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没有。”她答得坦然,可男人的眸色却凝滞片刻。
看她时,眼底不自觉多了几分怜惜。
“日后,可以依靠寡人。”
小姑娘闻言却连头都没抬一下,誓言这种东西她听多了。
到现在,竟是不如一顿饭菜来的更有吸引力。
“欢儿?”
她这才停下筷子,面上不辨喜怒:“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我。”
“寡人会请圣人旨意,为我们赐婚。”
“嗯。”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虽竭力克制,可眉眼之间仍带有三两分期盼。
“有。”
“问。”
“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我的情郎们?”
第793章
海棠春
本王来一个饿死一个!
当然,心里所想,自是不能说出来!
憋屈的要死,仍要装出一副大度不计前嫌的模样:“你同他们既成过往,本王自不会迁怒,他日遇到,只按礼制行事,好生安置,不会叫你为难。”
尽欢闻言硬是愣了好几秒。
这人......
额,这是不是大度的有些过分了?
......
偏院
待客厅
堂内灯火通明,杨钫倔强地坐的笔直。
手边小碟里的五块绿豆糕,早就被吃完了,可没眼力见的侍女就是不去添上一份新的,倒是这茶水管够......
一开始,杨钫还克制着少喝。
毕竟,隐太子对自己态度不算友善,自己在太子府邸出恭,到底说不过去。
但是......只以糕点填腹,实在难以下咽。
只能就着茶水。
后面憋的难受,也就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眼看着,马上便要月上树梢,前厅仍然没有人过来安置他,杨钫便知那人有意为之,不过是想用这种方法逼他知难而退罢了!
狭隘!当真狭隘!
男人单手握着茶盏,眸里的冷意几欲凝成实质。
唐公有三子突出。
大公子建成,在李唐初定后便被封作皇太子,门下广聚能人异士,而今镇幽州。
二子世民,少年从军,功绩凛然,野心勃勃得唐公忌惮,封秦王,如今镇并州。
四子元吉天生神力,性格易怒,封齐王,而今同太子同驻幽州。
这般看来杨家要如何站队,还需万般思量。
......
李隐对上她明显诧异的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尴尬。
抬手,为她盛了一碗羹汤。
“趁热喝。”
这是想岔开话题的意思了。
如此这般,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低低轻笑一声,便从善如流地吃起了自己的饭。
四月天
乍暖还寒时候
未眠之人,相与步于中庭。
虽相顾无言,可他仍极为珍惜。
“今日仓促,你还需什么,只管吩咐府里管事前去采买便可。”
她轻轻应了声。
月色倾颓,为美人渡辉。
额间花钿栩栩如生,眉若远山,肤如琼脂,吐气如兰。
他盯着女子的侧颜,竟久久难以回神,只觉心口激荡,唇齿生香。
“郎君身份尊贵,为何这些年,身边不纳妻妾?”
“未曾遇动心之人,此生不愿将就。”
他顿下步子,眸色沉沉,便这般认真地看向她。
“那如今呢?”
她丝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灼灼的目光,眼尾透着一丝惑人的红,唇色潋滟,这般明知故问。
尾音隐隐上扬,竟是说不出的软糯甜腻。
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尾脊骨酥麻的厉害。
喉结不受控制地鼓动几下。
想开口,那满心的灼热却叫他说不出话。
眼神落在那双欲然欲泣的眸子上,他想,他想干什么呢?
察觉到男人一瞬间危险晦涩的眼神后,她微微勾了下唇,不仅不避,反倒又轻轻迈近一步,幽白的锁骨晃眼的厉害:“殿下缘何这般看我?”
第794章
海棠春
眼看着男人的眼神一变再变,她又低笑一声退回安全距离。
男人嘛,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痒。
她如今并不缺能量,自是可以同他好好周旋。
“夜深了,郎君请回吧。”
红色的裙摆在月色下清冷又浓稠,就这般,轻轻擦过他的外袍。
他甚至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她便已经合上房门。
浑浑噩噩走出别院时,被带着凉意的风突兀吹醒!
他一开始就把她安置在了主院,压根没想过自己今晚要住哪......
......
李劼正准备熄灯,下人前来通报,说隐太子过来,就在前厅等着。
他微微挑眉,倒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披上一件外袍出去。
大兄为人向来稳重,这么晚过来,定是有急事相商,他也不敢怠慢了。
跨国堂前门槛,便见一片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盯着桌上的杯盏出神。
“兄长。”
“四弟。”
“兄长可有烦心之事?”他一边说一边接过婢女端来的茶盏。
吴州前些日子进贡的茶叶不错。
他一介武夫,本是懒得附庸风雅,只是兄长爱喝,他便将自己的份例都带上了。
甘甜清冽,茶香浓郁。
当然,这是文人说辞,他只觉得比汤水温热暖胃,四月乍暖还寒时节来上几杯,那是正正好的。
李隐侧头看了眼,自己这弟弟,随即轻轻弯了弯嘴角,世人皆说唐公三子猜鸷骄侈,可在他眼里,三胡是个好孩子。
“今日吾带回一女子,汝可知晓?”
李劼先是愣了一愣,倒是没想到兄长会提这个:“听人说了,那女子身份可有问题?”
他比兄长早来几日,倒是没有见到那位沈娘子的真容,只今日听人议论,说打马游街时惊鸿一瞥,仿若神女,国色天成。
但是,兄长并非耽于美色之人,这些年什么样的美人,他们兄弟没见过,再加上二兄虎视眈眈,他只当兄长觉得那女子身份可疑,才不顾非议将人带回。
李隐同样被李劼这杀气腾腾的一个问题整的愣住。
随即哑然失笑。
“她日后会是你兄嫂。”
“什么?!”
刚进嘴的茶水,当场喷了出来!
李劼眼睛瞪的浑圆!
他府邸未有一女子,便是效仿大兄,当以社稷与黎民为己任,未曾想,兄长这突然就告知自己,即将会有兄嫂?
“稳重些。”李隐将一块帕子递于弟弟,温和地说教了一句。
李劼胡乱地擦了擦嘴,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兄长要娶她?”
“嗯。”
“兄长娶妻是国之大事,不可草率。”
“寡人心意已决。”
作为弟弟,他本不该置喙兄长后宅之事,但兄长身份特殊,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如今大统初定,兄长之妻,会是将来的一国之母,长安贵女如云,即使不从权臣之女里挑选,也该从世家大族里抉择,否则,将来如何为兄长助力?且不说这些,那女子出现的节点可疑,万一是二兄身边细作。”
李劼话音未尽,便被李隐打断。
“四弟不可胡言,是吾纠缠于她,请旨赐婚的书信晡时已从驿站出发。”
“兄长!”
“好了,这事日后无须再议。”
李劼不悦地一口闷掉了茶盏里汤水。
“既如此,兄长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提及正事,李隐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稍稍坐正了些:“寡人有一下属,下属之妻清丽无匹,年岁同汝相仿,其女在成婚前,有情郎,数十,吾想问,如何确定她心中除吾,除吾下属外,再无二人?”
“兄长方才说,她情郎几许?”李劼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李隐当即脸色涨的通红:“情郎数十。”
第795章
海棠春
两人硬是沉默了数十秒,谁都没有说话。
就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李劼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不然为什么兄长说的话,让人费解。
这情郎数十,是正常情况下他能听到的话么?
离谱!
“兄长哪个下属?”大兄的门客谋士他基本上都见过,到底是哪个倒霉蛋遇到了这娘们?
“这个你莫问,只答如何便可。”事关女子清誉,他也不好同外人说,自己这弟弟人品还是信得过,才会来此同他商议。
“兄长不该找我商量。”见大兄这般认真的表情,李劼也满脸为难,弱冠以后,他也学着大兄不近女色,一门心思地舞刀弄枪,这般风花雪月之事,他如何知晓。
何况,只是大兄的一个下属。
何须这般挂心。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眼见着李劼这神色,他便也大概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此事莫要外传,倘若叫我在外面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吾定不轻饶你。”
三胡虽对他心诚,但在外人面前如何,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只得刻意敲打几分,不然怕是明日,他会揪着自己的下属,挨个去问。
李劼摩搓着手里的杯盏,只答一句知道了。
“圣人旨意不日便会下来,你明日若得空,来吾府上,见见你兄嫂。”
“嗯。”
李劼兴致缺缺。
他一是不信旁人所传那沈娘子之容貌。
二是总觉那般寻常人家的女子配不得大兄。
李隐将杯盏中的茶汤一饮而尽,盯着沉默的弟弟看了几秒,眸子闪过几丝复杂。
也罢,反正日后同欢儿朝夕相处的是自己,三胡既不喜欢儿,那日后少见便是。
不过,说到这个......
欢儿虽情郎不少,但总归已是过去,后半辈子,她也只得在他一人身边。
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可弟弟这里总归还没有着落。
这些年时局动荡,四弟身边一直无体己之人照料,是他这个身为兄长的疏忽了。
“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没有。”
李劼暂时无心风花雪月。
当然,前些年也是想过的,可貌美之人虽多,他至多只是多看几眼,再多的心思便没有了。
自己算不得顽劣,可世家子弟该有的骄矜,他比旁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倘若真要娶妻,他定是要娶世间难得一觅的绝色。
反正,他又不想要那皇位,大兄的妻子需要母仪天下,他只需挑自己喜欢的便可。
“那可有心悦的品貌或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