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曦儿,曦儿……”他嘴里咕哝着,臭气熏天。
就在他扑过来的瞬间,凌曦眼神一厉,手中尖锐的烛针狠狠刺向他肩膀!
“嗷——”
贺明阁惨叫一声,捂住肩膀。
剧痛让他混沌的神智在那一瞬间清明。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凌曦。
“你……你敢……”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兜头砸下!
“砰!”
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头骨与铜的撞击声。
是供桌上的铜钵!
凌曦下手极狠,又给了他一下……
用尽全力,毫不留情!
贺明阁瘫倒在地。
鲜血,顺着铜钵边缘滴落,在石板上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凌曦盯着瘫倒在地的贺明阁,胸口起伏,缓缓平复呼吸。
她抬脚,踢了踢贺明阁,那人软塌塌一坨,毫无反应。
这般无用?
凌曦皱眉,砸两下就倒了?
突然贺明阁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吓得凌曦抡起铜钵又是一下——
“吱呀——”
“啊——”
木窗开启声夹杂着半截女子惊呼,突兀响起。
凌曦下意识抬头。
谢昭昭?
对方腰间还夹着个红纱身影。
席秋娘?!
亲眼瞧见凌曦将那铜钵高高举起,又狠狠落下,鲜血溅上了她的脸……
如妖如魅,如鬼如魑。
席秋娘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凌曦,又指指地上满是血的贺明阁,嘴唇哆嗦:“杀……杀……”
话没说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咚!”
席秋娘被谢昭昭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昏得更彻底。
谢昭昭翻个白眼:“啧,真没用。”
她警惕地探头,朝窗外张望,见四下无人,又“啪”地一声把窗阖上。
然后才快步冲到凌曦身边,抓着她胳膊,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
“你没事吧?”
凌曦摇头,心有余悸,还算镇定。
谢昭昭目光落到贺明阁与地上的血滩,眉头紧锁:“死了?”
“应该没有。”凌曦声音发紧。
她下手虽重,可铜钵不是尖锐器物。
地上看着血多,也不过是烛他肩膀的伤口造成。
方才她是生出想杀贺明阁的念头没错,但作为现代人,真要亲手沾上鲜血与人命,还是……
谢昭昭俯下身,两根手指往贺明阁脖颈间一搭,然后又按了脉。
“嗯……活着呢!”她撇撇嘴,站起身,“不过被下了药。”
谢昭昭隔着帕子拿过凌曦手中烛台。
“这厮死不足惜,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她细细擦拭烛台,上头血迹一点点被抹去。
凌曦入沈府的原由,她也从傅简堂那儿听闻了一二。
若是贺明阁真对凌曦有情有义,便是心爱之人失了身又如何?
理应娶入府中更加心疼才是。
这般轻飘飘的便送给了沈府,还在后头纠缠不休。
非利落男子所为。
既然他对好友如此行径,便休怪她谢昭昭不客气!
“太子殿下和祁照月来了,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你想如何做?”
谢昭昭眼神示意凌曦赶紧拿主意。
凌曦眉头一皱。
能想出这种损招儿来坏她名声的,除了那位金尊玉贵的照月公主,还能有谁?
席秋娘再怎么胆大包天,总不能给贺明阁下药吧?
更何况,祁照月这时候来白马寺,摆明了是来“捉奸”的!
这一招一式,算计得可真够狠毒!
凌曦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前因后果,双眸扫过地上躺着的席秋娘。
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我差些忘了。”谢昭昭语气轻佻,带着几分看好戏味凑近,“就她这装扮,你猜是去勾引谁?”
红色轻纱,飘飘袅袅……
席秋娘想勾引人还能有谁?
自然是沈晏。
“都说佛门净地,却有人偏偏想在这里搞这些腌臜事儿!”凌曦冷哼一声,“不如凑成一对罢。”
她眼神里尽是不屑,还有满分压不住的厌恶。
谢昭昭挑了眉:“与我想的一样。”
凌曦这主意,深得她心。
谢昭昭走过去,一把拽起席秋娘,跟拎小鸡崽似的。
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扔在贺明阁身上。
两人半身交叠,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谢昭昭从容地将擦好的烛台,又塞进席秋娘手里,拍了拍她的脸。
也不管席秋娘听没听见,她轻声叮嘱:“可拿好了,别说没给你反抗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谢昭昭拽起凌曦的手腕:“走。”
另一边,白马寺正殿前,香烟缭绕,梵音阵阵。
住持领着一众僧人,恭敬站在大殿门口。
“阿弥陀佛,贫僧恭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祁长泽今日穿了件月白色便服,瞧着倒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随和。
可那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大师客气,孤今日不过代太后上柱香,不必多礼。”
祁长泽淡淡开口,语气不咸不淡。
旁边,祁照月头戴赤金点翠步摇,耳坠明珠,端的是光彩照人。
祁长泽与住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逛闲聊。
沈晏立在祁长泽身旁。
喜姑悄无声息挪到祁照月身边,附耳低语。
“公主,都成了。”
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
祁照月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成了就好!
她倒要看看,这回凌曦还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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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大明律·刑律》妇人拒奸致死,审有确据者,杖一百,准赎。
第106章
晏哥哥,里头的人是
大雄宝殿内,香火鼎盛。
拜见过太子与公主后,沈老夫人站在一旁,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着藕荷色褙子的妇人。
她淡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秦氏好奇:“母亲,那位是?”
“城东的林夫人,她旁边那位,便是给秋娘相看的林举人。”
给秋娘相看的?
秦氏眼皮子一跳,忙又朝那边细细打量。
那林举人身着一袭青衫,身形挺拔。
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的温润儒雅。
察觉到秦氏的目光,那人望过来,隔空行了个礼。
也是有礼有矩。
祁长泽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祁照月嚷嚷着要去其他殿瞧瞧:“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拜一个菩萨。”
祁长泽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才不信他这皇姑姑真对什么佛祖菩萨感兴趣。
若不是祁照月缠着太后,太后又脱不开身,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他自小对祁照月便没有半点好感。
想让沈晏做驸马,可以,两情相悦,他乐见其成。
可若是强扭苦瓜,吃相难看,失皇家体面,可别怪他不念亲情。
“孤还要去探望老太君。”祁长泽淡淡开口,寻了个由头。
祁照月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若是祁长泽走了,沈晏定然也会跟着离开,那怎么成?
好戏还没开场呢!
好在玉佛殿就在旁边。
“听闻白马寺玉佛乃前朝之物,慈眉善目,若是不瞧上一眼,岂不白来?”祁照月眼波流转。
“住持可否带我等去瞧瞧?”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瞧一眼?祁长泽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行。
他倒要看看,这皇姑姑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非要去这玉佛殿。
住持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公主殿下有命,贫僧自当遵从。”
祁长泽轻飘飘扫了祁照月一眼,率先迈步:“那便,走吧。”
沈晏跟在祁长泽身后,暗中拉了一把傅简堂。
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方才沈老夫人入殿时他便注意到了,凌曦不与席秋娘皆不在。
还有——
“郡主呢?”沈晏压低声音,问身侧傅简堂。
傅简堂闻言,随口一句:“寻你家凌小娘玩去了。”
“一直吵着说白马寺后山梨花美得很,要带你家那位去瞧瞧。”
傅简堂语气懒散,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估摸婢子没找着人,才没来见礼。”
况且谢昭昭自小随性,祁长泽对她也向来宽仁。
沈晏听罢,心头那股不安渐渐消下。
但愿,是他多心了。
玉佛殿内,光线昏暗。
“唔——疼!”
席秋娘只觉身上像压了石板似的。
睁眼一看,竟是个男人!
两人贴在一处,肉磨着肉。
“啊——”她惊叫出声,双手乱抓,摸到一物,不管不顾朝身上那人刺去。
“呃!”那人闷哼一声,吃痛,却更激怒了他。
“啪!”
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席秋娘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