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杜赵两人眼看他们拉扯,也不敢轻易出头,牵涉甚大,缓缓向后退去。赵璎珞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扔在旁边的围墙上,砸出轻微的响声。
旁人心里有鬼,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散开,杜和儿自然能够脱身。
岂料柳信对私情被发现的后果,估量过重,不管不顾追进来。
不用追上,只要照面就行。
杜乔和柳信都很尴尬。
杜乔:“柳兄。”
柳信:“杜兄。”
接下来便是沉默,总不能说今天天气真好吧!
别看刚才柳信杜和儿差点闹翻,但现在他们是同一条战线。
赵璎珞暗骂姓褚的晦气,手不自觉摸到身后的鞭子上。
杜乔先开口打破沉默,“柳兄,杜某先行告辞。”
其他尽在不言中。
柳信杜和儿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放过。
杜和儿轻声问道:“不知两位是何关系?”
杜乔有根底,自然不会乱说话,但旁边女子未必。
杜乔坚定道:“我们是朋友。”
赵璎珞左手忽然拍上杜乔肩膀,装腔作势道:“这时候是朋友了,你在将军家与我眉来眼去的时候,可顾念过朋友之谊?”
人家不放心他俩,那就交出一个“同病相怜”的投名状,同时也是威胁。
他俩也不是没靠山的。
杜和儿:“敢问娘子和将军是何关系?”
赵璎珞:“将军家里的小妾。”有婚书的。
对峙的气氛陡然松懈片刻,互相手里都有把柄,就能放心了。
杜乔牵住赵璎珞的手,往来时路走,巷口留给另外两人。
偏偏巷口处传来一阵冷冽的声音,“赵娘子是哪位将军家的小妾呀?”
声先至人后到,杜乔赵璎珞杜和儿,见着来人,离肝胆俱裂也不远矣。
堵在巷子口的人是吴越。
柳信哪怕不认识人,但也猜到!顿时抖若筛糠,差点跪在地上。
杜和儿见他的表现,对吴越的害怕去两分,全加到对柳信的嫌弃上。
赵璎珞脑子里一直转,是把段晓棠还是白秀然抬出来,才能让吴越把见证“家丑”的两人放过去。
吴越也没想到,巷子里还藏着两个人,一个段晓棠的朋友,一个段晓棠的“小妾”。
看他们表现,也是意外,走了这条路后悔不已。
吴越:“把事烂到肚子里,还不快滚!”
杜乔连礼节都不顾,拉起赵璎珞就往巷口跑。
吴越让他们滚,当然要抓住机会,快速的圆润的滚。
柳信也想跑,奈何腿使不上劲。
吴越瞥见杜和儿藏不住的嫌弃,薄唇轻启,“今天我帮你料理了!”
吩咐护卫,“小惩大诫,打断他的腿,扔到城外去。”
威胁道:“日后再在长安出现,就不是一条腿的事了!”
冲杜和儿道:“走吧!”
杜和儿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跟在吴越身后,临到马车前,听见身后的惨叫。
本能地往后看一眼,但一切阴暗和痛苦,都掩藏在黑黢黢的巷口里。
杜和儿反应过来,收回目光,亦步亦趋跟在吴越身后上马车。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同车。
车厢轻轻晃动,马车启程。
吴越坐在主座,仿佛对外间的“恶事”充耳不闻。
嘲讽道:“你看男人的眼光真够差的!”
杜和儿的惧怕,全化作反骨,反唇相讥道:“是啊,这不是嫁了你么!”
你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要不是气氛不对,吴越差点气笑了,杜和儿终于留出端庄面具下,张牙舞爪的一面。
吴越:“他拿住你什么把柄?”才敢一次次纠缠,提过分的要求。
杜和儿否认道:“没有。”
不过因为从前有一段情谊,她是女子,嫁的又是吴越,自是投鼠忌器。
男女之事,男人说出去是夸耀,对大部分女人而言,未必。
杜和儿过去的确对柳信有情,以为能借他逃脱樊笼。
但渐渐发现,剥去重重伪装,柳信不过是个俗人。
志大才疏、色厉内荏、品德亦不高华……并非良人。
只是不待两人正式断掉,杜和儿便被作为“赔罪”的礼物,送进河间王府。
吴越情知,这种时候没必要说谎,略一思考,明白原委。
“他第一次纠缠时,就该严词拒绝。”
像当初段晓棠做的一样,吴越敢不敢继续纠缠是一回事。
但柳信绝对不敢,正因为杜和儿第一次妥协,才有后来的得寸进尺。
杜和儿:“若不死心,继续纠缠呢?”
吴越厉声道:“你的嬷嬷婢女,家丁护卫是摆设吗!?”
杜和儿摸不着吴越的路数,但明白一件事,吴越不打算追究,至少不严厉追究。
杜和儿:“多谢世子教诲。”
冷心冷肺薄情寡义不是没好处,他不把杜和儿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大动肝火。
临到王府门前,吴越嘱咐道:“日后谨言慎行,莫丢了王府的脸面。”
第730章
冯四转职
杜和儿恭敬应答:“妾明白。”
吴越的心眼是不大,让他想发火的事也不少,但杜和儿这点首尾还够不上。
只要他不在意,柳信就掀不起风浪来。
再者,不能让外人,连续看两次笑话。
杜和儿劫后余生,回到小院,将柳信抛诸脑后,仔细思量一番吴越的表现,的确没打算秋后算账。
柳信不足为虑,巷子里的男女吴越认识,不会把这件事透出去。
那么她暂时是安全的。
杜和儿:“嬷嬷,拿针线来。”
讨好吴越不容易,讨好他女儿还不行么。
杜乔赵璎珞顾不得形象,玩命往胜业坊跑。
往昔晨练终于看到成果。
生怕慢一步,吴越变主意,追杀他们。
什么无妄之灾啊!
赵璎珞顾不得拉门铃,直接拍门。
戚兰娘开门,眼光先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
赵璎珞把杜乔甩开,刚才是怕他跑得慢,落到魔爪里。
杜乔喘着粗气,“晓棠回来没?”
戚兰娘:“在后面换衣裳呢。”
赵璎珞轻轻推开戚兰娘,提脚进门,“我去找她!”
戚兰娘急道:“出什么事了?”
正屋门户大开,众人围在炕边。
赵璎珞灌下一口热茶,方才说道:“今天我去送请帖,在曲江池边,遇见姓褚的晦气东西……”
杜乔抬手打断,“我来说。”
“我们换了一条路走,遇上河间王府的杜夫人和一个男人拉扯,世子忽然出现!”
林婉婉:“你们见势不妙跑啦?”
赵璎珞:“姓吴的让我俩滚。”
若是凡夫俗子,了不得多一件茶余饭后的闲谈。
但这件事往大了说,是皇家丑闻。
绿帽子,哪个男人愿意忍?
段晓棠:“没说其他的?”
杜乔:“让我们把事烂肚子里。”
赵璎珞:“要不要躲一阵风头?”
怕吴越小心眼,事后报复。
依段晓棠对吴越的了解,没当场把两人拘起来,后头不大可能大动干戈。
段晓棠:“以后别往外传就行了。”
祝明月探究细节,“拉扯到哪一步?”
说话、肢体动作、钻被窝……刺激程度绝不一样!
赵璎珞:“他俩好像是旧情人,男的是长林朋友,要挟那位夫人,为他求官!”
林婉婉:“渣男啊!”
段晓棠:“长林,你的朋友圈含渣量有点高啊!”
杜乔强调,“点头之交。”只是认识。
祝明月:“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赵璎珞连连点头,“说的对!”
戚兰娘有些内疚,“早知道,我去送了。”
褚生不认识她,自然不用避让。
想起倒霉的源头,赵璎珞义愤填膺,“你们不知道,姓褚的当官了!”
林婉婉:“从哪儿听来的?”
当初骂那么狠,都没断褚生的仕途吗?
赵璎珞手指杜乔,“他说的。”
杜乔:“似乎受妻族提携入仕。”
眼看其他几人就要骂起来,段晓棠急忙把杜乔推出去,“回家拿大葱洒洒水,再借阿姨的佛像,念叨两句阿弥陀佛。”
已经进门,跨火盆用不上。
“没事,好好睡一觉就成!”
以防万一,段晓棠特意在南衙和大营,远远观察吴越几天。
没敢凑太近,因为这件事说来有点尴尬。
吴越知道段晓棠知道,段晓棠知道吴越知道她知道……
林婉婉亦是借姚南星的名头,打着请教的名号,去找姚壮宪。
有些府邸宽松,主人御下不力,早上吃什么,中午满大街都知道。
有些管得严,里头人死光了,外头都不知道。
河间王府是后者。
有的解决手段酷烈点的,血肉淋漓。“温和点”,就离不开医家手段。
经过林婉婉一番试探,王府内似乎没有异常。
又到南衙点卯日,吴巡状似亲密地问道:“七郎,听说你前几日,教训了一个河东士子?”
吴越不以为意道:“嗯,冒犯到我跟前,小惩大诫罢了!”
吴巡:“七郎倒是慈善。”
吴越:“恩是恩,威是威,放他一马,又有何妨!”
院子里,段晓棠见到一个熟人,隔着人问道:“范二,冯四怎么去左武卫了?”
范成明:“南衙诸卫之间正常调动呗!”
段晓棠挑眉道:“真的?”
范成明和武俊江宁岩换位置,和段晓棠咬耳朵,“他大半年在监门卫挺安分,又有李大将军的情面,我哥就把人收了!”
前提是冯睿达本身有意愿。
这人在战场上是条疯狗,凶悍!
但这半年在监门卫安安分分,可见是个识时务的。
冯晟的儿子,愿意投奔南衙,且表现出诚意,吴岭和范成达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至于他以前的放荡不羁,全当是被杨胤压迫,不得已为之。
浪子回头金不换,不是么!
反正冯睿达是再三保证,以后痛改前非。
范成达敲打道:“我以后不会去京兆府大牢捞你吧?”
冯睿达胸脯拍的震天响,“大将军,你放心,绝不会!”
李君璞都要外放了,往后谁敢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