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高峰眼珠子一瞪。高天龙险些气息不稳。
是他们误会了高阳吗？
应当是他们想歪了，这孽子不至于这么大胆。
武曌挑了挑眉，也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
但她也没多想，只是出声道，“这次你平定荣亲王有功，朕赏赐你一座偏僻点的别院吧，定国公府做这些试验，如你所说，还可能爆炸，走水，这总归是不好的。”
武曌意有所指。
高阳听到后，只是思考了一瞬，便点了点头。
有一座自已的宅院，这倒也不错。
“臣多谢陛下，臣会用最快速度将火药研制出来，只有搞出了火药，后面才能以火药为基础，持续发展。”高阳缓缓开口。
“持续发展？”
武曌在心中又提起了对高阳的重视。
这个高阳，不但有着诸多毒计，还能搞出各种发明，是绝对的人才。
“朕能否去看一二？”武曌忽然开口。
高阳一听这话，直接摇头。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这研制火药太过危险，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们就没必要去了。”
“这刚开始，若是爆炸和走水，也很正常，还是能避就避开。”
“臣跟他们说了，若是能搞出火药，那还有命活，若是搞不出来，按照他们所犯下的罪，那基本是必死的，一边是死，一边是活还有奖励，为了活下来，他们自会拼命。”
高阳又补充了一句，“并且这火药危险在哪，臣也告诉了这些方土，已经仁至义尽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知这研发火药十分危险，陛下就别去了。”
武曌脸色怪异。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批死囚和方土的作用。
搞了半天，高阳是要当甩手掌柜。
但她不得不说，高阳这法子还真是不错。
方土炼丹，研究各种物质的比例，这的确是专业的，死囚为了一线生机，也会选择搏一搏。
“陛下，到饭点了，要不吃点什么？”
武曌眉头一挑，“吃九转大肠？”
这话让高阳身子一颤，他连忙道，“陛下这话说的，臣岂敢戏弄陛下？”
要是将武曌和荣亲王地位一换，他是万万不敢的，武曌是真有掀桌子的本事。
武曌脸上带着笑意，“朕不饿。”
“臣饿了。”
武曌：“……”
第105章强国之策，盐铁国有，震撼武曌
很快，高天龙便吩咐厨房做了一桌饭菜，并且十分丰盛。
“定国公和高侍郎也一起吃吧。”
武曌目光看向高天龙和高峰，说了一句。
“臣多谢陛下圣恩。”
两人齐齐谢礼。
但高阳却已经直接开炫，这看的高峰几次嘴唇嗡动，但终究还是忍了。
武曌倒是没有别的反应。
高阳和寻常臣子不同，这一点她一向知道，并且对高阳，她总是会宽容一些。
“不好，走水了！”
“快来人，走水了！”
这时，府中一阵阵声音响起。
武曌骤然一惊，就要起身。
高天龙和高峰也满脸震惊。
但高阳却十分淡定，“陛下，这都正常，失败是成功之母。”
“但臣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得亏没让陛下前去，否则这烧到了陛下，这算谁的？”
武曌：“……”
高峰和高天龙则是目光看向高阳，这小子，这烧的都是自家屋子啊。
居然这么淡定？
很快，火焰熄灭，只剩一些浓烟。
眼瞧高阳越吃越香。
高天龙绷不住了，他语气冰冷的道，“陛下吃饭，岂能没有助兴的，孽孙，老夫手持马槊，和你切磋一二！”
高阳一听这话，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
他一看高天龙脸上的冰冷，还有这强大的气势，“祖父，孙儿知错了。”
高天龙又对武曌道，“陛下勿怪，老臣只是看这孽孙不爽，为国效力，我定国公府自然义不容辞。”
武曌对此，也是开口道，“定国公之忠，朕自当知道，但这地方的确不好，进进出出，也吵闹定国公休息，朕明日派人转移。”
高天龙立刻拱手，“老臣多谢陛下圣恩！”
接着，武曌对高阳开口道：“朕既来了，便一起问了，朕让你想的强国之策，如何了？”
高阳放下筷子，他开口说道，“臣想好了，只是陛下确定要听吗？”
武曌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挑。
“既是治国之策，朕有什么不能听的？”
高阳见状，也是毫不犹豫，径直开口道，“臣的第一招就是盐铁收为国有，不准私营。”
一言出，不光是武曌和上官婉儿十分震惊，纵然是高峰和高天龙都将目光看向高阳。
盐跟铁，自古便是暴利，背后有着极为复杂的势力纠葛。
他们没想到，高阳上来就指向盐和铁！
“只要人活着，那他就必须要吃盐，这涉及到生存，而种地也是同理，种地必须要有铁器，这也是刚需，任何百姓都避免不了。”
“只要陛下将盐铁收为国有，不准地方私营，那自然就会多上无数财富，有了钱，朝廷强大了，便可一步步的削藩！”
“但这一招，有损百姓利益，乃是与民争利！”
武曌神情一动。
她没想到高阳上来就给她来了一个狠的。
盐铁收为国有！
遏制百姓的刚需，从中敛财。
“这如何对百姓不好？”
武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开口问道。
高阳淡淡一笑，“原因很简单，盐铁虽然是百姓生存的刚需，但若允许私营，竞争就会激烈。”
“市场哪家便宜，哪家质量好，这就会受到百姓追捧，这会逼着商贾改进，压低价格，朝廷也能从中征税，三方共赢，但若一旦收为国有，造成垄断，这就会导致价格上涨，质量下滑。”
“但盐贵了可以少吃点，铁器也能用好多年，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会有损百姓利益，但却能让大乾强大。”
“对当下的大乾而言，强国的本质，便是剥削百姓，因为相比世家，豪门，百姓的基数最大，也最弱！”
“陛下暂时没法对藩王和世家下手，那就只能从这方面下手！”
“这个手段看似不强，但却是朝廷敛财，压榨的最狠手段，因为他包括了大乾的所有人！”
“只要他活着，他要生存，那他就要被陛下强行的征税！”
“并且陛下明面上还可下调赋税，但实际上，一来二去，朝廷还大赚了，因为这是无形之中向每个大乾子民收的税。”
嗡！
这一番话一出，令武曌的拳心忍不住的攥紧，她震惊的看向高阳。
上官婉儿也是内心狂颤。
高阳还是那个高阳，用计要么不出，一出就石破天惊。
若武曌真的采纳，必定在整个大乾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无数百姓要为之买单，甚至此后百年，千年，百姓都不知道，原来他们暗地里也在被朝廷剥削！
劳作了一整年，明明赋税也不高，但丰年没银子，天灾更是活不下去，我钱呢？
除了赋税，便是这些隐形之税收走了。
武曌不说话，整个大堂就陷入一阵寂静。
“若令盐铁收为国有，不准私营，那这背后必定涉及到了无数利益。”
“只怕民间将掀起一场巨大的反抗，轻则闹事，重则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起义谋反！”
“再者如你所说，一旦没有竞争，煮盐炼铁者尸位裹餐，这如何是好？”
武曌没有反对，这便表明了她的态度。
只是这背后的代价，太过高昂。
上官婉儿也将眸子看向高阳，这个问题，她也十分好奇。
高峰老脸有点尴尬。
他一个户部侍郎，结果在高阳的方案下，一时间竟然没有解决的思绪。
高阳眸光不变，“这对大乾来说，的确是个问题，但却不难解决！”
“不难解决？”
武曌面带好奇。
高阳喝了一口茶道，“朝廷只需销售，而不管生产，此局便解！”
“民间人人都可以煮盐炼铁，但却不得私自售卖，而由朝廷统一制定标准，进行售卖，这便是让利！”
“让利一部分给盐铁生产者，将生产环节交给市场，重新制造竞争，如此就能缓解这个矛盾，以售代产，此局可解。”
话音落下。
武曌瞬间茅塞顿开。
但想到与民争利，这让武曌的心中有一些抵触。
这时，高阳抛出了一个王炸。
“陛下，其实留给您的选择已经不多了，如果臣没猜错的话，天下格局大变，已经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大乾若不能快速走强，那将遭受毁灭的打击！”
一番话落下，武曌和高天龙皆是满脸震惊。
武曌手掌攥紧，眼神震动，她震惊的问道，“你是说……战争将至？”
第106章粮食和土地，王朝的本质
“战争？”
当武曌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堂骤然安静下来。
几人的目光全都齐聚在高阳的脸上，带着无尽的骇然。
高峰更是断然说道，“孽子，陛下面前，休要胡言乱语！”
哪怕是高天龙也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高阳，显然这番话在他的心中也掀起了滔天骇浪。
高阳却面色十分平静。
武曌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惊骇，她目光看向高阳道，“高员外郎，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你的一言一行甚至关乎着整个大乾的走向。”
“你既这样说，有何凭证？”
高阳闻言，目光并无太明显的变化。
他看过大乾的史书，这个陌生时代的历史进程，其实和前世并无太大区别。
只是更为混乱和复杂。
而接下来他要说的，则是资本的本质，王朝的本质，以资本的角度来看，他虽是猜测，但却有八成的把握。
“陛下，臣虽是猜测，但却有八成的把握，天下大变，绝不是一句虚言。”
一句八成的把握，令武曌的脸色更加凝重。
高阳的谨慎，她很清楚，他的八成把握只怕是十成把握。
“就以方土和巫蛊来说吧，上古时期，祭祀大于一切，甚至隐隐凌驾于皇权，当时奴隶盛行，巫师地位超然，以命祭祀祈求上天风调雨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在那时候，奴隶的命甚至抵不过牛羊牲畜，但到现如今，奴隶制化作尘埃，巫师人人喊打，这是如何？”
这一句话，骤然让武曌和上官婉儿愣住了。
高峰和高天龙也齐齐一愣，接着思索了起来。
武曌沉吟片刻道，直接开口，“因为诸子百家诞生，人知礼法，以道德约束行为，奴隶有违天道，故此被废除。”
“至于巫师本就是一群装神弄鬼之徒，欺瞒百姓，跌落神坛，这岂不是很正常的一个变化？”
武曌的声音响起，甚至有些不知高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战将起，跟这都废除了几百年的奴隶制有什么关系？跟巫师有什么关系？
“陛下，那臣再问一个问题，倘若真的天下大变，我大乾和六国连番征战，但战争就会涉及到俘虏，倘若陛下俘虏了百万将土，该如何处置？”
一句话，再度让武曌的眸子骤变。
高天龙的双眸更是陡然锐利了起来。
高阳继续诛心，“陛下是要将这百万俘虏分批安置起来，打入军中吗？”
“亦或者，坑杀，活埋？”
此话一出。
武曌和上官婉儿的表情骤变，她们的双眸猛地看向高阳。
那可是百万俘虏，竟要活埋？
高峰忍不住的出声，“孽子，那可是百万人的性命，如何能杀？”
“再敢胡言乱语，老夫可要动家法了。”
高峰绷着一张脸，神情严肃，这话要是传出去，高阳必遭天下文人唾弃！
但高天龙却沉默了，因为他已经知道高阳要说什么，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满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