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再说,他何德何能?让她蹲在自己面前?傅昭宁是一颗医者仁心,不会想那么多,但他不行。
萧澜渊看了看安年,又看了看傅昭宁。
安年这句话是在解释他刚才的举动,但萧澜渊却听到了他的细心,听到了他对傅昭宁的关心。
傅昭宁虽然戴着口罩,但他也能看到她眼下的青色和眼里的通红。
他定定地看着傅昭宁,片刻,还是退开了两步。
“宁宁先给安大人看看伤?”
傅昭宁已经看到了安年的伤,是伤在手腕和腿,不是致命的,所以她心安了一点。
“我进去换件罩衣和手套。”
她又转身进了院子,但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不能进来。”
一回头,果然看到萧澜渊正跟过来,十一他们跟傻了似的,竟然是没人拦他。
“不能进?”
萧澜渊想到了他们信上所写的情况,站住了。
“我不进去。”
他站在这里,里面的沉香已经看到了他。
傅晋琛刚才正在用沉厉的语气责备她,她还没听过男子这么不留情的责骂,刚红了眼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月亮门那边的隽王,顿时就顾不上傅晋琛了。
“隽王!”
隽王竟然来了?
沉香眼睛一亮,心头狂喜,顿时朝着那边跑去。
“长公主,隽王来了!他竟然来柘城了!”
趴在床边咳着的福运长公主听见隽王来了,顿时也精神一振,仿如有一股气注入了心间,整个人都有了几分气力。
“真、真的?他来了?”
“真的!现在他就在院门外!”沉香激动得很。
“快帮我看看,我仪容现在是不是特别糟糕?”福运长公主撑着站了起来。
她病了这么多天,能好看到哪里去?
“长公主,换身衣裳!”
“快些换。”
等到主仆换了衣裳擦了脸,整理好仪容,沉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她惊奇地看着福运长公主,“长公主,你不怎么咳了?!”
刚才这么一段时间,长公主好像真的没有怎么咳了。
福运长公主也是一愣。
还真的是。她这两天都是一直咳着的,所以十分痛苦。
可刚才在换衣裳擦脸这么一段时间内,她竟然只是咳了一两声!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福运长公主突然想,难道让她病重的原因就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契机是在隽王身上吗?
沉香很是惊奇,“长公主,扈先生不是说了吗?幽清观主说了,您和隽王是命数相契的——”
所以,在隽王身边,长公主的身体也会奇妙地好转,是不是?他们算是互为对方的福星?
“你别胡说,他应该是来看傅神医的。”长公主脸上染了几分霞红。
但是突然咳得不那么厉害了,这种感觉让她很是珍惜,甚至都快哭了。
她真是咳怕了!
“隽王虽然是来看她的,但是,要是他看到长公主在这里,又病成这样,应该会忍不住怜香惜玉的吧?”
沉香劝着福运长公主,“长公主,这是个机会,您一定要求着隽王亲自护送您到京城,正好,这一路可以让隽王照顾您,又可以培养培养感情。”
到时候进了京城,再住进隽王府,看她病成这个样子,隽王不可能那么心硬地拒绝吧?
“先出去吧,隽王来了,按理我得出去迎迎的。”福运长公主让她搀扶着自己。
傅昭宁已经快速地洗了脸洗了双手,换了罩衣头巾换了口罩手罩,重新出去了。
萧澜渊看着她这么快出来,但身上还是罩衣,忍不住心疼。
第919章
隽王小心眼
“外面这件——是非要穿吗?”
萧澜渊都不知道这件叫什么。
但是完全把她的身形遮挡住了。
萧澜渊其实想看看将近一个月没见,傅昭宁是瘦了多少,才会让十一信里写得语气那么焦灼。
他看着傅昭宁的眼睛。
明显是眼睛看着都大了,那脸肯定也是瘦了一小圈。
“这里面都是传染病人。”傅昭宁这个时候其实很想投入他的怀抱,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独立坚强的人,不会有太多脆弱的时候,哪怕有,也能自愈。
可现在她竟然很渴望他的怀抱。
但是她不行。
虽然清洗了一下,换了罩衣什么的,但她还是不想这个时候和他过分接近。
萧澜渊却已经朝她伸出双臂。
“我抱一下。”
抱一下,他就知道她瘦了多少了。
“不好吧?现在我身上脏。”傅昭宁眼里有了点笑意。
“我自京城来,策马疾驰了三天,不曾沐浴,也脏。”萧澜渊说。
听到他策马疾驰三天,傅昭宁的心头颤了颤,他为了她而来,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他本身要离开京城就会有皇上的阻力。
“这种脏不一样,我怕我身上有病菌。”
但是傅昭宁的话音刚落,萧澜渊却已经把她拉进了怀抱,他拥抱住了她。
揽她入怀,他当真感觉到她瘦了一圈。
萧澜渊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拥着她,在她耳畔低声说,“我后悔答应让你来了。”
得有多辛苦,得有多累?
这些她原本可以不做的。
萧澜渊的身体因为前面十几年的毒,让他时常有毒发作时全身冰冷,虽然现在毒已经解了,他的内力也大进,但一旦他的身体状态不好,太累的时候,体温还是会比普通人低。
他的怀抱略带清寒。
但不知道为什么,傅昭宁觉得他的怀抱这个时候格外让她安心。
“我真没事,我的身体比你们很多习武的人还要好。”
傅昭宁从他的怀抱里出来,退开一步,“你休息一下?十一,给王爷沏杯热茶来。”
“是,属下这就去!”十一如梦初醒。
刚才他都只顾着激动了,现在才想起来,王爷肯定是一路急赶,他都是骑马来的,这一路吃了多少风沙。
他们这会儿都以为萧澜渊就是一个人骑马赶来柘城。
“我给安大人看看伤。”傅昭宁轻声对萧澜渊说。
“先看看手吧。”萧澜渊说。
傅昭宁是大夫,本来她在医治病患的时候,他不该那么小心眼的。但是现在他站在这里,就不乐意看到傅昭宁给安年治腿上的伤。
说着让她先给安年看手,他还抓起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手套。
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什么,但傅昭宁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她抿唇笑了笑,用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她凑近他,声音很小,“其实里面还有一层手套,完全感觉不到别人的皮肤,很间接的接触了。”
萧澜渊心里那点醋意,被她这么一挠变成了痒痒。
“嗯。”他假装得平静
心里已经狂浪翻涌。
傅昭宁走到安年身边,安年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要不然,让傅叔来给我看看?”
他哪里看不出来隽王的那心眼?
可这里确实只有傅昭宁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夫。
“别动。”
傅昭宁没有看他,只是抓起他的手,捏着他的手腕骨头,一边询问。
“怎么扭的?姿势说一下,还有腿上的伤也说一下。”
安年十分无奈,他又只能再说了一遍。
正好萧澜渊也在一旁听着。
“所以,他们还是乱起来了。”傅昭宁说了一句,然后抓住了安年的手,一错一推一扭,只听到嚓地一声。
安年差点儿痛得叫出声来。
但是下一瞬,他又觉得自己手腕之前的那种不适和痛楚大.大地缓解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转一转手腕验证一下。
“别动。”
傅昭宁立即阻止,“你骨头有点错位,推正之后还是要固定养几天的,现在乱动很容易再次错位,以后要是长不好,你这手腕就会时不时痛起来的。”
要是一般的大夫随意包扎固定,也是会长不好,有点变形,以后也很可能会变成慢性痛。
“我不动了。”安年立即说。
傅昭宁给他包扎起来,固定住手腕。
“你不能写字了。”
萧澜渊在旁边说,“那宁宁可小看安御史了,我们御史大人双手都能写手,左手楷书,右手行书。”
傅昭宁讶然,“真的?那安大人可真是厉害啊。”
“嗯,厉害得很,就是双手都受伤不能写手,他说不定还能用脚趾夹毛笔写狂草。”萧澜渊又说。
安年看了看他。
这确定不是在嘲讽他?
傅昭宁也看了看萧澜渊。
这一句用脚写狂草,她都差点儿相信了。
“白虎,过来帮帮忙。”她处理好安年的手伤,叫了白虎过来。
白虎过来把安年的伤腿抬了起来。
安大人穿着布靴呢,那布靴都被划破了。
脱了布靴,把布袜脱了,膝盖侧边到小腿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现在倒是暂时不流血了,但伤口挺伤,看得出来,要是动作大,扯开伤口,肯定还是会流血的。
“用这个清洗伤口。”傅昭宁拿出了一瓶药水。“前厅那边应该没有了,我手里还有一点。”
能够拿出来的,没有了。她这都是自己悄悄从制药室里取出来的。
但要是能源源不断地拿出来就说不过去。
那药水倒在伤口上,灼痛。
安年好的那只手紧握着扶手,面上还算平静。
等到清洗完伤口,傅昭宁看了看,“安大人,你这伤口太深了,至少得缝十针,不然很难愈合的。”
“缝针?”安年一愣。
萧澜渊很是好心地给他解释,“就是跟缝衣服一样,拿针线,把伤口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
他好歹也是有见识的人,比安大人好多了。
安年听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他以前见过有些人伤口勉强愈合的,基本上就是很大的很可怕的一道疤了。
第920章
命数相契
“放心,我的缝合技术很好的,缝好了之后,以后伤疤会很淡,只有一条线。”傅昭宁以为他很害怕,就解释了一句。
安年倒是震惊了。
“我这伤,不会留下一大串丑陋的疤?”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条小腿以后会有一大道很丑陋的疤了,应该还会崎岖不平坑坑洼洼那种,但是傅昭宁竟然说只会有一条线那样浅浅的痕?
“不缝合的话,会的,疤会很严重。但是缝合就不会。”傅昭宁说。
“你到底缝不缝?”萧澜渊已经不耐了。
他都不愿意让傅昭宁给他治腿了,安年竟然还敢犹豫。只要再犹豫个一会,他立即就带走傅昭宁,让他留疤去。
萧澜渊又瞥了一眼,然后说,“宁宁,要不然就给他包扎上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伤在腿,平时看不见,有什么所谓?”
他之前脸上的毒疤都有。
安年哪里是犹豫?
他是在震惊,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听到萧澜渊的话,安年都不由得叹息着,“隽王,我的腿就不是腿了吗?能不留疤我为什么非要留?我对疤又没有什么兴趣。”
“呵。”
安年不理他,对傅昭宁说,“我不怕,请王妃缝合。”
傅昭宁点了点头,“现在天色还亮,我很快缝合好的。”
借着药箱的遮掩,傅昭宁从制药室里取出了专用的针线,很快穿好开始给他缝合。
“安大人可以跟阿渊聊聊天,不要看着我缝合,避免生理不适,增加痛感。”
“隽王可能没什么话想跟我聊的。”安年说。
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