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等两个姐姐反应过来，小青稞就道：“我娘跟我说，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未来许许多多的人都会意识到发展自身的重要性，谁还管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说完，她俏皮的眨眨眼睛，凑到两个姐姐耳边轻声道：“我有一次问我娘为什么我爹不在她都不离婚，你们知道我娘说什么吗？”
“嘻嘻，我娘说了，她也想过要离婚，不过是我爹没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小嘛。后来我爹回来了，还受了伤，我娘说出于道德层面，她怎么也不能跟我爹离婚。”
麦穗和高粱心下都是惊骇，没想到看着恩爱的二叔二婶曾经竟然要离婚？
没想到乖巧的青稞妹妹居然问过二婶这样胆大包天的问题？
重点是，二婶居然认真回答了青稞妹妹的话，不是敷衍了事。
一时间，麦穗心里有些飘忽。
高粱感叹：“二婶真厉害，懂得又多又博学，人还那么好。”
小青稞道：“那是呢，我也觉得我娘很厉害，不过我娘说了，我们这一代人，起点比他们高多了，以后我们会更厉害的。”
“真的会这样？”
“当然了，我娘说了，我们夏国正在高速发展的路上，我们每个人，只要努力学习，以后都能为夏国做贡献的。”
说完她翻了一个身：“哎呀，困死了，我要睡觉了，大姐二姐你们也快睡吧，我娘说睡不好要长不高的。”
听着她转过去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另一旁的麦穗和高粱的心境却久久不能平静。
高粱转身趴到麦穗耳边轻声道：“大姐，青稞妹妹说的有道，你别想那些了，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麦穗轻嗯了一声，不知怎么，刚刚心里的郁结竟然也都散开了，青稞妹妹说的何尝没有道呢，那可是二婶说的，二婶什么时候说错过？
她为什么要把自身捆绑在一个男人身上？就算是以后不嫁人，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真的能为夏国做贡献的话，那投身于事业也未尝不可。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麦穗想着这句话，在脑海之中勾勒着未来二婶所描绘的新时代的样子，竟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裴雪刚起来就见自家闺女鬼鬼祟祟探了过来，那样子搞得跟地下情报组接头一样。
她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点闺女的头，“大早上的，是想干嘛来了？”
小青稞撇撇嘴：“娘，我才没有干嘛呢，我昨晚可是立了一回大功的。”
“还立功了，来，跟我说说，都有什么功劳，是不是还想要奖励？”
闻言，小青稞眼睛一亮，当下立刻凑了过来，在裴雪耳边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最后叉着小腰一副邀功模样。
“娘，我做的棒不棒，是不是有奖励呀！”
裴雪还真没想到是这事儿，她是能想到麦穗还有点儿心结的，没想到却是因她和江临川而起，最后又莫名其妙被闺女给劝了一下，当下也笑着点头。
“行，有奖励，说吧，想要什么。”
“哇哦！娘你太好了，我想要个新书包，要你做的。”
裴雪：“上次不是给你做了一个了？那今晚上娘回来从厂里拿一个回来好不好。”
开年后飞雪服装厂做的第一单生意就是书包，现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售卖了。
小青稞撇撇嘴：“都说新年新气象，我不得换一个嘛，不要厂里的，我就要娘你做的，不要跟他们一样的。”
裴雪好笑：“行行行，那娘过两天给你做，好不好？”
“噢噢噢！可以可以，娘你太好了！爱你哟！”
“这孩子！”
母女两个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D省省城许多人却是因为今天省报的头条炸开了锅。
第454章
关系
“怎么回事？高考冒名顶替，还有这样的事情！”
“天啊，我家孩子去年也高考了，到现在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顶替了。”
“是啊，这样的风气可不能助长下去，我家孩子过两年也要参加高考了。”
“省报上头说了，明天会公布省大和各大高校的名单，那报考省外的怎么办？”
也有人注意到了这出事的县城，当下不由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长岛县，好像是有点儿耳熟？”
“长岛县在y城，也就是离我们这里近一点而已，有什么耳熟的？”
“害！怎么不熟悉了？你们想想，飞雪肥皂厂可不就是出自长岛县吗？”
“呀！还真是那个长岛县，长岛县能出飞雪肥皂厂这样优秀的标杆企业，怎么还有这样的破烂事儿？”
此刻的D省省城之中，各处充斥着这样的声音，不过是上班的时间点，卖报处竟然就已经买不到报纸了。
不少人都催到了省报那边，这事情的热销程度，比起当初飞雪肥皂厂上省报还要夸张。
裴雪去到厂子里的时候，也看见了放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那份报纸，她有要求，每天厂子里都要定量订几份报纸。
因为在这个时代，很多信息都是报纸上第一时间出现的，对于他们来说，报纸是必不可少的，可以帮助他们甄别市场风向。
看着上面硕大的【震惊！我省辖下一县城出现多例高考成绩冒名顶替现象！！！】字样，裴雪不由捂脑壳，省报现在的头条风气，跟后世的某些传媒网站小编真是越来越像了。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看着夸张，但是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裴雪细细看了下去，其中内容还是非常写实的，甚至有去采访的每一名考生的介绍和采访记录。
在其中，她也看见了邹丹的名字。
这洋洋洒洒一大篇，说的其实只有高考这个事情，今天的D省省报，说是关于这件事情的专访也不为过。
不过就到了最后，上面也没有写明究竟是什么情况，欲知事态走向，还要看明日随着省报一起公布的D省各高校录取名单。
这算是足足吊起了大众的胃口又把这件事给提了起来，可以料想，明天省报早报一定会一抢而空。
看着这份报纸，裴雪眼睛眯了眯。
根据她商人的角度去出发，这份报纸其实是在保留，看似是留着悬念，实际上却是在给省城报社一个可以挽救的机会。
也就是说，真相就算查明了，也不一定有可能正常播出。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并不能做数。
裴雪拿起电话，往省报那边拨了过去，在说了之后，很快，那边传来方伟的声音。
“裴厂长。”
“方记者，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情吧。”
“当然，裴厂长，多谢你这次提供的信息，要不是你，我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今天早上的早报一抢而空，后面再加印了三千份都不够卖的。”
裴雪：“明天是要公布D省各高校的录取名单对吗？那我相信经过昨天的调查，方记者你们也都知道事实究竟如何了吧？”
闻言，那边的方记者停顿片刻，随后很快笑道：“裴厂长，这件事情我们其实现在也还是在查，今天又有同事去你们县城教育局了，这不，具体情况等我的同事们回来才知道呢。”
话到这里，裴雪也差不多清楚了。
省报那边或许不一定是采集到了全部证据，但绝对是给自己留了后手的，不然刚刚方记者就不会沉默了。
她点了点头，语气诚恳：“方记者，感谢你和你的同事们为了这件事情奔波，人民的苦难和遭遇需要你们去发掘报道。”
那边的方记者一阵沉默，随后就是推辞的声音：“裴厂长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刻不容缓。”
“是啊，方记者，真相需要你们。”
几句话之后，对面的电话被匆匆挂断，裴雪的心情却甚是沉重，她又想到了昨天林易给她打过来的电话。
想了又想，她给在长岛县邮电局工作的徐红艳打了电话，确认了一遍当时录取通知书的送往地点。
徐红艳告诉裴雪，正常来说，普通邮件是先到邮局，然后再由邮局的工作人员送到各家各户。
但是去年刚刚恢复高考，消息非常特殊，录取通知书也是很特别的东西，所以所有的录取通知书都是打包一起成一个大件先送去教育局，由教育局那边确认过后再让邮局工作人员派送的下乡的。
这也就是说，这其间其实是有机会去掉包的，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想要掉包更是轻松。
目前看来，不管是从省报那边的反应还是从林易的电话来看，这事情都有鬼。
裴雪心绪复杂，一下陷入了迷茫之中，她在思考，如果明天省报公布的东西表明是虚惊一场，她要不要动用飞雪肥皂厂的招牌去施压？
如果施压，对于飞雪肥皂厂来说，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在此之前，飞雪肥皂厂一直一路开绿灯，所以能够稳坐省城标杆企业的位置。
如果她随便动用飞雪肥皂厂的招牌，很可能飞雪肥皂厂的下坡路就要来了。
可是要是知道事实并不简单，却没有帮一把的话，以后想起来，她是否遗憾？
裴雪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个事情并不是只牵涉到了她自己，其中包括厂子的未来。
她如果真的要拉飞雪肥皂厂下水，那她或许无愧于自己，但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厂长。
在裴雪这般纠结的时候，省委那边的各部门也都因为这件事情炸开了锅。
省教育司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打电话下去询问，还没等这边问完写个工作报告，就听说了宁书记要教育司所有人过去开会的消息。
一时间教育司内部的众人面面相觑，教育司的司长示意让人拿起刚刚打电话问来的消息，一行人匆匆赶往省委方向。
第485章
决定
这场会议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全程几乎也都是教育司的职员在陈述自己平时的工作等等。
按来说，这比年底的大会什么的轻松多了，但是面对坐在上首严肃的宁书记，教育司各职员还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可是宁书记，省城的一把手，他们教育司平时接触不到的领导级别人物。
等到教育司的人说完，宁书记淡淡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这一次要遮盖过去？”
教育司司长金向明听了这话差点咬着自己舌头，他抬起头焦急道：“宁书记，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要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影响不太好。”
迄今为止已经十年没有举行高考了，去年刚刚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要是在第一年就出现了这样的岔子，他们教育局不仅仅是在D省内被诟病，只怕这消息也要传到其他省份去，到时候要是中央知道了，他们D省脸上无光。
宁书记沉了声：“所以，你就打算掩盖住下面发生的这些事情，让那些地方上的蛀虫得以啃食我们国家真正的有才学之辈？”
没等金向明回话他又道：“我们夏国为什么恢复高考？中央为什么恢复高考？因为国家各方面领域都需要大批的知识青年去补充空缺，去推动我们夏国走向下一步。”
“而你们，这些教育界的教育工作从业者，现在却为了所谓的面子不面子，而要把一群一无是处的东西送到大学，让那些真正的有志之士没法上大学，是这样吗？”
他的声音并不多激动，语气也甚是平稳，却让在场的每个教育司职员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今天，我没有叫到各部门的人来这里，只叫了你们教育司的人，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给我们D省筛查出真正的人才和蛀虫。”
“对待地方上的蛀虫，我们要坚持我们的政策方针，不要因为一点别的事情就担心这担心那。要记住，你们教育司，所在职能是为了给我们D省培育人才。”
金向明站起身，对着宁书记鞠了一躬：“宁书记，我明白了。”
“回去之后，该查办的查办，该核实的核实，我们国家沉寂太久了，一些蛀虫蠢蠢欲动，我们也该敲响警钟了。”
“是！”
“我要的，不仅仅是长岛县这个小县城的数据，我要你们教育司向全省全县各个区域都去核查此次高考情况……”
……
除了教育司之外，没有其余部门的人知道这场会议谈了什么内容，因为就连宁书记的秘书都没能进去。
而原本教育司的各职员，出来之后则是三缄其口，其余部门怎么打探也打探不出来消息。
不过，他们也很快就知道了。
教育司的职员在当天竟然出动了一半的人出外差，具体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长岛县那边的事情要彻查了。
当晚，教育司一个电话拨打到了省城报社。
而到了裴雪这边，因为今天的事情，裴雪本身也有点神不属思。
她灵魂回归到这个时代，固然她做出了一点儿微小的成绩，算是为社会推动了一点点的齿轮。
但是眼下见了这事情，却就此视而不见，她觉得今后自己的人生或许会饱受煎熬。
她的状态很明显，跟平时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区别太大了，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就连几个孩子们都看出了不对劲。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什么，更别提麦穗高粱两个大孩子了，就连边上的温教授都忍不住踩了踩江临川的鞋尖示意。
江临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媳妇儿刚给他洗干净的鞋子，这糟老头……
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裴雪碗里，低声道：“明天有空吗？要不要领着孩子们去一趟百货大楼？刚好你和麦穗要去学校也要买些生活用品。”
裴雪回过神笑了笑：“买生活用品哪里用得着去百货……”
话没落下，她瞄了一眼眼巴巴看着她的几个孩子又道：“不过孩子们是很久没去百货大楼逛逛了，那就去一趟吧。”
话说完，她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却没注意到，因为她这话出口，其余人脸色都变了的样子。
吃完饭江临川就赶着孩子们去洗漱了，麦穗和高粱很贴心的收拾了碗筷，温老也跟着孩子们去了，桌上就只剩下了江临川和裴雪两人。
江临川牵起裴雪的手，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细滑的手，“媳妇儿，遇到什么事情了？”
“哪有什么事？”
“没有吗？”
“当然没有。”
江临川眼神暗了暗：“可你刚刚都记错了。”
“啊？”
裴雪惊讶抬头，发现面前男人的神色，刚要张嘴反驳，却突然想到自己刚刚答应了明天要和他带着孩子们去百货大楼玩的事情。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突然想了起来，哪来的什么明天？今天明明就是江临川在家的最后一天了。
明天他就要提着行李回军区，然后过几天他们那边的人直接组织去首都进修了，都不回家来了。
见她恍然大悟的样子，江临川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媳妇儿，发生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没有。”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裴雪：“不是，真的没有。”
她不想让江临川为她去担心，而且这件事情，就算是告诉江临川了也没什么用。
江临川轻轻推开她，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平视着她：“媳妇儿，是厂子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你应该知道，我跟老首长的关系还可以……”
“不是，不是这些事情，厂子很好。”
最终，在江临川的注视下，裴雪还是把这件事情交代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本想着，这件事情有省报的牵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现在看来，好像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媳妇儿想要的是曝光这件事情对吗？”
裴雪：“当然，兹事体大，这不仅仅是影响到了那些被冒领成绩的人的命运，更是直接影响到了这一批知识分子的质量。”
江临川轻笑一声，半晌点了点她的头：“那就放手去做，怕什么，你还有我。”
“可是我……”
“你不仅仅是裴厂长，你还是裴雪，媳妇儿，你远比你所带着的身份更有创造力。”
裴雪的眼睛倏然一亮。
第45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