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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被囚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不知已有几日,朝灯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被半吊在墙上,脚尖点地,白嫩的足尖磨破皮后又因身体的自愈力极速愈合,反反复复的疼痛令他一直保持着清醒,这里似乎是夜悬宫深处,周遭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水滴坠地的声响,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关一辈子时,有人打开了牢门,两位着银蓝衣衫的男修压着他往外走。

    他们行动中透出不自然的呆滞,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吸引二者的注意,这般反常的情况令朝灯皱了皱眉,突然撞入眼里的阳光迫使他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他听见吵吵嚷嚷的人声和呼叫,咒骂与嘘唏接壤不绝,待他能看清时,才发现自己周围满是衣着各异的修士,雕梁画栋的巨大宫殿连绵了整个视野。

    “妖道!你毁我华鸢峰,害得我侄儿妻离子亡!”曾经用渴望视线窥视过他的华鸢风小门主痛心疾首道:“你这败类!畜生!该魂飞魄散的怪物,笛墨还那么小,你就对他做那种混账事——你好狠的心呐!”

    干嘛哦。

    朝灯看他一眼,忽的弯弯唇,那人被他这一笑夺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只得呆滞地望向他,口里含糊不清念叨着什么,作势就要扑上来,压着他的夜悬宫弟子不得已打飞举止疯狂的修士,听见那人被打入石壁的剧烈碰撞,朝灯哈哈大笑,眼角眉梢都是惊心动魄的勾人色彩。

    [好感度半颗星。]

    [……]

    不是很懂这个碎片。

    [不错。]

    系统难得夸赞。

    [……]

    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孽障!你又使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指着他大骂,朝灯头也不抬从他身边经过,这种漠视似乎激怒了对方,男子朝审判台上一直沉默的身影道:“越宫主!这魔修毫无道德慈善,一而再再而三迫害我正道子弟,留他一命不过是更添祸害,我万灵宗被他伤及筋骨,恳求宫主将他交由我等处理,以慰我宗逝去的冤魂。”

    “说到怨,”面容娇丽的女修抢声道:“我宿雪被他逼至这般落魄我,璇玑尊者也因这魔头死于非命,宿雪阁才最该有处置他的权利!”

    “放肆!”鹤发童颜的老者不怒自威,对着台上那人作揖后道:“宫主,七宝楼因恶人作奸付之一炬,楼中数位弟子要亲眼见证他身首异处,还望宫主明恩,将他交给七宝楼处置。”

    “华鸢峰因他由宋笛墨屠尽满门!自然该让华鸢押走这魔修!”

    “我紫门被他逼得名存实亡——”

    “大家,”高台上的男子轻声打断了争执不休的各大门派,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为之静默,流水般温润的声线抚过所有人耳畔,他令一直静立的二人将成为全场中心的魔修压上来,待人走近,续言道:“夜悬宫将全权处理此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戒。”

    “越宫主!”华鸢峰小门主急匆匆道:“夜悬与这魔头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为他脏手?”

    越姓的男子抬了抬手,押送朝灯的两名修士刹那灭为粉灰,见先前打飞自己的修士竟是这人用粉灰塑造的傀儡,华鸢风小门主眼里不觉掠过一丝惧怕。

    “我认为大家都与他结有深仇,若是交由任意一个门派,对其他门派而言,皆为不公,”那人嗓音温吞柔和,神姿高畅,眉目疏朗,即使出言拒接也令人格外信服:“希望在座的各位各退一步,接纳我的决定。”

    从目前看,这的确是最公正的决定,那位大人的话在整个修真界自然也最有份量,况且人是夜悬抓到的,审判场地也在宫内,若是再不依不饶下去,倒是显得自己胡搅蛮缠、不识抬举,为此落了夜悬的颜面,可是令门派蒙尘的恶事。

    渐渐开始有人附和,同意的帮派也越来越多,朝灯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指尖在不知不觉间发凉,不对,不该是这样的,那些人明明一开始眼里全是欲望,现在却被催眠般一味应和夜悬宫的宫主,就算他的实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彻底放下心中的欲念。

    早该想到的,再完美的人也不可能让所有修士满意,表面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才最可怕,什么温润如玉、风评极盛,绝不仅仅是靠性格和手腕……这个碎片,似乎有着改变人神智的能力。

    哇擦勒,吓人。

    ……顿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为什么!难道自己已经变成肮脏的大人了吗!

    有修士谨慎又恭敬道:“那宫主您打算如何……?”

    满头华发的男子同朝灯四目对望,见他看自己,后者软软的声音拖出甜腻的丝。

    “你好好看啊,夜悬宫的人都这么好看吗?”

    台下一片嘘唏,怒斥他轻浮放肆的责备铺天盖地,被俘的魔修毫无反应,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银发的男子,浩瀚灵力施展开来,感受到加在自己身上不轻不重的灵压,朝灯顿了顿,又道:“就算要杀我,也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他的眸子微眯,像是笑又像嘲讽:“连谁杀了自己都不明白,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聒杂人声不绝,男子示意在场激动的修士们安静,温言细语:“我并没想要你的命。”

    朝灯疑惑地扬了扬眉。

    “越长歌。”

    他说罢,抬头对各大门派道。

    “我会将他暂且扣押在夜悬宫,若他有所改悔,将来可放他一条生路。”

    “宫主!万万不可啊!”

    “这无异于以身饲魔,您请三思!”

    ……

    ……

    耶,有人要养灯灯了。

    “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也为了惩戒,”他说着,忽然伸手抚向朝灯的下腹,见那美貌无比的魔修愣愣看着自己,越长歌微不可查挑了挑唇:“我会废掉他的灵根。”

    哦。

    ……等等啊那是什么意思?老子想的那个意思吗?废个头哦。

    [废了比较好。]

    [……请给个理由。]

    系统解释:[他应该想留你在身边,不是随随便便扣押。]

    [你的意思是……]感觉自己和搭档越来越默契的朝灯思索片刻:[如果是找个地方永远扣押起来,他不用顾虑我有能力乱跑或勾搭人?]

    [是,这样也更能服众。]

    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了灵根相当于被贬为凡人,这对于任何一个曾能腾云驾雾的问道求仙之人来说无异于比死还难受,况且他已经步入了元婴期,这般待他,无异于戳碎他的骨头。

    [为什么?]

    [暗恋你吧。]

    系统极不负责。

    “不要……”

    朝灯想要后退,身子却动弹不得,他目光里盈上恐惧,殊不知这般柔弱的模样与先前肆意妄为的姿态相比更为诱人,刚成年不久的魔修全身上下都美得夺人呼吸,无意瞟见他肩上的一粒朱砂色小痣,越长歌目光不觉停顿。

    一部分魔修自出生起便会由父母赐予这粒朱痣,直到他们第一次与人交合才会消失,魔修生性开放,朱痣消失象征着令他们骄傲的成长,而眼前这只搅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的魔修,竟然……

    “你是火灵根,我是水,不会很疼。”

    越长歌温和的嗓音堕入耳中,朝灯不住摇头,全身都忍不住颤抖,声音中流露的恐惧甜美得像是引人上瘾的剧毒。

    “不要!别过来!滚开……滚开滚开滚开——!”

    他被拉住手,全身落入带有清浅气息的微热怀抱里,却令朝灯感觉入坠冰窖。

    ===第29节===

    夜悬宫宫主修长漂亮的手指伸向他的丹田,那人不顾他的挣扎,在仅有朝灯看得见的地方唇角微微舒展,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里满含恶意轻笑:“你逃不掉的。”

    [爱意值一颗星。]

    “别、别这样,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第24章

    国色天香

    3

    场中央一身青衣的魔修瞳孔聚缩又散开,那阵惨叫后,他像是被抽去筋骨般软倒在夜悬宫的宫主怀里,披散于背后的长发如蜿蜒河水,之前还放肆无比的美人此刻像是最柔弱的初生婴儿,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天赋,没有那些邪恶霸道的火焰,任谁都可以触摸他、占有他,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落差冲击着在场每位修士的心神,朝灯听着爱意值与恨意值的源源提示,慢慢抬起艳丽无双的小脸。

    越长歌看着他通红的眼角和惨兮兮的泪痕,轻柔地将他尖尖下颚上的眼泪抹去。

    “……呜。”

    他下意识躲开那个人的碰触,对方也并不坚持,只是收回了手好整以暇看着他,被废掉灵根的魔修似乎想要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样子也说不出地引人注目,然而突然被强行废掉灵根的痛苦并非靠意志即能弥补,朝灯一下跪倒在地上,周围人赤裸的视线令他不自在地低下头。

    白嫩双足在刚才的行走中沾染灰尘,细小划痕间渗出血丝,即使如此,那双脚还是漂亮得令人心驰神往,外侧凸起的细瘦骨头使本就偏薄皮肤下的黛青血管更为明晰,像是稍不注意就会流出温热血液,四面八方满含欲念的目光近乎要将他吞没,一直表现得很抗拒的魔修忽然抓住了越长歌的手,他将那只刚刚废掉自己灵根的右手拉至眼前,伸出鲜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长得像女孩儿的睫毛浓稠如鸦羽,隐约能望见其中乌墨似的眸。

    还未流干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越长歌的手背上,那魔修就像被驯服后的艳兽,垂首寻求主人庇护。

    见他服软,越长歌轻笑。

    “乖孩子。”

    夜悬的宫主弯腰将人完全抱进怀里,见他这般姿态,先前窥敛的视线逐步收回,偶有不甘心地在暗自掂量后也只得作罢,黑发与银发交缠在一起,朝灯将头埋进对方怀里,他眯了眯眼,像是吃痛般压着嗓音吸了口气。

    搂着他的人顿了顿,继续往夜悬深处而行。

    [超级痛,有补偿吗,]朝灯一闲下来,习惯性骚扰搭档:[强烈要求休假,五年高考还能三年睡觉,我攻略完三个碎片,放我一个世界的假?]

    系统不为所动:[刚才为你调低了痛感,你不会疼。]

    嗨呀,还以为太害怕失去了痛觉。

    朝灯忽然反应过来,挑了挑眉:[总统,你能调痛觉?]

    越长歌毁掉他的灵根时并没有恨意,身为修士,被瞬间破坏要害的疼痛定是钻心刻骨,奇怪的是系统过去并没有在他遇见这种情况时出手相助……难道对方觉得先前都不算厉害,这次太他妈厉害了,不出手不行?

    什么搭档哦,分手分手。

    [最近才可以。]

    系统含糊的解释令朝灯十分鬼好奇,偏偏他怎么绕来绕去前者就是不给他答案,不知不觉间已过夜悬的一宫和二宫,放眼望去,周围亭台楼阁与重林叠嶂精巧交错,熄灭的宫灯高高悬挂,整齐延绵于大道两侧,已有盛放之意的桃花随风舒扬,仿若仙人居住的琼楼玉宇,无论以何种挑剔的眼光看,都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直到越长歌将他放进泛着热气的池水里,朝灯才从与系统做游戏的状态中回过神。

    哇,一来就这么成人化。

    “你、你想做什么?”

    他睁着一双雾气弥漫的眸子,有些惊慌地看着自己,越长歌动作温柔地褪去他的衣衫,正处虚弱的魔修无力反抗,白玉般的身体掩映在冰蓝池水中,不得不说,他确实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吹拂于池上的新绽桃花不及他半分美貌,夜悬的宫主视线点过他肩上那抹朱色,柔声道。

    “你不用怕,我并不会对你行逾越之事。”

    他说着,垂头执起朝灯一足,冰凉流水行过朝灯的脚心,他忍不住颤了颤,旋即似乎又觉得这样太过弱态,有些懊恼地啧了一声,正为他清理血污的人动作微滞,待血丝完全洗去,越长歌的手掌贴上美瓷似的皮肤,温和白光过后,划伤尽数愈合,他的拇指有意无意蹭过朝灯的足心,不出意外看见那人往后缩了缩。

    世上竟会有这般敏感的身子,况且这魔修并没有受过调驯,仅仅是天生艳骨。他动作轻柔地治疗了另一足,先前还戒备无比的美人此刻半阖着眸,懒洋洋地任由越长歌探测他的身体状况,隔了半晌,朝灯终究压不住疑惑,抬眸问道。

    “越宫主、大美人,你到底想如何?”

    银发的男修沉默地停下手,清泉般温柔的嗓音缭绕耳侧。

    “你是魔道,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恶事,本性却并非大恶,你的灵能十分干净,就像是……”他点了点朝灯的泪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大过。”

    “……”

    “你这般看着我,”越长歌的手从他的泪痣上离去:“如是用这种目光看任何一个修士,他们便会斥责你又对人施以妖法,而今你灵根被毁,没有自保能力,自己又善恶不识,若想离开,走出夜悬便是,若是想留下,我为你提供暂时庇护。”

    我靠………………。

    好有道理啊………………。

    感觉自己都要被他说动了,真不愧是虚伪!既然都给了善恶不识的人设,老子当然得不负大美人的厚望好好发挥啊。

    朝灯眼光复杂地看向他,声音不觉软了几分,神情又恢复至嬉皮笑脸的模样。

    “既然宫主留我,我自然要陪着宫主啦~”

    越长歌也不介意他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只是微微笑笑,朝灯一双乌墨似的眸子却悄悄亮起,毫不避讳地看着眼前淡然出尘的修士,那的确是个非常好看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清朗,当真像是天上的仙人,越看越令人欢喜,朝灯心情很好地趴在池边,眼睛却不由自主总瞟往越长歌的方向。

    [爱意值一星半。]

    [假期。]

    [没有。]

    [分手。]

    [做梦。]

    [……]

    嘁。

    越长歌将他单独安置在一间小楼里,因为小楼临近主宫,平时少有人路过,即使如此,那人却准许他与夜悬的年轻弟子共同聆听授课,闲来无事时,朝灯便会去那边晃上一晃,他的身体还没好全,每次都只能慢悠悠地走,接触的时间长了,尽管那些年轻修士都听过他的恶名,曾经诛魔榜的第一却柔柔弱弱得像是最无害的小兽,渐渐有胆大的修士来同他说话,每天闲出鸟来的朝灯也乐意与他们交谈,直到在他一回课后离去时,一名几乎没怎么同他说过话的男修拦在他面前。

    修士大都面庞姣好,夜悬宫银蓝的制服穿在那男修身上,整个人都俊逸潇洒,他有些面红,却言:“你……你有道侣吗?”

    朝灯摇头,那男修惊喜道:“你能不能……?”

    “我不想。”

    即使留在夜悬宫数日,他说话做事还是留有祸害四方时的势头,一旦那张灿若春樱的面容流露出绝情的模样,就显得又冰冷又勾人,男修被他撩拨得不行,双目通红,努力抑制着突如其来的邪恶念头,待朝灯抬步往前走,身子却突然被人抱住,冰凉的剑锋抵在他的后心,他听见压抑着情绪的威胁。

    “你若不想死,就乖乖答应我。”

    朝灯笑出声:“做梦。”

    跟着总统学装逼。

    他在心底招呼:[快快快调痛觉。]

    [……]

    没等系统动作,极速驰来的桃花瓣一下将那男修持剑的手腕打残,失去灵能的桃花垂落在地,男修捂着扭曲的手臂痛叫出声,朝灯回头,看见一身淡色衣衫的越长歌立在不远处,他穿浅色也令人赏心悦目,银色发丝散在身后,配着那张像是经过精心量算的脸,眉目是真真正正地似若画中仙,那男修惧怕无比地立刻下跪,神情中满是悔恨,想到自己竟在宫主面前做这种苟且之事,不住地磕头道歉。

    “罢,你走吧。”

    温润如玉的声音落在风里,男修满面懊悔地离开,朝灯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几乎再无压制,也就是说,在系统赋予的能力最强大的情况下,越长歌依旧能于很大程度上改变他人的想法?

    “我……”

    朝灯似乎想说什么,又碍着性子一句话都出不了口,望见那双铅色的瞳眸,他像是有些烦躁地偏过头。

    “不怪你。”

    越长歌轻声道。

    朝灯一下直直看着他,忽的弯弯嘴角,他已经很久没对谁笑过了,这样笑起来,连神仙都要被挑去几分魂魄,偏偏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只是温和地点了点头,眼看他想要离开,朝灯立刻追了上去。

    “宫主!等等!”

    他稍微走快一点,丹田就疼得要命,朝灯脸色苍白地瑟缩在地上,前面那人听见他的呼痛,终究走了回来,蹲下身同他平视,手指轻柔按上他的腹部,水一样细腻的灵能包围着朝灯的伤处。

    “可有好些?”

    “好多了,”见他要抽手,朝灯耍赖:“啊…痛痛痛,大美人,别收手好不好?”

    越长歌好笑地看他一眼,朝灯神情不变同他对视:“我走不动了,你抱着我吧?”

    那双铅色的眸子平澜无波,同样色泽的睫毛微颤,就在朝灯犹豫自己是不是太不要脸时,那人一如多日前在审判台上那般将他揽进怀里,双脚离地后朝灯心满意足将头靠在越长歌胸口,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这个碎片的特殊性,即使是假的,跟他在一起也十分令人安心。

    “宫主,你这样纵着那魔修,万万不可啊!”

    银蓝道服的修士半跪在地,焦虑地望着屋檐下面色温和的男子,自早时望见尊贵无比的宫主将那恶徒拥在怀里,对方还恬不知耻地去勾越长歌的肩膀,身为近身护卫长的云夕就格外担忧。

    “您也知道那些被他戏弄过的修士是什么下——”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云夕急忙改口:“属下嘴愚,并非认为宫主是心智不坚之人,可……”

    “没事的,”越长歌温温和和地打断他:“我只是想试一试。”

    “什……?”

    “云夕。”

    越长歌示意他退下,目光重新移回云兴霞蔚的桃花,想到那人比这满树桃花还要明艳几分的脸孔,心里微微一动。

    他故意将人放进了心智不稳的年轻修士之中,同起先预计一致,与自己靠着容易令人落下戒备的水灵根悄无声息扭转他人精神不同,那人恐怖的吸引力似乎生而有之,即便没了灵根,对方也能易如反掌影响他人的神智,而且……似乎他也被影响了。

    越长歌凝视着坠于手心的娇嫩花瓣,片刻过后,初放的桃花在他手里湮为一丝细细的灰。

    哗啦啦的大雨水幕般连续不断,遥远的宫门烛火在夜色里摇摇欲坠,雨水于天地山水间肆意驰行。

    朝灯看着窗外黑蒙的夜色,骤然降下的巨大落雷犹如天神之怒,他知道夜悬的主宫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考虑过后,他从床上坐起来,随便踩了双鞋踢踢踏踏向着主宫的方向走去,春末最后一场暴雨似能屠天灭地,狂乱飓风紧随其后,待他看见巡逻的护队,知道自己是找对了地方,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率队的云夕见着暴雨中着显眼白衣的美人,黑发被冰凉的水痕浸透,几乎瞬间便明白了那是谁,他犹疑过后上前几步,见朝灯脸色惨白,呼吸也热得不正常,怎么叫都不来反应,等到他唇角流出鲜血,怀疑他故意装模作样的念头也完全散去。

    “喂…喂!你醒醒!”

    见他双眸渐渐闭上,跟了越长歌这么多年,难得看见宫主愿意主动碰触谁,深知他虽性子和善也不喜与人接触过密的云夕即便再怎么不愿这魔修同宫主碰面,也不得不考虑是否要惊动对方。

    “让我…见他……”

    朝灯反手捏住云夕的手腕,青筋凸起在白嫩的手背上,没等云夕有所动作,背后熟悉的男声令他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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