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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她心里闪过金嬷嬷的叮嘱。

    眼下夫人与少爷关系微妙,她还是不要多嘴,凭白惹得两人嫌隙更深。

    此事绕了个弯儿,也传到了沈老夫人的耳中。

    沈老夫人捻着佛珠,手没停:“这小子,倒是会疼人了。”

    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金嬷嬷垂眸,恭敬立在一旁,没搭话。

    “这些小事,以后不必知会我。”

    沈老夫人缓缓开口,语气平静。

    “晏儿的院子,他自个儿管。”

    金嬷嬷躬身行礼,应了一声。

    “另外给秋娘寻的夫家人选如何了?”沈老夫人慢悠悠地询问。

    金嬷嬷恭敬道:“拟了册子,天色已晚,明日再呈于老夫人。”

    沈老夫人低低应了一声,阖目念经。

    窗底下人影一闪而过。

    ……

    秋芜阁

    “老夫人真这么说?”

    席秋娘“啪”一声将茶盏掼在桌上,茶水四溅。

    第88章

    她绝对不能嫁人!

    翠儿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声音发颤。

    “是,奴婢亲耳听见,金嬷嬷就在旁边,答得清清楚楚……”

    席秋娘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这老太婆,表面一副慈悲模样,捻着佛珠装菩萨,关键时候倒是护犊子!

    还“晏儿的院子,他自个儿管”?

    还要将她嫁出去!

    呸!

    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就是为了纵着表哥与那狐媚子胡天胡地吗!

    可她眼下仍在禁足中,也没法做什么去恶心那贱人。

    席秋娘咬紧后槽牙,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她绝对不能嫁人!

    要嫁,也是嫁给表哥!

    话又说回来,风泉逐马日那天,她还道祁照月能有多大手段,结果二头野猪就乱了局。

    也是无用!

    本以为可以借他人之手,慢慢搞死那贱人。

    如今却得知老夫人要为她挑选夫婿……留给她的日子可是不多了。

    她越想越气,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砰的一声,惊得翠儿身子不由一颤。

    席秋娘猛地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毒。

    思及假道士那日,凌贱人在老夫人面前痛诉入府始末。

    既然凌曦与表哥春风一度就能纳入府中……

    那么她也可以!

    届时表哥宠谁还不一定呢!

    席秋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毕竟是席家表亲,若是被表哥夺了身子,入府为妾,再如何也要高那贱人一头。

    凭什么?!

    她席秋娘哪点比不上那个来路不明的狐媚子!

    她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眸中算计更甚。

    如此一来,不但祁照月入沈府无门,表哥日后也再无正妻了……

    试问哪个官宦人家愿意将嫡女嫁予有妾之家?

    而且,还是双妾!

    席秋娘倏地笑出声,眼底媚意流转,活像一条盘算着吞噬人心的毒蛇。

    “去,多寻些润肤香体的脂膏来……”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还有,避火图。”

    翠儿猛地抬头,一脸惊愕,张了张嘴,半晌没发出声音。

    这润肤香体的脂膏,小姐平日里也用着,倒是不稀奇。

    可这避火图,不是只有女子出阁时,娘家人才会——

    难不成小姐她……

    翠儿心头狂跳,不敢再往下想。

    席秋娘见她愣怔着不动,柳眉倒竖,厉声斥道。

    “还不快去!”

    翠儿一个激灵,再不敢耽搁,慌忙应声。

    “是,奴婢这就去!”

    话音未落,人已如兔子般窜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就被席秋娘的怒火烧着。

    席秋娘缓缓抬手,拢了一缕青丝在指尖细细地捋着。

    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幻想。

    她得好好保养这身子,再将那闺中秘术细细研习一番。

    到时候,定要将表哥牢牢地拴在床上!

    一夜叫水三次算得了什么?

    她与表哥……得叫五次!

    席秋娘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仿佛已经看到那画面,心中快意更甚,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

    翌日观山院

    “这酒闻着就香!”

    惊蛰小心翼翼捧着白瓷小盏,凑近鼻尖轻嗅,眼神都亮了几分。

    “快尝尝。”凌曦笑眯眯瞧她,语气里透着股小得意。

    这是她第一批酿的百花酿,还专门让晚照去取附近山头的灵泉水。

    惊蛰没忍住,小小抿了一口。

    清冽的花香瞬间在舌尖炸开,一路蔓延到喉咙,再缓缓回甘。

    像是把整个春天都含在了嘴里。

    “好喝!”

    惊蛰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又轻啜一口。

    凌曦笑意更深,从旁边小炉上拎起一个温着的白玉壶,又给她倒了一杯。

    “再尝尝这个。”

    惊蛰接过,仔细地分辨。

    酒香与方才相比淡了几分,但花香似乎更浓郁了。

    她又轻抿了一口。

    这回,除了花香,还多了一股子暖意。

    像冬日里晒太阳,暖烘烘,甜丝丝。

    “这……”

    惊蛰惊了,这还是同一种酒吗?

    竟能品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味!

    这便是前朝的百花酿么?!

    果然名不虚传。

    凌曦见惊蛰那双眸子盛满惊艳,不由弯了弯唇角,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

    她轻轻晃了晃白瓷盏,凑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嗯,花香馥郁,还算不错。

    她抿了一小口,让酒液在舌尖缓缓打了个转,才慢慢咽下。

    “还可以,就是……少了些风味。”

    凌曦自言自语,暗中琢磨。

    古代酿酒方式就那么几种,翻来覆去折腾不出什么新花样。

    提纯方式也少,能制出这般口感,已经算不错了。

    她这般想着,一抬眼,冷不丁对上惊蛰那双不敢置信的眸子。

    “怎么了?”凌曦有些不明所以。

    惊蛰瞪圆了眼:“这还叫少了些风味?!”

    她拔高了声音,险些破音。

    “便是那胡蛮的果酒也没这香郁好喝!”

    凌曦惊喜地挑了眉:“你还喝过胡蛮的果酒?”

    惊蛰乖巧点头:“家中做生意,曾与边城有往来,烈酒、果酒都尝过。”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骄傲。

    “这胡蛮的果酒最受世家贵女的喜欢,却犹不及主子这百花酿。”

    惊蛰说着,轻叹口气,眉宇间染上一层淡淡的忧愁。

    “不过……”

    “这百花酿虽好,可若是铺天盖地到处都是,反失了这酒的珍贵。”

    她抬眸,定定地望着凌曦:“可还有别的?”

    凌曦笑意盈盈:“珍贵倒不至于,说穿了,这‘百花’二字,不过是个噱头。”

    她低头闻了杯中酒道:“百花酿真正难是那份配比,花香多一分则杂,少一分则寡,顶顶考验人。”

    “且每季花儿不同,这百花酿的风味也尽然不同。”

    “至于其他的……”凌曦思考了一会便说了几种。

    惊蛰听罢,眉头微蹙,似在思量:

    “茶酒取其清雅、易制,只是需得好茶,方能出味。”

    “梨花白则胜在清甜,只是时令短,不比百花酿四季皆宜。”

    “苏合香酒中的苏合难得……”

    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似是有些遗憾。

    凌曦摆摆手,眉眼弯弯:“急什么?眼下寻不着苏合香,不代表日后没有机会。”

    “咱们不妨先以这百花酿为引,寻个可靠的酒坊,细细谈上一番?”

    “百花酿的方子我是断断不会卖的,其他的倒是可借酒坊产上几批。”

    惊蛰听了,认真地点点头,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主子说得是。”

    “酒坊还有固定的主雇。只是……得寻个靠谱的。”

    这年头,女子抛头露面已是不易,更何况是涉及酿酒秘方这等大事?

    稍有不慎,怕是连骨头渣子都要被那些个老狐狸吞了去!

    惊蛰听罢,略一思索,试探着问:

    “要不问下澄心小哥?”

    “爷名下产业中,可有合适的酒坊?”

    第89章

    也是一段孽缘

    凌曦一听,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妥!”

    她小手一挥,语气坚决:“让公子知道我在营生是一回事。”

    “在他名下的酒坊做买卖,是另一回事。”

    “若是同他做,我赚多赚少,岂不都给他摸个门儿清?”

    “我还赚什么体己钱?”凌曦撇撇嘴,一脸不乐意,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回头公子唤账房一问,晓得我有进项,觉着我腰包鼓了,克扣我例银,那我不得亏死?”

    “不成不成!”

    那例银再少,也是块肉啊!

    惊蛰拿帕子掩着嘴笑了,眉眼弯弯。

    主子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她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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