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们昨晚的行程，有什么人知道？”钟宁继续问。关玥儿怔了怔。“你意思有人放出去的消息？”
“不觉得太巧了吗？恰好在机场蹲到你们，还跟了一晚上。”钟宁眼里满是怀疑，毕竟这是高宇桓临时安排的行程，连她作为经纪人都不知道。
“昨天开完会，高总才通知我航班的时间。化妆师知道，保镖知道，其他没有了。”
钟宁听完默默起身离开了。
关玥儿听到Sherry打着电话从外面回来。
“诶好的，大俞老师，麻烦您了，就按照我们刚说的发布吧。款项财务一会儿上班就安排，改天请您吃饭哈，谢谢~”Sherry应该跟大俞在通话，她被迫夹着嗓子，绵言细语地谄媚。
挂断电话后，她立马破口大骂，几乎要从夹子音变成烟嗓。“这狗×的穷疯了吧，开口敢要那么多，不如直接抢银行。”
她说完才注意到角落里，身为“罪魁祸首”的关玥儿在场。
考虑到关玥儿的感受，Sherry收敛了怒火，强颜一笑。“玥儿，这么早，你来了啊。”
“Sherry，抱歉，让你们部门同事熬了个大夜。”关玥儿诚心道歉。
“害，危机公关嘛，是这样的，我们部门也有责任，早知道大俞的胃口那么大，还不如当初直接投放，你别太自责。”Sherry的态度变得有些克制而疏远。
高宇桓推开会议室的门，冷冰冰地问了Sherry：“现在什么进度了？”
Sherry赶紧抓起平板，刷新了大俞的，他十分轻描淡写的文字：
【角度问题，一场误会！】
没有点名道姓，但昨晚的事情还有热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俞指的是高宇桓和关玥儿的照片。大俞爆的料，让他自己澄清是角度问题，所有由他引起的谣言才会不攻自破。
SW无需出面，直接冷处理，是保护关玥儿最好的方式。
Sherry说：“高总，按照上报的金额跟大俞谈好了，关于这件事，除了这条澄清微博，他不会再发表意见。M那边预计中午前能全部处理好。”
高宇桓对处理结果还算满意。含糊其辞、没瓜可吃，网友很快就没兴趣了。
他从进来就一直避开关玥儿。没有视线交流，没有言语交流，好像她完全不存在这个空间中。
关玥儿也谈不上失落，默默低下头，刷新大俞
底下马上多了不少评论，有人不买账，大多人在骂大俞火速改口、恰饭的嘴脸真难看，倒是转移了一波网友对事件本身的注意力。
高宇桓离开后，同事还是忍不住议论。
“就是说啊，好巧不巧，正好遇上西蒙斯在中国考察这个节骨眼。”
“感觉总部会质疑他的经营和管理能力，哎我们市场部也算猪队友了。”
“嘘……”有人示意关玥儿还在，不要讨论了。
大俞刚挂断Sherry的电话，羽娜就紧接着拨了过来。
昨天关玥儿离开化妆间时，羽娜正往里走，她当晚有活动，也需要做妆造。
羽娜好奇问了关玥儿的化妆师助理，她要去哪里。新来的助理不知道她俩那么多恩怨情仇，老老实实说出了关玥儿准备去接机的行程。
羽娜跟大俞认识了很久，知道他不好惹。本来只是想做个顺水人情，把关玥儿去机场的行踪透露给他，最多拍个无伤大雅的机场look。
没想到大俞从机场一路跟着他们，直到蹲到了半夜那一幕。现在事情闹那么大，还牵扯到高宇桓，性质跟羽娜平时在公司打打嘴炮就不一样了。
她不怕关玥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她就怕大俞供出自己，到时高宇桓秋后算账，把她雪藏了。
羽娜虚伪地祝贺了几句，说大俞宝刀未老，一出手就赚足全网流量。明里暗里在试探，他跟SW沟通时有没把自己供出来。
“羽娜老师放心，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点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大俞油嘴滑舌地说道。
羽娜咬着牙没应他。要说职业素养这种东西，跟大俞完全不沾边。
0040
暂停活动（300珠加更）
午后，秦尉廷才简单回复了一个【嗯】。
热搜已经没再推关玥儿和高宇桓的照片了，但是如果搜索她名字，在头条和百家号还有些零星的文章没有删完。所以秦尉廷下飞机后，肯定看到消息了。
睡眠不足让关玥儿困得有些麻木，连抬手都微微颤抖。
她分不清秦尉廷是真的选择相信她，还是打从心底就没有在意过她。
关玥儿长长叹了口气，本来码了很长的一段话又删了。计算了一下时差，美国已经夜深，最终只好说了句。
【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
事业部总监约了关玥儿去休息区喝杯咖啡。
“玥儿，我们刚才开会，商讨了你近期的工作。”
关玥儿屏住呼吸，听他讲接下来的安排。
“我们跟总部争取了，这种偏欧美题材，那边是挺认可这个方向的。我们在主推里选一首曲子，先发单曲测试一下市场的反应，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安心闭关录歌。”
总监从外套的手巾袋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的汗，关玥儿觉得有些滑稽，不过强忍住了笑意。
“玥儿，你这张专辑要是凉了，我就真的要被干掉了。加把劲，好好对待吧！”
后来关玥儿才知道，他说的“闭关录歌”，是为了消除偷拍事件的负面影响，降低她在公众的存在感，尽可能低调一阵子。
公司不仅停止了关玥儿的一切通告，定期营业的社交媒体也不再发布新的动态。最后因为，评论区也被运营暂时关闭了。
她的女性歌迷还好，不少还当成CP去磕；男性歌迷的反应比较大，接受不了她跟公司高层恋爱，嘴巴特别脏地造黄谣。评论区关了就带着tag继续骂，无非就是喷她靠出卖肉体搏上位，还打造什么清纯甜妹人设欺骗粉丝。
钟宁不想让她看到太多负面和谩骂，出于保护、没收了她的账号，还把她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几乎全部卸载。
关玥儿理解所有人的初衷，好在她本身耐得住冷落和寂寞。没有商业活动，每天十分规律地连轴转，不是录歌就是健身，权当放长假了。
SW这段时间，全力在推除关玥儿以外的所有艺人。
羽娜开始巡演，没有关玥儿和她抢流量，羽娜稳稳占据娱乐头条，心里舒坦了不少。她人不在A市，两人碰不上面，关玥儿耳根也清净不少。
之前关玥儿在公司，还属于比较有亲和力的女星，现在跟同事间说不是哪里怪怪的，多了莫名其妙的距离感。
无论真实情况如何，“高宇桓女朋友”的标签仿佛贴上了，就撕不下来。
尽管为了避嫌，她和高宇桓已经完完全全不交流了。高宇桓也刻意回避与关玥儿有关的所有场合。
她只通过其他人的只言片语，知道高宇桓最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西蒙斯当天在高宇桓的办公室，不留情面地发了很大的火。后面高宇桓也一起飞回总部述职，顺带澄清与旗下艺人没有逾越的关系。
由于制作人不一定要在录音现场，可以远程进行沟通和指导，秦尉廷人在美国，同步推进单曲的录制、混音和后期制作。
他没有具体说去美国处理什么事。关玥儿试探性问过他，是家里的事、还是工作上的。她很少听秦尉廷提起他的家人。
秦尉廷说都有，主要是工作上的事。
关玥儿就没多问了。她知道秦尉廷是这几年才回国的，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在国外的音乐人朋友，说不定比国内还多。
和上次出差一样，秦尉廷时不时会发给她工作或生活的照片，还发了Santa
?
Monica那片识别度超高的海滩。
【你在LA？】关玥儿问他。
【嗯，等你休假，带你过来玩好吗？】
其实，感受不到秦尉廷的异常，才更让关玥儿心慌。
如果秦尉廷真的喜欢她，怎么可能看到别的男人亲她而不吃醋？
他表现出若无其事、不闻不问的样子，只能说明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关玥儿的唯一。
关玥儿嘲笑自己在感情中，总是那么容易上头。这年头对纯爱战士太不友好了，先动了真心的人总是输家。
她不知道将来有没机会跟秦尉廷一起去LA，关玥儿不喜欢承诺她做不到的事。
她避开了询问，但是有一句话想说很久，她再也憋不住了。
【我好想你。】
发完她就赌气似的把手机丢到一旁，仿佛一同丢掉了自己的脆弱。
0041
神秘花束
马上临近圣诞节，关玥儿的团队策划了一场小型的不插电演出，没有大肆宣传，主要是针对她的歌迷会，在平安夜进行回馈性质的演出。
一方面是躲了一阵子风头，看到负面舆论的影响在逐渐减小，关玥儿需要恢复营业了；另一方面是新专辑即将开始打单，要先收集歌迷的反馈。
所有的工作在渐渐恢复正常，有条不紊地开展。首单已经录制好，做好在流媒体上架的准备；宣传通稿定稿，hold了不少媒体的圣诞档期；圣诞祝福兼宣传视频提前录好，关玥儿就投身到平安夜演出的彩排中了。
她去看了场地，和平时演出的差别不小。SW给关玥儿的平台很大，她印象中从没在这么小型的livehouse唱过。
这样的小型场地又是不插电演唱会，更需要注重与观众的互动，还有艺人的唱功。
选曲方面，除了她脍炙人口的必唱曲目，选择了新专辑第二篇章的首单，同时在备选专辑中也选了一首。到时会有几台专门的摄像机，捕捉台下观众的情绪和反馈，结束后专门进行分析。
关玥儿很认真在准备彩排，毕竟今天能过来的歌迷，都是看过她和高宇桓照片后，选择继续支持她的死忠粉。而且今晚是平安夜，更是要给歌迷们带来一个难忘的夜晚。
好几周过去了，秦尉廷还是没有回国。关玥儿在舞台上随手拍了张照片，场地的灯光、音响都准备好了，台下是空荡荡的观众席。
【今晚要唱新歌了，好小的场地。】
她把照片发给秦尉廷，很久没有得到回应。由于时差，秦尉廷有时也没办法及时回复。关玥儿虽然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回到后台，吃了点轻食果腹，就开始化妆。
“感觉怎样？”钟宁在一旁陪她。
“好像小场地比大场地还更紧张些，要准备那么多talking环节。”关玥儿拿着手卡又熟悉了一遍内容。
“舞台有提词器，你OK的。”钟宁拍拍她肩膀安慰道。
“嗯，对了。”关玥儿用若无其事地口吻聊到。“最近好久没见秦老师了。”
“听龚扬说他出国了。今晚你首演新的单曲，秦老师如果到现场，了解你和歌迷的表现，后续会更好评估和调整。”
“玥儿姐！”助理小若抱了一大束花进到化妆间，花束大得几乎要把她淹没，包装十分高档精致，审美不落俗套。
“哇，谁送的呀？”钟宁接过花束，放在台面上。
“不知道呢，花店直接送来的，里面有张卡片。”
卡片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一句。【预祝今晚演出顺利。】
没有女人不喜欢鲜花。关玥儿刚才略低迷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她满心欢喜地端详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就准备候场了。
钟宁眼里却有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关玥儿是打从心底觉得，今晚演出难度反而高于平时。没有伴奏和效果器的修饰，对她演唱的技巧和稳定性要求更高。
开头几首是她之前的流行曲，主要依靠木吉他伴奏，都顺利结束了。
到了最后两首都是未发表的新曲子，她不由有些紧张。
场地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了三角琴上，场内一下子变得十分寂静。
接下来要唱备选专辑里，一首比较哀伤的抒情歌。关玥儿坐到三角琴边上，和粉丝简单介绍了背景，歌词是求而不得的思念。她双手轻轻覆上琴键，稳了稳呼吸。
修长的手指按下和弦，随即灵动流畅的音符犹如月光般，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她弹着弹着，自己也有些动情，沉浸在歌词描述的故事中。
无论起初是多么汹涌澎湃的渴求，假如注定没有结果，终究会把爱转为迷茫。
她饱含细腻感情的嗓音，在小型场地中更具打动力，前排的几个迷妹眼里闪出泪花。
关玥儿平时开演唱会的场地都很大，所以大部分时候，她其实看不太清观众的脸。唯独今晚，她能近距离又直观地看到听众脸上的表情。
有一瞬间，关玥儿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庞，就站在了左侧过道，她声音不自觉抖了一下。
她陡然别过脸，努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演唱上。这种时候，但凡走一点神，她肯定要失去肌肉记忆而卡壳了。
是秦尉廷。他真的来了！
他没有回消息，适逢刚才又收到了那束鲜花，关玥儿隐隐就有预感，他今晚一定会出现！
异地许久的相思和想念，此刻全部融入歌声中，她以婉转悠扬的歌喉结束了这首曲子。
场内一片安静，随后爆发出响亮的喝彩和掌声。
搞得关玥儿对这首“弃曲”产生了新的留念，希望以后的专辑有机会收录。
关玥儿始终忍不住朝男人的方向望去，他穿着一件潮牌冲锋衣，带着棒球帽遮挡了半张脸，双肩包斜挎在了一边肩上，颀长的身影在过道中鹤立鸡群，显得年轻又俊朗。
0042
偷藏男人
到了压轴曲目，上了今晚阵容最齐全的伴奏团队。
因为新专的这首单曲，本身是描绘庆典狂欢的场景，不插电版本没有bass、没有合成音，如果只靠木吉他伴奏会非常寡淡。所以重低音部分上了低音提琴、大提琴，高音部分则由人声合唱来烘托史诗感。
今晚这样的人员配置，关玥儿的歌迷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演唱过程配合炫目多变的灯光效果，和她极佳的舞台表现力，现场氛围十分热烈。
到了粉丝大合影的环节，关玥儿背对观众席举起自拍杆，她发现秦尉廷已经不在台下了。
演出结束后，残留的肾上腺让她还处于亢奋的状态，回到后台她就开始搜寻秦尉廷的身影，果然在化妆间看到戴着棒球帽的他。
“秦尉…呃，秦老师，你来了啊。”关玥儿瞄了一眼旁边的钟宁和Sherry，强压住喜悦，换回在人前的称呼。
秦尉廷朝她点点头，继续跟Sherry聊。
“秦老师，我们觉得问题不大，歌迷反响挺好的。一会儿在群里报领导，如果通过了，明天宣传就按照铺排出街了。”Sherry在手机飞速敲打，安排部门尽快分析完观众的反馈，催高总做决策。
Sherry人其实挺好的，上次风波后，她对待关玥儿也迅速恢复了常态，在工作中表现得非常投入和专业。
“嗯。”秦尉廷盯着显示屏里今晚的回放，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今晚表现真棒。”关玥儿坐到镜子前，偷瞄着秦尉廷，造型师帮她卸头上的假发片。
“是是是，今晚的稿子会主推你的唱功和新曲，立稳柯蒂斯名校出身的实力派人设，唱功又稳又有张力。”钟宁过来哄她，但关玥儿其实是想听到秦尉廷的夸奖。
他总是偷偷回来又不打招呼，人到了也沉默寡言，没有表现出很想念她的样子。
“累了，我想吃烧烤。”关玥儿嘴巴一扁，捂住紧致平坦的小腹。
“玥儿，你今晚不能出去吃。”钟宁给了她一个眼神，关玥儿就懂了。
明天有重要的宣发工作，她不能贸贸然去吃消夜，到时被拍到了，又要给市场部添乱。
关玥儿跟助理说：“小若，我把想吃的发给你，你等会儿送到我家。”
“好的，玥儿姐。”小若乖巧地点点头。
秦尉廷把今晚的视频文件拷走了一份，说道：“我刚下飞机，先回去了，有事在线上找我。”
【你在家吗？】关玥儿到家洗完澡后，给秦尉廷发消息。
【嗯。】
【下来陪我吃消夜！】
秦尉廷很快就下来了，关玥儿主动缠上去，环抱他的脖子。
“怎么总是不提前告诉我，你要回来？”她满心欢喜地撒娇。
秦尉廷身上有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他揽住关玥儿的腰，用脸颊蹭着她的后颈，温柔地说道：“圣诞快乐，那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哎呀，你送的花放在后台忘拿了！”关玥儿的语调很雀跃，她忽然想起了这回事。
“什么花？”
“今晚你送的花呀，祝我演出顺利，我好喜欢。”她眼里充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