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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不如费点钱帛,在祝明月这儿做,省时省心还不生气。

    庄旭琢磨找个机会,把衣料要出来,要么拿下去分了,要么让恒荣祥代工制作成衣。

    合作这么久,不用段晓棠抽丝剥茧,祝明月也猜到右武卫的某些军需,恐怕永远只会停留在朝廷的账面上。

    有吴岭坐镇的南衙诸卫尚且如此,粮草没被克扣,军械慢慢能拿齐,顶多偶尔穿得“凉快”一点。

    待遇已经算顶格,不敢想其他军队是何种境况。

    大概比草台班子强一星半点。

    祝明月脑子里过一圈,恒荣祥备货量足够接这一笔订单。

    入驻万福鸿的商家中有两个做皮草生意,签订租约时声称皮草和绸缎混着卖。

    实际双方心知肚明,他们主业是皮草,所谓绸缎生意,大概率只是空窗期转租的借口。

    祝明月也没有办法,大多数货物都有时令性,剩下的时间不抠脚能怎办,老天爷又不是家里的长工,一年四季,一天十二个时辰干活。

    只能将各种责任条款落实到字面上,并要求具体负责经营的“掌柜、管事”,一旦有变动,必须报备。

    两个皮草商人在祝明月这儿竞拍过皮料,现在祝明月转过头找他们买一些不上档次的皮衣,礼尚往来。

    万福鸿,从货源到销售渠道,都有着落。

    祝明月:“我和徐掌柜通个气,三日后,庄长史派人带上钱帛,去恒荣祥提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

    1062章

    集体中毒

    祝明月:“但皮袄,我得先收三成订金。”

    庄旭爽快答应,“应有之义。”

    这钱是祝明月要付给皮草商人的,关系更远一层,只能用真金白银做保证。

    以往没收“押金”,是因为右武卫的缴获押在祝明月手里,左手进右手出,最后再算总账。

    真要让祝明月垫付,倒是能凑出来,但凭什么!

    交易达成,祝明月说起另一件事,“前两日,世子派人来,将所获书籍都运走了。”

    事关金钱,自然要知会大管家一声,免得日后对不上账。

    庄旭先前不知此事,但这样以绝后患的做法,的确是吴越能干出来的。

    从缴获的文字内容,查探弥勒大乘教的传播程度和范围。

    庄旭点头,将事情记下,“我知道。”

    祝明月听到一点风声,直入正题。“这次规模有多大?”

    庄旭:“朝廷刚派出去人,这会只怕没到地界,估计成不了大气候。”

    真要成事,不可能一点风声没传出来,大概率是死灰复燃刚起步的阶段。

    庄旭看过完整的奏报,只能感叹,发现的方式真儿戏,差一点就错过了!

    薛曲下巴都快惊掉了,他知道薛留懂一点道家典藏,但没想到佛经亦有涉猎。

    果然,有时候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对家。

    祝明月感慨道:“关中真是不太平。”

    首都十环内,容纳各种社会活力团体,有土匪有邪教组织。

    竟然渐渐习以为常了!

    他们当初果然是被保护得太“娇气”,看见晚上出去吃夜宵,被人寻衅滋事的新闻,都要“大惊小怪”许久。

    长安,长安晚上根本不能出门。

    祝明月对神佛的信仰点到即止,长安城内的大寺庙多是正规,但据戚兰娘讲,那些山间野寺,不少乌烟瘴气。

    佛门非是清净地,有些尼姑庵背地里还做暗门子生意。

    庄旭:“等左厢军班师,又有好一段清净日子。”

    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下来的,剿一茬,安生一段时日。

    对他们这种“得过且过”的想法,祝明月不理解,却只能接受,并强迫自已适应。

    庄旭办完事,在小吃街打包一堆吃食,带回太平坊,迎面碰上元德寿。

    元德寿一看被各种树叶麻绳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晓得庄旭打哪儿回来。

    元德寿:“见者有份。”

    庄旭将东西捧到面前,客气道:“随便拿。”

    元德寿不问具体是哪样食物,闭着眼睛挑了一个。路上不方便吃,带回营里体会一把开盲盒的快乐。

    元德寿望着远处的右武卫营门,打听道:“庄三,你们这阵挖泥砍树,打算搞什么动静?”

    事情没成之前,庄旭怎么可能漏口风。装模作样叹一口气,“立营这么多年,营房该修的修该补的补。等我有钱了,直接买砖。”

    庄公子哪睡过土房子!

    元德寿感同身受道:“漏风漏雨也是常事。”

    要不也去挖点泥回来填一填,但瓦片怎么办?还是得往外掏钱。

    长安以外的风雨波及不到林婉婉头上,长安以内更谈不上风雨。

    林神医寓教于乐,医馆进了一批通脱木,药工们忙着将药材切片炮制。

    林婉婉则带着徒弟们将木芯捅出来,慢慢切成一整张薄片。

    谢静徽手最毛糙,切片失败,只能将小刀放下,坐在一旁生闷气。

    杜若昭瞧一眼,“谢师姐,你片得比凤金他们厚多了。”

    林婉婉本人医术瘸一条腿,炮制药材只是平平。当师父的水平不过关,徒弟自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只能指望其他几个大夫帮忙带一带,家里人能教一点是一点。

    这方面表现最好的是丘寻桃,毕竟家学渊源。

    谢静徽有被刺到,“能一样吗!”

    药工们只需将通脱木芯切成薄薄的小圆片,她们却要将整条木芯横过来,转着圈一层层片下来。

    这活不该让药童来,该请春风得意楼刀工最好的大厨才对。

    林婉婉:“平心,静气,不着急,慢慢来!”

    丘寻桃:“师父,通脱木真能制成花?”

    林婉婉对亲传的徒弟不卖关子,“制肯定能制,但怎么制,得慢慢摸索。”

    她仅限于知道这么个东西。

    通脱木,又名通草,主治清势利水,通乳。还有一重妙用,做通草花。

    市面上的绢花售价不菲,如果能制成通草花,又多一条财路。

    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来做。一直闷在医书里,担心徒弟们抑郁。

    可惜师徒几人折腾好半天,连分到每人头上的通草木芯都没整明白,切得零零碎碎,一个达标的都没有。

    林婉婉回忆一番大致工序,决定回去折腾绒花,更简单一点!

    她还欠赵璎珞一朵芍药,说几年了。

    师徒几个将片得碎碎的通脱木片,一样归到药材堆里。

    反正药材论的是重量,又不是卖相。

    长得好看,能减几分苦味,能多治几重病?

    赵金业疾步入内,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果不其然。

    赵金业:“林大夫,国子监的学生中毒了!”

    林婉婉:“什么毒?”

    赵金业:“说不上来,头晕,恶心,呕吐……有些人四肢发凉。”

    能做到类似症状的毒物太多了。

    林婉婉:“有几个?”

    赵金业:“全在监舍里,殷十二郎派人来请,说是许多人都中毒了,具体人数却说不上来。”

    中招的人太多,一时间统计不出来。

    集体中毒!

    能同时放倒这么多人,无色无味的毒药,可不便宜。

    只留下看家的,林婉婉在药箱里装下可能用到的药材。

    一群人急急忙忙往国子监赶去。

    济生堂算离得近的,但来时前头已经有几拨大夫。

    监内自已请的,学生私下请的,纷纷攘攘,不一而足。

    除了实在不对症的,恐怕周遭的医馆来了个遍。

    林婉婉甚至在人群里看到谢大夫的身影,善治小儿病的,来看几百个月大的宝宝!

    国子监平时闲人免进,此刻更是守卫森严。

    其他大夫看一眼就放过去,唯独拦住林婉婉一行人。

    国子监不是军营,入读的学生允许带一个书童伺候,其内也有女子,多是上了年纪,负责洒扫浆洗的粗使仆役。

    林婉婉一行人青春正好,入内不大合规矩。

    殷鸣的书童高声道:“这是我家郎君请来的,济生堂的林大夫。”

    第

    1063章

    生姜紫苏

    国子监是大吴最高学府,位于务本坊西,与皇城仅一坊之隔。往来皆是皇亲国戚,仕宦名族。

    绿树掩映,花枝点缀,风景独好。

    林婉婉一行人走进国子监,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庄严的孔庙。每年春秋两季,朝廷都会在此举行盛大的祭孔大典。

    不过这和林婉婉等人没关系,至圣先师地位崇高,但不影响她们更崇拜神农扁鹊……

    依次穿过讲堂、国子馆、广文馆、太学、四门馆等学府,经过校场。走了近一炷香时间,方才到宿舍。

    这还是林婉婉等人顾不得形象,一路小跑过来的。

    越靠近宿舍,人群越是密集,脸上的神色越发忧虑。

    书童文藻顾不得礼数,带着几人拨开人群,直接往殷鸣的宿舍走。

    文藻心中忧切不已,他离开的时候,场面还没这么乱,殷鸣看起来情况还好,只其他人有些症状,这会不知情形如何。

    远远望见宿舍的门,见里头影影错错的有人走动。

    文藻快跑几步,喊道:“十二郎,林大夫来了。”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心知殷鸣估计也栽了。

    林婉婉站在门口停顿两息,喘匀了气,方才踏进房间。

    好歹是贵族子弟住的地方,有童仆负责洒扫,不会太邋遢,但眼下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是双人间,中间用屏风隔开,互不打扰。

    现在为方便的将人挪到一起,两边榻上总共躺了五个。

    榻边放了几个痰盂,方便床上的病患呕吐,看起来情况很是糟糕。

    林婉婉和郑鹏池各分一边,直奔床榻查探病人情况。

    屋内除了病人及他们的童仆,两个热心的同窗,还有一个衣着打扮年纪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用勺子按压一个病人的舌根,催他将东西吐出来。

    一部分儒生会兼习医理,在大夫们没来之前,是他们承担救治任务。

    林婉婉这边三个人,殷鸣躺在最边角的地方,有气无力的呼喊:“林大夫。”

    林婉婉从未见过他如此没精神的模样,往常哪怕打架输了,也是雄赳赳气昂昂。

    来的路上,林婉婉已经听文藻提过,这些人是参加了监内的曲水流觞宴后,出现不良反应。

    在开阔的空间里大剂量投毒不大可能,大概率是食物中毒。

    国子监审查严格,不可能将有毒的食物送上来。

    一间屋子里五个人,明显都是食物中毒症状,最严重的脉搏已经不规律。

    林婉婉当机立断,“先给他们喝水,催吐!”和眼下用的办法没差别。

    治疗食物中毒的办法万变不离其宗,想对症下药,还需找到具体的中毒物。

    林婉婉一边把脉一边问道:“曲水流觞宴上,碰过哪些东西?”

    哪怕日常吃的食物,一旦处理不当,也会带来祸患。比如泡久了的木耳、没煮熟的豆角……

    自从发病,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但今日宴会上,没有特殊的食物,都是往常吃过的。

    殷鸣发病最晚,不代表他吃得少,可能是身体素质好。

    关键这一群大小伙子,什么不能吃!

    宗储面色苍白道:“每一样都碰过!”悔不当初。

    学生有呕吐意,中年人立刻将痰盂挪过来。

    中年人说道:“厨下所有人都已被看押起来,严加审问。”

    宗储:“董助教……”本想说什么,面色忽然一紧。

    痰盂已经被用了,董致远立刻转身从桌上拿过来一个花瓶,放在他面前。

    宗储顾不得这花瓶有多名贵,“哇”的一声大吐特吐。

    董致远这会嫌弃脏污躲开,脸上犹有欣慰之色。“吐了就好。”

    林婉婉观察各人的情况,从药箱里拿出早已分包好,勉强对症的药材,交代书童下去熬药。

    在解毒方面,每个大夫用的汤剂都不一样。

    大家都是小白鼠,七八个大夫一块下药,看谁的办法最管用,其他人跟着学。

    林婉婉从针包中取出银针,先稳定住病情,再图后续。

    眼神坚定,依次从督俞、臑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下针。

    岑嘉赐提桶经过,见几个学弟趴在榻上,林婉婉有条不紊的下针。咽咽口水,提起水桶示意道:“董助教、林娘子,刚煮好的生姜紫苏饮。”

    董致远质疑道:“厨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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