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千垂野闻言，果然目光闪了闪。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悄悄偷听，看见她们这幅模样隐约也有了一些猜测。
但?结合起之前千垂野的“渣女Alpha”故事，整个事件就变得非常耐人寻味了。
一时间被蒙在鼓里的小酒馆人神色异常精彩。
但?很快就有八卦消息灵通的人反应过来，能与联邦少将结婚的，身份似乎也不?简单。
有人迟疑道：“牧师，你，你是千同尘执行官的女儿？”
即使身在偏远的Aegis星域，他?们对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也并不?陌生，以前上面的拨款总是伴随着这位执行官的仁政宣传。
他?的大头像总是被展示在Aegis主?星最显眼的地方，高高在上，像神明一般俯瞰众生。
首席执行官、王权屠禄、战神祝知铉，这些人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非常遥远，比Aegis到帝星的距离还远。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这些在人类历史上留名的人物产生交集，就像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Aegis。
“是，”千垂野平静应下，纠正道，“应该说，他?是我的父亲，我才具有主?体性，他?并不?能代表我。”
“我很早就说过，来到这里是我的个人选择，和任何外力无关，我不?会?走。”
“你们也听见了，虫潮就要来了，但?联邦并没有放弃这里，像Nox这样优秀的军官会?陆续取代这里腐朽的驻军。”
“Aegis不?是垃圾，你们也不?是。我在你们身上看见了无限可能性，是我们在浩瀚宇宙中选择了彼此。”
边境外，保护罩上的粘液慢慢滑落，有光漏进来，倾撒在千垂野身上。
她站在人群中央，那光也像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带着一种温柔、圣洁的感觉，周围的人也被一同照亮。
她的声音并不?宏亮，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如?此清晰，如?此果断，充斥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可以亲自?缔造、主?宰这颗星球的未来，只要我们想！大声告诉我，你们有信心当Aegis的主?人吗？”
刚刚还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被点燃，由辛夷带头高呼起来。
“有！！！”
“必须有！！！”
“区区虫子，我们经验丰富——”
……
Aegis从未被正眼看待，连他?们自?己也时常自?嘲。
垃圾桶星域而已，这里只有穷鬼和疯子。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是被信任、被坚定?选择的，他?们有无限可能。
这如?何不?叫人心潮澎湃？
“她真?是天生的领袖，太?会?煽动人心了，”Nox一边鼓掌，一边压低声音和辛夷窃窃私语，“一句假话?也没有，但?也没全说真?话?。”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辛夷沉默片刻，扭过头去看Nox：“如?果真?到那个地步，她会?被允许留在Aegis吗？”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Nox摊开手，“事实上，她需要谁的允许呢？”
不?久后，得到消息的梦黎匆匆赶来。
“因为Aegis收留了大量帝国残缺难民，帝国外交官与我协定?，定?期向这里提供一定?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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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给?公主?签的Aegis通行证，”梦黎将白发撩至耳后，淡淡道，“今天真?是多亏了祝将军，否则一旦挑起两国争端，后果不?堪设想。”
“你有独立权限处理两国事务，酷！”Nox挑眉：“那王权呢？执行官，这是你的辖区，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权屠禄，”梦黎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应该是为司延而来，我会?向帝星上报。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需要公主?解惑……”
在梦黎的带领下，她们很顺利的进入了那艘豪华星舰。
金曜一路都?在提醒着在什么?关卡戴鞋套、在哪个拐角喷消毒剂，颇有点古地球焚香沐浴的隆重仪式感。
辛夷偷偷和Nox蛐蛐，暗道这儿规矩可真?多。
梦黎听见了，温柔笑着向她们解释：“帝国皇室的星舰等同于宫廷国土，规矩多一点是正常的。”
千垂野抬眸，静静打量着瀚海号的内部?陈设，地形图正悄然在心中构建。
这艘星舰的防御系数比想象中还要高出许多，甚至可以说，这里大概是全宇宙最安全的地方了。
难怪艾森尔娜刚才一直忍到最后一刻才出手，她根本就不?担心晶矿的爆炸冲击波。
但?它的资源全部?堆砌在了防御上，没有任何攻击设备。
不?像星舰，倒当真?像豪华游览艇。
星舰内部?浑然是帝国宫殿的一比一复刻，甚至连墙上镶嵌着的装饰都?是钻石珍宝夜明珠，贵气得晃眼。
非常符合龙族的喜好。
“来啦，梦执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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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矜贵女声传来。
她们抬头，差点又被浑身亮闪闪的艾森尔娜给?闪瞎了。
白发金瞳，宝石珠链勾勒出她蕴藏着力量的漂亮曲线，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耀眼得不?可直视。
梦黎早就习以为常，立刻按照帝国的礼仪向艾森尔娜行了一个大礼。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公主?殿下，我为今天的事感到非常抱歉，请您原谅，不?知祝知铉将军现?在状况如?何？”
“死了，我准备带回去做成标本呢，你们要尸体也没什么?用?，不?如?给?我收藏吧。”
艾森尔娜笑吟吟一拍手，后侧的墙面便翻转过来，一道半透明的璃晶棺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祝知铉双手交叠在胸前，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簇簇艳红蔷薇几乎将她淹没，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得异常苍白。
千垂野和Nox都?没有说话?，辛夷愣愣看着，左右拍了拍她们，声音也发着颤，“怎么?可能，这是什么?东西啊，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Nox你不?是说她无敌吗，说话?，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艾森尔娜勾起唇，很满意她的反应，“为什么?不?可能？你们联邦人如?此信任科技，可身体本源却异常脆弱啊。”
“这本该是很完美的一副身体，”艾森尔娜抚上璃晶棺材，隔着玻璃轻轻划过祝知铉身上所有覆着蔷薇的地方，“可惜，这下面都?是瑕疵，痊愈的伤痕也会?留下细微印记，最长的是在背上，从这里到这里——我倒是更好奇，她怎么?还没死？”
辛夷捂着脸，泪水已经湿润指缝，闻言一愣，撒开手，暴跳如?雷：“没死？你什么?毛病啊？耍我们？！人没死放什么?棺材，多不?吉利！”
千垂野拦下辛夷，冷冷道：“玩够了吗？公主?殿下，够了还请把她还给?我。”
还给?我——
Nox瞥了千垂野一眼，耸耸肩，依旧没说话?。
梦黎也反应过来，微微一笑：“这是您的医疗修复舱？果然……绝伦逸群，非同凡响。”
艾森尔娜眨眨眼，大笑起来，“好啦，不?逗你们了。”
“我来这里主?要是三件事，第一，你们联邦有人一直在绑架贩卖我的子民，所有涉及人员，必须死。”
“第二，有个叫司延的商人从帝国高价收走黑晶矿贩卖到联邦，我要知道这些能源流向了哪里，是什么?目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听说Aegis出现?了人鱼族裔，”艾森尔娜勾起红唇，“我要得到她。”
“梦执行官，只要你们配合我完成这三件事，今日之事我一概不?追究，答应划给?Aegis的援助还可以翻一倍。”
梦黎皱起眉：“司延？晶矿？他?不?是将Aegis的晶矿卖给?帝国的吗，我还一直想问?您……”
都?是高价收购，那么?两国的晶矿，究竟卖给?了谁？
艾森尔娜的笑意敛起，一双宝石般的金色眼瞳微眯起，危险意味陡然涌现?，森森道：“任何一项不?满足，我将视为联邦在向帝国宣战。”
璃晶医疗舱内，祝知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拒绝了全麻，现?在虽然动不?了，但?仍能接受到外界的讯息。
帝国人身体素质更为强悍，对阵虫族有天然优势，他?们这分明是要趁火打劫！
一片死寂中，辛夷一改恼怒神色，心虚的吹起口哨，试探道：“嗯，有没有一种可能性，Aegis根本没有人鱼，你被骗了呢，尊贵的公主?殿下？”
“我最讨厌被人欺骗，”艾森尔娜意有所指，她勾起辛夷的下巴，抬起拇指向上一压，辛夷的口哨声便戛然而止。
辛夷能感受到她锐利的指甲正抵在自?己喉间，偏低的温感带着致命威慑：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王权屠禄也是为了人鱼而来吧。”
第48章
越描越黑
辛夷咽了咽口水，
肌肤微微蹭上艾森尔娜的指尖。
Nox不动声色按上了腰间的配枪。
“我想，这其中一定存在某些误会，您提到的事项我会派人去调查，
尽快给您答复。”梦黎。
“嗯哼，”艾森尔娜微微颔首，脖颈间的钻石吊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在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前，
瀚海号会悬停在Aegis市中心。”
让外邦的星舰停驻于?中心空域，
帝国的旗帜将高扬于?天，这无疑是一种宣扬和威慑。
但?艾森尔娜显然还是高估了Aegis人民的危机感。
梦黎不?但?专程派人打扫了混乱的市中心，
还贴心的给瀚海号配了宣传大?屏幕。
这么多年的帝国物?资援助累计起来，
并?不?是一笔小数字，梦黎亲自录制了视频，感谢帝国皇室的仁德。
虽然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梦黎死皮赖脸向帝国方面讨来的。
帝国向来信奉“物?竞天择”，对于?有?严重基因缺陷才被驱逐出去的「废物?」们，
艾森尔娜其实并?没怎么留意过?。
以至于?当她见到?那些发自内心感恩戴德的Aegis人民时，
心中也涌起几分异样的感觉。
小一辈的Aegis人在这颗贫瘠、充满了污染的星球上诞生，但?他们梦中也有?母辈描述的一方净土，蓝蓝天空悠然飘荡白云、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有?骏马如梭……
他们抬头仰望瀚海号，也透过?巍峨壮丽的星舰窥探一二外面世界的繁华。
甚至还有?许多人特意赶到?主?星和瀚海号合影，他们隐约也能察觉到?Aegis正?面临着什么变故，但?看着亮闪闪的瀚海号，
总感觉那应当是好事儿。
小酒馆的人不?信任军部，
但?他们信任Nox，
一起碰杯猜拳发过?誓，
Aegis一定会越来越好。
上次Nox来到?这里，十八岁，
意气风发，刚接到?联邦军校的录取通知，三杯酒后被辛夷夸得晕头转向，在小酒馆里一拍桌，豪气万丈，“下次我来，一定要改变什么！一定要给Aegis带来些什么！”
“Alpha算什么？不?过?是起点稍微高一点罢了。我会证明，「领航者」言论是错误的，并?不?是只有?Alpha能引领人类的未来，只要想，任何人都可以！”
小酒馆为Nox举行了盛大?的接风洗尘酒会，从军校到?军部，太多的故事不?可，Nox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人生路上走出去很远很远，但?站在这里，恍然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某个午后，小酒馆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连同一部分年轻的、永?*?
不?熄灭的她也被唤醒。
其实小酒馆里少了很多熟悉面孔，一杯酒下去，往事便被浇成幻影，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去提。
其实Nox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兴，这些年她赢过?很多，同样的，也输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机甲戒指，当最终人选确定时她气得发疯，跑去找祝知铉决斗了十七次。
没一次赢的。
于?是她终于?知晓，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但?她也确实可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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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次她来，带来了十八支舰队。
本来辛夷还试探性邀请艾森尔娜一起来喝酒，但?作为亲卫的金曜提前下来转了一圈，看见落后的街道，皱眉，看见灯光混乱的小酒馆，礼貌性摆手：“抱歉，永别了。”
金曜颇有?一副：这些是坏孩子，公主?不?能和她们一起玩的即视感。
梦黎行动力很强，在小酒馆的配合下她很快就清点完了由司延负责售卖的晶矿品类和数量。
单个小酒馆的日?均开采量并?不?多，但?司延通过?分批、多次的转购售卖，也积攒下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尤其是帝国方面也给出了自己查获的清单，他们也以为这样大?的出货量是联邦在接收。
那天瀚海号就是一路追踪着司延货物?的动向，但?还没来及看见收货方，那批晶矿就先被虫族打劫了。
晶矿对虫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还不?能确定它们屯这些能源的目的是什么。
装饰、筑巢、食用，还是别的什么？
千垂野根据梦黎提供的数据，利用超算模拟出了司延的航线动向，红蓝色线条不?断蔓延重叠，最终交汇在距离Aegis不?远的一处黑洞。
一切线索便在此戛然而止。
黑洞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单向膜，内部视界不?可见。
曾有?某姬姓天才科学家试图利用黑洞作为「传送门」进?行星际跃迁，她的实验堪称疯狂，但?是唯一一次成功之后给出的结论太过?荒谬，相?关资料也被封存，她本人则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被送进?了疗养院。
不?久后，她结婚了，对于?黑洞的研究便彻底停滞不?前。
“你们的意思是，司延高价走私晶矿，是为了给黑洞投喂？”艾森尔娜似笑非笑点上她们给出的报告，用夸赞的语气叹道，“想不?到?，一个商人竟然有?如此闲情雅致，真是太有?趣了。”
很显然，她不?信。
实话，梦黎也存在一定疑惑，但?她相?信千垂野的模型不?会出错，并?且，她也相?信黑洞或许真的可以联通未知的某处。
因为当年，她也见过?那位天才科学家。
当Aegis发生的一切递交到?帝星，上面很快就回复了两条命令。
一条是给祝知铉的，令她立即履行自己的职责。
另一条是给梦黎的，升职调令，连跨数级直接调进?帝星内阁。
那天梦黎在办公室闭门不?出一整天，再出现时眼?中布满了血丝。
她依旧笑得温和，通知另两位更年轻的常任执行官可以准备离开了，内阁缺人，她为她们写了推荐信。
“备战吧。”
她也知道，联邦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祝知铉痊愈后向艾森尔娜坦言Aegis根本没有?人鱼，是她伪装身份失误引起的误会，但?她会彻查拐卖Aegis人作为异宠的相?关事宜，所有?违背律法?的人都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够了吧，你们一次两次，都把我当傻子哄么？”艾森尔娜笑着抚上祝知铉指尖的机甲戒指，细细勾勒着，“这里有?没有?人鱼，可不?是你能了算的。”
祝知铉：“如果联邦被虫族攻破，即使你们能再收服这些星域，得到?的也不?过?是一片废墟，值得么？”
艾森尔娜冷冷道：“你们完成我的要求不?就好了，是我的还不?够明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