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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穿着佣人的衣服,走进他们为沈惜念买的房子。

    看见房子布置的这一刻,她差点没有控制住表情,眼眶瞬间红了。

    这里和她从前幻想的家,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候,妈妈死了,爸爸出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家的。

    是祁闻声和祁之樾,无数次的将她抱在怀里,说她还有他们,说他们会给她一个家。

    沈枝意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放过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擦着。

    本就没有好的膝盖叫嚣着疼,支离破碎的身体虚弱不堪,她却倔强地强装着,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擦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额头冒着一层冷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喉咙里又涌上一股腥甜。

    顾忌着祁闻声和祁之樾一直在一旁监工,直到傍晚,她才终于打扫完。

    她脱下佣人服,强行压下那股腥甜,走到两人面前。

    “打扫完了,我的钱什么时候到账?”

    祁闻声淡淡道:“不急。”

    祁之樾紧接着他的话:“正好我们晚上有一个酒局,你去帮我们挡酒,到时候钱一起给。”

    她如今的状况,喝酒无异于自杀。

    更别提,她还对酒精过敏。

    还急得十八岁那年,是她第一次喝酒。

    他们三个人坐在天台上,一边喝酒一边畅想未来。

    那时他们笑着告诉她,他们的未来都和她有关,他们要和她永远不分开。

    她害羞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拿起一杯酒灌了下去,却没想到过敏了。

    他们疯了,抱着她送她去医院的手都在颤抖。

    那一年,她有着最爱她的两个少年。

    可如今,物是人非,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恨。

    她知道他们是在故意想办法折磨她,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推开包厢门,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所谓的酒局。

    无数瓶昂贵的红酒随意地堆成了一座红酒塔,足足有上百瓶。

    祁闻声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声音冷若冰霜:“喝吧,喝一瓶给十万!”

    说着,他身后的保镖抬着几个箱子的钞票进来。

    祁之樾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上,指尖轻敲桌面,扬了扬下巴,立马就有保镖开了一瓶酒,塞到沈枝意手上。

    “怎么还不喝?是不想赚钱了吗?”

    沈枝意闻着散发着香味的酒,没忍住有些全身发凉。

    视线被泪水模糊,她却咬着牙咽下所有酸涩。

    这是她的选择,她一个人承受一切痛苦就好。

    沈枝意借着灯光昏暗,艰难一笑,藏住眼里的泪光。

    “当然要钱,我马上喝。”

    说着,她拿起酒瓶仰头灌下去。

    辛辣的酒液涌入胃里,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着,还火辣辣的灼烧着疼。

    一瓶酒勉强喝完,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了,身上也泛起红斑,又痒又痛。

    她咬了咬舌尖,勉强维持清醒,接过一瓶又一瓶酒,不断地喝着。

    身上的红痕和瘙痒越来越难受,胃也疼得她整个人蜷缩成虾仁状,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她有气无力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胃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疼得她几近窒息。

    不知道喝到多少瓶,沈枝意再也克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强行压抑着怒火的祁闻声和祁之樾看见这一幕,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祁闻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瓶,红着眼睛厉声道:“沈枝意,没有钱,你会死是吗,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沈枝意倒在地上,咳着血,笑着笑着就流下了两行泪。

    “是啊,我没有钱会死,当初,我不正是因为嫌弃你们没钱了,才离开你们的吗?”

    见她旧事重提,祁之樾怒火上涌,彻底失去理智,疯了一样,随手抽出红酒塔底部的一瓶酒。

    红酒塔瞬间重心不稳,轰然倒地,酒瓶接连炸开,酒液和碎片炸了一地。

    离得最近的沈枝意全身被红酒浸湿,碎片也全都炸到她脸上。

    她全身疼到麻木,脸上究竟是酒,还是血?已经分不清了。

    沈枝意剧烈地咳嗽着,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祁之樾随手敲掉红酒瓶口,往她身上羞辱地淋着酒。

    “沈枝意,你不是要喝吗?好,我给你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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