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傅昭宁一时间没站稳,踉跄着退了几步,差点摔坐在地。“傅姑娘。”
司徒白疾步上前,扶住了她。
萧澜渊刚下马车,望过来的第一眼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在他眼里,司徒白扶着傅昭宁,傅昭宁回头抬眸看着他,两人好像含情脉脉交织目光。.
“咳咳咳!”
萧澜渊一股气上冲,呛到了自己,瞬间猛咳了起来。
傅昭宁其实在第一时间站稳就已经自己站直了,避开了司徒白的手。
她听到了咳嗽声,猛地扭头望去,果然是萧澜渊!
还来不及讶异于萧澜渊怎么会来这里,傅昭宁的目光已经再次落回王老伯身上。
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吐得整个人脸色都青了。
院子里一大片污秽物,味道极为难闻。
白胖男人刚走出来几步,闻到这味道干呕了几下,又被邓管家扶着退了回去。
阿翩也拉着司徒白,“公子。.”
快退远点啊。
除了气味实在是难闻,他也担心王老伯这么吐会不会有什么病毒,会传到他们公子。
司徒白看向了萧澜渊,然后又看向傅昭宁。
在所有人都皱眉想退的时候,傅昭宁已经走到了王老伯的身边,再次对王婆说,“大娘,我是大夫!快帮忙把老伯扶到床上,他这应该是摔伤了脑袋,有些脑震荡了。”
“老头子,你怎么样啊?哎呀怎么就突然吐了呢。.”王婆都急哭了,听到了傅昭宁的话,六神无主的她这会儿没有再把傅昭宁掀开,下意识地听了她的话。
“小姐,我来。”
十一也上前。
“好,你来,动作尽量轻,不要晃他。大娘,床在哪屋?”傅昭宁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按住了王老伯手上的穴道。
他狂吐了这么一阵,现在也差不多已经吐无可吐,但是意识有点儿不清醒了。
“这、这里。”王婆抹着眼泪赶紧带着他们进屋。
其他人想要跟,傅昭宁头也没回说了一句,“都别过来围着!”
她就怕屋里狭窄,这么多人都要跟着挤进来,到时候空气都不流通了。
她的话音刚落,季老立即就往那边一站,伸手拦住了其他人。
“都听到了啊,我家徒弟说不能过去。”
司徒白站住了。
白胖男人在堂屋门口望着,对邓管家低声说了两句话,邓管家赶紧过来问季老。
“季老,刚才那位姑娘是您徒弟?她是大夫啊?”
季老扫了白胖男人一眼,骄傲地点了点头。
“是。”
邓管家眼睛一亮,又跑回到白胖男人身边,“老爷,那姑娘确实是季老的徒弟,也确实是大夫。”
白胖男人想点头点不动,脖子的几层肉都卡住了,他只能嗯了一声。
“老爷,咱等会儿看看,那姑娘不是要替王老伯看诊吗?看看她医术如何。”
这边的人都不敢跟过去,萧澜渊走了过来。
他望着那间草屋,抿紧了唇。
傅昭宁看到他来了吧?刚才她是看到他了吧?但是她竟然连一句招呼都没打,是被他撞见了她和司徒白的亲近,心虚了吗?
“隽王怎么也会来这样的田户庄子?”
司徒白看向了萧澜渊。
萧澜渊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向季老。
“季老也在这里?”
“嗯。”
季老看了看他,补了一句,“昭宁说不能过去打扰她,你也不能,等着吧。”
萧澜渊回头看了红灼一眼,“让丫鬟过去帮忙,这是宁宁身边的大丫鬟红灼。”
“宁宁?”
季老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
不是吧?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了?不是说他们成亲都是不情不愿的吗?
“奴婢这就去帮王妃。”
红灼很有眼力见,赶紧就一矮身子从季老身边溜了过去。
季老也没想拦她,真是傅昭宁的丫鬟,那让她过去帮忙也行。
屋里,傅昭宁已经让十一把王老伯一衣衫解开,她拿出银针,飞快地下针。
王婆在旁边又急又怕,看着傅昭宁一眨眼往老头子身上扎了这么多针,腿都要软了。
“姑娘,他,他这是咋了啊?”
“他是不是在山里摔了?头上这里磕到哪里了吧?”傅昭宁一边扎针一边问。
“是啊,说是滚下了坡,到底的时候脑袋还磕石头上了,当时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好久才醒来,自己在山上扯了把草嚼了嚼就给捂伤口上了。”
王婆哭得不行,“回来时自己说没啥事了,我也没放心上,咱们这种人,有点小伤不进城找大夫,都是自己找点药草敷上。昨天看着还行,今天早上起来自己就忘了头上怎么伤的。.”
“你先别哭,去烧热水,端盆水过来。”傅昭宁说。
“我,我,我这腿咋走不动了,没力气。.”王婆是想走,但浑身脱力。
红灼正好进来。
第206章
怎么老是腿软
“王妃,奴婢来帮忙。”
红灼小声对傅昭宁说。王婆自己紧张害怕懵了,都没听清楚红灼的话,要不然她就该听到王妃这个称呼了。
“好,你扶着王婆出去备热水吧。”傅昭宁头也没抬,“再看看有没有烈酒,他们家要是没有,你就叫陈山去方家拿一坛。”
“是。”
红灼见傅昭宁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吩咐了自己做事,心里反而更高兴。
她赶紧就扶着王婆出去忙活了。
在他们出去之后,傅昭宁拆开了王老伯头上的布条查看他的伤口,她发现伤口其实并不是很深,但是伤口边缘其实是有些肿的,而且已经发紫了。
王老伯现在虽然是不吐了,但是精神全无,头晕沉沉的,几乎连睁眼看清楚她的力气都没有。
“大、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
王老伯声音很虚弱地问傅昭宁,刚才他自己那么吐,整个人又天旋地转的,现在都觉得自己躺在一片漂浮的板上,被水流荡着来回地转,晕,难受。
他也不知道傅昭宁是谁,但是现在她在给他医治那肯定就是大夫吧。
“王老伯,你放轻松,我正在给你检查呢。”
傅昭宁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伤口边缘轻按着。
“当时滚下山坡,撞到石头那一下,是不是撞得很厉害?”傅昭宁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勾画着那个画面,复盘一下他是怎么撞的。
“是,那块石头很大,我当时想避开,避、避不了,头就撞上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这种情况最好是拍个脑部CT,但是这里没有,傅昭宁也只能凭着自己的经验来检查。
她有个别人没有本事,老师曾经说这可能就是属于她自己的惊人天赋,因为她的手指仔细地探测过血脉经络的时候能够奇妙地感觉到气血流动。
当然这需要她极致的专注,百分百精神全放在手指的感受上,要按下多大的力道,也要很费神去控制。
现在傅昭宁就在用手仔细地查探着王老伯的伤口周围。
她没有再问,王老伯也晕睡过去,外面的任何声音动静都被她自动屏蔽在外了,傅昭宁全神贯注检查着王老伯的头部。
终于在离伤口几寸的地方感受到了气血阻塞。
她又在这一小块位置仔细地来回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收回手。
门口的萧澜渊看到傅昭宁轻轻地扭了扭脖子,手腕轻轻甩了甩转了转,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种反应,分明就是累坏了。
但是她就进来检查了小半时辰,就已经这样累了?
萧澜渊心里有点不解。
不远处,青一哄着季老呢。
“季老,让我们王爷看看王妃治病救人不好吗?您就别去拽他了。”
季老之前一直拦着不让人过去打扰傅昭宁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就是一个闪神,萧澜渊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等他要再去拦,青一就缠着他了。
好说歹说,倒是最后这一句话劝住了季老。
季老哼了一声没说话。
也好,让隽王这小子看看他乖徒儿医术如何如何厉害,让他崇拜崇拜!别以为他是个王爷就要高高在上,他乖徒儿也很优秀好不好。
季老回头看了一眼,见萧澜渊就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放心了。
他又看了看司徒白。
“现在看来,王老头说不记得苦精藤在哪里可能不是耍我们,小司徒啊,要不然你也别在这里白费力气了,回你们司徒家去吧。”
他看见姓司徒的就觉得气不顺。
要不是这家伙是司徒家的,他可能都会搞事情让他和萧澜渊争一争,这样萧澜渊才会更珍惜傅昭宁。
可惜,这小子是司徒家的人啊,那他可是很有原则的。
不管怎么样都得是站在萧澜渊这边!
“不劳季老费心,为了苦精藤,在下还可以再等等。”司徒白笑了笑。
他也望向了那边萧澜渊的背影,眸光微深。
他就晚到了一步而已。
傅昭宁揉了揉手腕又揉了揉手指,放松了一下,这才把针都起了。
“你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病患?”
萧澜渊这个时候才出了声。
傅昭宁转头看来,“你想吓死我?”
“这么不禁吓?我站在这里多久了你没发现?”
“谁一直关注你啊。”傅昭宁哼了哼。
她刚才在给王老伯检查的时候实在是太耗神了。
萧澜渊在她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也发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而且额头好像有汗珠。
刚才看她做的检查也就是在仔细地按着老头的脑袋啊,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她用了力气,怎么会累成这样?
萧澜渊皱了皱眉,举步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他以前一直住在幽清峰,就是因为对气味敏感,也喜静,一些难闻的气味会容易让他反胃。
现在一进来也是,胃里都有点儿翻腾了。
但是看到傅昭宁转身要拿东西,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刚到了她身边,傅昭宁就一个踉跄。
萧澜渊伸手扶住了她。
“王妃昨天晚上做坏事去了吗?偷了谁家的鸡还是摸了谁家的狗?怎么今天一直在腿软?”
萧澜渊略带嘲讽的话让傅昭宁一手肘往后一击,撞到他胸膛上。
“王爷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才去偷鸡摸狗了呢。
什么叫她今天一直在腿软?
萧澜渊见她站稳才松开了手。
说他是狗嘴?
“王妃,水来了。”红灼端着热水进来,“王婆说腿软走不动,不敢来听结果,说是让奴婢问问。”
王婆的话是这样的:问问女大夫,我老头子会不会死,她说不会死,我再过去。
红灼听着真是又好笑又有点心酸。
看得出来这老两口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估计一辈子相依为命。
“叫她过来。”
傅昭宁没有说王老伯怎么样,把王婆叫来给王老伯擦拭换衣服,又让十一帮忙,自己退了出去。
萧澜渊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徒儿,怎么样?”季老也巴巴地看着傅昭宁。
第207章
女大夫怎么了
傅昭宁等到王婆忙完出来,到了堂屋才说了王老伯的情况。
“。.撞到了头部,里头出血了有个血块,也有些脑震荡,所以他忘了些事,还有呕吐,都跟脑子里那个血块有关系。”
因为要让他们都听得明白,所以她说得简单易懂一些。
但王婆还是不懂。
“血不是都流出来了?他那磕破的地方流了不少血呢。.”王婆很是无措,又有些将信将疑。
“不是伤口的血,是脑袋里面的。”傅昭宁放轻声音,“就是撞击严重,内出血,那处没有伤口,血没流出来。你可以这么理解,王老伯现在是两处伤,一处就是流血的那个口子,一个在里头,你看不见。”
她指了指脑袋。
这回王婆倒是听明白了。
但是听明白之后她也慌了。
“那可怎么办?我家老头子会不会死啊?这里头的伤,难不难治?”
阿翩在一旁下意识说,“都在脑壳里头,看不见摸不到,上不了药,那怎么可能不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