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刚一落座,几位公主便来回递眼色撺掇宝纯,宝纯经人怂恿,忽壮起胆子问:「尚将军今日怎会到长乐宫来?」话音刚落,面上已不自觉红了。
李胤见状笑道:「方才陛下在同宰相大人学博弈,学得累了,便让臣领他来长乐宫看看皇太后殿下。」
「原是如此。」宝纯心里害臊,不敢直视他,只好垂下眼去,两颊却更红了。
策儿年纪虽小,但心思灵巧,再加之童言无忌,竟扬声道:
「李胤,你尚未婚配,今日未出阁的姐姐们恰都在此,你看看谁最合眼,朕便为你们赐婚。」
李胤闻言,故作惶恐:「陛下,臣不敢僭越!」
「有何不敢?李胤,朕的姐姐们皆才貌双全,你只管挑!」
几位公主听得此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柳蓁也听不下去了,按下策儿的小手道:「陛下,莫要胡言。」
「母后......」策儿抬头望了望柳蓁,见她拉下脸来朝自己微微摇头,只好作罢。
谁知李胤又道:「陛下,臣感念圣恩。但臣一心只愿守护陛下和大越疆土,未曾想过婚配之事。」
坐在右首的宝容公主听罢,忍不住开口:「尚将军乃朝中肱骨,将军的婚事自成了我大越一桩心事,难免惹人惦念。」
宝容公主乃是先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也是赵显最疼爱的女儿,年纪比柳蓁还大上不少,早已成婚,平日里心高气傲,说话也不爱绕弯子。
李胤正欲推脱,却听策儿道:「李胤,过几日便是冬猎,届时有不少朝中贵女皆要随行,你再好好瞧瞧,总能有看上眼的!」
小孩子的话向来直白,四周尴尬,一时无声,柳蓁强扯了几句闲话,众人勉强附和一阵,这才散去。
李胤同策儿和公主们一道出了长乐宫,没过一会儿,又翻窗溜了进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问:
「蓁蓁,想我不想?」
柳蓁白他一眼,嘴硬道:「不想!李胤你好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敢闯进来!」
他倒不以为意,搂着她坐到椅上:「我来看我夫人,何须遮掩?」
一边又亲着她的耳垂追问:「夫人想不想我?」
「不想!」
「想不想?」他再问一声,手上旋即不老实起来,三两下就拿捏得柳蓁乱了气息,含糊道:「想的......」
李胤闻声,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柳蓁平复气息,犹豫一会儿,轻问:「敬尧,他今日上朝了?」
「嗯,下了朝照常教习策儿棋艺,我放心不下,这才一同待在御书房陪着。」
「今日他在朝堂上可有异动?」
「他倒是主动拿周博义问罪,还提了私吞战马一事,夺了周博义的爵禄,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柳蓁有些诧异,只问:「他不反了?」
「谁知道呢!许是想通了,又许是装的,反正有我牵制着,他也做不了什么恶。」
有他这话,柳蓁安心不少,她信李胤,他说什么,她都信。
李胤见她又提了沈仲修,心里难免不痛快,便道:「蓁蓁,以后你同我一起的时候,不准想旁的男人。」
她微微一笑:「策儿总行吧?」
「不太行。」
「你这也太不讲理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得我,我偏就是不讲理的人,你是我的,心里头也只能想着我。」
明明是那般蛮横的话,柳蓁却听得心头一烫,只觉自己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蓁蓁,再过几日便是冬猎,你可同去?」
「我本不想去的,可今次是策儿头一回围猎,非要我陪着去。」
李胤低头亲着她的脖颈,也道:「那就去吧,反正我夜里头不搂着你,也睡不着觉。」
「去你的,燕山苑人多眼杂,你可别胡来!」
「蓁蓁......」他的气息忽而炙热了几分,「我想看你再扮一回婢女......」
5.
燕山苑建于安临城外一处水草丰美之地,专供皇家狩猎所用。
今次是策儿登基以来,头一回大兴围猎,以往他年纪太小,尚未学习骑射,这两年随李胤学了些,自然要试一试身手。
越宫至燕山苑路途并不远,女眷们坐车辇,男人则多骑马。
策儿独自在御辇里坐不住,便拉着柳蓁入内同乘。
行了半晌,这小人儿已昏昏欲睡,柳蓁便揽着他靠到怀里,随手掀帘看去——
李胤着轻甲护于圣驾前,所驭的仍是他的爱马跃霄。
柳蓁的目光凝在了他身后玄色的风氅上,那是她费尽心思给他备了三个月的生辰礼,念他背上有伤,特在后头加厚了些,以御寒气。
给他的时候虽迟了几日,但他仍欢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