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语锋将人交给司机，同时大踏步上前，一把抓出叶溪藏在身后的手腕：“叶溪！你疯了么！”

    他双腮抽搐，眼眸乌沉，那一刻叶溪简直不能理解——

    在他眼中，自己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么？

    就因为受伤流血的是她，可被吓坏了的人，却是他的新欢，他的苏芮娜？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反抗家里的安排......一早就跟苏小姐结婚，不就好了么？”

    裴语锋愣了一下，抓着叶溪手腕的那只手，早已被血染的一片猩红。

    “叶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溪忍着痛，偏开眼睛：“我说，我们离婚吧。”

    “我看你真是疯了！”

    裴语锋松开叶溪的伤口，借力将她往前一送。叶溪没得防备，硬生生摔倒在楼梯间。

    她咬着发白的唇，用睡衣的衣襟吃力地缠在伤口上。

    碎玻璃横七竖八刮得她整个手臂内侧都是伤。流血流得她头昏眼花，却还是忍不住听清了裴语锋每一句绝情的话。

    “现在知道怕死了！”裴语锋的目光稍稍暗下去几分，“叶溪，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地步！既然不想过了，我无所谓。反正丧偶只会比离婚来得更划算！”

    说完，他极其厌恶地瞪了叶溪一眼，狠狠转身离去。

    他把晕血的苏芮娜带走了，却把流血的叶溪独自留在了原地。

    ......

    叶溪到医院包扎完伤口，手机响了，是妈妈秦淑芬。

    “溪溪，你跟语锋是不是又吵架了？”

    秦淑芬打不通叶溪的电话，于是找到裴语锋。

    听他的语气很不好，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秦淑芬有时间的话陪叶溪去看看精神科。

    叶溪不想让妈妈担心，随口说了句自己的手机落在家了。

    她急急忙忙出来上医院，忘带在身上了。

    “妈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阳阳上幼儿园的事，我上回问你，裴语锋家里人脉广，我们能不能——”

    “妈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指望着裴语锋！”

    叶溪的情绪一瞬间崩溃，自父亲走后，面对相依为命的母亲，她从来没说过这样一句重话。

    秦淑芬显然是被女儿的态度吓到了，声音颤了颤，随后哽咽起来：“溪溪，妈知道妈没本事，拖累你了。可是阳阳是你弟弟的唯一的骨肉，是你的亲外甥——”

    “妈知道你在裴家委屈，他父母都看不上你。可那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咱家就是这个条件。语锋工作忙，应酬多，有些事你能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你想想阳阳，你想想你自己的后半辈子——”

    “妈。”

    叶溪的眼泪终于藏不下眼眶，“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裴语锋离婚了。”

    4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袭来，秦淑芬放下了一贯琐碎的抱怨和絮叨。

    终于开口，她说：“妈知道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叶溪心脏怦紧了一下，嗓音拖出了哭腔：“妈，你......”

    “妈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对语锋的感情有多深。你能说出这话，说明......你真的是已经想好了。”

    “妈，我自己还有些积蓄，之前给人画插画时赚了点钱。离婚之后我也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哪怕不要裴家一分一毛，我也能养得起您和阳阳。”

    只是......

    叶溪的手轻轻捂在自己右侧微微跳疼的肝区。

    她庆幸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在前年买了一份高额的定寿险，差不多能理赔两百多万。

    受益人是阳阳的名字。

    可能是冥冥之中上天垂怜，叶溪想，等到自己真的不行的那一天，这些钱也足够妈妈的后半生生活和阳阳上学用了。

    外面下小雨了，湿濛濛的。

    叶溪没带伞，也叫不到车。

    想想路途也不算远，于是徒步往回走。

    进家门时，她很意外地看到客厅里坐着的裴语锋。

    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回家？除了跟自己谈离婚的事，她甚至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

    “我们，明天......”

    “明天跟我回趟老宅。”

    几乎是与叶溪同时开口，裴语锋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