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应该能瞒住吧......
萧千羽此刻倒是真的感激当初傅衡舟和他分房睡的决定。
他们两个人，毕业前分居两地，毕业后分睡两房。
傅衡舟比他大一级，两个人结婚时，傅衡舟大二，萧千羽大一。等到傅衡舟毕业，萧千羽才大三。
他们的大学在景市，傅家公司在海市，自从傅衡舟毕业回家打理公司后，两人就一直是两地分居状态，除了偶尔应付双方父母的聚会，私下单独见面很少。
但傅衡舟到景市出差会给萧千羽打电话——为了把他叫到酒店例行公事。
就如同字面理解般，没有前戏，没有抚慰，是不带感情的冲撞和泄欲。
等萧千羽大学毕业，也搬进了傅衡舟如今在海市的别墅，他满心憧憬，以为终于可以结束异地，幻想着今后的二人生活。
但搬进去第一天，傅衡舟就对他下了命令：
“萧千羽，虽然你住进来了，但房子的主人是我，有几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第一，家里东西你随便用，但你睡一楼，二楼是我的空间；”
“第二，没经我同意不允许进我的卧室和书房；”
“第三，我有洁癖，不要在外面随便带人回来。”
萧千羽能听出来傅衡舟对他说的每个字都充满戒备，虽然很失落，还是努力说服自己，至少傅衡舟没有赶他走，他能光明正大地留在他身边了。
时光如流水，匆匆一过，他已经在这座房子里住了七年。
第二天早上，萧千羽是被恶心感刺激醒的，感觉胃里的汹涌怎么都抑制不住，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卫生间。
他吐得要脱力，心想呕吐感怎么比之前还严重。
他闭眼扶着洗手池缓了好一阵，确定不想再吐时才重新睁开眼睛，看见对面镜子里那个五官紧皱的自己。
他用手掌按了按眉心，再低头看向小腹的位置。
随后，他的手指抚上那处，轻轻摸着，隔着肚皮去感受那个还不会动的小生命。
“宝宝，你乖一点，别折腾妈妈好不好，妈妈没想好怎么跟爸爸说呢，现在还不能露馅哦。”
是温暖柔软的声音。
萧千羽在洗手间整理好自己，再回到卧室掏出止吐药吃了。
手机屏幕亮起，他瞄了一眼，是垃圾短信，但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时才发现自己起晚了。
已经八点半，就算他再快，也来不及做早餐了。
因为傅衡舟八点半就会出门去公司。
萧千羽急忙开门出去，一到客厅就看见傅衡舟已经穿戴完毕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傅衡舟深邃的眼神里似乎藏着无数看不见的细针，落在萧千羽身上时扎得他刺痛不已。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语气凛冽，“我等了你一个小时。”
今天公司有早会，需要傅衡舟早点到，他七点半就起床下楼了，想快点吃完早餐就赶去公司，却没在厨房看见萧千羽。
当然，也没看见早餐。
于是他等着，看萧千羽几点会出来。
直到八点半，原定的会议时间已经到了，他都还没看见萧千羽。
他给秘书打了电话，将会议延迟，两分钟后，终于看见萧千羽从房间里姗姗来迟。
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耐心已被耗费完毕，看见萧千羽的一瞬间，心火燃起。
“对、对不起，我睡晚了。”萧千羽深吸一口气，走到傅衡舟面前向他道歉，“我现在就去做早餐。”
萧千羽站在傅衡舟面前垂着头，额前长长了的碎发遮盖住他的眉眼，也挡住了他脸上不安的神色。
傅衡舟看不真切萧千羽的表情，觉得他又在装可怜，说出口的话带上了厌恶的情绪，“你现在做给谁吃，不想做就以后都别做了。”
“衡舟，不是......”萧千羽闻言抬头，一双惶恐的眸子撞入傅衡舟视线。
傅衡舟是想对萧千羽发火的，可他看到那双眼睛时，居然发现自己不忍心了。
萧千羽眼中带泪，晶莹的液体积聚在眼眶，将落未落，眼角发白泛红，红意在眼尾蔓延开来，像是不经意间蹭上的胭脂。
傅衡舟失魂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发现萧千羽在害怕，原本想说的那些责怪的话语，因他颤颤巍巍的模样全都烂在了肚子里。
“算了，你下次别再迟。”
傅衡舟没有再管萧千羽，快速地开门离去。
或者说是落荒而逃，他怕自己会被蛊惑着从而对萧千羽产生些不该有的情绪。
整个会议期间，傅衡舟的脑海都被萧千羽的身影所占据，那双泛红的眼睛犹如被暂停的幻灯片一样定格在他思绪里，挥之不去。
傅衡舟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赵奕言和萧千羽的模样在他脑里交替出现。
和赵奕言在一起的片段很模糊，和萧千羽相处的时光清晰无比。
随着记忆而来，心里有把声音响起。
“傅衡舟，你喜欢上萧千羽了。”
傅衡舟被突如其来的想法扰乱了神志，手里的钢笔没握住，掉在桌上，发出“吧嗒”的声响。
正在汇报的徐经理被打断了，向傅衡舟投去询问的目光。
傅衡舟回过神来，对他说：“没事，你继续。”
徐经理又接着刚刚的话说了起来，“本次进口的货物无法清关，主要是因为对方的国家立场问题，本司秉持着爱国原则，哪怕是支付高额违约金，也已经和对方解除了购买合同，接下来的一步是寻求新的合作商......”
立场问题四个字点醒了傅衡舟。
他不可能喜欢萧千羽的，因为他需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能背叛曾经那段感情。
等傅衡舟出门后，萧千羽在客厅里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
他好像，又惹傅衡舟生气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办法跟傅衡舟解释，只能说自己睡晚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脑子乱得像缠成一团的毛线球，越扯缠得越死。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萧千羽想到了温小季，也许他能知道怎么缓解孕期的不适，让他不要再这么手足无措。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毫无疑问，温小季是他最好的经验来源。
萧千羽和温小季约在了上次的餐厅见面，两人都没有开车，直接打车过去找的对方。
萧千羽事先没有跟温小季说是什么事，温小季只当他是像以前一样想出门了，拉着他东拉西扯的聊。
突然间，萧千羽沉默下来，盯着温小季欲言又止。
“宝贝儿，你怎么了，有心事？”温小季察觉到萧千羽的表情变化，推了推他放在桌上的手。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萧千羽犹豫着，轻声开口。
“说吧，啥事儿？”温小季笑了笑，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萧千羽郑重其事地看向温小季，像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吐出四个字：“我怀孕了。”
“你、你说什么？”温小季听完萧千羽的话目瞪口呆，毕竟离他上次见萧千羽才过去四天，像是刚问完他想不想要孩子，就得知他已经怀孕了。
等他从震惊中接受事实，想起来萧千羽应该不止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而把他叫出来那么简单。
温小季面色凝重地问萧千羽：“傅衡舟不知道？”
“嗯。”萧千羽抿着嘴点点头。
温小季又问道：“你不打算告诉他？”
萧千羽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温小季根据萧千羽的回答联想了一下，更加确定问题出在傅衡舟身上，他看着萧千羽的眼睛，认真地问，“他不想要，对吗？”
萧千羽苦笑了一下，说道：“小季，我不确定，所以我不敢告诉他，而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几个月了？”
“医生说两个月了。”
听到月份后，温小季想了想，轻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道：“千羽，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作为朋友和过来人，我有必要劝一劝你。”
“你和傅衡舟之间关系特殊，你想要这个孩子，傅衡舟不一定。现在看不出来，孩子月份大了你瞒不住的，这是一条生命，你必须提前想好怎么处理他。”
“我知道你爱他，但我更希望你能爱一爱自己，必要的时候，自私一点，为自己考虑，为孩子考虑。”
“找个机会明确傅衡舟的态度，如果他真的不要孩子，你就要做出选择，是拿掉孩子，还是选择孩子而放弃傅衡舟。”
“你一定要想清楚。”
萧千羽很少看见温小季严肃的模样，还是被他的这番话吓了一跳。
放弃傅衡舟，就当于要跟他离婚，陌生的字眼触不及防地撞进萧千羽心里，他完全没有想过和傅衡舟之间会走到这步。
“我知道了，小季，谢谢你。”
萧千羽没有怪温小季的直接，因为他知道温小季在关键时刻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也是实打实的为他好。
但他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知道就好。”温小季心疼地拍了拍萧千羽的手。
他就不明白萧千羽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破事，他应该拥有美好的爱情和婚姻。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难受的感觉。”萧千羽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想起来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嗯......”温小季的思维跳跃到另一个空间，突然想到了什么，耳根刷地红了。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周阳会放信息素安抚我，就不那么难受了。”
“这样啊......”萧千羽本以为能听到些其他方法，没想到还是没逃得开信息素这一茬，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温小季和周阳在大学恋爱，毕业结婚，萧千羽还参与了对方的婚礼全过程，心里一直很羡慕温小季身边有一个事事有回应的人。
但温小季拥有的东西，他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
不管是人，还是信息素。
他只好又找了其他话，把这个话题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