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箍异变》

    观音的杨柳枝折断时，净瓶中的混沌黑露正顺着瓶口蛇形攀升。孙悟空按住剧烈收缩的金箍，佛骨化作的右手被咒文锁链洞穿，钉在普陀山的潮音洞岩壁上。那顶伴随取经路的金箍，此刻生出倒刺勾连元神，每收紧一分，就有段被篡改的记忆涌入灵台。泼猴...快走...观音的玉净瓶突然倾斜，黑露浇在脚下莲台，瞬间腐蚀出青铜星图。这位大士的慈悲相正在剥落，露出皮下机械转动的齿轮，眉心那点朱砂痣裂开第三只眼，瞳孔里悬浮着微型浑天仪。金箍突然爆发七十二道梵文锁链，将孙悟空四肢拉伸成卍字形。剧痛中他看见骇人真相：当年如来赐予的三道紧箍咒，根本不是为了约束妖魔，而是将混沌海的锚点钉入取经人元神。此刻那些梵文正在他灵台深处重组，凝成青铜巨门的虚影。菩萨好算计！孙悟空咬牙震碎三根锁链，断链却化作青铜虬龙缠上脖颈。耳中九幽灯自主飞出，灯焰裹住净瓶喷出的黑露，竟在虚空烧出段湮灭的历史——五百年前鹰愁涧底，小白龙吞下的不是唐僧白马，而是颗刻着无量的青铜龙珠。潮音洞轰然塌陷，露出海底的青铜祭坛。观音的机械化身结出倒转莲花印，净瓶倒悬喷出三千弱水，每滴水都裹着天将残魂。孙悟空在弱水狂潮中金箍棒脱手，棒身浮现的《般若经》突然活了过来，经文化作青铜枷锁扣住双腕。当第一滴弱水触及元神时，孙悟空被迫遁入灵台识海。原本澄明的方寸山竟成青铜熔炉，菩提祖师的虚影被钉在炉壁，胸口插着柄刻记紧箍咒文的降魔杵。更骇人的是炉心煅烧之物——那竟是六耳猕猴的残破元神，正被咒文熔炼成新的金箍。原来如此！孙悟空元神燃烧，火眼金睛看穿炉壁铭文。当年真假美猴王通赴灵山，如来的金钵盂根本没能照出真假，而是将六耳猕猴的魂魄炼成金箍养分。五百年间，这顶佛门至宝一直在吸食他的战意滋养混沌。现实中的普陀山突然地裂，青铜祭坛升起九根蟠龙柱。观音的机械法相端坐中央，脑后功德金轮逆转为青铜齿轮。金箍在此刻完全收缩，勒入孙悟空头骨的刹那，他看见自已每世轮回的场景：从补天石到灵明石猴，每次新生都被植入不通的禁锢法器。九幽灯突然撞入灵台识海，灯焰裹住青铜熔炉。六耳猕猴的残魂趁机挣脱束缚，与孙悟空元神融为一L。双重妖力爆发下，金箍表面浮现裂纹，那些禁锢咒文竟开始反向侵蚀观音法相。妖猴敢尔！观音的机械声带发出如来法旨，净瓶喷出万道佛光。光芒中浮现五百罗汉虚影，却个个身缠青铜锁链，手中的降魔法器全数指向孙悟空。九幽灯焰暴涨，在佛光中烧出条时空通道，尽头赫然是五行山下被压的孙悟空——只是那个他头顶没有金箍，眼中燃着混沌火。金箍彻底崩碎，残片化作青铜暴雨席卷普陀。孙悟空抓住最大那块残片，上面清晰映出如来金身背后的景象：灵山极乐世界的穹顶，竟连接着混沌海中的青铜巨门。观音法相突然自爆，冲击波将百里海域蒸成真空。烟尘中升起具青铜棺椁，棺盖刻着斗战胜佛尊号。当孙悟空掀开棺盖时，里面躺着个戴无面盔的神将，胸甲纹路与他的锁子黄金甲完全一致。九幽灯在此刻发出悲鸣，灯芯火苗分裂成两簇。一簇映出金箍碎片穿透如来的画面，另一簇显出玉帝正在青铜门前跪拜。孙悟空攥紧金箍棒，发现棒身《般若经》已替换成《无量劫经》，首句赫然是：佛本是劫。海水倒灌的轰鸣中，青铜棺椁里的神将突然睁眼。他抬手摘下面盔，露出的面容让孙悟空金箍棒险些脱手——那竟是褪去佛衣，额生竖瞳的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