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说来离得不远,还是同一治所,在千里外的长安,怎么不算同乡。赵璎珞和王宝琼先前并不熟悉,顶多打过照面。
王宝琼还以为赵璎珞和林婉婉一样,是京兆武功人。
赵璎珞想到一种可能,李君璠不是在长安成亲后赴任,而是在任地娶亲。
试探问道:“尧夏王氏?”
王宝琼兴奋的点点头,王家是小郡望,在长安没多少人知道。
影响力只在涿郡周边,连幽州都出不去。
等林婉婉搞定病人抓完药回来,继续会牌友。
见几人神色有几分莫名,问道:“怎么啦?”
张法音笑道:“王娘子赵娘子是亲戚!”
赵璎珞有几分尴尬,“同乡。”
她俩算什么亲戚,诛十八族都诛不到的亲戚。
王宝琼拍拍赵璎珞的肩膀,“对了好一阵,我是璎珞姑祖母!”
北方人是不是都有一点辈分癌?
难怪赵璎珞不愿意承认,平白矮两辈。
士族寒门婚配范围集中,一个地区一个圈子,怎么算大约都有亲戚关系。
区别只在远近。
林婉婉环手抱胸,笑的前倾后仰,“这么大个孙女,这么年轻的祖母。”
亲戚都是虚的,利字当头,“过年发压岁钱吗?”
王宝琼哈哈大笑,“发啊,当然发!”
林婉婉对赵璎珞调笑道:“恭喜你,发财了!”
亲戚关系虚无缥缈,但同乡是实打实的。
赵璎珞和王宝琼往后走得近一些,偶尔说起故乡风物。
王宝琼回家,直去校场边寻李君璠。
李君璞不知弟弟在涿郡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比试过一番,案牍劳形是肯定的,竟还有点退步。
于是在李君璞上班的时辰内,李君璠在校场把本事捡回来,顺便指点李弘业。
主打一个叔侄俩共同进步。
李君璠白天看侄子,晚上看儿子,越看越心力交瘁。
他原和李君璞打的同一个主意,现在眼看不成。
见李君璞对李弘业尚算和蔼可亲,不由得想让二哥接手儿子。
王宝琼避开扎马步的李弘业,悄声问道:“柳家东院住的赵娘子,是幽州人,算起来我们祖上还有亲。”
李君璠暗道隔壁段晓棠带着几个小娘子住,怪里怪气的。
这件事李君璞知道吗,若知道怎么不提?
李君璠:“她怎么来长安?”
王宝琼摇头,“没说。”
李君璠:“她不说,你就别问。”
陈彦方领吴越的命令,将段晓棠带到小校场。
段晓棠:“找我什么事?”
吴越抬手,将身边护卫支开,低声道:“幽州大营两位将领,在距离营门口不远的地方,被人当街刺杀。”
段晓棠牵动嘴角,“长安幽州千里遥,和我们有关系吗?”
吴越笑容有些嘲讽,“是没关系,不过幽州大营给他们报了剿匪身亡,同时还有几位将官年老请辞。”
幽州大营内部四分五裂又自成一体,但朝廷也不是没放耳目,任他们瞒天过海。
段晓棠:“就当看他们笑话了呗!”
吴越微微点头,“说的对!”
段晓棠听完笑话,回校场继续听说书。
吴越看着她的背影,吐出两个字,“滑头。”
这样才能混得长久。
反正消息已经送到。
孙安丰在台子上说,段晓棠在下头支颌思考。
她和吴越一样的猜测,秦景干的。
从之后幽州大营一系列动向来看,他们没抓住真凶,反而借此机会排除异己。
秦景踩到幽州大营脸上去,看来卢照母子俩,十死无生。
孙安丰在大营里,拉起十来个口齿伶俐的,下沉到各个营里去。
每日一章回,休沐日重复播报。
范成明这种不爱读书的,听说书都能明白一星半点。
如今看来小有成效,直到某天刘耿文问出一个问题,“将军,我们之前乔装打扮,算美人计吗?”
段晓棠的白眼只想翻到天上去,“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是吗?”
美人,会告你登月碰瓷的,好吗!
孙安丰换一个人继续说,从台子上下来,凑到段晓棠身边。
问道:“将军,真的没有六十一回吗?”
段晓棠心比铁石还硬,“没有。”
“你以前不是认识许多文人吗,琢磨一遍,谁能接下这个活?”
孙安丰扁着嘴,那群狐狗还不如自己呢?
再说,他们懂三国吗?
孙安丰:“年前肯定会说完呀!”
段晓棠:“那就从头再说一遍。”
她都没计较《黑猫警长》只有五集,作品好坏,不在于篇幅。
《红楼梦》除外!
第725章
家长联盟
林门师徒几个加上赵大夫爷孙俩,将药材商送到新医馆的药材,分门别类入库。
赵大夫微叹一声,“得快点招人。”
冬季农闲,药材田不需要爷孙两个日日盯着。
索性进城在新医馆药堂住下,顺道炮制药材。
百事初创,哪里都是活,老胳膊老腿顶不住。
爷俩只有四只手,怎么能做得过来。
偏偏制药是个极为专业的事,旁人打下手,还要担心不通药理,放错药材或炮制失误。
医药之道,错一点就是性命大事。
林婉婉:“候选人明后天过来,到时我们见见。”
技术品德眼缘都要看一看。
赵大夫微微点头,“嗯。”
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就是帮林婉婉把关的。
虽然都是各个徒弟家荐来的,到底分了亲疏远近,济生堂和旁边花想容,又多是女子。
有些方面还是需要多考察一番。
赵大夫:“招两个?”
林婉婉:“你我,再加两个,四个坐诊大夫,前期足够。”
“把金业算上,就是六个药童。再加他们各自带来的,差不多了。”
赵大夫的意思是两个是不是多了,再者不是所有大夫都会收徒授艺。
转念一想,等开春医馆运转正常,他和赵金业的的主要精力肯定要放到药材田上。
林婉婉杂事多,又好玩,未必时时待在医馆。
两个大夫可以彼此支应。
至于林婉婉打旁人徒弟的主意,赵大夫不予置评。
大概率想多了!
林婉婉:“最好是和我们擅长科目不一样。”
赵大夫微微颔首,以表认同。
人出诊坐堂,不是来学艺的。
两人商量一通,将医馆添丁进口的事定出一个框架来。
林婉婉正事忙完,抬脚去隔壁花想容凑热闹。
拍拍垫脚伸脖子的两徒弟肩膀,“学会了吗?”
寻常徒弟被师父抓包不务正业,说肝胆俱裂是假的,但绝不会气定神闲。
好在林婉婉平日除了逼她们读书,课余不拦着玩乐。
当然她们也没什么时间消遣。
杜家是外来户,杜乔平日同僚朋友家中红白事,也会赴宴交际。
但杜若昭少有机会,能见兄长同僚朋友家的同龄女郎。
首先要赶上休沐日,其次杜若昭若不是赶作业,就想好好睡一觉。
所以家眷方面,只张法音出面。旁人若是问起,就说杜若昭在家跟着师父念书。
杜若昭有自知之明,摇头道:“看着简单。”做起来肯定难。
祝明月用一把兔毛刷子,蘸取少量眉黛粉末,扫在模特鼻侧脸颊部位。
慢慢直起身子,问道:“如何?”
顾盼儿作为评委,谨慎点评,“鼻梁还好,脸颊阴影压得重了点。”
顾盼儿跟几人混得久了,也学会一些外来词。
比如阴影,比如模特,之前都叫“样儿”。
长安的审美着重平面,而非强调立体轮廓,高鼻深目是胡人的特征。
爱的是面如满月,锥子脸敬谢不敏。
祝明月选择相信本地人意见,冲四个精挑细选的销售员道:“两两分组,练一练。”
以长安的风气,寻常女子不会在外人面前梳妆打扮。
但她们既然干了这份活,只能抛去羞耻心。
不光自己化,还要给同事化,以后给客人化。
市面上流行的妆容发髻,乃至服装样式,都要有所涉猎。
赚微薄的工钱,操富贵人家的心。
花想容一样是前铺后作坊的格局,铺面管事,是顾盼儿以前的丫鬟,叫碧青。
后头工坊管事的,是从五谷豆坊调过来的冯小迎。
从做豆腐卖豆渣,到脂粉行当里,跨度太大。
但冯小迎当初去做工的时候,也不会做豆腐,不会就学嘛!
现在她也知道,当初让家人偷偷倒卖豆渣,犯了祝明月忌讳。
好在一年多表现踏实,加之豆渣生意往来清明,才有机会调来做管事。
做豆腐讲究火候,做脂粉更要精细。
林婉婉溜达到后头,瞥见墙角堆着几个大南瓜,拿来做花黄的。
南瓜做化妆品,日后让我如何面对南瓜饼。
但在此时长安司空见惯,脂粉原料无非几种,食材、药材、矿物。
祝明月提醒林婉婉:“平日多看着点,尤其是时令。”
许多脂粉原料有强烈的季节性,譬如最重要的花朵。
林婉婉:“我排个班。”
不是给人排班,是给原料排班。
该收购的收购,处理的处理。
祝明月:“药准备得怎么样?”
林婉婉:“先做了几样耐储存用途广的,幸好有淑顺她们帮忙,不然肯定忙不过来。”
靠近祝明月身边,低声问:“她们现在半工半读,等搬过来怎么算工钱?”
赵金业能当一个全工用,和几个徒弟性质不一样。
古代师父等同于父母,如何“压榨”都不为过。
林婉婉淋过雨,折腾童工心里又过不去槛。
祝明月:“给点零花钱,有空多带她们出去吃顿好的,比什么都强。”
几个徒弟家境都不差,至少衣食不成问题。
给的多了,做师父的林婉婉,在旁人眼里,成冤大头,几个小徒弟,说不定成肥羊。
林婉婉受教,“明白了!”
等林婉婉在新医馆忙完,刚转进巷子口,远远看见李君璞兄弟俩进杜乔家院子。
再回家的瞧见小院大门半敞开,段晓棠抱着猫时不时往外探头探脑。
这绝不是看门的状态,有八卦呀!
林婉婉兴奋道:“咋啦!”
段晓棠摇头晃脑,“玄玉终于冲弘业伸出‘毒手’,然后被反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