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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端静看不见地方,康熙埋头在她怀中,眼角似乎缓缓渗出一滴晶莹……

    翌日,端静感觉皇帝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从醒来就一点都不老实的往她身上贴。

    端静无语的推开他凑上前的脑袋,故作生气道:“你还没交代昨儿去翊坤宫做什么了呢?”

    康熙一脸无辜,“朕发誓,朕绝对没踏入翊坤宫半步!不信皎儿自己去问梁九功。不知是哪个小宫人听风就是雨的,乱传谣言,让朕抓住,看朕不赏她几板子!”

    端静看了看他一脸的坚定,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红唇凑过去亲了亲他,“行了,少闹得天翻地覆的了,快些去上朝吧。”

    康熙得寸进尺,凑过去又讨了一个香吻,黏糊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去上朝。

    穿好朝服,折回来看着睡在龙床上的端静,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转身离开。

    他昨日确实想去翊坤宫来着,宜妃,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颇受他宠爱,当年她还没生子,他就把她封了嫔。

    后来,虽然不常去了,但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同的。

    被这个世界的真相弄得头昏脑涨的他,一着急就想去找寻属于他的世界的一些熟悉的人事物,来安慰自己。

    可梁九功的话让他心里莫名一疼,只要想到会让端静难过,这个身体本能的拒绝遵从他的决定。

    于是,他出宫去了裕亲王府,见到裕亲王他满心感慨。

    他寥寥几个能说说知心话的人,他的哥哥,在他的世界已经离世了好几年。

    在这个世界能再见到他,康熙满心嗟叹。

    福全对于康熙突然的登门除了意外也满心欢迎。

    隔了一个时空,穿越了十年光阴的哥俩再次对话,不经意就喝的酩酊大醉。

    康熙醉醺醺的在裕亲王府的客卧里歇了一觉。

    这一觉居然梦到了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以及和端静之间的纠葛感情。

    康熙还梦到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个年轻的自己,眯着凤眼,薄唇微勾,一字一句,直戳他的心窝。

    “没想到你年纪大,手段却一点都没长进啊?儿子养成那副德行,都能把你气昏过去?朕要是你,早就羞死了!”年轻皇帝冷笑道。

    “呵,你厉害,把自己亲女儿都搞上床了,朕哪儿比得上你的手段呢?为了偷女儿,还用上兵法?爱新觉罗氏的祖宗要是知道了,都得从坟里蹦出来!”老年康熙反唇相讥道。

    “起码朕眼光比你好,你看看你这边这堆莺莺燕燕,跟个种猪似的不停播种,这么大年纪也不怕肾水亏损?”年轻皇帝奚落道。

    “你放心,朕身体好的很,今儿还入的皎儿不停求饶呢?”老年康熙直接放出大招。

    “你!”果然,年轻皇帝一听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你再敢用朕的身子碰她试试!”

    老年康熙毕竟比年轻版的多了十年的经验,攻心手段玩的是炉火纯青,他闻言轻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怎么能叫你的身子呢?这也是朕的身子。朕突然觉得年轻真好,还有这么娇软的女儿陪伴,真是乐不思蜀啊。”

    年轻皇帝一时脸色变幻莫测,阴晴不定。

    半晌,他突然笑出了声,冷道:“好啊,如果当真找不到换回来的法子也没关系,反正你这群不孝儿孙也不是朕养出来的,还有你那个什么密妃,你那死了的第十八子胤祄……别怪朕心狠手辣。没有皎儿,你看朕能做出什么事!”

    康熙紧了紧拳头。

    独立番外:平行时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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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立番外:平行时空(完)

    这一场梦光怪陆离,康熙醒来只觉得全身酒气都发了出来。

    可那些原身和端静之间的记忆和情感却仍历历在目,也影响着他的灵魂。

    他好像真切的体会了一遍爱上自己亲生女儿的过程,但他的灵魂又在不停告诉他,这是错误的,他的世界才是真实。

    可回到乾清宫,看到等待他的端静,身体却又不自觉的朝她靠拢。

    此后几天,康熙兢兢业业的扮演着原身,模仿着原身和端静相处的一点一滴。

    看着她调皮的遮住他的眼睛,娇娇的央求他陪他出去走走,只是为了让他歇歇眼睛。

    看着她软软的扑进他的怀里,告状胤祁玩游戏赢了她,要他替她赢回来。

    看着她每天乖乖的窝在他怀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只觉得世间再没有什么烦恼了。

    ……

    康熙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那么单纯、温暖的快乐了。

    当他放下所有自困的束缚,全心的体验着和他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得生活时,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自己升起嫉妒。

    为什么他可以过得这么简单,这么快乐?

    为什么他能放弃那些绮丽的诱惑,坚定的只选择她这一朵?

    康熙对于权利拥有超乎想象的掌控欲,若非如此,也不会随着太子年纪渐长,愈发生出嫌隙。

    他自认为站在世界之巅,万事万物唾手可得,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而甘心抛弃其他诱惑。

    但在康熙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似乎在逐渐脱离这个身体。

    他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和原身就要各归其位了。

    这个问题,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得到答案了。

    在他就要离开的那个夜晚,正值中秋满月。

    端静拉着他非要在桂树下赏月,一方石桌,小盘月饼,一壶桂花酒,两个人对月而坐。

    端静笑的温柔,眉眼中带着一丝哀伤,先敬了一杯给月,又敬了一杯给地。

    最后一杯,她敬给了康熙,她一饮而尽。

    无边月色下,脸颊微红,清冷似月中人。

    康熙也默默无言,自斟自酌,喝了好几杯。今天就要离开,本应开心,可心里却莫名有些舍不得,康熙也分不清自己舍不得什么。

    明明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他有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怎能贪恋这里的方寸温暖?

    回过神,却发现身边的人儿已经不知喝了几杯,眼睛雾蒙蒙的,唇润的像是清晨的露珠。

    “皇阿玛……”端静一手扶额,偏头哀愁的看着康熙的眼睛。

    “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呐……”

    康熙眼睫微颤。

    “虽然您演的很像,可是,您没有他那么爱我……我虽然刚开始不明白,可后来就越发发觉出你们的不同……”

    康熙轻轻叹息。

    “对不起……那天缠着您……您一定很苦恼吧……”端静微微咬唇,后悔不已。

    康熙欲言又止。

    “您或许会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但我却甘之如饴。纵使是虚妄一梦,也请让我沉溺不醒吧……”

    康熙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世界的我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给她带句话。就说,别害怕,一切坎坷都将过去,未来有很多很多爱等着她……”

    端静说着伏案静静的睡着了。

    康熙看着她洁白的侧脸,像是受了什么吸引一般,忍不住伸手。

    就在指尖就要触上那片温软的瞬间,他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回到了布尔哈苏行宫,他猛然惊坐而起,寻到镜前,才发觉是他那具日渐老去的身体。

    “梁九功!梁九功!”

    “皇上,皇上!奴才在。”梁九功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朕,朕这几天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康熙游弋着问道。

    梁九功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回皇上,您这几日一直说身子不适,太医也让您好生修养,奴才还是第一次见您愿意搁置政事,精心歇几天呢。”

    “不过,您这次没叫宫里的娘娘们来侍疾,倒是叫了几位出嫁的公主赶来侍疾。大公主和二公主接到信很快就到了,但三公主抱病,怕过了病气给您,写了信给您请罪。”

    “您看了之后倒是颇为担心,派了四阿哥和五阿哥带人去,说要把公主接来行宫养病,要让您身边的御医好生给调养调养呢。”

    康熙闻言追问道:“那公主呢?”

    梁九功不太明白为什么皇上突然对三公主这么关心,但还是认真回道:“前两天四阿哥派人回信说,三公主身体虚弱,不敢赶路,一直慢慢走着。结果在路上还是又烧了一场,歇了三天才敢继续走。算算时间,大概明日下晌才能到。”

    “公主的身子这么差了吗?”康熙若有所思。

    “奴才不知,只是听说公主和额驸似乎有些龃龉……”梁九功讷讷道。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是朕当年没给她选个好去处是吗?”

    梁九功不敢接话。

    “算了,等公主到了,让太医好生给她看看。就,不用告诉朕了……”康熙淡淡转身。

    和硕端静公主平安抵达布尔哈苏行宫的时候,四阿哥和五阿哥齐齐送了一口气。

    他们对这位三姐姐印象不多,记忆力她总是安静乖巧的。

    相处了一路,他们又对她多了一个印象,柔弱。

    她脸色总是苍白的,唇色浅淡,但眉眼却异常温柔。

    偶尔和他们对视的时候,总是眉眼弯弯浅笑着对他们颔首。

    他们甚至不敢高声和她说话,生怕惊了她。

    那种柔弱,苍白,像昂贵的细瓷,容不得半分磕绊,需得小心捧在手心里,才能绽放惊世的光芒。

    可她显然过的不是很好,病容苍白,四阿哥胤禛心细,甚至不经意间看见她细弱的手腕上几处青紫的淤痕。

    他蹙了蹙眉,纵使嫁去了蒙古,她也是大清的公主,不应该受此待遇。

    四阿哥胤禛有心想在向康熙汇报工作的时候提上一句,但熟料康熙似乎改了心意一般。

    自三公主抵达行宫后好几天,都没有提起过她。

    大家都以为是康熙的心血来潮过去了,将这个不怎么受宠的女儿忘到脑后了,伺候上也不免怠慢了几分。

    况且这位和硕端静公主也着实是个好性的人,每日乖乖的喝药,从不要东要西,吆五喝六。

    眼高手低的奴才们不免越发慢待了三分。

    直到某天傍晚,几位行宫伺候的小宫女又在闲话磨牙,疏懒的不曾亲自守在公主房外。

    而康熙的突然到来,正巧抓住她们的懒怠。

    康熙目光微眯,吓得一众宫人无声跪倒在地。

    “公主呢?”康熙冷道。

    “回皇上,公主,公主喝了药,已经歇下了。”一个宫女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回道。

    康熙扫了梁九功一眼,旋即头也没回。

    梁九功却了然于胸,挥了挥手,一众宫人便悄无声息的被拖了下去。

    这是康熙第一次认真的看清这个女儿。

    这个在另一个世界阴差阳错与他百般纠葛的女儿。

    他的三女儿,和硕端静公主。

    只记得她今年已经三十多,具体多大,康熙也说不上来。

    好似出生在一个不太吉利的日子里,他对于给她庆生这件事毫无印象。

    她如今就静静的睡在床上,毫无安全感的缩成一团,就像在那个世界一样。

    只不过那时,她总是缩在他的怀里。

    她看起来面色苍白,容光暗淡,毫无那个世界的娇艳欲滴,绝色容颜。

    但细细分辨,还是能从眉眼中看出二者的相似,那股浅淡的温柔和哀愁,是她独有的气质。

    果然,被捧着爱着的女人和被生活蹉跎的女人会走向两个结局。

    康熙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那场奇妙的经历,让他已经没有办法单纯的像一个父亲一样看待这个女儿。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沉睡的额头,“忘了告诉你,那天,朕不后悔。不是你引诱朕,而是朕没耐住你的引诱……”

    那是他,至今想起来仍挥之不去的最绮丽的体验。

    “另外,你让朕转告你的话,朕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你自己了,未来,等你自己去发现。”

    康熙终于明白那个世界的自己可以义无反顾的抛弃所有诱惑。

    答案只是因为她啊。

    因为是她,所以抵得过所有。

    因为是她,所以值得。

    因为是她,所以不悔。

    ……

    康熙四十七年,帝遣皇四子、皇五子迎和硕端静公主驰来行宫侍疾。

    公主恙,缠绵病榻,久难自愈。

    皇四子暗告帝曰:公主身有青紫,许受额驸凌虐。

    帝暗查其由,方知额驸贪花好色,常欺公主荏弱,更曾脚踹公主之腹,令公主身心俱疲,渐生死志。

    帝大怒,夺爵,下狱,额驸噶尔臧惶恐不安,具陈其罪后,自缢于狱中。

    此后,帝爱重公主非常,赐居景仁宫,时常视往,遣医赐药。

    然公主油尽灯枯,康熙五十年,薨于宫中。帝大恸,辍朝三日,加封固伦端静公主,葬于帝陵侧,人皆异之。

    ……

    端静宿醉醒来,就发现一个熟悉的眼神含笑看着她,她陡然意识到,是他回来了。

    她激动的呜咽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皇帝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端静泪眼朦胧,羞愧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一开始没认出那不是你……我……”

    “嘘……”皇帝食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没关系的,这种神异的事,谁能想到呢?没关系的,反正都是朕,是朕的身体……”

    不过,话虽如此,皇帝还是忍不住咬上了端静胸前的小尖儿,薄唇肆虐,他要把他的痕迹都覆盖掉。

    即使是另一个自己的醋,他也要吃。

    不过,这一场奇异之旅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他知道了一些未来。

    想想那个自己的那群糟心儿子,皇帝就为自己及时收手感到庆幸。

    如果没有遇见她,他的未来会不会也被那群“大孝子”弄得鸡飞狗跳,终日争权夺利,毫无温情可言?

    皇帝有些庆幸的搂紧了怀里的人儿。

    还好,还好,他不是那个大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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