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路
这一页接着沈靖玲的职场生活。上班，下班，帮同事带几杯咖啡，做点鸡毛蒜皮的工作。
她觉得自己都这么努力了怎么工资还是这么少，明明其他同事都是到点下班为什么自己的工作总是做不完。
这位生活经历尚浅的小姑娘时常回家跟爹妈哭诉，感叹自己生活不如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和同事最本质的不同。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世上，其他人却不是。
她有的知识，其他人可能三四辈子都钻研于此；她没有的知识，其他人可能从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触。
能力上的不自信以及工作上的落差感让这位小姑娘无比迷茫，害怕自己就算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和别人站到同一起跑线。
但她还算坚强，还认为努力能补足这部分的差距。
每每到深夜，困倦到双眼都睁不开的时候，她就会告诉自己，多学一些下辈子就更轻松一些，多学一下和别人的差距就缩短一些。
但这些努力并没有体现在这位小姐的工资条上，可以说，她那点工资只能算给自己挣的零花钱，没爸妈养她的话，她早就得申请新生基金来维持生活了，虽然那份基金顶多值半个房租钱。
这辈子还是有希望的，沈靖玲用这句话给自己加油打气。
生活还在继续，沈靖玲还保持着一定的乐观与朝气。
但是这点心态上的改变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处境，她依旧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用最多的时间做完其他人三两下就能完成的工作。
有些孤单，有些无力，不过暂时没有演变成绝望。
有一天来了一位新同事。
新同事名叫林雨瑶。同样是一位小姑娘，同样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
两人不出预料地成了好朋友，一起上下班，一起努力工作，一起为下一辈子的人生做准备。
片刻闲暇中，二人还会互相讨论自己的未来规划，比如生不生孩子，找不找人结婚之类的。至于事业上更进一步？二人都说自己能被这家公司录取已经是万幸，更好的选择对她们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在林雨瑶的陪伴下，沈靖玲也觉得生活挺不错。有朋友，有爹妈；工资够花，不够回家。
有了伴的生活的确不太一样，没那么孤单，遇到事还能有个人倾诉。虽然两人半斤八两，谁也给不了谁特别大的帮助。但至少不会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变化发生在1572年，也就是沈靖玲35岁的时候。
三十五这个年纪在轮回之国已经算不上年轻，很多事业有成的人会选择在六十岁之前结束这一世的生命，尽早开启下一次人生，让自己生命中更多的时光处于最好的状态。
但是这样的状况显然不适用于沈靖玲。为了轮回管理局的运转，轮回者每一次转世都要交一笔算不上少的费用。就算第一次轮回的费用有一笔大额折扣，沈靖玲依旧要为此工作不止十个年头。
在这年的一天，沈靖玲一如往常地和林雨瑶加班。
似乎是朋友间的默契，二人杂乱的键盘声一齐停滞。
有些黑暗的环境中，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日常的唠家常。
林雨瑶搬了个凳子坐到沈靖玲身边，神神秘秘地趴在沈靖玲耳边开口。
“我找到了一个不用这么辛苦赚钱的方法。”
“真的？”沈靖玲很惊讶，也很期待。心里在幻想林雨瑶会跟她分享什么赚大钱的法子，这样自己至少不用加班了。
“嗯！”林雨瑶重重点头，看起来无比认真。
“快说快说。”沈靖玲激动地晃了晃林雨瑶的肩膀。
“停停停，要晕了。”林雨瑶做出一副要晕不晕的样子，看着沈靖玲傻乐。
沈靖玲急忙停手，端正地坐好。
“昨天有个好大的生物科技公司联系我，说我很适合他们的一个职位。
我就问他，我的简历不太好看，经验也不是很够，为什么要招我？
他们就跟我说，他们公司的新生者名额还有剩余，正好需要补足。
然后昨天上午我去了那，真的是好大的公司，而且那个岗位工资比这里还高好多，他们还给了我合同。”
林雨瑶一边说着，手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合同。
“我看看，我看看。”沈靖玲接过，细细地读了一遍。
“还真是诶，那你要去吗？”
“当然啦，我先去给你探探情况，真的好的话我们一起过去。”
……
再次见林雨瑶是两个月之后。
在这两个月里，沈靖玲没收到一条来自林雨瑶的信息，也没法联系到她。
而林雨瑶从没跟她讨论过父母的话题，因此沈靖玲也根本不知道林雨瑶父母的联系方式。
沈靖玲的情绪从期待到怀疑，又从怀疑到释然。一面觉得林雨瑶确实需要这么多时间来判断，另一面又在担心林雨瑶是不是把自己忘了，或者不想跟自己一起了。
没有朋友的这段日子，沈靖玲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状态，平淡的生活中时不时夹杂着对自己的否定与迷茫。
直到她下班路上遇见了林雨瑶。
空荡荡的街道，几盏昏黄路灯高悬。林雨瑶在一张稍显破烂的长椅上躺着，旁边的地上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水。沈靖玲还记得那瓶水很贵，是之前聊天时提到都会嗤之以鼻，来一句“那些人是不是傻？买那么贵的水干什么？”的贵。
要不是沈靖玲走过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她一定认不出椅子上躺着的会是林雨瑶。
看清脸的那一刻，沈靖玲被吓了一跳。林雨瑶侧躺着注视着前方，眼神涣散。不似在思考，而是完全地呆滞。
沈靖玲一连喊了几次，长椅上的女孩都没有反应。一种不好的念头在沈靖玲心底发芽。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沈靖玲已经将林雨瑶拖回了家。
爸妈已经睡着，沈靖玲带着林雨瑶到房间。安静而沉闷的气氛被林雨瑶的一声粗重的呼气声打破。
“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说着，沈靖玲一边尝试着检查林雨瑶的身体。
林雨瑶苍白消瘦的手握在沈靖玲的手腕，阻止了她的靠近。一声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刺入沈靖玲耳膜。
“我没事。”
“你怎么会没事？你肯定不对，你不是这样子的……发生了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沉默中，只剩下一次又一次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