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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当然,等房子建起来,附带着也要做些家具。

    饭后一行人上山,赵大夫看着山上的景色,药材的确不如老家山林丰富。

    林婉婉:“祝总的意思,是将一些杂树砍掉,留出空间来种植果木药木。”

    赵大夫:“秦地无闲草。”

    林婉婉:“我也是这样想的,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在林下种药。”

    赵大夫:“林下倒与大部分药材生长环境相似。”

    林婉婉:“可惜大部分药材与生长地域紧密相连,人工种植也不能夺其天时地利。”

    比如六诏的三七,东北的人参……想种不能种,才最寂寞。

    富贵发财都是后话,关键这是救命的浮屠。

    从山上下来,林婉婉颓然道:“想弄一个百草园,但赵大夫你也看到了,这么大个庄子,要给祝总留出工坊空间,给晓棠留出菜地,剩给我的地方不多了。”

    赵大夫斜睨道:“说什么怪话!”常人想有这样的运气还没有呢。

    沉思片刻,“既要种药,起步先挑些简单的。”要容易种,也要能有一些收益。

    林婉婉不缺钱,但也不能天长日久的拿钱打水漂玩。

    第490章

    人情往来

    关键现在没人知道,人工种植出来的药材药效如何。

    林婉婉当初也说过,她家乡种出来的人参,可以直接泡水喝。

    大补救命的人参拿来泡水喝,不说暴殄天物,也不怕虚不受补反催性命,可见药效微弱。

    林婉婉两手一摊,“可我不知道哪些简单呀!”

    金银花、薄荷倒是简单,但若田庄上真种了,估计能把长安相关的市场价格打下来。

    赵大夫倒真怕林婉婉脑袋一拍,说干就干。“容老夫回去想两三日,到时去济生堂找你说说。”

    林婉婉转愁为笑,“麻烦你嘞!”

    林婉婉这边取得部分进展,祝明月的情况却很不好。

    随着段晓棠地位水涨船高,不得不参与进更多的社交活动。

    有事无事人家给下个帖子,洗三、满月、周岁、及笄、成亲、寿辰、去世……这还是正经事的,还有赏花、游园、打马球……不一而足。

    祝明月算了一通,真要一个个参加,一个月三十天转个不停。

    关键大家大户,人口众多,今天是大房,明天轮到二房……

    段晓棠没有娶妻,她也不敢娶妻。家里的人情往来只有祝明月和林婉婉出面。

    林婉婉挑挑拣拣,有好吃的好玩的就去,余下摆出一副,身为大夫,要尽职尽责的“嘴脸”,往济生堂一缩,又是愉快看诊的一天。

    祝明月清楚“夫人外交”必不可少,至少消息来源丰富。

    市井和官方消息一综合,长安城大部分情况都在掌握之中。

    各种宴会走一圈,不说其他,右武卫各个将官的身家背景,祝明月比段晓棠还清楚。

    有些宴会要亲自去,有些礼到人不到。

    段晓棠默默算了一通账,咂舌道:“人情往来有点重。”

    林婉婉点火煽风,“只有往没有来。”

    她们几个唯一可能沾边的就是寿辰,不说长安有没有女子生日大办的风俗,她们本身也不愿意大办。

    段晓棠:“我怀疑那些做孤臣的,就是不想搞人情往来。”

    照这样的搞法,段晓棠的俸禄大部分都要贴进去,何谈养家。

    别人家还能一出一进,她只有出的份。

    幸好还有赏赐和家里产业贴补。

    林婉婉:“难,难,难。”

    今天是杜松妻子的寿宴,祝明月非得走一趟。

    所有的圈子都是这样,只要混进去,余下的各凭本事。

    右武卫将官的家眷,祝明月大多认得脸熟。

    梁林芳和宁婵牵着手过来,问道:“祝姐姐,林姐姐人呢?”

    祝明月柔声说道:“出城去了,找她有事么?”

    宁婵歪着头道:“想找林姐姐玩。”

    祝明月笑道:“你们改日去家里找她玩吧!”

    宁婵应道:“好。”

    右武卫都在传,段晓棠面上看着与常人无异,但性情古怪,不喜人登门拜访。

    范成明有次开玩笑,吴越以前上门,直接被堵在门外头,反观徐昭然,连段晓棠家里的狗认识。

    范成明吐槽的重点是,发财的名字,和徐昭然的熟悉程度,

    结果听众只关注前半部分,反思一下,快一年时间,段晓棠家中从未开过任何宴会。

    她也不曾主动邀请过任何同僚去家里,连人缘好的庄旭上门,要么为公事,要么为探病,还被一句话打发了。

    所以宁婵和梁林芳两人,也不敢真上门去找林婉婉玩。

    风声总会传到祝明月耳朵里,解释的倒也周全,“家里地方小,腾挪不开,怕慢待客人。”

    至于吴越被堵在门外头的事,祝明月直言没听说过。

    吴越会站出来承认,他跟踪祝明月上门,被段晓棠不留情面地挡回去么,不可能的。

    那只能是范成明满嘴跑马车,记差了。

    宴会过后,祝明月与人结伴而行。

    俞丽华率先致歉,“二郎嘴上没把门的,我回去说说他。”

    祝明月:“不碍事,玩笑而已。”段晓棠不为好人缘,怕的是麻烦。

    范成明的话,正好挡了一些别有用心者。

    两人同乘坐一辆马车,忽然停住。

    俞丽华示意婢女出去看看情况。

    半晌后婢女打开车门进来,回道:“夫人,前头有罪官被抓入狱,且拦着路呢。”

    俞丽华不曾想遇上这等晦气事,急问道:“所犯何罪?”

    婢女答道:“据说是太常寺属下太乐署官员,以权谋私,擅请旁人观看黄狮子舞,犯了忌讳。皇上龙颜大怒,相关官员被追责,连观看者也不能幸免。”

    照律令,黄狮子舞高贵无比,只有皇帝和皇帝的客人才有资格欣赏,其他人看叫僭越。

    近来千金公主受封,宫中宴饮不断,太乐署演练黄狮子舞。没想到一时不察,犯了疏漏。

    白湛的舅舅有的头疼了。

    祝明月掀开车窗看外头的景象,太常寺同南衙不相关,她和俞丽华自然能轻松看热闹。

    不曾想旁边一辆马车的车窗前后打开。

    长安城可真小,兜兜转转又碰上。

    祝明月小声问候:“四娘子。”连姓氏都不曾提及,对面马车里还有一个影影绰绰的男人,似乎是陈镇。

    谢四娘今日,不复上次在寺庙中相见的阴郁之色,竟有雨过天晴之感。

    谢四娘亦有些诧异,前后思量,才知两方是巧合。“祝娘子。”

    祝明月不好直言,“是他么?”

    谢四娘微微点头,“是他。”

    祝明月未曾想到谢四娘能做到这一步,佩服道:“恭喜四娘子。”

    谢四娘:“亦要多谢祝娘子当初传信之恩。”

    以皇帝的敏感神经,绝不容许旁人挑战他的权威。卷入此事,绝无翻身之机。

    虽然祝明月对一种舞蹈即代表皇帝脸面的说法,嗤之以鼻。但入乡随俗,谢四娘夫妇,是真挑着七寸打。

    祝明月不知道这个计策,是由谢四娘还是陈镇主导,如果是谢四娘,那不得不佩服她。

    寻常女子若要报复一个男人,最常见的做法是等他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当事人换做五娘,便是渣男前夫,知道妻子生前深爱于他,甚至是怀着他们苦等不来的孩子死去。

    第491章

    黄狮子案

    在妻子坟前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然后,拥功名富贵,享无边孤单。子孙满堂,寿终正寝。

    但他的一生却并不快乐,因为无法与原配妻子相守终生。

    真是好一段才子佳人的戏文,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依渣男前夫的秉性,能做出抛弃妻子独自逃走的事,事后不曾报案,也不曾派人营救。坐视妻子或死或在山寨中受苦的事实。

    为了掩盖这等卑劣之事,立刻捏造失足坠崖的谎言,马不停蹄地往四处报丧信。

    甚至还敢在谢四娘夫妇返京后,没有半点愧疚地上门拜访。要知道谢家姐妹双生,用的同一张脸。

    祝明月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哪怕谢四娘动情动理动权势,将人揪到五娘灵前。

    迫于形势,渣男前夫或许会说些后悔的话语,同时推卸自已的责任。

    他的眼泪,只会脏了五娘和梅香轮回的路。

    没想到谢四娘摆脱窠臼,一个男人不在意妻小,那他在乎什么,名声官位,总得有一样。

    真正的报复,是打在他的痛处,而非自以为是的感动。

    谢四娘刚知道五娘死亡真相的时候,生吃周绍坤的心都有了。

    毒杀、买通死土劫杀……办法想了一堆,却无法实施。

    因为她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而且周绍坤只是坐视妻子陷落险境而不救,是为不义,而非害人性命。哪怕五娘最后的结局与他脱不了关系,击鼓鸣冤也判不了死刑。

    谢四娘不想去深究,周绍坤与五娘青梅竹马,年少结发,是何缘故让他下此狠心。

    多年无子生出嫌隙,或者长安锦绣近在眼前,想另攀高枝……这些都不重要。

    她只要他付出代价。

    最开始,谢四娘想过向老家求援,请娘家主持公道。

    但她亦是主持中馈多年的宗妇,何尝不知,两姓联姻,利益为重。

    五娘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不光彩,活人更重要。周家势不如谢家,也是一重助力,平白撕破脸没有好处。

    他们能给五娘的补偿是什么,无非让周绍坤将五娘移入祖坟,在灵前痛哭一回,顶多往后另娶新人,过继一个孩子到五娘名下,保证香火祭祀不断。

    最多最多,也就这样了。

    谢四娘将心比心,这样的处置对五娘不公。

    五娘在地下,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公道。

    谢四娘痛定思痛,不能立时要了周绍坤的性命,但一定要毁了他最看重的东西。

    周绍坤善琴,当初亦是以琴弦挑动五娘心弦,谢家方才许嫁。

    入长安后在太乐署任职,周绍坤并不满足于清闲部门,他更想去实权的衙门。

    为此想以婚姻为交换,搭上长安一二高门,借力跳出太乐署。

    两家本是姻亲,谢四娘使人收买周绍坤的随从,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哪怕周绍坤发现,亦无从畏惧,连理由都是现成的。

    谢四娘想维系两家姻亲关系,想知道新人出自谁家,是何秉性,往后能否过继子嗣到五娘膝下,以免她泉下孤单……说到底,是一个姐姐拳拳爱妹之心。

    周绍坤平日言行并不检点,疏漏颇多,谢四娘整理一番,觉得哪里都是筛子。

    孰料陈镇看过后,称照官场旧例,顶多落个申饬,延迟一二年升迁。

    谢四娘等啊等,终于等到一条看起来无足轻重的消息。

    周绍坤带人在太乐署排练场地里,大摇大摆看黄狮子舞。

    身为官眷的敏感性,让谢四娘意识到,机会来了。

    夫妻两一通商量,立刻找到特意结交的御史处,悄悄地将事情捅了出去。

    今日乘车前来,是为特意看周绍坤的下场。

    冒犯皇权,仕途断绝,周家亲族只得放弃这颗弃子。

    往后他要么生不如死,要么真的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样的结果,五娘会满意么?

    官军做事利落,犯官押走,人群很快散去,两辆马车分道扬镳。

    马车重新启程,俞丽华亦想通其中关节,联系上回寺庙中所见所闻。

    谢四娘已经为妹妹报了仇,刚才的犯官说不得与谢四娘的妹夫有关系,甚至就是本人。

    太乐署、黄狮子舞、僭越之罪……谢四娘可真是个狠角色。

    祝明月轻声道:“范夫人,能当没见过四娘子么?”

    谢四娘夫妇能下的了狠手,做事应该足够小心,但祝明月也怕露出马脚,招来太常寺一干被连累的官员怨愤,可就不妙了。

    俞丽华知意,“我何时见过她!”

    若受了委屈,能有姐妹这般为自已出头,死也瞑目了。

    人心呐,都是肉长的。

    俞丽华只好奇,在这件事中祝明月是何角色。

    好奇,不,八卦才是人的本性。

    打定主意,回去后把祝明月和谢四娘摘出来,好好打听一番黄狮子案的原委。

    祝明月一身疲累的回家,见段晓棠满身酒气倒在正屋炕上,推推她,“在哪喝这么多酒?”

    段晓棠睁开眼,眼神清明,“我没喝,沾的范二的。”

    祝明月:“你俩喝酒?”

    段晓棠摇头,“范二把右御卫的蒋乔约出来喝酒,这人擅长登城作战。范二主力陪酒,我在旁边听他俩唠嗑。”纯属被熏的头晕。

    祝明月:“唠出点什么没。”

    段晓棠:“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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