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愣什么神，快进来坐。”等进了屋子，有了灯光映照，江临妮子更惊讶了。
“娘你这天天擦百雀羚吗？看着比上次白了不少。”
郑婆子喜的眉眼间都是笑意：“啊？是吗？我看着真比以前白了不少？真的假的？”
“那可不，看着还比以前年轻呢！”
江临娟迎上来拍了拍郑婆子的肩膀：“娘，我还能骗你不成？”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了江临妮：“大姐和大姐夫来了，快进来坐，一会一起看电影去。”
江临妮这边可谓是更愣了，这咋回事，虽然说去年来这小妹也跟往年的娇纵不一样，可今年可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都不敢认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娇纵的小妹子吗？瞧瞧现在，看着就温柔恬静知书达的，难道上大学真的这么有用？
郑婆子这边因为大闺女的突然回来，又听她夸赞自己年轻了，当即也信了小女儿的话，喜滋滋的不再提继子和小闺女的婚事。
另一边，江临妮见着江临山和高粱麦穗几个也很惊讶。
“哟，今儿大哥你们在呢？去年都没见着你们，今年可算见着了。”
江临山点头：“今年跟爹娘一起过年，所以见着了。”
“呀，今年你们一起吃的饭？那二弟二弟妹他们呢？今年还是单独过吗？对了，大郎二郎怎么没见这人影？”
提起这个，郑婆子哼了一声。
“还提这个呢？你二弟他们两口子现在在省城买了宅子，连过年都不愿意回来了。”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嫂在那边忙活呢，二哥一个人怎么回来？”
“娘，话不能这么说，他们要是真回来了，也是待不了两天就要走了的，你说是不是？”
见自己说一句话儿子闺女都这么多句等着她，郑婆子气的扭开了头。
江临妮笑道：“娘你气啥，二弟二弟妹这么出息那不是好事情吗？”
据她所知，二弟二弟妹虽然分家了，但每年给自己爹娘东西可不少，算得上是大方了。
“出息啥啊，出息也没见这照拂……”
江临海大声道：“娘！”
“行了行了，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那年不回来过，礼还和往年一样，大队分的这么多猪肉也没给我们点儿。”
听见这话，高粱立刻道：“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二叔二婶说了，年后还会抽空回来一趟的。再说了，大队分的猪肉那二叔二婶现在不也没拿去吗？这本来也是大队分给二婶的。”
就在郑婆子暴怒之前，江临海走过去道：“行了高粱，你也别说了，我记得前几天厂子里有个东西对不上，走咱们出去说说。”
话虽如此，但谁不知道这是江临海想出来的推托之词，是为了避免郑婆子把气撒在高粱身上的？
可饶是都知道这一套，郑婆子也不能真个儿说什么，孙女她可以随便骂无所谓，这儿子可是亲生的，她可舍不得骂一句。
好在江临妮也不是个嘴臭的，很快就把话题绕到了其他地方，这才算是揭过了。
因为这个事情，老江家的气氛格外的不舒坦，还没到五点呢，众人就陆陆续续都从家里头出来赶往广场看电影去了。
哪怕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吹着，红旗大队这边看电影的人也不少，一个个都拉着板凳出来，生怕没了好位置。
而另一边，江临海则是看着高粱摇摇头。
“高粱，你跟在二嫂身边这么久，就没学会点儿东西？”
“四叔，你什么意思？”
“你奶说的不对，你非要跟你奶犟嘴干嘛呢？左右她就是说两句，就是你二婶在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对于这个侄女儿，他虽然没有跟江临川已经裴雪这么亲近，但毕竟在同一个厂子上班，同一个学校念着，也是把她真的当侄女看的。
不过这么久了，她总觉得这侄女的脾气还是太冲。
第581章
偷摸
“四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奶说的多过分，什么叫做大队分的肉二叔二婶没给她呀，这本来就是分给二叔二婶的，她这么说有意思吗？都分了家的人了。”
江临海伸手扶了扶额：“我知道，所以我这说的不也是她说的不对嘛。”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是长辈，你跟她吵架没好处的，你都大一了，就算以后你能直接留在肥皂厂，也该要换换性子。”
这些话以往高粱不是没听过类似的，不过大多都是麦穗或者江临山跟她说的，今天是江临海说出来，她还有些纳闷儿。
她往后退了一步，抬着脸打量江临海，半晌后突然笑了。
“我知道了，四叔，你放心，我不会再跟奶奶起冲突了。”
左右也就是回来过几天过个年，初三就要回省城了，她就是想要再吵也没什么机会了。
江临海点头：“你知道就好，你跟奶奶不一样，以后你会飞得很高，她呢，一辈子就是这样了，顶多是做一个不用干活的老太太……”
话还没说完，高粱出声打断。
“四叔，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不去跟奶奶说呢？与其改变这么多人，不如去改变根源。”
闻言，江临海苦笑一声。
“你听二嫂说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
“人的性格，在二十岁之后会彻底定型，你奶奶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你指望她为谁去改变呢？谁又能改变她呢？”
高粱：“别人不一定可以，不过四叔，如果是你和小姑出手……”
“我和你小姑出手，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骨子里的认知就是这样的，改不了了。
我和你小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希望她以后能做个开心的小老太太，这也是我这个当儿子的能做的唯一事情。”
高粱撇撇嘴：“四叔，你这样可不行，你说奶这样，谁敢嫁给你？”
说到这，她想起了什么，眼珠子一转，突然笑了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四叔，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班的鲁怡雪？就那个娇娇女，肯定受不了咱奶，你还是得好好跟奶说说。”
他们班里有个女生叫做鲁怡雪，跟江临海班上的一个同学是表兄妹，因为这个关系机缘巧合之下也认识了江临海，鲁怡雪还跟她打听过好几次江临海的事情呢。
“什么啊！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行了行了，看电影去吧。”
江临海脸色有点儿不自在，很想拿出长辈的气势说高粱两句，但啥也没说出来。
“四叔，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鲁怡雪长得漂亮，大家都喜欢，她家境也好……”
“那什么，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先去看电影去了。”
看着江临海落荒而逃的背影，高粱忍不住笑出声，这时候，院子后边的谷米和麦穗笑眯眯走了出来。
麦穗点点高粱的头：“你啊，现在连四叔也敢打趣了。”
“那怎么了，四叔就大了我们几岁，跟我们说同龄人。”
谷米好奇问道：“二姐，四叔真的喜欢你们班上的那个鲁怡雪同学？”
“四叔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不过鲁怡雪同学挺喜欢四叔的，跟我打听了好几回四叔的事情呢。”
麦穗捏了捏高粱的手：“又胡说八道，这可不兴乱说。”
“我可没乱说，我看鲁怡雪真的对四叔有点意思，班里这么多人喜欢她呢，她天天找我打听四叔的事情。”
“行了行了，别说了，回家去。”
姐妹几个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根本就没往广场的方向走去，自打去年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今年姐妹几个都默契地没有提去看电影的事情。
江家老宅外，江临山正等着几个闺女，见着她们出来点了点头。
“出来了？去看电影不？爹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自打去年的事情过后，他也有了心阴影，担心今年再发生点什么事儿，所以哪怕知道几个女儿就在老宅，也要在外头守着。
麦穗摇头：“爹，我们就不看电影了，我回去做点儿活计，把家里那些东西都修修补补一下。”
家里现在也有一台缝纫机，当然不是他们自家买的，而是裴雪家原本用的。
今年回来麦穗看见其他大队有土布卖，价格合适也不用票就买了好几块，打算回来做些门帘和袋子那些，再给江临山做几件衣裳。
缝纫机是她回来之前就跟裴雪说过借用的，到时候他们上省城的时候再把缝纫机给搬回去锁上。
江临山：“你们年纪还小，想去看就去，别担心，我在呢。”
高粱和谷米一左一右抱住了麦穗的手臂，对着江临山嘟囔道：“爹，都说了不去了，我们想看电影在省城轻松着呢。”
“大队里看的又不用钱，你们在省城还要花……算了，行，那咱们回家。”
本来江临山是想要说她们在省城挣钱也不容易，想要她们几个省着点花的，可是想到去年看电影发生的事情，他也没往下说，直接就说要回家了。
见此，高粱笑嘻嘻地应下了。
麦穗劝道：“爹，你去看电影吧，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回家。”
都是乡下人，就是他们这些去省城念书的也没怎么看过电影，更别说像是江临山这一辈的人了，看一部电影就能吹嘘一阵子，她怎么会愿意江临山为了自己也不去看呢。
“去什么去，那东西黑不溜秋的有啥好看的，还冻得慌。”
“爹，你就去吧，我们在家能有啥事儿？”
“傻丫头，爹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再说了这大晚上的，人家早就把好位置占光了，后面看不到啥。”
见劝不动，麦穗摇头笑了笑：“那咱们回家，回家炒点瓜子吃怎么样？正好试试大郎二郎他们的口味。”
“行啊！走，回家炒瓜子。”
高粱一边走一边笑道：“我觉得我们回去之前可以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他们卖得怎么样，要是不错的话我们可以帮大郎二郎收点儿瓜子去，大姐你说呢？”
“也行，就是不知道二婶他们过年还去不去厂子里。”
“这有什么不去的？二婶肯定去看一下的，而且省城厂子那又不是没人值班。”
几人说说笑笑走着路，刚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就发觉了不对劲，自家门口好像有个人在偷偷摸摸地趴门缝那儿。
高粱大喝一声：“谁啊！”
第582章
顶嘴
这声音有点儿尖锐，尤其是在夜空之中，更是显得突兀。
趴在他们家门缝上的人慌乱地回过头，路灯下，妇女几人隐约看出她的脸。
于翠仙看着父女几人吃惊的样子，当下又是羞恼又是窘迫。
“那，那个，我看你们屋子里没人，我就想着是不是没在家，就看了看。”
高粱撇嘴道：“看什么看啊！娘，你要是想找我们，往里头喊一声不就知道我们在不在家了。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地趴在门上看？”
“你这丫头，怎么越发牙尖嘴利，大过年的见了我也不说句吉利话。”
高粱还想要再说什么，江临山就出声阻止了，“好了好了，都别吵吵了，先进屋。”
他上前打开门，让着女儿们进了院子，这才看向于翠仙，声音有点凉凉的。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听他这样问，于翠仙心里更是窘迫，以前同床共枕的人，现在居然防她跟防贼一样，这换谁受得了？
“江临山，你别这样，我就是过来看看孩子们的。”
江临山看了一眼女儿们的背影，再看看于翠仙。
“你进来可以，不过先说好，今儿你什么要求也不准提，不该说的话也别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于翠仙的脸色越发难看，很想一气之下转身就走，不过她终究是忍下了这口气，牵强地点了点头。
“进来吧。”
进了院子，于翠仙就想着要跟着几个女儿进厨房，还没走到厨房边呢，厨房门就从里面关上了。
高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厨房小，不好让你进来，娘你去堂屋坐一会吧。”
江临山轻哼一声：“到堂屋坐一会儿吧，孩子们都长大了，早就会自己忙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想着让她们轻省一点儿嘛。”
厨房里，麦穗点了点高粱的头：“你啊！不该这样的。”
“那又怎么了？她现在这样上门没有意义，我不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
“高粱！不许胡说。”
高粱撇撇嘴，显然并没有把姐姐的警告听进去。
麦穗摇摇头不她，转过头又对着一脸渴望的谷米道：“谷米，想她的话一会儿你多跟她说说话，给她拿点好吃的。”
“大姐，这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
麦穗笑了笑，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要是她问你要你的压岁钱，你就说没有，你说交给我保管了，留着以后读书用的，她要是还要，你就让她来找我。”
谷米一愣，随后欣喜地点点头，边上的高粱嘴撇得更往上了。
“大姐，你就是太好脾气了，娘这样子，再给她钱只会助纣为虐。”
虽然他们几个都是于翠仙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于翠仙对他们并不亲，至少没有跟老于家那几个表兄弟那么亲。
这事情看于翠仙当初为什么宁愿跟他们老爹离婚都不愿意去把钱拿回来就知道了。
而且这事儿之所以会这样，可不就是跟大姐的事情有关系嘛，眼下大姐还愿意给她钱，她是真的想不通。
麦穗一边往灶台里加火一边道：“我不是给她钱，只是她毕竟生养我们一场，什么都不管也不合适。”
母亲对她如何，她心里当然也有数，母亲对她的事情不重视，甚至是忽视，她也可以解。
但作为家中长女，她永远记得小时候父母的艰苦日子，那时候作为年纪最大的孩子，她也曾是被父母当成掌上明珠疼爱过的。
她虽然伤心母亲宁愿选择表弟妹也不愿意选择她这个亲女儿，可也不能真的因此把生养之恩忘记了。
“大姐！你还真要给她钱？”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高粱跺脚：“大姐，老于家那些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说今天就是二婶在这里，她也不会愿意让你给她钱的。”
“我心里有数的，不会再让他们得寸进尺的。”
高粱见劝不动自己的亲姐姐，头一扭，气鼓鼓地去拿生瓜子。
麦穗推她：“行了行了，你不会弄，别弄坏了，我来吧，你跟谷米看看爹娘在说什么。”
“我不去，有爹在呢，她讨不了什么好处。”
麦穗：“爹之前不是说想分点儿去年的钱给娘吗？”
听见这话，高粱立刻站起身。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高粱一走，谷米也坐不住了。
“大姐，既然二姐过去了，那我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