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想来是她对谢砚礼毫无办法,却又实在放不下他。秦九微不禁轻叹口气,家中男人实在是太招眼了。
先是有郡主下春药,现在又有才女甘心为妾。
她这个正妻实在是不好当啊,像个活靶子似的。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怕。
皇宫,清芜宫。
秦乐安脸色苍白地靠坐在椅榻上,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痛楚。
垂在椅上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往日白皙的指节此时已是红肿不堪,都是因为连日来被贤妃强令抄写经书。
侍女冬莲小心端来一盆热水,接着轻轻托起秦乐安的一只手,将热毛巾缓缓敷在她的手上。
“小主,您且忍一忍,这样热敷着会好受些。”冬莲轻声说道。
秦乐安紧咬着下唇,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怨恨的火焰,声音尖厉地咒骂起来。
“那贤妃简直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每日把我拘在偏殿抄写经书,我的手都快疼断了!贱人!贱人!早晚不得好死!”
秦乐安大声咒骂着,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却又因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
冬莲立刻道:“小主您不要动怒,手还伤着呢。”
她将热毛巾重新在秦乐安右手上敷好。
“幸好明日立秋,长公主会在御花园举办秋日宴,所有宫妃和三品及以上官员的亲眷都会来参加,您也能歇一歇,不用再去抄经了。”
秦乐安眸子中闪过冷光,那岂不就是说秦九微明日也会进宫?
她唇角弯起一抹冷笑,她在宫中过得再不堪,那也是宫妃,终究比秦九微高一等!
等着吧,看明日她怎么收拾秦九微!
侯府,清澜院。
“少夫人,明日的秋日宴要穿的衣服和头面都已经准备好了。”侍女恭声道。
秦九微轻轻点了下头,“热水可都备好了?”
小荷温声道:“已经备好了,还准备了新鲜的玫瑰汁子,定将小姐洗得香喷喷的,明日惊艳众人。”
世子爷虽然已经娶妻,但外面心悦世子爷的女子仍是不少。
明日可要让她们见见她家小姐的美貌,好让她们知难而退!
秦九微轻笑,无奈地伸手点了点小荷的额头,嗔道:“你呀。”
与此同时,谢砚礼也乘马车回府。
他刚踏入府邸,还未来得及回房休憩,便被小厮告知老夫人有请。
他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仍跟着侍从去了颐安院。
一进房间,便看到老夫人端坐在正位,
谢砚礼上前恭敬行礼:“给祖母请安。”
“砚礼啊。”老夫人微微抬眼,一脸慈爱道:“你向来是家中最懂事的孩子,祖母对你很是放心,只是你也要多在子嗣上用些心才是。”
“你虽已娶妻,但你院中没有侍妾通房,身边人还是太少了些。所以我想着给你再纳个妾室。”
谢砚礼脸色立冷,“祖母,我并无纳妾之意。”
老夫人皱眉,“你都已经娶妻了,再纳个妾又怎么了?况且九微也已经同意你纳妾了。”
“你说,秦九微同意给我纳妾?”谢砚礼黑瞳陡扬,如沉渊黑水冷得让人直发抖。
老夫人也不禁被他这眼神一吓,抿了抿唇强撑道:“对,她也同意了。”
秦九微说,只要砚礼同意,那她就没意见。
说是她同意了,也没错吧。
谢砚礼闻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起。
他声音冷硬道:“祖母,我不纳妾。”
说完不顾老夫人的反应,径直大步朝清澜院走去。
清澜院。
谢砚礼冰冷如霜,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气一般,径直朝主屋走去。
此时屋中热气腾腾,水汽氤氲,极大的浴桶中满是散发着馥郁芬芳的玫瑰花瓣。
秦九微坐在浴桶中,温润的水与花瓣环绕着她如羊脂玉般的肌肤。
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舀起水,轻轻浇在她的肩头和背上。
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曲线缓缓滑落,滴入浴桶中。
谢砚礼此时怒火中烧,径直推开主屋的门,一股热气混着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秦九微听到门声,以为是小荷回来了。
她从浴桶中站起身,转身看向来人,却不曾想,正对上谢砚礼冷暗的眸子。
第76章
你就这么想让我纳妾?
房中水雾氤氲,待雾气稍稍散去一些,谢砚礼的目光直直落在了浴桶中的秦九微身上。
美人刚刚出浴,身上不着寸缕,她那完美无瑕的身体就这般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了他眼前。
肌肤如羊脂玉般细腻温润,水珠顺着她那优美的脖颈缓缓滑落,经过微微隆起的锁骨,淌过圆润的肩头,再沿着手臂蜿蜒而下。
身前的柔软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整个人娇艳而又楚楚可怜。
谢砚礼瞬间呆立在原地,眼中原本的愤怒被这突如其来的惊艳所取代。
他下腹一紧,热潮蔓延至耳尖,滚烫灼热。
凌厉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有些慌乱,他明知自己此时应该转过身去,可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半分动弹不得。
“啊!”秦九微立刻惊呼出声。
她的双眼瞬间瞪得极大,满是慌乱与错愕。
秦九微一向冷静自持,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脑子也在这一刻完全卡住了。
直到过了几个瞬息后才反应过来,立刻将自己的身体重新没入浴桶中。
因羞涩而泛起的红晕此时变得更加浓烈了几分,从粉润的脸颊,到修长的脖颈,再到微微露出水面的白皙肩头,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而紊乱。
水珠顺着她的肌肤缓缓滑落,滴入水中,溅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中更显楚楚动人。
谢砚礼的呼吸不由一窒,心跳陡然加快,咚咚的心跳声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夫君……”秦九微见他竟站在那里不动,抿了抿唇,轻唤了声。
谢砚礼猛地回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急忙移开自己的视线,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不自然,“我先出去。”
说罢,便他转身匆匆走出,至屏风外。
谢砚礼紧抿着唇,极力平复着潮水般躁动的情绪。
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是来质问她纳妾的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秦九微见谢砚礼转身离开,稍稍缓过神来。
一旁的侍女也赶忙拿起巾帕和准备的好衣物,侍候秦九微穿衣。
擦干身体后,侍女轻轻拿起裙子,为秦九微穿上。
这是一件质地轻柔的丝质长裙,虽薄却并不透。
只是房中水汽氤氲,秦九微刚穿上,裙子便贴合上了她的曲线。
谢砚礼转身时便看到这样一幕景象。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胸前的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裙摆顺着她的双腿垂落,微微地贴在腿上。
她每走一步,都能隐约看到腿部纤细的线条在裙摆下晃动,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朦胧美感。
只是他此时心绪已压抑至平静,看到眼神只是微微凝滞,很快便恢复到往日的清冷淡漠。
秦九微朝他盈盈福身,“夫夫君?你何时拿我当你夫君了?”谢砚礼唇边一丝凉笑。
秦九微不解,眼中满是迷茫。他又在气些什么?
“夫君这是何意?”
谢砚礼不答反问,“祖母要给我纳妾的事情你可知道?”
原来是这件事,秦九微轻轻点头,“知道。”
见她点头,谢砚礼心头火起,目光隐怒,“你同意了?你就这么想让我纳妾?”
她就这么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秦九微眼中闪过茫然,“夫君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同意啊。”
谢砚礼显然不信她的话,不冷不热道:“可是祖母说你同意了?你们两个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秦九微没想到话居然会传成这样。
她抿了抿唇出声解释,“我当时说的是,只要夫君同意,九微就没有意见,我当时并没有同意。”
“所以只要我同意,你也就同意。”谢砚礼眸光冷黑,“你就这般不介意我纳妾?”
秦九微张了张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现在谢砚礼的命已经保住,她如今只想在后宅养养孩子,赏花逗鸟。
但谢砚礼这么生气,自己肯定不能这么说……
秦九微抬起眸子,“那夫君你想让我怎么说?”
她眼中含泪道:“祖母是长辈,而我嫁进侯府不到两个月,哪里敢公然违抗祖母?”
“你是侯府嫡长子,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可我不是……”
说到最后,她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了。
谢砚礼一顿,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几分酸涩。
她孤身一人嫁进来,在侯府无牵无挂,自然是极不容易的。
自己怎么能要求她去公然违抗祖母?她哪里做得到?
谢砚礼喉间一涩,刚想出声,便又听到秦九微开口。
“祖母还拿出子嗣,繁衍子嗣是家族重中之重,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然不就成了侯府罪人了?”
提起子嗣,谢砚礼原本已经有些缓和的神色,又是一冷。
他冷不丁睫一抬,盯着秦九微,目光灼热隐怒。
“你既也知道子嗣重要,那为何又要喝避子汤?”
秦九微眼睫轻眨,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突然。
但好在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件事终究是要跟他解释清楚的。
她垂着眼,声音低低道:“因为咱们的这三个孩子……”
谢砚礼浓睫颤扬,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秦九微抬起白嫩的小脸,和他眸光对视,“春哥儿他们自幼失去亲生父母,身世可怜。”
“我若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精力势必会分散,到时难免会对他们有所忽视。他们既然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要担起母亲的责任。”
谢砚礼一僵,表情几分不自在。
自己竟是又误会她了……
原本以为,她是因为厌他,才不想给他孕育子嗣,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谢砚礼抬眸看向她,“你说的有理,尤其是珏哥儿,他现在还太小。”
从新婚之夜那晚开始,他一直不愿碰她,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想到秦九微竟也是这么想的。
她远比他想的还要好……
“其实……”秦九微抿了抿唇,“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谢砚礼目光紧锁住她。
第77章
自己简直……禽兽
秦九微秀眉紧蹙,“这原因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她抬眸和谢砚礼眼神对视,“夫君,你可曾听过女子难产去世的事情?”
谢砚礼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
秦九微垂下眸子,声音低低道:“嬷嬷告诉我,女子成婚时年纪太小,要过几年才是最适合生育的,年纪越小,生产时的风险就越大……”
她小心翼翼抬眸,“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胆子很小?”
前世无论宫中活着多么艰难,她都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如今她也想尽可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错,只是担心谢砚礼会接受不了。
“不会。”谢砚礼浓睫颤扬,静静看着她,
秦九微怔了怔,“真的吗?可是别人好像不会这么想。”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胆小,是自私的。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不用跟别人相比。”珠玉磬竹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九微心尖一颤,抬眸正对上他幽深的黑眸。
她抿了抿唇,“夫君你真的这么想吗?”
“嗯。”谢砚礼声音顿了顿,“因为我母亲就是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我活下来了,她去世了……”
他垂眸,眼睫颤一下,“只是我之前一时间并没有想到这个。”
“孩子的事,我们并不急。”谢砚礼语气轻柔道。
一想到秦九微可能会因为难产去世,谢砚礼就觉得自己难受到快要窒息了……
秦九微也在心头轻呼一口气,这件事终于说清了。
上次两人圆房是因为她中了春药,以后谢砚礼恐怕也不会碰她了。
不过,谢砚礼母亲因为生他而难产去世的事,她还是第一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