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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许愿正要回答“我哥”,只听身边的男人仗着傲人身高,一边护着瘦弱的她,避免她被前方跑的过快的观众刮擦撞到,一边对小吴沉沉解释自己的身份。

    “护花使者。”他说。

    她心口溢出一点点微妙的甜,到底因为眼下情况紧急,没时间和他掰扯,在他助力下,拨开惊恐的人群,往里冲。

    可挤进去比预想之中的更难,乌泱泱的人们失去了秩序感,每张年轻的脸上写着惊慌茫然,逃生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本能。

    小吴仗着200斤的肥硕身躯,硬生生为后面的许愿打开一条缝隙,他满头大汗,脸上是被挤而产生的痛苦:“让让,我们是记者,给我们一条路。”

    “别进去,有人被踩了!”有好心的男声出声劝阻,很快被其他尖叫声盖过。

    看着眼前几要失控的混乱,林季延下颌线绷紧到极致,黑眸沉敛,整个人蓄势,将许愿更紧地护在自己怀里,用宽阔肩背强硬将人群和她隔开。

    “跟着我!”他大声提醒,“别自作主张,别离开我视线。”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很快盖过他的声音,但许愿还是听到了,她没法开口回应他,只好去看他眼睛,用清澈的眼睛告诉他,她记住了。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时间,他们三人终于逆行到体育场内,不出所料,现场果然乱套了。

    舞台上的女团爱豆已经被团队紧急护送下场,台下有一块区域有火光冒出,烟雾弥漫,受了惊吓的人们像蚂蚁一样四散逃开,羊群效应在显现,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恐慌,选择跟随人流一起往外逃跑,任凭现场工作人员怎么用喇叭喊叫阻止也没用。

    小型踩踏正在不幸发生。

    就在许愿他们不远处,有人不慎摔倒,后面的人因此被牵连绊倒,层叠在一起,无助的尖叫像利刃划过耳膜,画面实在太过惊恐。

    离他们三人最近的地方,有一个瘦弱的姑娘躺在地上,惊吓令她的表情扭曲,有人惊慌踩在她手掌以及背上,她痛得泪水模糊,大喊“救命救命,不要踩我,不要踩我!”

    但是没人伸出援手,因为站着的人也自顾不暇好不到哪去,他们被挤到步伐踏空,迫在眉睫需一个落脚点。

    “怎么办?”许愿做不到见死不救,却被人群排山倒海的力道挤得快要自身难保,

    “那个女孩子——”

    她心急如焚地向林季延求救。

    ——救救她。

    她双唇微颤,如水眼眸柔柔软软向他求助。

    在一片混乱中,林季延深深看她一眼,这一幕昨日重现,那一年她也曾用这样含着泪光的目光苦苦求他,但是他毫不犹豫拒绝了。

    当时的他们都清醒知道,即便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出手,那个女孩被救回来的希望也是渺茫的。

    他们无能为力,所以他冷静甚至近乎冷血地拒绝了她,也不许她以身涉险。

    他们为此决裂三年。

    现在,命运的□□再次转动,他们再次面临同一个抉择。

    只不过这一次,一切还来得及。

    “抓住这里不要松。”他揽着许愿,将她带到一个稍许安全,且手抓住能施力的地方,清亮眸子里全是她的影子,“等我回来。”

    “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林季延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扭过头去。

    许愿手上施力,要不是同时也拽着小吴,差点也要被人流带走。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安危,眼巴巴看他如浮萍穿行在人流中,数次被带着往前走,又拼尽全力挤开人群,向着那个小姑娘靠近。

    他的衬衫被挤得皱巴巴,神情却异常执着,他以一己之力对抗人群的力量,许愿的嗓子眼仿佛被堵住,干涩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好在他总归是人高马大的男人,长年累月保持健身习惯,手臂肌肉结实有力量,在小姑娘绝望之际,稳稳将她一手拉拽起来,姑娘瞬间得救,“哇”一声大哭。

    林季延没空安慰她,因为距离出事的人群近,抓住入口处扶手,将一个摔倒的男孩拽起来,男孩起来以后,又把自己花容失色的女友艰难拉起,两人抱着感谢,林季延一拍他肩膀,让他们三人一起随着人流出去。

    至于那边踩踏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有安保人员大声靠近,场面似乎好一些,但被压在最下面的人,是生是死尚不得而知。

    等林季延再度逆行而来,小吴已堪堪稳住身形,带着许愿挪到稍微安全的区域,摄像头扫视一圈现场后,对准许愿,许愿拿着话筒,一脸凝重肃然进行现场突发播报。

    “各位观众,今日Misspink演唱会出现突发情况,现场有浓烟,目前演唱会已经中断,大量观众惊慌逃跑,具体请看本台现场播报——”

    —

    体育场外。

    局面终于恢复了平静,大量人群已散去,警察和救护车消防车几乎同时到达,担架抬着伤者出来,救护车呜呜呜响,将踩踏中受伤的人以最快速度送往医院。

    有人受伤,但好在,多是轻伤,没有人严重到危及生命。

    不幸中的大幸。

    这确实是今晚城中大事,许愿所在的市电视台成为最早发布突发事件的媒体,城市成千上万正在电视机前的家庭,听到傅清泽傅主播凝重地说“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接下来,他们又再度在黄金新闻时间里看到了久未露面的许记者。

    电视屏幕前的许愿许记者一改过去朴素的形象,今晚的她明显比往日精致,但她不苟言笑的神情却明显比往日紧绷,语速也比平时快,在她身后,Misspink演唱会观众席有烟雾缭绕,年轻人在逃跑踩踏,场面混乱到连电视机前的人们都揪紧了心。

    这报道显然也是在危险中进行,画面在摇晃,许记者甚至被人撞了一下,差点要摔趴在地,但很快有一双男人的手将她及时拉过来,摄像晃动中,男人的侧脸在画面中一闪而过,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是一张骨相皮相都上佳的脸。

    体育场外的广场,还有人没有散去。

    许愿和主编在通电话,主编对她一番褒奖,夸她随机应变做得好,即使已经离开社会新闻记者的岗位,依然保持着社会记者对突发事件的本能反应,这很难得,也很具有记者精神。

    应付完主编,许愿挂完电话还未松一口气,手机又响,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终于感觉到另一种不安。

    是现任领导单总编打来的。

    一开始还克制着怒气。

    “小许,晚上的采访我看了,不得不说,做社会类新闻,你是专业的,你的前领导刚给我打电话了,来给你说情。许愿,你的职业素养我一点不怀疑,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做记者你合格,但是做下属,你是完全不合格的。”

    很快语气开始尖锐:“任何做领导的人,如果有你这样的手下,是一种灾难。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你知道吗?这种突发事件,为什么不先打给我汇报情况?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小吴的分内职责只是做娱乐内容的摄像,今天还好没出什么事,但如果出了,你是要承担责任的,他没有义务跟着你冒险。”

    单总监措辞严厉,劈头盖脸一顿批评,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立场,比如她的行为在前上司看来是绝对的正确,拥有优秀记者该具备的直觉敏锐,但在单总监的角度,她自身职责不分越俎代庖,甚至不提前知会领导,在流程上犯了大错。

    听着单总监凌厉的训斥,许愿脸上火辣辣的,手机甚至变得烫手。

    她没法开口解释,是因为当时情况太过紧急突然,她满脑子都是冲进去,也曾经在某个瞬间想要打电话给大领导请示,但直觉得到的将是断然的拒绝,于是她在脑海里主动擦去了这个念头。

    她讷讷垂下脸:“领导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单总监冷嗤,“再有下次,你就哪里来回哪去,我这庙小,伺候不了大神。”

    电话那头的她怒气腾腾挂了电话。

    许愿右脸的烫意久久不退,像高烧病人,握着手机的手心不知不觉出了汗。

    所以,像她这样的人,是要为可笑的职业精神付出代价的吧?

    可更可笑的是,若还是有下一次,固执如她,依然会义无反顾做出同样的抉择。

    “挨批了?”林季延站在她身后。

    许愿转身,乌黑眼眸清澈,她默然承认。

    林季然将她的落寞看在眼底:“想过做女侠的后果吗?”

    他语调平静,甚至听不出讽刺挖苦,只是眼神里带着柔软的怜悯。

    许愿知道他在问什么,在晚风中倔强地抿了一会儿唇,才张口诚实道:“想过,不会有人理解我,也不会有人夸我敬业,就像爸爸一样,给了公众很多真相,也让黑暗浮出水面,但对他个人来说,他为他做的事几乎牺牲了所有甚至生命,他就是个傻瓜。”

    她深深吸一口气,眼底有动人水光:“可是,没有他这样不计付出的傻瓜,我们这个社会就永远不会有进步。”

    “林季延,你知道吗?”她看上去要哭了,却始终没有任由眼泪溢出眼眶,“我是他女儿,我很自豪我也是傻瓜。”

    微风拂动。

    有心动的声音。

    林季延深深凝望着眼前荏弱却倔强的女孩,她终于收起爪子,向他袒露伤口。

    他的心口也微微感到疼。

    因为她疼了。

    世上有一种痛苦,这种痛苦来源于不被理解,来源于以一己之力,对抗外界顽固的声音。

    他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却正在做。

    “傻瓜。”

    他走近一步,微微俯下身,拇指轻轻拭去她眼眶里快要流下的液体,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比风还温柔,“因为你是这样的傻瓜,所以我才那么骄傲啊。”

    ?

    第

    28

    章

    这一晚演唱会的重重心跳经历,

    令回到家后的许愿精疲力尽,洗完澡瘫倒在床上,关了灯,

    只留床头一盏小夜灯,她神思恍惚地盯着这扇夜灯,

    不由自主想到了林季延的眼睛。

    真奇妙,每当她满身疲惫,他总是会及时出现,成为黑暗中陪伴她的唯一一盏温暖的夜灯。

    但是,

    他也曾给她带来过无尽长夜。

    三年前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

    让她想起来时,

    还是会辗转难眠。

    那年,自他从英国回来后,

    两人的关系再不复往日的亲密无间。

    问题出在她身上,

    因为她心里有了疙瘩。

    这疙瘩一日日长大,逐渐扩大成浓疮,让她每日郁郁寡欢,以致快到周末时,她会陷入很奇怪的矛盾情绪之中。

    既思念着他,深深迷恋他的男人味,

    可见到他之后,

    想到他插手父母婚姻,强迫她妈离婚,

    迫使她妈又不得不依附于另一个男人,这让她觉得,

    她的爱情是不正当的,

    如果他和她能在一起,

    需要靠牺牲家人的福祉,这本身就说明,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她没法只做恋爱中的小女人,因为这太自私了。

    林季延明知她年后表现得反常,面目冷淡,也不再每分每秒粘着他,却装作不知情,只是更温存体贴,床上不会只顾着发泄,而是更在意她的感受,他在黑夜里强势又温柔地拿捏着她所有感官的体验,让她身如浮萍身不由己,让她被操控,根本离不开他。

    床下,从饮食起居,他周到照顾她的生活,平时在单位里被前辈使唤的她,到了周末,会成为女王,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只需要看着他系着围裙,动作娴熟地准备两人的三餐。

    他在美国留学那几年,厨艺早就精湛。

    完美的情人、理想的二人世界、契合的X生活,所有令别的女孩艳羡的一切,许愿都已唾手可得,可大约是因为得到的太过容易,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反而令她的不真实感一日日加剧。

    这是他为她搭建的空中楼阁,幸福似乎触手可及,其实都是虚影。

    她甚至不曾真正了解枕边人,又谈何幸福?

    她屡次想要和他提两人父母的婚姻,想要从他口中了解到真相,可是总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平时他脾气太好了,细致入微照顾她,她有时候很想学那些刁蛮的女人发一通脾气,可他把男朋友的职责做到了几乎满分,令她完全找不到一点机会。

    两人爆发的第一次激烈争吵,导火索是一个女孩子。

    那是许愿在工作中认识的女孩,外省人,比许愿小一岁,有一份收入一般但足够生活的自由工作,是许愿在采访中认识的朋友。

    当时报社做了一期“世界抑郁症日”主题的采访,黎梨便是她的采访对象之一。

    黎梨已经身患抑郁症两年,原生家庭的压迫,创作路上遭遇的白眼歧视,令她整日生活在负面情绪当中,本就性格敏感的她抑郁成疾,且越来越严重,她是本地一个无名漫画画手,在社交媒体坦陈自己的病,许愿当时需要采访对象,偶然情况下点进了她的个人主页,看了她点点滴滴的日常叙述后,发现在同一个城市,便尝试着在社交媒体上私信她,询问能否接受采访,黎冰欣然同意。

    见面以后发现是很软萌的一个小姑娘,有各种二次元的爱好,见面当天穿着漫画人物的水手服,可爱甜美,谈吐也很有礼貌,是见了会想要做她朋友的小姑娘。

    许愿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外表乐观总是爱笑的小姑娘,会是重度抑郁症患者。

    都是性格年龄接近的姑娘,许愿心性善良,知道她其实孤僻远离人群,尝试着约她出来逛街,两人渐渐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黎梨倾吐她做大神枪.手的苦闷,最难过的还是重男轻女的家庭,爸爸早逝,家里两男两女,可在小县城没什么收入来源的妈妈眼里只有两个最年幼的双胞胎弟弟,为了让两个儿子过得体面富足,无穷无尽压榨在大城市打拼的大女儿,黎梨顾念到家里还有个在初中读书的大妹妹,深怕妈妈不给妈妈交钱读高中,于是几乎所有的收入都老实上交,任由妈妈将她榨得一干二净,有时候交完房租,穷到只能买一箱方便面才能把接下来的一个月撑下去,往往方便面吃着吃着,想到从小她和妹妹的面碗里没有鸡蛋,永远只能看着弟弟们吃鸡蛋,会难过得边吃边掉泪花。

    许愿听完总是很难过,想着法子接济黎梨,总是找借口买很多吃的囤积在她家里,会在下班后拎着一袋子菜跑去她家给她做饭,其实她也很孤独,需要朋友的陪伴。

    以致后来,就连林季延都知道了黎梨这个新朋友的存在,也知道她是个抑郁症患者。

    “你每天想这个朋友的时间比我还多。”他微微吃味,哪怕黎梨是个软妹子,“我也是病人,我也需要你。”

    彼时他的唇游移在她颈后肌肤,是他喜欢的姿势,代表着掌控、诱惑,而许愿也常常难以抵御男人这样的贴身纠缠。

    “黎梨需要我,我希望她不要做傻事,健康快乐地活着,跟我一样慢慢变老。”

    “跟你一起慢慢变老的不应该是我吗?”林季延跟她一起仰望夜空,随后重重一叹,“你想过跟朋友一起慢慢变老——”

    “却没有想过和我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吗?”

    许愿许久发不出声音,直到他以吻相逼,才吞吐说:“太遥远了——”

    “遥远能有多远呢?”男人在背后拥紧她,两人投影在地上的影子相依相偎,“像星星离我们那样遥远吗?”

    他的声音缱绻温润,许愿的心开始怦怦直跳,然后听到头顶的他略带惘然地说——

    “可星星,明明离我们很近啊——”

    那是他给她制造的虚幻浪漫,可许愿还是清醒知道:其实星星离地球有几万几十千光年的距离,那是比遥远更宏观的概念。

    就像她和林季延,看似每周都能鹊桥相聚,身体的距离常常为负,可在她心结打开之前,他没法踏入她的内心深处,完全得到她的一颗真心。

    进入夏天以后,黎梨的情况开始不妙。

    她开始拒绝许愿的邀约,也拒绝任何线上线下的沟通,许愿屡次去她家敲门,求她开门见一面,她明明在家,却闭门不开,躲在自己织的厚茧里。

    后来,许愿从她的社交媒体,终于得知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样的噩梦。

    她辛苦替知名画手做枪手了好几月,作品最后在海外卖爆了,这画手却并没有按照合同支付她报酬,而是以各种理由拖延克扣她的酬劳,最后她只能拿到原定数目的二分之一。

    维权讨薪的结果是,这画手在圈内诋毁她的人品,污蔑她泼她脏水、甚至煽动粉丝网暴她,她每天都活在满屏的负.面信息之中,抑郁症加剧。

    那时她还没想死,积极看医生治疗,加大药量控制病情。

    她的妈妈,却成了逼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黎梨已经好几个月没怎么往家里汇钱,汇过来的钱数额也远不如从前,她妈妈特地千里跋涉,跑到G市找她要钱。

    然而她视而不见黎梨家里成箱的泡面,只看到她把大把大把本应该用在弟弟们身上的钱用来给自己看病买药,尖酸刻薄地指责黎梨:“抑郁症又不是什么能死人的病,用得着花钱吃药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给你弟弟花钱,把我们当拖油瓶,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过好日子——”

    “你想过自己的日子,这是人话吗?你两个弟弟成年了吗?多给他们吃几个蛋你记恨一辈子,你这么爱吃蛋,我回去就给你寄几箱来!”

    这些毫无温度的对话都是黎梨在社交媒体打下的文字,她在平静叙述完所有的遭遇之后,写下了最后一段话。

    ——谢谢好闺蜜愿愿,你是我黑暗中最后的光,给了我好多欢笑和温暖哦,喜欢你给我做的面条,此刻竟然有点难过,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对不起啊我的朋友,没办法当面告别了,我太累了,不想再背着壳负重前行了。我知道我很自私,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帮我照顾下我的妹妹吧,她也是个总是眼巴巴看着男孩们吃蛋的可怜女孩呀:)

    许愿刷到这些文字时是下午,她不敢置信,抖着手打给黎梨,那边却冷冰冰提示关机。

    她的人生从没有这样彷徨无措过,用最快速度报警,拉上林季延就往楼下冲,直奔黎梨的住所。

    可是她根本不在家,她在车上急到掉眼泪,坐立不安不停刷手机,向消息灵通的同事们呼救,然后有同事晒出同城视频,有一个女孩悬空坐在某写字楼顶楼,她看着镜头里那小小的身影,手捂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黎梨,她身上的那件裙子,恰是接受她采访时穿的深蓝色水手服,她省吃俭用了很久,咬牙给自己买的22岁生日礼物。

    林季延把快要失控的她揽在怀里,拧着眉,嘱咐司机再开快点,人命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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