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初是叶灵溪刻意诱导他动手，说皇上要是娶了汐汐，她定然斗不过汐汐，活不下去。

    她亲手给汐汐灌下一壶红花，不许汐汐再有孕，说是怕皇上旧情复燃。

    也是她在汐汐怀了他们的孩子之后，因为嫉恨，逼汐汐吃下蟹羹流产，更是处死了竹月，让汐汐彻底绝望，与他和离。

    他与叶灵溪一同长大，总以为她单纯善良，看她难过，总是不忍，不肯多想。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被蒙蔽多年，为了一个蛇蝎伤害了真正所爱之人。

    “汐汐，你从来不是替身，我爱的一直是你，之前是我眼盲心瞎。”

    “我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不求你原谅我，只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

    陆景珩铁骨铮铮，却在此时红了眼眶。

    我亦红了眼眶。

    “我爹娘已死，孩儿已死，世间千般过错都能弥补，唯独人死不能复生，如何弥补？”

    陆景珩站在原地无话可说。

    我以为他会放弃，正打算绕开。

    陆景珩猛地跪地起誓：“汐汐，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让所有伤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皇上下令杀我全家，皇后害了我两个孩子，还有你自己！将军！我最恨的还是你！”我似哭似笑，“欠债还钱，杀人抵命，你要怎么付出代价？”

    那天之后，我没有见到陆景珩，以为他是放弃了，但是很快，战乱起来了。

    陆景珩联合被关在宗人府的三皇子弑君篡位，我知道，这是他打算给我的交代，我只觉得可笑。

    战乱起，最不好过的还是底层的百姓，陆景珩还是一样的自以为是。

    一个瘦巴巴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跪在我的面前。

    “财神娘娘，我愿意卖身为奴，给我口饭吃吧。”

    “我爹娘冻死前，只想让我好好活下去。”

    我不语。

    打仗打得就是老百姓的银钱。

    冻死、饿死的人比比皆是，店门口开的粥铺，来的人越来越多。

    期间，陆景珩派人给我送来了皇后的头颅，我只是愣了一会，就将她头上的饰品、钗环都扒了下来。

    纵然只是吃馍喝水，但是我在宅子里养了近三四十个孩子，每日所费银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店里银钱支应不开，这些东西当掉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

    叶灵溪的头颅我没有去管，很快被一只野狗叼走。

    现在已经出现了人食人，野狗找吃的也不容易，不知道它能不能捱到春天。

    陆景珩掌握了大量兵权，战争结束得比我想象中得更快。

    战争的余韵虽还没有结束，但春天来了，人们又看到了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给孩子们一个个的找好了去处，最后只留下那个要卖身为奴的小夭。

    “月姑姑，我想跟你学做生意。”

    “娘亲以前总是说，女子不能走街串巷，抛头露面，可我看到姑姑做了那么多善事，我也想像姑姑一样，有自己的本事立身，还可以帮助别人。”

    “小夭也想成为月姑姑这样的人。”

    似曾相识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我小时候对阿娘也说过类似的话，这大抵也算是传承吧。

    我摸摸她的头，笑着应好，陆景珩就是这时候提着七皇子的头来见我的。

    我打发她去玩，看向陆景珩。

    陆景珩风尘仆仆，看见我时，脸上却不可自抑地露出一抹笑容。

    “汐汐，我说过，我会为你报仇的。”

    陆景珩将皇上的人头扔在我的面前，然后强拉着我，往我手中塞了一把匕首。

    匕首锋利，削铁如泥。

    “伤害过你的皇后和皇上都死了，叶灵溪的人头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新帝登基，会为你爹娘鸣冤，七皇子残暴不仁，杀害你全家，死后会遭万人唾弃，千古骂名。”

    “汐汐，我知道自己做了太多错事，你不会原谅我，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能亲自动手了结我的性命，这样，我死而无憾。”

    陆景珩拿起我握着匕首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跟着的人没有忍住开口。

    “将军从前只是被贱人蒙蔽，才做了些许错事。”

    “如今，将军已经为你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原谅吗？”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