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越想，她这心里越难受，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脚步虚浮，头晕目眩。心脏也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器械揪扯着一般，痛到她快要没办法呼吸。
夜少霆挂断电话后，当即侧过身去，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满心愧疚与心疼。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让她的身子回转过来，直面着自己，
“老婆，我知道这消息太突然，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妈安全带回来。
你振作点，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失去她。”
“阿霆，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赵明杰那个人太残忍了。这些年，为了利益他什么阴狠手段都使得出来，我真怕……怕咱们去晚了，我就再也没机会叫声妈妈了。”
云笙说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住，不想让情绪彻底失控。
可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她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亲生母亲，可她们母女俩都还没来得及相认，赵月兰就不见了。
这种失而复得又再失去的感觉，真的是太令她感到痛苦了。
夜少霆把她轻轻拥入怀中，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像是要把力量传递给她：
“云笙，我明白你的担忧，赵明杰确实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但咱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警方已经全力介入，逸舟也带着关键证据在赶来的路上，咱们的胜算越来越大。”
云笙在他怀里闷声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伸手抹了把眼泪，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然：
“阿霆，咱们走，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要找到妈妈。”
她坚信老天爷是公平的，绝对不会让她刚刚寻到的亲缘纽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断掉。
夜少霆看着她眼底重新燃起的斗志，微微颔首，拉着她的手便往车边走去。
刚坐进车里，夜少霆的手机就急促地震动起来，是苏辰打来的。
“老大，有新发现！赵明杰这两天私下里见了好几个商业巨鳄，有小道消息称他决定卖掉赵氏集团，准备出国。
他应该是想在赶在咱们找到赵董事长之前，把一切都敲定下来。”苏辰语速飞快，话语里满是急切。
夜少霆眼神一冷，寒声说道：“他还真是急不可耐，想做困兽之斗了。你给我继续盯着他，把他见的人、去的地方都摸清楚，一丝细节都别放过。
我和云笙这就去找李警官，把这新情况告诉他，联合警方的力量，不信揪不出赵明杰的狐狸尾巴。”夜少霆果断吩咐道。
挂了电话，他看向云笙，发现她眉头紧锁，便伸手轻轻抚平：“云笙，别太焦虑，赵明杰越慌乱，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咱们跟警方合作，双管齐下，肯定能抢在他出国前找到妈。”
云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阿霆，我知道，就是心里着急。咱们快去找李警官吧。”
两人马不停蹄赶到警局，李警官听闻消息，神色也凝重起来：“这赵明杰算盘打得挺响，想卷款潜逃。
我们得加快动作了，我这边会立刻申请对赵明杰的限制出境令，同时加大对他那些会面人员的调查力度。
你们要是还有别的线索，也及时共享。”
夜少霆点头：“李警官，我们还打算去赵明杰常出没的几个私人会所再探探，看能不能挖出点新线索，尤其是他和那些商业巨鳄具体谈了些什么。”
李警官赞同道：“行，你们小心点，有情况随时联系。”
……
赵明杰在这三天里，约见了好几个商界巨鳄，各自谈了价，最终决定将赵氏集团卖给一个海外背景深厚的财团。
他想着，只要钱一到账，就一把火烧了赵月兰所在的那栋别墅，就当是他送给他死去的女友徐子欣一份陪葬大礼。
到时候就算夜少霆他们查出什么，也鞭长莫及。
价格谈好之后，双方定在明天下午三方秘密签约。
一切快结束了。
赵明杰异常得兴奋，他在那间昏暗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时哼起小曲。
只要把赵氏集团出手，那些巨额财富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口袋，而所有知晓他秘密、妄图阻拦他的人，都将被他远远抛在身后。
至于夜少霆和云笙，就让他们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去缅怀赵月兰吧。
此刻的赵明杰，满脑子都是未来纸醉金迷的逍遥日子，想象着自己身处海外奢华庄园，被一众美女环绕，再不用理会这些年在商场上的勾心斗角。
他走到酒柜前，挑出一瓶昂贵的红酒，“砰”地打开，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猩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恰似他此刻亢奋又扭曲的心境。
夜深人静之际，他边喝着红酒，边为自己举杯庆祝，心中窃喜。
“赵月兰，你一定想不到我赵明杰也有今天吧！你处处跟我作对，非要揪着过去那些事不放，现在好了，马上你就要灰飞烟灭，我会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开始全新的人生。”
赵明杰对着空荡的书房喃喃自语，脸上挂着得意又狰狞的笑。
光这么隔空喊话赵月兰，对他来说还不够刺激。
于是，他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把车开到我家楼下，送我去个地方。”
电话那头的秘书，问都不敢多问，直接应声道：“好的，赵总，我这就安排，十分钟后到。”
赵明杰挂了电话，又仰头灌下一大口红酒，眼神中满是迫不及待。
他穿上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站在了人生巅峰。
很快，车子停在了楼下。
赵明杰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坐进后座。
“去郊外那座别墅。”
他吩咐道。
车子疾驰而去，窗外的夜景飞速掠过。
他望着霓虹闪烁的城市，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想着马上就能亲眼看到赵月兰绝望的神情，心底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感。
第316章
人性最阴暗的一面
郊外这栋私人别墅里。
赵月兰已经被赵明杰囚禁在这里五天了。
这五天的时间，暗无天日的储物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往肺里灌进砂纸。
四周堆满了破旧的杂物，蜘蛛网横七竖八，仿佛一道道禁锢的枷锁。
赵月兰被粗重的麻绳捆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手腕和脚踝处早已磨出了血泡，血水洇湿了绳索。
她的嗓子因为连日的呼喊变得沙哑不堪，一开始，她还声嘶力竭地求救，满心期望着能有路过的人听见，或是哪个佣人良心未泯，偷偷来放了她。
可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死寂，以及老鼠、蟑螂窸窸窣窣爬过的声响。
赵明杰也就第一天夜里把她带来这里的时候，两人见过一面，他扬言让她乖乖听话，否则就会对云笙下毒手。
之后的几日，赵月兰再也没见到他。
每天都是外面的佣人管她的一日三餐，那些食物简陋得可怜，不过是些干硬的面包碎块，搭配着散发着馊味的清水。
每次看到那少得可怜的吃食被递进昏暗的储物室，赵月兰满心都是悲凉与愤怒。
可身体的本能又驱使她咽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能等来转机，才有机会出去再见一见她的女儿云笙。
这六天的时间，对她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要不是怀揣着一颗见女儿的信念，她早就死在了这个鬼地方。
就在赵月兰在绝望中苦苦支撑时，别墅外终于有了新动静。
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与压低声音的交谈。
赵月兰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一丝光亮，她拼尽全力挺直了身子，耳朵紧紧贴着储物室那扇紧闭的门，试图听清外面的状况。
“都给我机灵点，今天这事儿要是办砸了，谁也别想好过！”
赵明杰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传了进来，语气里满是急切与狠厉。
赵月兰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个恶魔又回来了，而且听这架势，怕是在谋划着更歹毒的计划。
没一会儿，储物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刺眼的光线猛地灌了进来，晃得赵月兰眼睛生疼。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又赶忙睁开，恶狠狠地瞪向赵明杰。
赵明杰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可再精致的外表也藏不住他眼神里的疯狂与狰狞。
“妈，我来看您了。您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又嘲讽的弧度。
明知道她这几天过得不好，却还故意这么问她，存心让她心里不痛快。
赵月兰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沙哑着嗓子怒吼道：“赵明杰，你少在这儿假惺惺！我过成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
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作的孽迟早要遭报应！”
即便被囚禁多日，虚弱不堪，可赵月兰的气势丝毫不减。
眼神中的恨意犹如实质化的利刃，直直刺向前方的赵明杰。
赵明杰也不恼，反而慢悠悠地踱步到她身前，蹲下身子，捏住赵月兰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报应？我看你是还没认清形势。今天过后，这世上就再没你这个人了，所有阻碍我的，都得消失。”
他的声音冰冷彻骨，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得赵月兰眉头紧皱。
“赵明杰，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月兰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一些不好的预兆，声音里裹挟着愤怒与惊恐。
她试图挣脱赵明杰的钳制，可多日的囚禁让她体力不支，这番挣扎只是徒劳，反倒引得手腕处的伤口又渗出几缕鲜血。
赵明杰扬起唇角，继续笑道：“怎么？您很想知道吗？既然您这么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
赵月兰没说话，只是用一双猩红的眸子瞪着他，心里也满是恨意跟后悔。
早知道他赵明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她就不该从孤儿院把他领回家。
赵明杰缓缓站起身，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西装领口，眼神里满是癫狂与得意：“我联系好了买家，马上就要把赵氏集团卖掉，带着大笔钱远走高飞……”
“赵明杰，你是不是疯了？赵氏集团是我跟你爸一生的心血，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你居然要把它给卖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月兰就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的话，激动地反问过去。
赵明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放肆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逼仄的储物室里回荡，格外刺耳：
“一生的心血？爸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守着那点老本做什么？
我可不想一辈子困在这无趣的生意里，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
只要把集团卖了，我就能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赵月兰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双眼几欲喷火：“你爸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这般狼心狗肺，非得气活过来！
这集团不仅是钱，更是无数人的生计，你卖了它，多少人要流离失所，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您跟集团好啊。省得您死了都还在惦记着集团的事儿，累得慌。等我拿了钱，您就安心上路，也算是解脱了。”
赵明杰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如淬了毒的箭，狠狠扎在赵月兰心上。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赵月兰看着他那一脸扭曲的笑，情绪也越发得激动。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起来，奋力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麻绳的束缚。
哪怕能冲上去跟赵明杰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赵明杰，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让我安心上路？你到底盘算着什么恶毒主意？”
“妈，明天等我卖了集团拿钱走人后，我会让人替我送您一份大礼——那就是放一把火，把这栋别墅烧了。
放心，您是我妈，辛辛苦苦地养了我那么多年，儿子我是不会让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上路。
到时候我会通知云笙跟夜少霆，让他们陪你一起上路。到时候你们三个人一起，黄泉路上就不会孤单了，哈哈哈哈……”
赵明杰那癫狂的笑声在储物室里肆虐，阴森又可怖，让这原本就压抑的空间更添几分寒意。
第317章
原生家庭的伤害
赵月兰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曾经收养的孩子，满心都是绝望与愤怒：
“赵明杰，你简直不是人！我对你恩重如山，你竟要如此狠毒地对我，对云笙……”
话未说完，她已泣不成声，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划出一道道脏污的痕迹。
“妈，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赵明杰冷哼一声，脸上的扭曲笑意未减，“从我被领进赵家那天起，我就活在您跟爸的阴影之下。
你们根本就不爱我，把我领回家也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弥补你们内心的缺失。
说到底，你们的心里就只有你们的亲生女儿，我赵明杰不过就是个充数的外人罢了。
我为了哄你们高兴，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话都不敢乱说一句。每次只要我一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你们都会狠厉地责罚我。”
赵月兰听着赵明杰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我们要是不爱你，何必把你从孤儿院领出来？
给你最好的生活，供你读书，让你进公司学习，哪一样不是为了你好？是你自己一次次犯错，走歪路，我们责罚你，是想把你拉回来！”
赵明杰像是被触到了痛处，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懂什么？我在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温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再被你们看轻，不再被忽视！
结果呢，赵念姝一出现，我就彻底成了局外人，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报复我们，不让我们找到亲生女儿，才把赵念姝这个冒牌货带回家？”
赵月兰赵月兰眼眶涨得通红，声音也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变得沙哑。
她死死盯着赵明杰，试图从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找到一丝曾经的温情，却只看到了扭曲与怨毒。
“你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伤害这么多人，你怎么下得去手？这些年，我对你的疼爱、教导，就全被你抛到脑后了吗？”
赵明杰别过头去，避开赵月兰的目光，可嘴里依旧不依不饶：“是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永远被晾在一边！
我受够了那种寄人篱下、被人忽视的感觉，凭什么她一出现，所有好事都归她？”
最后的那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低吼出来的。
从他约莫四五岁的时候，就经常亲眼目睹他的父亲暴打他的母亲，每次看到那一幕场景，他都会被吓哭。
而他的父亲只要一听到他的哭声，就会将怒火转移到他的身上，连他也一起打。
有一次他的父亲喝多了，一到家就打他的母亲，长期被家暴的母亲那次急眼了，跑去厨房拿了把刀出来正当防卫。
最后，母亲手里的刀被他的父亲夺了去，他亲眼看着父亲拿着那把刀生生地砍死了他的母亲。
当时鲜血流了一地，他吓得躲在角落里一声也不吭，而他的父亲砍死母亲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悔意。
要不是邻居早早地发现，报了警，怕是他也会死在父亲的刀下。
从那以后，那血腥又恐怖的场景成了他童年最深的梦魇。
母亲死后，父亲入狱，亲朋好友们对他避而远之，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被遗弃在了孤儿院。
小时候的他，体弱多病，营养不良，又矮又瘦。
到了孤儿院后，也经常被那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合伙欺负。
大家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笑话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赵明杰的眼神愈发空洞，往昔的屈辱与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明杰，你想多了，我们没有忽视你。你的努力，我跟你爸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