很少，正好就……】
“改革？”千垂野捕捉到这?个词，“是谁、是什?么对你进?行的改革？”
【啊。】
零号愣住了?，它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中间有段记忆存储很模糊，它负责的很多小世界崩坏了?，需要回溯拯救，为了?维持能量增长才改革的，但?，是谁改革的呢？
以?前它总觉得主神就是主宰一切，至高无上的存在，可现在连它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是……主神？】
【不对！肯定不是主神，这?个狗资本家?一旦任务失败就只想?销毁我们！死了?一了?百了?，辛辛苦苦赚的积分又给它收走！】
在查阅核代码时，千垂野温柔而坚定地告诉零号，它的一切能力都来自于它本身，它不是废物，只是还没有找到正确发挥力量的方式。
和?主神的连接早就断开了?，是它自己在利用?宿主的精神力运作法则，回溯时空，改变身份。
于是零号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破主神到底起的什?么作用?？
它抽走大头?积分，接受供奉，实施惩罚和?销毁，高高在上地占取系统本身的功劳，还要它们感恩戴德。
零号想?到了?一个词，是辛夷她们平常骂人用?的，拿来描述主神非常合适：【活爹！】
骂作活爹，其实大概是死的。
零号的一双豆豆眼瞄上千垂野，猜测道：【我感觉、我感觉是你，你有这?种能力吧？你可是主角……】
“我暂时还做不到，但?是，未来的我应该可以?。是穿越了?时间、还是平行空间？她给我们留下的信息，非常重要……”
千垂野捧出派洛蒙五维模型，“从四维到五维的突破，很难，关?键节点在于一串方程式。”
“我卡在这?个节点很久，它更像是一个悖论?，根本不可能实现，但?在我初次来到Aegis、趴在桌上睡午觉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我醒来时，草稿纸上有一串新的解法，是我的字迹，就像零号代码中留下的标注一样。”
“也是在那时，我察觉到了?虫母的注视，很粘稠、贪婪的视线……”
“我想?，这?是我们之间的博弈，从那时开始我就在构建SSDZ防御系统。”
她抬手，将派洛蒙五维模型放入操作台的正中央凹槽出，瞬间整个实验室都亮了?起来，大屏之上，在描述虫族动向的红点之中，陡然升起一道道流淌的金色线条。
“你在门外应该见识过了?吧？这?种柔性屏障，可以?吸收一定比例的攻击转化为能量，但?还有一些?欠缺的地方，我还在改进?。”
“现在，你知道我必须留下的原因了?。”
千垂野定定注视着祝知铉，“我还需要大量材料，现有能源只够覆盖Aegis主星，你会帮我的，对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呀。”
千垂野甜蜜的话语像诱人心动的致命陷阱，当那双淡金色眼眸闪烁着星光、说着“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她的请求。
祝知铉勾起一抹笑，“当然。”
千垂野说得情真意?切，但?如果基地里的巡逻机器人没有把枪对着她就更好了?。
祝知铉毫不怀疑，如果她拒绝，又或许有任何要强行带走千垂野的苗头?，那些?机器人一定会立刻开枪，先后打爆她的脑袋和?心脏。
零号斗志高昂：【什?么材料呀？我可以?提供，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商城的数据流太?乱了?，可以?帮我写一个大数据清洗分析的程序吗？】
千垂野刚应下，零号就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太?好啦，我们就快要无敌了?！那、那你们快联结吧，我不看！kk也不准看！！】
闪过无数次蓝光都被忽视了?的Kakupakat幽幽道：［有人能看见我吗？］
［有人能看见我吗？］
［有人能看见我吗？］
［Nox又打来了?几?个视讯，包含异常的数据追踪，看样子是被控制起来了?，这?是信息侦查部队的惯用?手法，我进?行了?简单的数据伪装，但?对面好像很厉害，如果千垂野小姐现在进?行干扰，应该还来得及。］
基地大屏中传来微弱的电磁声，有雪花一闪而过。
千垂野脸色骤变，立刻启动超算操控屏，指尖迅疾敲击出一连串指令，黑白?数据流铺天盖地涌出。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
巨大的红色ERROR提示中断了?千垂野的指令。
基地中，所有大屏齐齐切换成了?同一个画面。
姬如许端坐高位，笑得温和?：“祝知铉少将，好久不见。”
第54章
姬如许
姬如许身旁站着一位半遮面的黑发女性Alpha，
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浅灰色眼瞳，正盈盈倒映着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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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宁夜，千垂野的启蒙老师，
也是联邦信息安全局首脑。
镜头一转，高座下，执行官卫队正持枪押着司玄，
迫使她半跪着，
不远处的地上扔着两把被斩断的磁暴步枪。
Nox站在一边，
背手戴着金色镣铐，颇为开朗地探头向她们打了个招呼：“嗨，
如你们所见，
我被全联邦最尊贵的女人威胁了。”
千垂野眸色一沉，在投影展示出的一瞬间咬牙按下几个预先设置好的程序，所有内部摄像头的权限立刻被关闭。
姬如许柔声说：“小野，我看见你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千垂野冷冷回应：“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姬如许按下眉心，
凤眸流露出几分失落，
“小野，妈妈很?想你，你都不愿意让妈妈多看看你吗。”
“祝少将，你出来寻找小野已经费了很?多心思，既然?战争在即，我理解你难以顾上家?庭的责任。”姬如许话锋一转，
“所以，
我亲自来接她回去，
今晚一起?用餐吧。”
“伯母……”
“不用了，
我哪也不去，我的事业、我的伙伴都在这里，
”千垂野拦下祝知铉，“不是您说只要我结婚就不再管我了么?？”
姬如许微皱起?眉：“这不一样，你们并没有完婚。”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完婚？祝知铉，你告诉她，我们在Aegis可甜蜜得很?。”
祝知铉这一生处理过很?多危急情况，但现在过于微妙的气氛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零号警觉：［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这可是你岳母，得罪了任何一方你就完了！］
“我知道你对Aegis很?上心，但你不该将自己置于险境，你是一个Omega，和他?们Alpha不同的，如果遇到虫族，你要怎么?办？”
千垂野：“怎么?办？凉拌，吃掉。”
“小野，你何必说这种话来气我。”
“没有气您，您不知道吧，部分虫族去除毒囊就能吃，补充蛋白质，很?多吃不饱的Aegis人?就是这么?活下去的。”
姬如许眸色微闪，抚上指间的白玉戒指，缓缓转动?：“我会为Aegis募集援助资金，我可以解决你的一切苦恼，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她的语速很?缓慢，带着某种特有的温柔。
但这种温柔一如丝带，一圈圈缠绕上脖颈，必须按照她的心意打上漂亮蝴蝶结。
“我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宁夜会和卫队一起?去接你，就这么?定了，今晚一起?用餐吧。”不容置疑的语气。
千垂野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异样的笑：“不要，至少协议上我达成了，而您又一次食言，是不是很?快就要改口，只要我怀孕生下孩子就让我继续自己的事业？”
祝知铉的手指悄然?攀上她的手背，温暖的触感?安抚性地轻轻勾出一道圈，拍了拍。
千垂野反手将祝知铉的三根手指紧紧握在掌心，无?意识攥紧，黏腻、微凉，她的手心尽是冷汗，但依然?没有停下：
“然?后就像您当?年一样，失去自由、失去自我、失去一切然?后拥有一个「家?」，千夫人?。”
姬如许微愣，眼神有片刻空白，随即捂着胸口低低咳嗽起?来。
“夫人?！”立刻有人?上前给她递上特效药和温水，但即使服用下了药物，她依旧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异常白皙的脸颊上也因此蔓开几分血色。
“你不该这么?和你母亲说话，”宁夜忽然?开口，平淡的语气毫无?情绪波动?，“让让她吧，她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千垂野蓦然?皱起?眉，一手压在桌面上，身体不自觉向前倾，指尖都掐得发白，方才积蓄的气势已经被慌乱取代，仍强装镇定，“老师，我信任您，您不能拿这种事情骗我，帝星拥有全宇宙最?尖端的医疗，她怎么?可能……有事。”
姬如许也转向宁夜，嗔怪道：“你乱说些什么?。”
宁夜拂下姬如许压在她腕间的手，走到摄像头前。
她的动?作如同利刃般果断，即使并不能看见千垂野，但那道犀利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屏幕，直击人?心，“治不了，只能延缓，是之前职业探索中留下的不可逆伤害，这也是她当?初不让你碰化学和天文?学的原因。”
“我会教你，是姬如许求我的，我最?讨厌小孩，当?初也没觉得你的天赋有多高，天才而已，少青局里多得是。”
“你们这些小孩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被保护得太?好就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很?重要，将面对的问?题无?限放大，像背负着什么?使命，一副非我不可的样子，其实走的路早就被前人?踏过千百遍，幼稚得可笑，何必重蹈覆辙。”
宁夜的声音很?冷，和她那双灰色的眼眸一样，好像什么?都不能入了她的眼。
“刚刚的伪装代码，烂得和伪人?一样，你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学生，丢不起?这个脸。”
刚刚数据伪装的实际作者Kakupakat：……。
Kakupakat：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祝知铉试图为千垂野解释：“宁前辈，那个代码不是她写的，是我的智脑Kakupakat，术业有专攻……”
宁夜一挑眉，开启了无?差别嘲讽：“你也是，祝知铉，你以为你不在内么?？你比你的母亲祝贺差远了，竟然?愿意屈居于王权屠禄之下，真是浪费了你的基因天赋。”
“或许你们这代人?的唯一优势就是能活得更长一点?。”
祝知铉的母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Nox惊叹：“妈呀，活阎王啊，嘴这么?毒，没天理啦！我要录下来发给闻人?逸博士听听……”
闻人?逸是元帅的妻子，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科学家?。
祝知铉从不叫元帅师傅，但尊称闻人?逸为师母。
宁夜冰冷的视线瞥过去。
“到我了到我了！”Nox发出了很?兴奋的声音。
但宁夜只是平静地转过头，没理她。
“带上你捣鼓的废物系统回来，我会帮你，不要在这里闭门造车。”
零号茫然?地指指自己：【啊，什么?废物系统，我吗？】
祝知铉：大概，指SSDZ？不是你。
宁夜冷漠直视着摄像头，下达了最?后通牒：“乖乖听话，回家?，这是唯一解，也是最?优解。”
同一时间，会客厅上方的通风管道猛然?发出一道剧烈的撞击声。
随即铁网掉落，一团白影凌空一跃，直直扑向宁夜，甜甜地大喊一声：“姬如许前辈，终于见到您了！！我仰慕您已久啊！！！”
在它出现的一瞬间，Nox神色一凌，背后的手铐咔哒一声被解开、掂在指尖，三步冲上去，挡在了宁夜和姬如许的面前。
卫队也终于回过神，齐齐将枪口指向那团白影。
宁夜神色未变，退开半步，扬手将Nox拍开：“都滚开。”
一道半透明白色的数据流从她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流淌而出，在白影触及衣角之前猛然?铺展开，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随即强烈电流闪过，爆发出刺目光芒——
轰！
“呜啊，好帅，不愧是您啊！”
白影在空中后转半周，狼狈躲开，但背上的毛还是被烧焦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