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意识混沌中，洛啸宇又梦见了季遥，同时还梦见了秦思瑜。

    跟上次毫无边际的黑不同。

    这次，他梦见的是季遥去世的那天。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早上他外出去参加画展，结束的时候收到季遥说给他准备了惊喜的消息。

    于是他怀着无比雀跃期待的心买了最快的航班。

    从港城赶回宁城。

    飞机落地，以往出口的熟悉身影却没有出现。

    当时他还在想，或许是她路上堵车，晚了。

    于是他将手机开机准备给季遥打电话。

    然而手机开机的瞬间。

    涌来的是季遥给他打来的电话留言。

    没等他收听，一串显示是警局的号码就打了过来。

    “你好，这里是宁城总局，一个小时前在机场环山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车主季遥抢救无效已经身亡，她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是你……”

    电话那头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洛啸宇已经听不清了。

    他的耳边仿佛只剩下那句“车主季遥抢救无效身亡”。

    怎么会呢……

    两个小时前还在跟他视频的爱人，怎么会跟车祸、抢救无效、身亡这几个词汇相关呢？

    洛啸宇不明白，也不相信。

    他浑浑噩噩想，肯定是诈骗电话，所以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然后开始给季遥拼命打电话。

    可那头回应他的永远只有一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巨大的恐慌从他心里升腾而起。

    他看着季遥留下的最后一通电话留言，始终不敢点开。

    再之后，方昊带着他赶去了警局，赶去了医院，赶去了殡仪馆。

    处理着季遥的后事。

    他们跟他说：“季遥生前签过器官捐献，现在正好有个患者需要她的心脏。”

    他木讷点头说“好”，因为他记得季遥说过，救人是她的毕生理想。

    器官捐献是双盲政策。

    季遥的家人无法得知受赠人。

    大抵是冥冥之中天注定，洛啸宇始终逃避看季遥的尸首，于是在医院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忽的，听见隐约有人说：“秦总的心脏病可算是有救了！”

    仿若过电般，他似乎意识到什么，鬼使神差跟着他们来到了那个手术室前。

    然后等到了手术结束。

    他看见所有人在庆贺这位秦总的心脏手术的成功。

    病床推出来时，洛啸宇的目光对方的心脏处停留。

    心底冒出异样的想法。

    季遥的心脏，在那个人的身体里重新跳动着。

    直到方昊找到他，将他带走。

    他看了眼那人的名字：秦思瑜。

    自此记住了她。

    梦里的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耳边传来叫喊声——

    “洛啸宇？洛啸宇！”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那张在梦里出现的脸。

    是秦思瑜。

    洛啸宇却仿佛还未从梦中抽离一般，心口仍然残存着回忆中的抽痛，他就这么盯着秦思瑜的脸，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悲伤，泪水在从他眼眶肆意流出，怎么都止不住。

    见状，秦思瑜愣了一瞬，心脏跟着收紧。

    但很快，她看清了他眼底的痛意难过，霎时脑中闪过什么，心里一片清明。

    那抹莫名的心痛被剧烈的不爽和怒气取代，她将手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