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却一无所获。系统察觉不到魔气,
但晏承书现在已经金丹后期,对魔气的感受非常清晰。
那魔气对他恶意很大,来者不善。
他空有一身修为,在主角系统那边学的拳脚功夫还是最普通的基本招式,打个天凉王破的霸总是没问题,但拿来修仙世家和那些从小挥剑的卷王比是万万比不了的,别看他现在飞得高,那都是他来这里之后才磕磕绊绊琢磨出来的。
他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缓缓靠近魔气来源的地方,至少先要见到敌人是谁。
系统陪他一起胆战心惊,全力观察周围环境。
“晏晏,你能确定一下到底是哪里魔气最浓郁吗,我好跟着地方找。”
晏承书应了一声,视线回到意识空间,正要帮系统标点,却突然感觉危机将至,有什么东西就在头顶,急速靠近。
他猛地抬头,眼罩被以灵气为动力的罡风吹落,那双久被黑色系带遮住的红眼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彻底露出明亮皎洁的少年长相。
晏承书哪里还来得及管丢掉的系带,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以手为爪,仿佛蟒蛇出击,猛地朝他俯冲下来。
“晏晏!”
系统惊呼一声,晏承书迅速落地,借势躲开。
系统帮不上忙,见晏承书躲开,不敢再说话,战战兢兢看着晏承书和人对打。
和他对打的黑斗篷实力强悍,境界和招式都高出晏承书太多,晏承书苦苦支撑,左支右绌,没有办法,试图和对方交涉:“你是谁?”
黑斗篷没回答这个问题,看着晏承书同样没有使用武器,而是空手和他接招的样子,反倒问了句:“你这是什么招式?”
自由搏击,你怕不怕。
晏承书咬着牙应对,这黑斗篷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连说话也刻意压嗓,声音嘶哑怪异,显然没打算坦诚相待。
只是看他没有对这张脸有任何多余情绪的样子,看来马甲确实没掉,心安了不少。
知道这些就行了,没必要回答问题。黑斗篷是敌非友,他不想挨打的时候还要和人解释什么叫自由搏击。
那黑斗篷见他不说话,仗着修为和功法,出招越发狠辣,在晏承书身上留下数道血痕,待晏承书力竭,两下将他打入泥土。
“晏晏你怎么样!”系统恨不得自己能趴到晏承书身上去:“我创死那个神经病!狗东西他有病吗上来就动手,你都不认识他的!”
晏承书一身伤,胸前破口仿佛回到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滋滋往外冒血,身上狼狈不堪,白玉无瑕的脸上也多了一道血痕。
他没有痛觉,只是力竭了,躺在地上,驱动带不动硬件。
黑斗篷显然对他很感兴趣,没有直接杀了他,反倒漫不经心走过来,继续用那怪异的声音在晏承书耳边说话:“你坏了我不少好事。”
这是黑斗篷对晏承书说的第二句话,晏承书躺平等死,没有理他,但他来了劲:“你修魔,没有功法压制,却能保持神智,你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出去救人,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人,是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晏承书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肉能动,他躺在地上,已经无聊到观察黑斗篷身上的绣花了。
这年头,出来当黑衣人都要穿绣暗纹的斗篷,不愧是手工业极度发达的古代,讲究。
那绣花和斗篷用的同一个颜色,绣在斗篷摆最下面的里侧,在晏承书的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带出一点微弱的色差。
晏承书闲来无事辨认了一下,大拇指肚那么大点一个绣花,好像是一坨什么花,外围是波浪形的,可惜布料和绣纹都太黑,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不说,眼睛都要瞪瞎了。
黑斗篷一直在等晏承书的回复,却久久等不到,只看到晏承书一双红瞳阵阵发虚,料到人多半是要死了,这才有些着急:“你若是愿意告诉我,我立马救你!”
晏承书看着那朵绣纹荡来荡去,索性闭眼,气若游丝:“我……”
声音虚弱到近乎没有,他试着抬手,也只微微抬起一点手指尖。
黑斗篷见状,俯下身子,侧耳到晏承书的嘴边:“只要你说,我立马就能救你,死了可就没机会嘴硬了。”
晏承书的角度看不到黑斗篷面具下那双眼睛里的不屑,只是蒙眼生活了两个多月,他探查人的情绪,早已不是用肉眼。
趁黑斗篷没有防备,他猛地睁眼,那双暗红的眼睛早已变成猩红,愈加诡魅。
原本抬都抬不起来的手捏拳暴起,狠狠一拳头砸在黑斗篷的太阳穴上,把人砸得惨叫一声歪倒在地。
身体没有痛觉的好处难道只有和人打架不会疼这一点吗!?
不,它还能使以逆转经脉为代价,强行提高修为,经脉寸寸断裂又重组的人面不改色完成蜕变。
晏承书逆转经脉,面上没有丝毫痛苦,装作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谁知道他的修为正在暗地里步步攀升,从将死的金丹迅速跳到元婴,他不管不顾燃烧生命,一步化神!
黑斗篷莫名其妙进入反派死于话多环节,这给了他极好的缓冲时间,而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极大程度掩饰了这具肉身本该会有的疼痛反馈。
黑斗篷什么都没有发现,傻子一样俯下身,自认为他已经没了威胁。
晏承书能凭想象学会飞行和运用神识,别的当然也不会差。
被都写烂了的经脉逆转,强行提高修为的办法就在脑海里盘旋,全靠摸索,他硬生生用了原主身体来现场试验。
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幸好成功了,他恢复了行动,浑身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巨大力量,只是也确实如里说的那样,代价巨大。
生机在飞速流逝,晏承书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还不能轻举妄动。
黑斗篷有的不光是修为,还有无比精湛的功法和大量战斗经验。捕捉到黑斗篷紧迫的情绪后,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假装说不出话,迫使黑斗篷俯身,然后以迅雷之势锤击黑斗篷的太阳穴。
那一击裹着魔气,锤入毫无防备的黑斗篷太阳穴,迅速得逞,黑斗篷踉跄倒地,又迅速起身躲开,他扶着脑袋,想要甩开眼前眩晕。
晏承书岂会给他机会,迅疾从地面起身。
黑斗篷被偷袭那一下打得不轻,力有不逮,狼狈和晏承书交手,明白自己上了当,啐出一口鲜血:“经脉逆转,强行提高修为?小子,你倒是很能忍疼,确实骗过了我。但就算如此,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待这一身魔气用空,等着你的不过是死路一条!既然你也是魔修,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如把你保持神智的办法说出来听听,造福大家。”
晏承书面无表情,这黑乌鸦说的确实没错,魔气用完,这具躯壳死路一条,但那又如何。
他已经无师自通了强行提高修为,顺便也能想起来别的打架操作。
跟黑斗篷交手的时候,他每次出手,掌心必然会捏着一道微弱的魔气,趁黑斗篷不注意,悄然打到对方身体里,积少成多,黑斗篷渐渐发现自己行动滞涩起来。
战况彻底扭转,晏承书反过来按着黑斗篷打,哪怕对方还手,也不躲不闪,直面鹰爪一般尖利的手,任由那人在他身上连续划破无数道口子。
鲜血洒落,可他的打法又凶又狠,前胸后背开的口子仿佛是假的,悍得不行。
像是被他这样悍不畏死的打法吓到了,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已经处于了下风,黑斗篷不敢再逗留,找了个机会腾空退开,飞速脱身。
大不了等这小子死了,他再回来收尸。
谁知道那小子竟然紧锁他的逃跑路线,穷追猛打,像是要抓紧最后机会将他击杀。
黑斗篷终于后怕,连连提速,逃得飞快。
见晏承书紧追不舍,他不由得放声吼道:“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劝你还是趁现在还有修为傍身,趁早给自己挖个坑埋了,免得曝尸荒野,被野狗叼走骨头!”
这一声之后,一道云雾腾起,黑斗篷彻底没了踪迹。
晏承书顺势停下,他的生机确实要没了,魔气还剩下一丁点,要是和黑斗篷继续打下去,胜算为零。
之所以逼黑斗篷逃窜,又是他急中生智想出的办法。
现在四下无人,晏承书那双诡魅红眸环顾四周,道:“是我太野路子了吗,肉眼和神识看到的东西差别还是挺大的,这里的样子和神识反馈给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见晏承书一点都不在乎伤口,还有心情观察环境,系统心疼得眼泪汪汪:“晏晏,你怎么办,我帮你看过了,这里没有榕树,其他树可以吗?”
晏承书闻言轻笑一声,顺势找了棵树缓缓靠着坐下:“傻子,我有道具啊,不会出事的。”
见系统就要问,晏承书赶忙继续道:“你等一下,我现在正在观察魔气。待会儿等我断气,你立马使用无垢者清除我身上debuff,知道吗。”
【道具:无垢者(一次性)(未使用);
可作用于一个世界,使用者可祛除一切负面buff,具体以实际产生效果为准。】
经脉逆转,生机破坏,不就是debuff。
有道具入魔娄底,有无垢者代替天道修复,有原主特殊体质死而复生,这一次实验算得上万无一失,难得有眉目这么清晰的实验机会,他势在必得。
从经脉逆转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这具身体里的魔气在飞速消散——是消散不是流逝,那些魔气并未从身体里流逝出去变成隐患,而是随着他的生机在一齐流逝。
晏承书立马意识到这简直是一个绝妙的清理魔气的办法。
他一定要试一试。
他静静靠坐在那棵不认识的树下,眼神越发涣散,猩红眼眸褪去诡魅,实则清澈无比,干净得像是稚童一般。
他没注意到原本如墨长发正从发梢寸寸向上变白,那是经脉逆转抽取所有生机带来的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后果。
系统看到了,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和晏承书说这些它的新发现。它密切着关注晏承书的身体数据,只要等所有数值归零,它会立刻使用无垢者。
为此,它清空了所有游戏,将所有运行内存全都用在这一刻。
系统轰鸣,那是它在全力运转的声音。
这一刻太过漫长,晏承书计算体内魔气消散速度,默数。
3……
2……
1……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那一刹那,耳边响起系统按下按钮的声音。
系统内存占尽,变成了个卡系统,好悬,它提前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点使用道具的运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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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黑斗篷的话让褚妄言没由来有些不安。
黑斗篷口中的两个小子,
说的应该是少典和小绿。
小绿昏迷未醒,显然不是活蹦乱跳那个。
只有少典。
褚妄言御剑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风驰电掣,
眨眼便消失在原地,像一阵捉摸不到的风。
二十年前,六岁的褚妄言被天行宗掌门选中带回宗内,成为掌门首徒,
日夜苦修,
是所有人口中年少有为的少宗主,
师弟师妹眼中秉节持重的大师兄,
在宗门内被以掌门的要求严格约束,行走坐卧一举一动都由严格标尺划定弧度。
这一个月和晏承书在一起,
是他为数不多的疲懒日子,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曾如此失态过。
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御剑途中狂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衣摆翻飞,他甚至忘了给自己施一个定风咒。
直到终于感受到一片浓郁到遮天蔽日的魔气,那是至少两个化神期魔修全力打斗后留下的气息,夹杂着不祥的血腥味。
他没有去管被风吹得凌乱的衣服,
直冲魔气而去。
入目是一片被打斗折腾得不成样子的树林,遍地是魔气肆虐后的痕迹,
两人合抱那么宽大的树木被拦腰折断,
碎成一地狼藉。
褚妄言神情冷冰得可怕,环顾四周,
铺开神识试图探查周围的生机。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面色紧绷,
翻身落地,
手执长风,灵气在剑尖凝聚,剑身发出低鸣,正待提剑削了这片遮挡视线的密林时,却突然看到被灵气带动的树叶缝隙处,露出一抹熟悉到让人心头一颤的黑色衣角。
积攒的灵气骤然一散,褚妄言飞奔而至。
那是一株格外茂盛的胭脂树,树上生长着青苔,树下一个穿着熟悉黑色劲装的苍白少年安静靠坐在那里,背后抵着青苔。
少年披散着一头未曾见过的白发,脸上没有熟悉的黑色系带,露出紧闭的双眼,浓密得像一把扇子似的睫毛覆在眼下,和面色呈现出极致的黑白,嘴角带着恬然的微笑,忽略他身上和脸上快要凝固的鲜血,就像是睡着了。
褚妄言不敢认。
少典黑发,黑色系带蒙住眼睛,坐在树下的人白发,没有蒙眼……关键的是,少典有呼吸。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疑着走过去,垂眸,视线落到少年垂于两侧的手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痕。
新伤旧伤都有,像极了少典啃鸡翅膀时,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痕。
他有能祛疤的药,却从未给自己用过,说是不想浪费,然后大把洒在别人的伤痕上。
褚妄言手指微颤,他试图蹲下缓解,不得其果,又复站起,那又颤抖又僵硬的手缓缓抬起,朝地上的少年施了一个清尘术。
血迹、灰尘、泥土,乃至背后蹭上的青苔统统消散,露出一张明亮皎洁的脸。
原来他长这样啊……
以前每一次晏承书从外面回来,身上沾着树叶泥土,褚妄言都想用清尘术,只不过因为那时在扮演普通人,不敢。
没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他好奇过晏承书的长相,有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鼻唇,想来应该是不错,却不曾想是这样,像是一抹来自天上的月光照在了湖面上,波光粼粼,如梦似幻,惊艳到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很好看,为什么要闭着眼?
褚妄言疾驰了一路的身体失了支撑,踉跄半步,又牢牢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