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甘瑶拜完师，韩风就得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刚出了院子门，便听到了身后传来呼喊声。
“殷明，殷明。”
韩风扭过头来，看向甘瑶。
“要记得打架呀，可不能老老实实的被欺负，要跟他们打，另外，还要抓紧修炼，等你筑基了，就能来这里了，下面那些人就没法欺负你了。”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
“要记得吃饭啊。”
“嗯。”
“要记得……”
甘瑶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转头向着后面走去。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能饿死不成吗？我真是瞎操心。”
韩风笑了笑，独自向着山下走去。
来到了山下，韩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里面。
生活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每天都是听课，挨揍，吃饭，修炼。
唯独少了一张喜笑颜开喊他傻子的笑脸。
一个月后，韩风突破到了练气期七层，这已经是极为努力的结果了。
但奇怪的是，韩风并不知道修炼提升修为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从来没有这种积少成多的修炼过，每次提升修为都是馨祖一股脑子的塞给他。
此时就是想要体会一下，也体会不到，因为他发现，这一个月，几乎眨眼间就过去了，像是开了加速一样。
难道是说，这段无聊的时光，在殷明的记忆里，没什么可值得记住的，所以过得很快？
一个月后，甘瑶来了。
甘瑶大变样了。
以前的她，脸蛋虽然好看，但整个人瘦巴巴的，头发好似鸡窝，身上经常带着伤。
现在的她，好像长高了一点点，绑着两个小发髻，头发从中间分开，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皮肤洁白如玉，完美无瑕，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活泼和美丽俏皮的气质。
“傻子，看呆了？”
甘瑶的小手在韩风面前晃了晃。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是啊，看呆了，你今天真好看。”
韩风笑道。
“那当然，本姑娘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孩子，我是说这衣服好看吗？是甄玉师兄送给我的。”
甘瑶捏着裙角，在韩风面前转了一圈。
“甄玉师兄？”
韩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想告诉甘瑶对方好像不安好心，但又觉得，人家甄玉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一直在帮助甘瑶。
而他的潜意识里，看到甘瑶，心底自惭形愧，感觉对方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甘瑶说道，
“是啊，就是甄玉师兄，他人可好了，对我非常好，师尊也好，同门师兄弟们也都很好，他们不打我，还夸我好看，一个师姐还教我扎辫子和化妆呢。
嘿嘿，山上和山下就是不一样，不仅不用挨揍，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大家都可喜欢我了，他们叫我小老虎，意思是说我凶巴巴的意思，其实我可温柔了，我只对欺负我的人凶。”
“殷明啊，你要加紧修炼啊，过段时间，我去做几个任务，给你换一粒筑基丹来，等你筑基了，你就能够上山去了，咱俩又能在一起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甘瑶走了，离开了这里。
韩风现在是殷明，他只能看到殷明第一视角的事情，甘瑶在山上经历了什么，他完全不晓得。
只是每次见到甘瑶，她都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更开心了，也……更强大了。
看来，她过得真的很好。
而他，依旧像是山下的一条野狗，食不果腹，人见人厌。
只有她，会不嫌弃他穷，不嫌弃他脏，经常过来找他玩。
偶尔撞见了有人欺负他，精灵少女会立刻化身小老虎，去把那些人赶跑。
一年后，韩风终于是来到了练气期九层。
甘瑶又来了，拿来了一粒筑基丹。
“姑奶奶我做了一年任务，才换了一粒筑基丹，甄玉师兄当年骗我，筑基丹可一点也不便宜，累死我了。”
甘瑶把筑基丹放到了韩风的手里，搬来小板凳，也不顾自己那洁白无瑕的裙子会不会脏，左手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看向韩风，说道，
“这次做任务是甄玉师兄跟我一起去做的，做完后，他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韩风的心，忽然间狠狠揪了一下，说道，
“你怎么说的？”
“你先说，我想问问你，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韩风看着她那高贵美丽的模样，看着宛如土狗一样的自己，遵循本心，遵循殷明内心当年的想法，说道，
“那我肯定是你哥啊，你小时候吃我家饭，难不成你还想当我姐？”
甘瑶翻了个白眼，说道，
“切，出息，我也是这么跟甄玉师兄说的。”
“嗯，然后呢？”
“然后……甄玉师兄，说他喜欢我。”
第193章
试探与失望
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韩风是不应该有任何动容的，因为他内心里并不爱甘瑶。
但他现在带入的是殷明，殷明的情绪，他也能感知到。
那是一种，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做不到的那种。
他只能本能的回了一个字。
“嗯。”
甘瑶一直在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韩风……准确来说是殷明，眼神躲闪，看着一旁，似乎满不在意的样子。
她是亭亭玉立万人迷的小师妹，而我只是一个资质平平毫无背景的小弟子而已。
我也喜欢她，可我……配不上她。
她值得更好的人，她也应该过上幸福的生活。
淤泥里的蛤蟆只配仰望天上美丽的白天鹅。
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
就像我配不上星空下的她。
甘瑶的眼神，渐渐失望了起来。
她转过头去，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喜笑颜开的说道，
“真是个傻子，我走了，我得回去修炼了，你抓紧时间突破筑基，然后上山去找我，我带你去拜我师父为师，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说完话，她甜甜的一笑，像是朝阳下盛开的杜鹃花，又像是花朵上那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韩风想要代替殷明来挽留甘瑶，但他并没有发现殷明潜意识里有特别强烈的挽留遗愿。
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执念。
这就说明，他的遗憾不在这里。
还是要接着走下去的。
在殷明的记忆中，无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修炼、听课、挨揍，反复循环。
不过虽然现在也挨揍，但他面对霸凌，至少不会言听计从，会严词拒绝，别人打他，他也会反击，哪怕是挨打，也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拒绝一切羞辱。
终于，又大半年后，他才成功筑基。
他兴冲冲的收拾行李，当然，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他能带走的只有两个带有豁口的碗，和一双锈迹斑斑的筷子，一个断了木柄的勺子。
这是他和她最珍贵的回忆了。
说来好笑，人还活着，却只能去回忆。
韩风来到了山上，去了上次的那个大院，看到了让他心酸的一幕。
只见甘瑶身穿白裙，手里握着长剑，甄玉师兄站在她的身后，手握着她的右手，教她练习剑术。
韩风在门口，站着如喽啰。
“唉？殷明，你来了！”
少女欢快的向他跑来，像是要拥抱花朵的蝴蝶。
韩风脸上挂起一丝笑容，说道，
“我突破筑基了。”
“太好了，走，我带你拜见师尊去。”
甘瑶拉着他，向着里面跑去。
甄玉师兄也向他点头微笑致意，和他们一起前去拜见师尊。
“区区上品灵根，连地灵根都算不上，资质太差了，老夫不要。”
师尊检查了殷明的灵根后，摇了摇头。
甄玉立刻抱掌说道，
“师尊，弟子求您收下殷师弟呢，殷师弟与甘师妹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二人感情很好，若是分开，便难得一见，亲情可贵，望师尊能成人之美啊。”
甄玉能帮他说话，让韩风有些惊讶。
对方眼神坦荡恳切，并无半点虚假。
这真的是一个顶好的男人。
但师尊还是摇头拒绝了。
任凭甄玉和甘瑶苦苦哀求，也不行。
他们俩的面子，并不值钱。
无奈之下，韩风只能拜谢了对方，跟着甄玉和甘瑶一起向外走去。
甄玉说道，
“韩师弟，你别灰心，我还认识几位人很好的长老，咱们去依次拜见，总有愿意收下你的。”
“多谢甄师兄的美意了，我已经麻烦你们的够多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自己吧。
谢谢您。”
韩风向着甄玉真诚道谢，而后转身向外走去。
甘瑶和他一起去。
他们俩，依次去拜见那些化神大能，但化神强者眼光是很高的，再次也得是地灵根才能入他们的眼。
最后，只是一个元婴长老，愿意勉为其难的收下韩风。
韩风在山上安了家，这里距离甘瑶所在的地方很远，这里的人也不好，很冷漠，各顾各的，没人为他讲解修行，师父对他也爱搭不理，但好在，没人欺负他了。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到了筑基，都是以修炼为主了，人都成熟了，谁也没空去做那种欺负别人的蠢事。
毕竟，风水轮流转，你能知道你今天欺负的人，来日修为不会超过你？
韩风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也过得很快，甚至都没啥记忆点，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样。
只有甘瑶，偶尔来看他几次，或者偶尔他和甘瑶、甄玉等人一起去出任务，去得到了一些贡献，换取一些修行资源。
但他资质平平，师父地位都不高，根本分不到多少资源。
反倒是甘瑶和甄玉，师父给力，教导的好，资源给的也多。
再加上人家都是天灵根，修行也快，境界把韩风甩的越来越远。
韩风看着甘瑶一天天长大，变得越来越稳重，越来越成熟。
但那明亮的眼神，却从未变过。
哪怕是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又从他这里失望而归。
一百多年后，甘瑶又来找他了。
此时的他，还是筑基弟子，而甘瑶和甄玉，已经是元婴期了。
甘瑶告诉他，甄玉师兄又找她表白了，她想来问问殷明的意见。
韩风只能告诉她，你自己开心就好。
甘瑶又失望的离去了。
她是整个雨花岭上的万人迷小师妹，喜欢她的人，能从雨花岭排到季风岭，她万众瞩目。
她不只是殷明的白月光，她是很多人的白月光。
甘瑶并没有答应甄玉的求爱，她只说再等等，再等等。
而甄玉也不愧是一个痴情的好男人，他知道甘瑶在等什么，但也没有逼迫她，也没有放弃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支持她，保护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甘瑶和甄玉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
她也分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甄玉还是殷明。
她对殷明，究竟是感恩，还是不甘心。
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而已。
又五百年过去了。
殷明已经快七百岁了。
他元婴期了，而甘瑶和甄玉，已然是大乘期强者了。
再进一步，便是渡劫期。
第1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