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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展逐颜却开心得很,将被子一掀抱着人在床上一滚,笑道:“那我也染你一身味,谁也别嫌谁。”

    温斐被他这幼稚举动逗笑,但到底还是没拗过他,勉勉强强凑合着一起躺下。

    “你还有一些事没有告诉我呢。”温斐搂紧他的腰,趴在他身上问道:“不打算对我坦诚么?”

    “从此以后,我将对你毫无隐瞒。”展逐颜知道他想问什么,强撑着醉意说道:“其实当初展逢晚的第一次失踪,并不是意外。”

    他面不改色地抛出重磅炸弹:“是我爷爷安排好的。”

    “他在成为继承人以后,跟我姑父勾结弄权,欺上瞒下。我爷爷素来正直,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我姑父的真实身份是敌对国派来的间谍,靠展逢晚的手给敌方大开绿灯,泄露了不少机密。”

    “我姑姑在得知真相后,亲自请缨料理门户,与丈夫同归于尽。我爷爷也决定不再姑息。展家并不需要一个心术不正的掌权人,所以他亲自下令秘密处决展逢晚。如果展逢晚没有遇到骨鲽她们的话,他的结局就是缺氧死去,然后被宇宙中的引力撕碎。”

    “所以,你爷爷死在为展逢晚报仇的人手里?”温斐跟他心有灵犀,听到这里已经猜出了他后面的话。

    “对。我也是当家主后才在爷爷的手札里发现了真相。大权在位的人,总得比其他人心如铁石些,也免不了要舍弃点东西,也许是亲情,也许是爱情。我这个人可能生性不喜欢那种循规蹈矩的日子,所以当家主并不是我的选择,是命运选择了我。”

    “还命运选择了你,别臭美了。”温斐糗他道。

    “你就是我的命,你选了我,没差别。”展逐颜耍赖般笑着,又翻身压到了温斐身上。

    一觉睡醒时,温斐还在想,自己就这么答应下来,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一点。

    结果他睁开眼时,才发现展逐颜已经不在屋子里。

    飞舰外已是晚上,最后一场粒子流在夜空的衬托下飘然落幕,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温斐下床穿好鞋子,从卧室走到散发着光亮的客厅里。

    偌大的客厅被布置得宛如晚会现场,天花板上悬着彩珠,桌上还燃着蜡烛。月读天照两个智能一人拿一捧花,一见他就欢呼起来。

    最骚气的是,为了迎合气氛,他们还在旁边全息投影了乐队。

    展逐颜已换了一身正装。他本就长得高大又好看,沐浴在灯光下的时候,就像个从油画里走出的王子。

    聚光灯里,他静静看着温斐,对他做出邀舞的姿势。

    “亲爱的,我能邀请你跟我跳一支舞么?”

    漫天星光在他身后延展,钻石被揉碎在他眼中成了点缀,而他精心准备这一切,只为补上大婚时那场未能跳成的舞。

    又或者,这是一场为重新开始而办的庆祝。

    温斐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深觉自己着了他的套。

    自己应该跑回浴室里洗个澡,换上最好看的一套衣服再出来的。

    穿得这么草率,活像丑小鸭跑进了天鹅堆。

    不过有谁能舍得不答应展逐颜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呢?他往前走近,将手搭在展逐颜的手上,扬眉浅笑道:“当然可以。”

    乐声渐起,展逐颜踏着节奏跟他跳起舞来。

    一时间温斐竟分不清自己跟他到底是经历了二十几年,还是纠葛了数万年,又或许,是生生世世。

    他们之间有过泪水,有过仇恨,有过背叛,也有撕心裂肺的爱与痛。可他们都是凡人之躯,当卸下一切重担时,只想找到对的那个人,彼此依偎着,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初时的乐声并不急促,展逐颜还能在节奏的间隙里跟他细语:“对不起,阿斐,因为我,让你失去了很多东西。”

    温斐听完笑了笑。其实恩怨情仇他已经释怀,以前视之如生命的东西,现在看来也没那么重要。毕竟他已经得到了更宝贵的。“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那么精彩的经历。”

    他意指在系统里发生的事,而展逐颜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会心一笑。

    那是存在于他们之间的记忆,唯他们两人所独有,珍贵无比。

    展逐颜捧住温斐的脸,以额抵额道:“是你,让我坚定了离开展家那个泥潭的决心。从此以后,我可以活得更像自己一点。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永远不变。”

    他吻上去,温声道:“阿斐,我爱你。”

    温斐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在唇齿缠绵的间隙中,给予了自己的回应:“我也是。”

    一吻将尽,展逐颜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在温斐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他仰首看着自己的爱人,道:“温斐,跪在你面前的是展逐颜,一个可能无法给予你更多荣耀与富贵的男人。他有点鲁莽,坏毛病一堆,甚至做过很多让你伤心的事。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爱人,并不能让你完全满意。但他愿意用这一生来陪伴你,给你幸福。”

    他捧起温斐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目光熠熠地看着他,庄重道:“这个男人很贪心,他想构筑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家,用伴侣的身份来拥有你。”

    “现在,他想跟你求婚,你愿意接受他吗?”

    温斐眼里微有泪光,可他泪中有笑,是因喜悦与感动而生泪。

    “我愿意。”他说。

    展逐颜在他手背上烙下一吻,又站起身来,跟他拥吻。

    温斐的心在胸膛里猛烈跳动,他红着脸,对展逐颜笑道:“这次你可能没法办一场比之前还盛大的婚礼了。”

    展逐颜看了看两人手上的镯子,神神秘秘地说:“也许可以也说不定哦。”

    说完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星辰北落,日月东移,飞舰载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缓缓向北边飞去。嶼。汐。團。隊。

    也许未来的旅途依然会很精彩,却是蜜糖铺路,金玉为石,所行之处,鲜花盛开,再无荆棘。

    END.

    第346章

    【番外一】婚前恐惧症1

    “小贱.人,过来!”

    “奥森克的狗,来汪两声。”

    “是还没挨够打么?跪下!”

    一声又一声或恶意或恶心的话语充斥在耳畔,如梦魇一般紧紧地压在温斐身上。

    渐渐的,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整个人在梦里竭力全力地挣扎,却根本逃脱不掉那些人的纠缠。

    “阿斐!阿斐!”是谁在喊他?

    展逐颜打开床头灯,骤然亮起的灯光打在温斐满是汗水、一片煞白的脸上。温斐猛地坐将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展逐颜,未能聚焦的瞳孔里一片迟钝的茫然。

    出于本能,他往身后退了一退,可这样的退避如针尖一般刺痛了展逐颜的眼。

    “怎么了?又梦到以前的事了么?”展逐颜难掩心疼地看着他,温声问道。

    温斐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扭过头去看了看窗外。

    天还未明,层层叠叠的光泛上来,折射出鱼肚般的浅白色。光与暗没有明确的分界,相互晕染,汇合成一种谁也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屋内虽是恒温,可温斐却似乎察觉到了屋外的冰冷,像是一个人仅着单衣行走在冷风中,刺骨的风从镂空的衣料里穿透过去,皮肤变得冰冷,即使努力拥抱自己,也无法使身体再温暖起来。

    但即使这样寒冷,还是有冰冷的雨从天而降,落在头上,让那冷更添一分,透骨而来,好似要将人仅有的一丝温度都要剥夺掉。

    温斐紊乱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他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冷汗带来的凉意里,终于辩清了眼前的男人。

    不是那间监狱,也不是那些过往。

    他回来了。

    他动了动失却血色的唇,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泥雕木塑的一样苦涩。半晌,他才终于让那几近罢工的声带重新运作。

    “我刚说了什么么?”温斐这样问。

    展逐颜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尴尬,他几次三番想将话吞进肚中,甚至可以让自己在短时间内编造一些适合的话绕开这个话题。

    但终究是对温斐的忠诚盖过了这些冲动,他说了实话:“不要,还有滚……”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展逐颜的回答时,温斐还是难以抑制地陷入了沉默里。

    展逐颜并没有打扰他,就在温斐差不多要僵化成一座石像的时候,他开了口:“要再睡一会么?还是……”

    温斐摇了摇头,并在他准备靠近的时候躲开了。

    展逐颜僵硬了片刻,将停在半路的手缓缓收回。

    他与温斐隔得很近,一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可这一刹温斐将他自己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封闭的个体,于是他们之间,便瞬间隔开了千山万水。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展逐颜没有再鲁莽地打扰他,而是转身下床,穿好鞋子离开了卧室。

    清水冲刷着杯壁,发出阵阵激越的声响。

    展逐颜垂目看着杯中的水流,眼睛里宛如沉着江海翻着波涛,又仿佛藏着暴虐的野兽。

    在樊瑞达被海曼一行人抓住、失去自由的时候,他就因为温斐持续抗拒的原因,尝试过恐惧疗法,逼温斐直面那些不愿回首的东西。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治疗获得了一定的效果。温斐的欲望不再需要凌虐和暴力来唤醒,细水长流和温柔体贴同样能让他感觉到舒适。

    温斐对于过往也有所释怀,可今夜的事却也让展逐颜明白,那些痛苦与困扰并未完全结束,他们潜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着他的爱人,一找到机会就会窜出来,猝不及防地咬温斐一口。

    身体的伤已经好了,可心里的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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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让展逐颜倍感痛苦的是,他能触及温斐的身体,却无法钻到他灵魂中将他护卫。甚至说,如果要将这些噩梦的追根溯源,罪魁祸首也不过是曾经那个愚蠢而自大的自己。

    玻璃杯被他洗干净,拽在手里。

    他并没有无能到要用暴力来发泄的程度,可这一次,强烈的无力感令他对自己心生憎恶。

    厨台发出的机械音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之前烧的水已经开了。

    他端着泡好的牛奶回到房间时,才发现床已经空了,温斐已不知去向。

    温斐并未走远,展逐颜很快就寻到了他的踪迹。当展逐颜看到温斐的时候,那人正坐在别墅区右侧的高台上,抱着膝盖靠在耸立的假山上,静静凝望着低矮处的一汪蓝色湖泊。

    温斐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睡衣,原本高大的身体蜷曲成一团的时候,像极了山洞里自行舔毛取暖的困兽。

    别墅区背山临水,是展逐颜照着温斐的喜好挑的。

    湖泊面积占了别墅区的三分之二,用肉眼去看时望不见边际,像极了海。

    展逐颜的脚步声一靠近时,温斐就听了出来。

    但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去看,只是保持着看水的姿势,又好似只是神思放空,什么也不想管。

    展逐颜抬手,用修长白净的手指解开纽扣,脱下外衣,将衣服披在了温斐身上。

    带有展逐颜温度的衣服勉强抵御了外界的寒冷,可温斐知道自己此时一身都是凉的,那丁点热度根本没什么用。

    展逐颜在他身侧蹲下来,与温斐保持着同一高度。

    他没有粗鲁地打破沉默,只是默默地待在那,等发现温斐面色稍稍缓和的时候,才伸出双手将他环在臂弯里。

    两个人的脑袋靠得很近,展逐颜用幼兽依偎的姿态,磨蹭着他的颈侧,轻声问他:“外头冷,要回去么?”

    温斐小弧度地摇了摇头,却依然没有开口。

    展逐颜便又靠近一些,直到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才满含诚挚与歉疚地说:“都是我的错。阿斐,那些都过去了。”

    温斐木然地转动脸庞,因为展逐颜的靠近,他的面上也恢复了些许温度。他缓缓伸出手,凑到展逐颜胸口。

    那人解了外衣后,里头也只穿了件单薄衬衫,只是他的胸膛是暖的,那颗心脏在他胸膛中起搏跳动,纵使隔着衣物与胸膛,也好似能一下蹦到自己手中。

    温斐动了动僵硬的腮帮子,问他:“你怎么也出来了?”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展逐颜回不回答。

    旷久的沉默后,他眸子里浮现出一种混乱与清醒交杂的神色。

    他好似一个没有痛觉的人,任由自己重新揭开伤疤,问了展逐颜一句:“当初……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去呢?除此之外,真的别无办法了么?”

    他轻轻地,将这句软刀子从齿间吐出来,任它锋利的刀刃割伤自己的唇舌,再染着血刺入展逐颜胸膛。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下,却好似千钧巨石一般,压在了展逐颜肩上。他蓦然收紧双臂,直到温斐因这份过度的拥抱发出轻微的不适的嘤咛声,才终于停下。

    短短瞬间,他的嗓音便好像哑了一样,明明没有哭声,却比哭嚎更能洞穿人的灵魂。

    他的回答在咽喉里跌宕,几经破碎,终于在离口时成声,他说:“对不起,我那时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送进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危机四伏的外界,又哪比地狱来得容易。

    奥森克为皇室直属,四大家族不得擅入。他以为的安全倒置成了地狱,也终因一念之差,导致这么多年的离别与折磨。

    十六年,于他而言还有信件以作支撑,可于温斐来说,每一天都是被践踏在脚底,陨落成泥。

    他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那些阴影远去,可要是能选择,就算让他自己承受侮辱与折磨,也好过动他心尖上的肉。

    温斐终还是被展逐颜抱了回来,即使回来的路上温斐依然寡言少语,整个人呈现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裹着被子,捧着展逐颜为他热好的牛奶小口啜饮。他坐在充满暖黄色光晕的房间里,等着去煮姜汤的展逐颜回来。

    毛球在系统里打开了一包零食,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他们这些隐态生物虽然不用睡觉也能生存,却同样能享受睡眠带来的安逸与快乐。

    天照在展逐颜苏醒的同一时间醒了过来,一个合格的智能本也也应该高度配合宿主的作息,以便更好地提供服务。

    毛球毛茸茸的小脸上充满着人性化的表情,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种表情应该可以被称之为:深思。

    毛球因天照的到来,非常慷慨地主动分出半片薯片给他,并在之后将袋口迅速捂严,以防天照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偷拿。

    他在不间断的咀嚼声里,对天照道:“我觉得为陷入感情纠纷的宿主排忧解难,应该被列入一个合格的高级智能的必修课里。”

    “嗯?”天照明显没懂。

    “我宿主还没有完全从过去里走出来。”毛球抱起旁边的果汁杯,叼着吸管猛喝了一大口,道:“人格的融合让他重新有了情感,却也给他带来了困扰。”

    “嗯?”

    “如果有时光机就好了。”毛球拿小爪子擦擦嘴,看着屋外的天色,对着杯子里咕噜咕噜吹起气来。

    气泡嘭嘭地接连破碎,仿佛一场盛世的幻影。

    温斐喝完了牛奶,又连着灌了一整碗姜汤,被风吹得有些麻木的身体才终于回暖。

    展逐颜陪着他喝完一碗,放下空碗后,又拿起毛巾来帮爱人擦了擦脸。

    身体暖和后,之前被打断的睡意也卷土重来。

    温斐本以为只是自己想睡,结果一看展逐颜,发现他也是眼皮子打架,一副恨不得扑到床上来的模样。

    这家伙,到底熬的是姜汤还是蒙汗.药啊?

    温斐带着这个疑问,沉入了梦中。

    “中校温斐,有人指控你因为口角争斗,杀了你的一个同僚,你可认罪?”

    怎么又是这鬼法庭。老子都不当军官了怎么还审判我。温斐心想。

    因为当初那场审判实在太让他意难平,连展逐颜的话他都能倒背如流,无非就是“并非如此,法官大人,那天我待在家里处理公务,并未见过温斐先生,我的下属可以为我作证”而已。

    他下意识把脑子里的话按着展逐颜的语气说了出来,可刚说完,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原因无他,这出口的声音,实在熟悉得有点过分了。

    还不是他自己的,倒好似是展逐颜那厮的。

    温斐在不解中睁开了眼,入目处果然是那该死的庄严的军事法庭。

    但是稍微有点不太一样……

    自己这回站的,怎么是证人席?

    温斐一脸懵地大张着眼看了过去,发现律师团正在交头接耳,几位法官也在窃窃私语。

    旁听席里一片喧哗,被告席上的自己,同样是一脸懵逼。

    不对不对,每次他做梦梦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自己都在旁听席上,怎么这回还是升级成证人了?

    展逐颜那狗东西呢?

    等等……

    温斐在左看右看数次之后,还是没能找到展逐颜的身影。

    而那被告席上一脸懵逼的温斐,反倒对着他愣愣地做了个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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