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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温让这才看清,那酒的颜色都泛滥出一波波诡谲的绿光,怎么看都不是能往嘴里送的东西。

    他狐疑地问:“什么王八蛋?”

    裴四摸出打火机又“啪嗒”点根烟,摇摇头表示不聊这个,伏下身子趴在吧台上,语气暧昧:“上回那个,怎么样,爽了么?”

    “上回那个”,说的是沈既拾。

    温让想象着,裴四知道沈既拾是自己的学生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他招招手,示意裴四附耳过来,说:“他跟我是一个学校的。”

    裴四是很玩得开的一个人,听这话并不觉得有什么,淡淡地“哦”了一声,说:“职场约炮啊。”

    温让摇摇头,眼神里渲染出了戏谑,仿佛在说的是跟他无关的别人的事:“不是同事,是我,学生。”

    “……操。”

    裴四眨眨眼,这个玩转酒吧街的男人难得露出懵懂的天真表情,烟搭在手上都忘了弹,一小截烟灰“噗”地灭进那杯绿芥末酒里,使之看上去更像某种毁天灭地的生化武器。

    “学生?你怎么知道的?”裴四干脆把烟头扔进去,兴致勃勃地问。

    温让又想起昨晚丢人的情景,有些惆怅地按按腰,说:“我接了他们专业的临时辅导员。”

    “真他妈……”裴四摇摇头,突然乐不可支起来:“真他妈刺激。”

    “……”

    温让觉得自己在知道沈既拾是学生的情况下,还跟人家约炮,已经很没有道德了,然而裴四才是真正的“灭天理存人欲”,这人三观向来不太走寻常路,好像稍微走一走就能累死他似的。

    “那他……”裴四的话刚起了个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调酒师突然凑过来,在裴四耳边说了句什么,温让跟着裴四歪头往卡座里看,影影绰绰的,能看出人形就不错了,也不知道裴四瞅见了谁,整张俊脸突地就沉了。

    “怎么了?”

    裴四从烟盒里磕出根烟衔着,一改跟温让相处时亲近的气质,摇身释放出外人眼里狠辣裴四的匪痞味道,举起那杯还搅着烟头的酒往卡座走,嘴角一歪,冲温让笑得像个俏狐狸精,说:“我去招呼人,你自己喝着,无聊了就走吧。今儿不用掏钱,你不是约个炮受惊了嘛,哥们儿请你。”

    温让知道他又要使坏,也不担心,明白这人从不让自己吃亏,扬扬下巴示意他去吧,笑着骂:“滚你的吧,你才受精了。”

    裴四前脚走,调酒小哥就凑过来跟温让挤眉弄眼,笑得贼里贼气:“让哥,你最近没来不知道,我们小四爷是被人缠上了,一天天过来,快烦死了。”

    “谁啊。”温让乐了,卡座区依然乌漆墨黑,偶尔彩灯打过去闪出一片光怪陆离的脸,人人都跟在脸上装了霓虹灯一样,没个人样,实在看不清裴四冲谁去了。

    小哥鬼鬼祟祟,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咱们这片儿的地头,前街新开的商楼就是他们家的。”

    “看上裴四了?”温让想了想,问。

    小哥点点头:“有那么个意思。”

    温让真是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找裴四谈感情,这大哥挺纯情的。”

    他正笑着,身边坐下一个人。

    温让扭头一看,又是程期,这是一个月内第三次偶遇了,温让忍不住往自己脖子袖口摸了摸,说:“你是不是给我装定位器了,哪儿都遇见你。”

    程期今天穿了件在温让眼里很骚包的衬衫,坐在高脚凳上都能显出一览无余的好身材,温让看看他绷在衬衫里的腰身,不能也不想否认,确实很诱人,他打一坐下,周边的氛围就躁动了起来,埋在暗影里的男孩子们纷纷跃跃欲试地调动起荷尔蒙,一股骚狐狸的发情味道。

    “在这儿干嘛呢,”程期要了杯酒,问温让:“没跟你昨儿那朋友一起?”

    温让觉得自己体虚,坐在这儿一直喝苏打水,没敢要酒,喝一口裴四的还被辣了鼻子,现在端过程期那杯尝了尝,终于觉得自己一晚上没白在这坐着。

    “偶尔约一约,总不能成天腻着。你呢?”

    说话间就有人来打招呼,腻腻歪歪想往程期腿上坐,这也是店里一熟人,一条酒吧街从头浪到尾,举手投足都像磕了春药,只要顺眼就能上床,属于温让敬而远之的那种人。

    程期用一杯酒把他搪塞走,客气又疏远,那人也知道程期的性子,不做纠缠,摸了两把后背占个手头便宜,端着酒走了。

    温让坐在旁边托腮看着程期周旋,今天没喝酒,脑子很清醒,他想起了程期在学校里跟他在一起的那两年。

    程期家境好,算得上书香世家,把程期养成了处处得体的男人,他很会玩乐,学业事业也很拿的住,是真正人人都欣赏,想与他交好的人,在人群中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一呼百应。这样的程期当时能喜欢上自己,真的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两人分手多年还是要好的朋友,他都觉得奇妙。

    他知道程期在人际交往上很有尺度,很沉稳,就像圆圈最当中的圆心,把每个人与自己的关系都控制在应该归属的位置,跟每个人都保持着客观距离,运筹帷幄,大家风范。

    自己却有幸被他归纳到最相近的圆圈里。

    温让被他温柔对待了许多年,差点都忘了内心冷感才是这个男人真实的性情。

    何必呢。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都这么多年了,自己实在不值当。

    “这学期快结束了,假期有什么打算?”

    程期的问话拉回温让散漫的思考,他想了想,说:“组里有个新项目,可能要跟进,不过也不是大事儿,用不上我多少。”

    他用眼神询问程期怎么了,程期抿了口酒,说:“老太太这两年闲下来了,最近在折腾想弄个杂志,文学类的,也不学术,很开放,当个乐子,只面向校内,就想着能给学校的学生们做个引路刊。”

    温让对程期奶奶是很尊重的,老教授确实一生都在为学术和教育做贡献,这所学校“名校”牌匾的功勋章里,她实实在在担得起一些分量。

    “教授真是让人起敬。”温让由衷赞叹。

    程期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笑说:“老人家之前还念过你,你不是也做过她学生么,有闲情的话,你给贡献点儿稿子?”

    这是抬高温让了,老教授一生栽育桃李无数,按辈分儿排起来都不知道多少前辈愿意尽上一份心意,实在数不上他,他心里明白,这是程期在中间给他说了好话。

    程期见他确实有些惶然的神色,也不再往细了说,反正离落实也还早。他拍拍温让的肩:“瞧你,写点儿东西而已,还没定论呢,以后再说。”

    第009章

    温让所在的学校,种了很多石榴树。

    五月份正是石榴树的花期,他的办公桌挨着窗口,每次一抬头都能看到成片娇嫩的石榴花,生机勃勃地冲他招摇着崭新旺盛的生命和美丽。

    在温让眼里,这些花都蘸着血。

    五号二十五号是永恒的时间折点,那是十七年前他弄丢温良的日子,自那时起,经历的每一个五月二十五,对他来说都是漫长的凌迟死刑。温让支着下巴面对那些无辜的花儿怔愣,他觉得他的四季和时间,跟常人比较起来大概都是本末倒置的,五月是他的严冬,他像苟活的蝼蚁,像嶙峋的猫狗一样,缩着尾巴,踮着脚尖儿熬过每个五月,抱着不受控制的噩梦与痛苦,咀嚼着自己的罪责熬过五月二十五,然后才是属于他的、自欺欺人的“开春了”。

    他试着研究过小孩子的记忆一般都从哪个年龄开始扎根,他回想自己的记忆源头,绞死了所有的脑细胞,勉强想起第一件有印象的事也只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大概五岁左右,有天温父骑着自行车接他回家,他在后座上不老实,将脚后跟儿卡进了车轮里,疼得直不起腿。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后脚根儿上被医生抹了紫药水儿,现在还留着一块疤。

    记忆里的画面都是上帝视角,没有时间轴,许多含混零碎的画面都交织冲撞在一起,甚至让他怀疑一些模糊如梦境般的回忆究竟有没有真实发生过。

    温让总在想,温良丢的时候那么小,在他四岁的小头颅里,能记住多少事?他如果平安长大了,现在还记得自己么?哪怕记着最后自己凶他的画面也好,不然万一哪天他找到了温良,温良却什么都忘了,不愿意认他,不愿意回家,可怎么办啊。

    明明小时候的温良被自己抱在怀里,软糯又粘人,是会奶声奶气喊自己“哥哥”的。

    他机械地做着手上的工作,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却让他越发颓丧难过,仿佛温良真的不愿意认他,仿佛温良已经找到了似的。

    竟让他有些委屈起来。

    打开网页,新刷出的几条寻家启示并没有与温良条件接近的孩子。温让僵硬地点着鼠标想,如果温良不认他……

    算了。哪有什么可想的。

    温让困倦地将双手握拳顶在眉心,能找到就已经是要磕头拜佛的事了。

    今天上午他有两节大课,第二节

    课在另一栋教学楼,他赶到的时候,学生们已经熙熙攘攘坐在教室,温让对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从文件夹里取出点名册开始点名。

    喊到“李子旭”的时候,底下传来的那声“到”,实在有些耳熟。

    温让往声源看过去,沈既拾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镇静地看着他。

    这明显是来给朋友替课了。

    温让有些想笑,没有拆穿,低头继续读点名册。

    学生里坐着炮友,这上课的感觉很微妙,可怎么也比第一次在教室见到沈既拾,那毫无防备地慌张要好的多。他尽量不与沈既拾对视,保持平常上课的节奏讲读课件,余光却能感受到沈既拾在这一个半小时里,一直看着自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这课有多感兴趣似的。

    温让想起两人前几天尴尬的分别,腰部不由一阵酸痛。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下课了。”

    说完这句话,学生们轰轰隆隆起身,嘈杂地离开教室,温让慢慢收拾着课件,等他关上电脑整理妥当,教室里就只剩下他和沈既拾两个人。

    沈既拾双手插兜,靠在第一排桌子前看他,模样潇洒俊朗。

    温让这才敢与他对视,他挑挑眉,轻声笑说:“你来给人替课,好歹也带本书装个样子吧。”

    沈既拾有些不好意思,他能感觉出来温让的精神状态不好,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乏。他还在为那天惹哭温让感到愧疚,道歉的话也不好开口,本想过几天再约温让出来见面,让尴尬被时间缓冲一下,谁成想今天替其他专业的同学上个课,竟然正撞到温让。

    “一起吃饭?”他想了想,问。

    温让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摇头:“不行,要开会。”

    “晚上呢?”

    晚上……

    温让盯着沈既拾挺拓的眉眼,他鼻梁高,眼窝比别人也深一些,双眼皮十分惹人怜爱,衬托得那双眼睛像湖水一样荡漾,湖水里面则潜着什么扑朔危险的湖怪,泛着天真又邪气的神采。

    可这人的气质总是让人觉得莫名可靠和沉稳。

    今天是五月二十五号,温让要回家吃晚饭。但他不想一个人睡觉。

    “晚上我要回家陪爸妈吃饭。”温让抬脚往外走,边说:“吃完饭找你。”

    沈既拾便冲他笑了,眼睛弯弯的,嘴唇也弯弯的,像是找家长讨糖,得到了满意结果的小孩子。

    温让坐在会议室的凳子上了还在想,沈既拾的嘴唇实在生得很好,笑起来就让人很想亲吻。

    温让到家时,温曛刚被温母训斥过,眼圈儿红通通的,很憋屈的哭丧着小脸儿也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看着温让。

    温让摸摸她的脑袋,问:“怎么了?”

    温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还带着压抑的怒气:“天天顶嘴,一句都不能说她,说一句就又叫又跳,一点儿都不听话。”

    温曛抿抿嘴,皱起眉毛相当不忿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忍了又忍,再也无法忍受地尖声冲厨房吼:“我不听话你们倒是别生我啊!小哥哥最听话!你们倒是把他找回来啊!”

    温母在厨房里“咣当”摔了盆。

    温曛一抹眼泪,推开温让跑回自己房间摔上门,还“咔嚓”上了锁。

    温让站在原地闭了闭眼,沉闷的心情在此刻糟糕到无以复加。

    他到厨房安抚捂着脸闷声哭泣的母亲,想说点儿什么,喉咙口却像噎了一片名为自责的羽毛,那些安慰的话都坠了铜铁,怎么也不能顺畅地突破障碍,在声道里上上下下,刮得他五脏六腑快要出血,呼吸都热辣疼痛。

    有什么资格责备温曛,她什么都不懂。

    温让从地上捡起小铁盆,喉结颤了颤,嘴张了张,也只能低低说一句:“妈,你歇着吧,我来做。”

    温母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转身就要往外走,温让知道她是要去训斥温曛,现在气氛压抑得像煤气泄漏,每个人都不堪忍受,一点就着。温让登时心里烦躁不堪,他实在不想再听家里绕着温良的话题歇斯底里。

    温让拦住母亲,压抑着皱眉说:“等会儿我去说她。”

    正在这个时候家门被敲响,温让去开门,温父从老李家刚打完麻将回来,大概赢了钱,神色很快乐,见到温让拍了拍他的肩:“儿子来啦?”

    温让表情一向平淡,他没反应出家里的气氛,笑眯眯地边换鞋边说:“你什么时候不忙,安排个日子,跟老李家的姑娘出去吃个饭,玩一玩。”

    温让还没接话,他又接着关切说道:“你们年轻人啊,到了这个年龄,就得多交流……”

    “爸。”

    温让沉沉喊了一声。

    “嗯?”

    “学校放假再说吧,最近没什么心情。”

    “哦……”温父知道五月就像儿子的劫难,他又拍拍温让,示意理解。“你妈呢,做饭呢?”

    “做什么做!”温母哭泣过后有浓浓的鼻音,怒意盎然地吼喊:“管管你女儿吧!我是管不住了!”

    温曛的房间里跟着传来摔砸东西的声响。

    温让攥紧拳头,深深呼吸了几下,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离开,他就要崩溃了。

    大步摔上家门走出去的时候,温父还在身后喊了声“温让!”

    一团乱麻。

    生活为什么这么糟糕,为什么这么嘈杂,这么烦躁。

    都不能少说两句么。

    求你们了。

    温让并没有走远,他在小区的花园里坐下,抽了两根烟,摸出手机打电话。

    沈既拾显然在等他,“喂,温老师?”沉稳的声线里掺着笑意。

    “你在哪?”温让无力地垂丧着脑袋,低声道:“我去找你。”

    第010章

    “心情不好?”沈既拾问:“吃饭了么?”

    “没胃口。”

    “去上次那家餐馆儿吧,我在那等你。”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路上车满为患,堵得像灾难片儿,温让花一个小时才到地方,沈既拾已经在位子上等了半个钟。

    他也不恼,见温让匆匆推门进来往四处转着脑袋找他,冲他挑眉招手:“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当成赖桌的赶出去了。”

    温让边道歉边抬手扯扯衣领,他的皮肤很畏暑,最近天气逐渐转热,心里又烦躁,此刻一坐下来,就觉得整个人都十分黏腻,恨不得立马洗个澡。

    反正也没胃口,温让小声提议:“要么,直接去酒店吧?热,吃不下。”

    “好歹吃一点,我也还没吃。”沈既拾又玩笑道:“不然什么也不点就走,我真是要被老板扣在这儿了。”

    温让本来只打算喝些汤,然而餐馆儿里饭菜香气一升腾,加上他中午着急开会没吃什么东西,菜一上桌,刚才肚子里憋得那些烦闷竟然都烟消云散了一样,给胃袋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眼前色香俱全的食物顿时诱人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就吃下了许多,温让觉得自己嘴里说着不饿,嘴里却一点儿没少吃实在不好意思,他垂着睫毛略显羞赧地冲沈既拾叹气:“你长得太下饭了。”

    这真是给自己找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台阶。

    沈既拾当然是想让温让吃饭的,他翘起嘴角笑笑,也不取笑逗弄,夹了一尾虾灵活地剥干净,送到温让跟前的碟子上。

    他很会剥虾,虾肉剔透的纤维丝毫没有破坏,温让不由赞叹:“我每次都剥得乱七八糟。”

    “是么,可能我总给我弟剥,练出来了。”

    温让闻言,咽下虾肉问他:“你弟弟多大了?”

    沈既拾算了算:“比我小三岁。”

    “挺好的。”

    沈既拾想起温让的弟弟,换了个话题:“你上课的时候……”

    他故意停顿,温让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认真询问:“怎么了?”

    对面的大男儿已经吃好放下筷子,抽了纸巾慢慢擦拭嘴唇,坏笑着眯眼,放缓了声调:“秀色可餐。”

    温让忍俊不禁,这是在回击他刚才那句“下饭”,笑道:“彼此。”

    酒足饭饱,二人走出餐馆儿,温让不想再开车,

    问沈既拾:“会开车么?”

    沈既拾坐上驾驶座,温让在副驾驶给自己扣安全带,他觉得自己大概不知不觉吃得有些多,安全带卡得难受,索性不扣了,降下车窗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要么?”他惬意地吸一口,问沈既拾。

    沈既拾还没踩油门,歪头看他,温让刚想给他递一根,沈既拾却探身过来,把着他的下颌迅速亲上来,将一口烟全吸进自己肺里。

    两人刚才吃了水果拼盘,温让嘴里还有西瓜和冰淇淋凉丝丝的味道,烟草气息在口中转一圈,再到沈既拾肺里就像抽了口果烟。

    “温老师还是这么甜。”

    沈既拾满意的坐回去开车,温让很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被沈既拾钳住时,整个人很像无聊偶像剧里的女孩子,没有丝毫准备,嘴唇就被亲密霸道地攫取,很有一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反抗,心里却又砰砰跳了急切的两下。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会玩儿么。

    他脸皮有些发紧,缩在副驾驶不说话,瞅向窗外闷闷抽烟,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朵,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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