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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她猛然清醒,用力撇开他的手:“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蒋厅南像是被刺伤到:“你拿孩子威胁我?”

    “必要的时候我会这么做。”

    肩膀上压下来一道重力,蒋厅南表情十分可怖,血红的眼里带着挣扎跟痛:“秦阮,如果你真的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也别怪我对谢家下手太狠。”

    秦阮无视他这副模样。

    她转身去桌上取了把叉子,递送到他手里:“要不你现在杀了我。”

    她在忍,但也差不多快破防了。

    所以秦阮的语气听在蒋厅南耳中,跟嘶吼咆哮无多差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她此时看上去表面还算是镇定的。

    也仅限于那张脸上。

    实则秦阮浑身上下,包括每一颗细胞都透露着对他极度的憎恶排斥。

    她攥住他手背的五指紧了紧,压得皮肤生疼。

    见他一直没动作,秦阮心猛然一横,把叉子尖锐的那一头对准自己小臂:“要是你不解气,我自己来,就看咱两今天在这到底是谁更狠。”

    捏住叉子的那边手腕使劲,叉尖溢进皮肉里的下一秒钟……

    “哐当……”

    叉子被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旁桌的客人也都纷纷侧目循声望来。

    人冲动的时候会自动忽略掉外界的环境,正比如此时的秦阮,她弯腰去捡起叉子。

    蒋厅南从她手中夺过,沉声:“你他妈疯了?”

    她的手腕已经见了一小部分血。

    秦阮是后知后觉才感受到皮肤撕裂划破的疼痛感的。

    她不蹙眉,冷着声:“你要是再逼我,比这疯的还有,蒋厅南,咱两要不要试试?”

    以前她在他面前习惯以退为进,显然蒋厅南不再吃这一套,那她只能不要命的进攻。

    他瞳孔在颤栗,握着叉子的手绯紧,紧到快戳穿他掌心。

    蒋厅南脸上是那种绝望过后的绝望:“为了走,连命都不要?”

    “我也不想,可我过不去。”

    秦阮的眼泪从眼里肆意的流出,爬满她眼睑跟脸。

    蒋厅南从没想过要把她逼到这个份上,他承认自己所有的试探跟劝阻再次以失败告终,倘若再进一步,或许真的会逼死她。

    鼻腔冒出阵阵的酸劲,堵到他快疯掉。

    秦阮口中的呼吸带着浓烈的沉香味。

    蒋厅南站在她身前,用衬衣袖管在替她擦拭泪痕。

    “我放你走,别哭了。”

    眼泪模糊视线,她抬起脸也快看不清男人的脸。

    只听见人在说:“秦阮,我想通了,只要你好好的,要我怎样都行。”

    秦阮依旧保持怀疑。

    她不确定蒋厅南是为了暂且安抚她的情绪,还是为了让孩子能顺利出生。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跟她内心的想法达成一致。

    心在滴血,有些话不能不说。

    蒋厅南:“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也恨我,如果你待在谢家不合适,我可以找人安排你去外地,在生下孩子之前我保证不去见你,也不去打扰你的生活。”

    第149章

    他早就疯了

    秦阮没动,眸深如雾。

    他还在保证:“这一次我说到做到。”

    男人上前用纸巾摁住她划伤处,声音软得她骨头都酥麻。

    秦阮没躲开,任由他帮忙。

    包好后,蒋厅南看了她很久,真的许久许久。

    她这才抽开手:“我还有事。”

    “我送你。”

    纯粹是避免没必要的事端,她才随步上的他车。

    那种诡异的氛围在上车后密闭空间里,显得尤为明显。

    各自都压着心底的沉痛默不作声,秦阮系好安全带:“我现在住岭南。”

    搬走后她临时租的住所,房子不大,胜在地段还行。

    上班离谢氏也近。

    车子启动的声音响起,蒋厅南脸上罩了副墨镜,十指紧握方向盘,他面目不动的定睛看向前方道路,还是她蠕唇开了口:“我不去外地,暂时会一直住这边。”

    听似商量的语气,实则是通知。

    他没有理由拒绝:“好。”

    她指尖揪着包带:“你几时有空?我想尽早把事办了。”

    终究是谈到正事。

    蒋厅南也表现得很沉稳不乱:“这几天我抽个时间去找你。”

    车身在红灯前停下。

    四周都是车,他们的排在靠左道第二格,前方是辆银灰色的奥迪a6。

    打a6车上下来个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刺目的宝绿色长裙,脚上是双亮皮的红色高跟鞋。

    她咯噔咯噔就往后边跑,凑到秦阮车窗这头猛拍。

    “别动。”

    蒋厅南按着她手,原本她也没想过要开窗。

    女人面部狰狞扭曲的,拍得车门震震响。

    车窗只能从里往外看,外边是看不到里面,见拍不开,女人遂而往后跑拍下一辆。

    且不说这是不是惊吓一场,倒是缓解了车内气氛。

    蒋厅南自动挪开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

    不知何时他摘掉墨镜,眼底的淤青更甚:“吓到了?”

    “不至于。”

    秦阮冷冷淡淡的,没给好脸,但也没显怒。

    “前边就是医院,待会下去消毒包扎。”

    闻声,她剥动手臂上的纸巾,血液凝固在她皙白皮肤上,秦阮微微动触下手,一路来她都没怎么感觉到疼,这会儿疼得像有一团嗜血的蚂蚁撕咬她的肉。

    “嘶……疼。”

    蒋厅南暗黑色的瞳孔紧缩:“现在知道疼?”

    她不敢过力的揭开那层纸,纸张跟皮肤血液融合粘黏在一块。

    “你的这些关心有几分是真的?”

    秦阮淡声的质问。

    能有十多秒的时间,蒋厅南都没吐出声来。

    他说都是真的,她肯定不信。

    那辩解也没用。

    人一旦受过欺骗,就很难再信任。

    车停在医院门口,她率先推门下去。

    秦阮一直信奉的是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任何事买单,就像眼下。

    她站在车门边顿足半瞬:“你不用进去了,我包扎完自己打车回家。”

    蒋厅南在门外等着。

    六月份的天气闷热,蒸得人昏昏欲睡。

    从车内下来,蒋厅南挽起两边小臂袖口,斜身倚着车门抽烟,他抬起脸又缓而垂下,微敞着唇齿吞云吐雾,脸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压抑。

    烟灰坠落下去一小截,落满他左边半个鞋尖。

    风一吹散开。

    他胸口发闷,嘴里渗苦,侧脸处咬肌隐现又平复下去。

    蒋厅南骤然往前凑手,烟含在唇上深吸口气。

    思量再三,蒋厅南才拨通曲时号码。

    那边很快问:“厅南?”

    他蠕着唇,伸手把烟扔掉,折身上车,喉咙里的话犹豫片刻:“我准备跟她离婚。”

    “她知道了?”

    “嗯。”语气听上去透露着他的疲惫狼狈:“北海那个项目,把我那一成也划给她。”

    “秦阮已经占比百分之三十,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最痛苦莫过于清醒的沉沦。

    你知道面临的后果,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蒋厅南没有办法逼着秦阮原谅,逼着她回头,况且对于她而言,如今的他也不一定是岸。

    “给她就行。”

    听到他深深叹口气时,曲时更没把握了:“你确定她日后不会翻脸?”

    蒋厅南说:“三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拿捏命脉,想想都刺激。”

    “蒋厅南,你疯了吧?”

    他是疯了。

    曲时的声音还在电话那头持续发作:“你离婚别害兄弟,谁知道她谢家日后会不会反水,你这是拿着兄弟的命去送死,她秦阮是人,敢情我跟裴政之不是人?”

    骂完,曲时冷静下来:“你说话。”

    蒋厅南喃喃:“你们的损失我会额外补偿。”

    一句话堵得曲时心窝子都疼。

    前后不过三四秒,曲时反问他:“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她了?”

    两人的婚姻曲时一路看过来,至始谈不上爱这个字。

    同样的问题,蒋厅南在心底暗暗问了遍自己。

    他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时间点,到底是从哪一刻起的。

    秦阮就像一根从地底钻上来的藤蔓,慢慢的,一点点占据你整颗心。

    “我不应该吗?”

    曲时吞口气息:“你应该。”

    顿了顿,他还是说:“可是你们要离婚了,孩子她不一定会替你生下来,我的意思不是你不应该这么做,而是咱们不能冒这个险,你也不敢肯定她秦阮就是个善人……”

    “我决定了。”

    闻声,曲时了然于心,劝不住蒋厅南。

    他语气说不上好与不好:“好,你决定就好。”

    秦阮出来,看到蒋厅南的车还原地不动的等着。

    漆黑的车内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他一定在。

    心理上的矛盾跟身体上的矛盾都同时压榨她仅剩的那点理智。

    秦阮站了片刻,挪开视线往外走。

    听到身后车轮滚动碾压路面的声响,她加快步调,眼睫轻颤,蒋厅南一直跟着,他也没径直下车来拽她。

    手机不停的震动。

    她拿起扫了两眼,蒋厅南:「先上车我送你回去。」

    「没别的意思,我既然都答应你离婚,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做什么。」

    「你要是不放心,我送你到楼下就走。」

    没有安抚,也没有所谓的表忠心。

    蒋厅南有多聪明呢?

    每一句话都戳在秦阮心口上,表面看似保证的话,处处都是引诱。

    第150章

    长痛不如短痛

    秦阮只顾着走,视而不见。

    电话响了。

    她应声掐断,脚步迅速的往上提,秦阮半点赌气的意思都没有,奈何情绪上来时,人还是难免的很难受。

    心口堵着块石头,硬邦邦的。

    “秦阮,上车。”

    蒋厅南从车里钻出来,他漆黑的眸死盯住她脸,从后掰正她身体。

    秦阮被猛地一拽,脚跟不稳倒进他怀里。

    鼻尖最先砸进男人胸膛,他胸脯是硬的,硬得像一块铁板,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整个鼻腔跟眼睛酸到不行。

    眼里呛着泪,她也是生猛,一个巴掌甩过去。

    “啪……”

    “蒋厅南,你给我滚。”

    手心火辣辣的疼,慢慢顺着正中心的位置蔓延到腕处跟小臂,使的劲太大,导致她整边胳膊都麻了。

    蒋厅南的脸被打侧偏过去。

    呼吸沉重,喉结上下一翻,他好半天都没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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