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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当天晚上,凌王还是宿在了英娘那。

    我知晓后,派人守在了柳侧妃院子,美其名曰,怕她的寒症再犯,到时晚上要是还是没人拿可就不美了。

    凌王很是满意。

    终于,柳侧妃那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后面的几天,刚开始凌王还记得去看柳侧妃。

    可英娘会哄人,比柳侧妃乖顺百倍,又依附于凌王,对他充满了崇拜,大大满足了凌王的大男子的心态。

    没两天,凌王的心思全都在英娘身上了。

    又有我蓄意挡着,柳侧妃没机会闹到凌王面前,临近年关,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我让英娘在凌王面前提起了柳月霏。

    凌王去细雪阁看了看,可谁知道,柳侧妃的气性比从前更大,竟直接以身子不好为由,要将凌王请出去。

    从前凌王愿意惯着柳月霏,无非是十多年求而不得的新鲜劲儿,且没遇到过像英娘那样善解人意的女子。

    小作怡情,大作伤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凌王现在的耐心当然不比从前。

    听说柳侧妃宁死不从,凌王也毫不退让,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柳侧妃以死相逼,凌王这才作罢,又好似大梦初醒,落荒而逃。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正端着热牛乳,看瑚琏读书。

    丫鬟说,柳侧妃的下颌处青紫遍布。

    我浅啜了一口牛乳。

    那不正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8

    除夕夜宴,按照规矩,我带着柳侧妃出席。

    她或许不想,可宫里早有旨意,要她务必前去。

    出门前,柳侧妃面上擦了不少脂粉,又戴着毛茸茸的围脖,将自己埋在斗篷的毛绒领子里,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宫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柳侧妃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兰花。

    不经意地抬眸,我瞥见皇帝有意无意看向柳侧妃的位置。

    我命丫鬟使了些银子,倒酒的小宫女不小心手抖,将酒水洒在了柳月霏的衣服上。

    柳月霏只得离席去换衣裳。

    不一会儿,果不其然,皇帝也离席了,说要自己去走走,不让其他人跟着。

    我微微颔首,饮了一口果酒,挡住嘴角的笑意。

    余光瞥见凌王也离席后,我便知晓,这事情八九不离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人回来,先后落座。

    柳月霏的面上带着些不正常的红晕,皇帝则是理了理衣裳上的褶子。

    唯有凌王,面色铁青,回来便闷头喝酒。

    回府后,凌王直接将柳侧妃禁足在细雪阁,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出来。

    当天晚上,凌王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宿在了书房里。

    所有人都不解,为何凌王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唯有我知晓,凌王是戴了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

    派去盯着柳月霏的人来报,她在离席后,趁着换衣衫的功夫,看到满园的红梅,想到了从前的伤心事。

    谁知走到偏殿后,在里面碰上了皇帝。

    而英娘分给柳月霏的炭里,有着分量极少的迷情香。

    单独使用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若是和皇帝常用的龙涎香碰上,时间长了,便会放大香的作用,使人情动。

    加上皇帝看到柳月霏下颌上的瘀青,定然会忍不住心痛。

    而凌王也不是傻子。

    别人不知道皇帝和柳月霏两人关系的内情,他是知晓的。

    所以他便会觉得,柳月霏是为了皇帝守身,这才不愿意让他碰。

    此次出席宫宴,他不过证实了这个猜想罢了。

    凌王这痛心疾首的模样,还真让人发笑。

    当初瑚琏受伤,也没见他这样难过。

    局虽然是我做的,可若是皇帝和柳月霏,不逾矩半步,那也不会叫我成功。

    两人之间本就不清白。

    从前也就罢了,可现在柳月霏已经是凌王侧妃,两人还这样,实在是有失体统。

    当天晚上,我让英娘主动出击,将凌王从书房请过去。

    除夕夜宴时,凌王比皇帝和柳月霏回来得早,柳月霏只以为是凌王因为昨天的事生气。

    按照她的性子,定然会去抢人。

    果不其然,夜半时分,细雪阁就闹起来了。

    还是老套的招数,无非就是柳侧妃又哪里不舒服了。

    柳侧妃的丫鬟这次谨遵凌王从前的命令,闯到了英娘的院子,将凌王叫去了细雪阁。

    凌王喝多了酒,又有心事压在心里,再看柳侧妃,当然不甘心。

    于是他霸王硬上弓,听我派去守在细雪阁外的小丫鬟回禀,凌王醉醺醺的,动静闹得很大,嘴里还不停说着:

    “凭什么他行,我就不可以?

    “如今你是本王的侧妃,心只能在本王这儿。”

    诸如此类的话。

    凌王这样痴情,可我也只能帮他这儿了。

    9

    自那晚过后,凌王便再没有去过细雪阁。

    柳月霏仍旧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来,我叫人好生照看她,最起码面子功夫做到位,要人挑不出错。

    凌王好像将从前的事抛诸脑后,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来正院同我说话,商议家事,又关心瑚琏的伤势,考校瑚琏功课。

    我坐在一旁,面上挂着浅笑,实则心里很是不屑。

    成婚五载,他说将柳月霏迎进府里,便迎进府里,从未跟我商量,丝毫不尊重我。

    瑚琏受伤之际,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流连在细雪阁,还想将瑚琏的药分给柳月霏。

    而今,一切都好了起来,自然是不需要他了。

    我心里自有盘算。

    没两日,细雪阁的丫鬟在厨房偷盗被抓,被人罚跪在冰天雪地里,刚好凌王路过碰上。

    那丫鬟起初还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声泪俱下地说了柳月霏这两日的惨状。

    凌王对柳月霏的感情很复杂奇怪,跟她怄气,可心里还是念着她。

    纵然柳月霏不喜欢凌王,她受了委屈,凌王还是会帮他出头。

    我正给瑚琏做衣裳,凌王便气势汹汹来了正院。

    他脸色阴沉:“王妃,柳侧妃犯了错是不假,可你身为正室,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若不是本王碰上细雪阁的丫鬟受罚,是不是明年再见到,便是柳侧妃的尸骨?

    “谢家簪缨世家,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小肚鸡肠的女子?”

    凌王一股脑地将怒火发泄出来。

    我连眉毛都没抬,命人将细雪阁的开支摆在凌王面前。

    “王爷有这生气的功夫,还不如查查,细雪阁的份例去了哪里。

    “一查便知的事情,王爷在我这儿大动干戈,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王爷就是看不惯谢家,看不惯我父兄,想要指桑骂槐的斥责上两句?”

    凌王做的事,时常会让人怀疑他脑子不好。

    明明轻而易举能查到的事,就是要不分青红皂白来正院发火。

    也罢,可能这便是失心疯的前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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