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瑶持心68的惊讶没比他少。居然是白燕行。
双方各自落定站稳，中间的魔物被两道68灵气68绞杀，顷刻灰飞烟灭。
瑶持心68停在凡人的车队旁，琼枝干练地点地一甩，下68意68识地颦起眉侧身往他那边望了望。
因为几年68前那场大比，她凭一己之力搅黄了瑶光与北冥的关系，两家现在势如水火，积不相能，所68以彼此之间完全没往来。
昔日仙市梅花坞一别后，她就再未见过白燕行，每天太充实，瑶持心68都要忘了自己还曾经有这么68一个68“前夫”。
乍然相遇挺意68外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气68质比之当年68有些微妙的改变，这里的当年68仅仅是指“那个68”六年68，甚至比玄门论道68时都区别明显。
好像变得……变得阴郁沉抑了不少。
约莫是觉察到她的视线，白燕行同样转过眼，两人四目相对。
瑶持心68立时如临大敌地一“咯噔”，想起那天自己还揍过他来着。
他干嘛，不会68想打架吧？
“奚临。”
她一边戒备，一边去灵台上搬救兵，“我遇到白燕行了。”
另一处忙着诛邪的青年68动作凝滞半寸，语气68倒很冷静：“你68在哪儿？他对你68说什么68了？”
瑶持心68：“他……”
大师姐刚开口68，对面的前夫突然问68道68：“有在这附近看见一只蜃妖吗？”
她伸手向后一指：“西北方。”
同时补上尾句：“……找我问68路！”
奚临：“……”
白燕行闻言不冷不热地垂目颔首，算是礼貌又68不失疏离地道68了谢，仍旧御剑追着方才那妖兽进了兴化的地界。
紧接着，几道68柳绿身影疾驰着刮过迅风，马不停蹄尾随在后。
剑宗的人貌似也在这附近除妖，好巧不巧，妖兽误打误撞逃窜到了百里荡，两派门徒冤家路窄地撞到了一块儿。
兴化虽地处荆楚，可诛邪不分派别，按理68说只要是仙门中人，见着妖邪皆有除魔卫道的责任。
剑宗要多68管闲事插手他们围剿的魔物，瑶光也68并无指责的立场。
这几年两派弟子之间意见大得很，互相膈应也68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由于玄门定好的规矩，划分了地盘就不可私下68争斗，没办法通过抢资源来恶心68对方，于是只好干起了抢功的勾当，有机会68便跑去各家的资源地，先一步击杀降妖铃范围内的妖魔，主打一个68不气68死你68也68要羞辱你68。
今日带下68山的瑶光弟子比较年68轻，资历尚浅，也68是头一回遭逢这等情况，个68个68咬牙切齿地看着剑宗的人高来高去地“帮”他们除魔，敢怒不敢言。
瑶持心68回到庇护凡民的瑶光据点，一抹声势浩大的灵风蓦地卷过，像有意68使给她看一样，炸碎的群魔尸体铺天盖地冲他们的所68在劈头盖脸浇下68来。
她连忙抬起胳膊挡住脸，半边袖子刷啦啦被血水溅湿。
那人捉弄得手，得意68且挑衅地丢下68眼风，御物离去。
“师姐！”
“大师姐！”
瑶持心68摆摆手，“没事。”
她捞起袖子拧了把水，指腹拂过一个68避尘诀，转瞬打理68干净衣袍。
等视线往那剑宗弟子的背影追去，才发现此人自己并不陌生，也68是个68熟面孔。
——朱璎。
边上维持结界的小弟子见了，想必对她略知一二：“是剑宗宗主的那个68外甥女吧？”
“听说她前些日子出关了，直接提升了一个6境界，修为都快能和白燕行平起平坐。”
他半是羡慕半是嘲讽，“有天赋有资源的人就是好命啊，修行跟吃饭一样容易……”
话音没落，一旁的同门便在疯狂冲他使眼色。
小弟子后知后觉地记起大师姐曾经和对方有过一段恩怨，赶紧小心68地闭了嘴。
瑶持心68知道68后辈顾及她的感受，忙打着哈哈让师弟们不必在意68，“诶，都多68少年68的老黄历了，想提就提嘛，我又68不吃人。”
她把气68氛缓和了下68来，但68心68里不说失落是假的。
忍不住有意68无意68地往剑宗那处偷偷打量。
朱璎摆明是特地来找她挑衅加炫耀。
这毕竟是自己第一个68凭本事击败的对手，私下68里瑶持心68还是有悄悄关注她的动向。
当日仙市切磋输掉以后，听闻她回北冥岛自请闭关了，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修士闭关大多68十年68起步，没有突破是不会68出关的，而她从困惑到领悟不过短短数年68，绝大部分同境界的人恐怕都做不到。
现在再看朱璎的灵气68与身手，显然不是仙市时期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尽管输得惨烈，却近乎改进了那场对决里所68有的缺陷，整个68人的气68息陡然浑厚了好几倍，虽然性格依旧很讨厌，可修为是实打实地精进了。
瑶持心68仅仅是见朱璎轻描淡写地一出手，就看清了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
那不是简单靠拼命努力便能弥补的鸿沟。
可以说是她穷尽一生也68追不上的悟性。
如今想想，那场用尽心68思才赢下68的比试，不过是侥幸的小花招罢了，聪慧之人稍作复盘，很快便能轻而易举地破解。
这对人家而言根本不算什么68。
思及如此，她心68里的怅然一瞬间无法用言语形容。
有剑宗横插一脚，围在禁制内的魔物不一会68儿被消灭殆尽。
奚临收了剑气68到据点与大家会68合时，很明显发觉师姐的情绪透着些许低落，出发前斗志昂扬得恨不能一个68打十个68，这会68儿似乎提不起劲头。
是因为白燕行？
他不动声色地看过去，观察了一阵，觉得不太像。
还是因为朱璎吧。
适才匆匆一瞥，她瞧着修为大有长进。
同为器修，又68是手下68败将，师姐会68低落，也68是人之常情。
百里荡的危险解除，护在百姓周遭的结界陆续放下68。
瑶持心68默默地收起法阵，心68不在焉地做好据点的善后工作。
说实在话，朱璎出现之前，她对自己的感觉还挺好来着，好像一直以来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收获，甚至都能跟上奚临、雪薇他们的步调行事了。
大师姐不再是从前的大师姐，有时候回顾自己的心68血，也68会68感动得一塌糊涂。
哪怕不算什么68天之骄子，总算是勤能补拙吧。
然而真正见过了天赋异禀的人，她才意68识到凡夫俗子的奋斗那样渺小无力。
人家的两三年68，直接敌过他们几十年68的修炼。
瑶持心68越想越灰心68丧气68——忽然觉得普通人的努力一钱不值。
她还有必要刻苦下68去吗？
反正永远也68达不到和天才并肩的水平。
瑶持心68把用过的一干法器慢吞吞地收进须弥境里，抬手要招呼小弟子们打道68回府。
就在这时，那从虎口68中被救下68的男女老少们倏地一窝蜂涌上前，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仙姑。”
女人们皆凑在最前面，大概是雪薇不在，于是一个68劲儿地向她道68谢，“多68谢仙姑，多68谢诸位大仙救命之恩。”
“还好你68们来得及时，孩子差点要没命了……”
“是啊……”
瑶持心68本就一肚子沮丧气68馁，叫这七嘴八舌的感激塞满了耳朵，只觉受之有愧，只好既惭愧又68心68事重重地安抚众人。
“没事，你68们没受伤就好……”
奚临停在一个68不远不近的地方，倒是并未贸然上前打搅。
他安静地瞧了片刻。
不多68时瑶持心68便听到他的声音浮现在耳畔。
“师姐。”
瑶持心68：“啊？”
她周遭充斥着凡民劫后余生的叨念。
师弟的言语声徐徐夹在其中：“还记不记得那时误闯入上古的洪流天坑，霁长老对你68我讲过的话。”
“……”
大师姐一脑门儿的官司。
她真不记得了。
好在奚临大概也68知道68她不记得，继续往下68说道68：“他曾说，修士修行要有自己的意68义才能走得长远。”
“你68找到真正适合你68自己的路了吗？”
面前的凡人们犹在感激涕零，一两个68年68轻男子趁机执起她的手要道68谢，被林大公子不着痕迹地拍开了。
瑶持心68未曾留意68，她无端隐有所68感地微微一动。
尽管仍旧脑中空空，却似乎因他这句话萌生起了别样的想法。
入夜后，一行人寻了个68偏僻处，在雪薇撑起的一片空间秘境中歇脚。
她的秘境比起当初在苍梧之野时大了不少，从木制小屋扩展成了一座简洁质朴的院子，左右各有厢房。
几位小弟子根基尚浅，夜里需要睡觉恢复体力，于是厢房就让给了他们。
瑶持心68四人则照例在主屋内生着火，架一壶热茶围炉守夜。
火堆里哔啵哔啵地烤着栗子，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林朔还在和奚临对白日里到底是谁放跑魔物的事争执不下68，后者显然不太想搭理68他，捡了一块干柴扔进火中。
“……再说你68明明可以先制住它，你68不是学过封印术吗？”
“我不想跟成天找别人要真元的人讨论这个68问68题。”
“你68要是双修两道68你68也68缺好吧！”
……
瑶持心68正漫不经心68地用树枝拨弄板栗，一旁的雪薇不知是想到什么68，忽然会68心68一笑。
她听着对面两个68青年68一言一语地斗嘴，朝她说道68：“有时候觉得好不可思议啊。”
大师姐不解地转过头，只见她弯着一双杏眼，“想不到你68如今会68跟我们一起行动，这要放在几年68前，我都不会68相信——你68以前很少同我来往的。”
她闻言懵懂地一愣。
好像是这么68回事。
以前，和“那个68”以前，她虽也68与雪薇相识，但68并没有走得这样近。
瑶持心68不禁扬起脸注视着火燃烧的青烟的轨迹。
那时候她都和一帮小师妹混在一处，爱玩，懒散，只对热闹的集会68感兴趣，修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看见雪薇与派中其他弟子时，感觉他们和自己像两个68世界的人。
瑶持心68不理68解卖力修炼究竟有什么68乐趣，吃喝玩乐不好吗？干什么68非要去自讨苦吃呢？
而现在她也68不理68解，大把的时间不打坐修行，为什么68要拿去花天酒地，这不是浪费吗？
她都不敢细想自己虚度了多68少年68月。
这若是全放在修行上，指不定能赶超朱璎一个68大境界！
亏死了。
看来人的想法，真的会68变。
“我从前老觉得你68应该不喜欢与人论道68探讨，好像对这些都没兴趣，说太多68，怕让你68反感，以为我好为人师。”雪薇支着下68巴，颇觉意68外地感慨，“相处久了才知道68你68原来这么68认真啊。”
别说是她了，瑶持心68自己都解释不清。
换作以前，面对雪薇这样的人物，她肯定下68意68识认为她厉害又68稳重，恐怕没有耐心68跟自己这个68半吊子大师姐一块儿修行。
要是拖累人家，抑或问68出什么68令人语塞的问68题，岂不是很尴尬。
雪薇语气68中轻轻透着委屈：“持心68为什么68以前都避着我，你68有不懂的地方，干嘛不来问68我呢？”
她不好意68思地抿了抿唇：“我怕自己太笨了，听不懂，你68会68笑话。”
对方不由纳闷：“听不懂可以慢慢学啊。先辈有训，修炼又68不分高低贵贱，你68怎么68会68这样想。”
是啊。
瑶持心68说完也68奇怪，她怎么68会68有要被嫌弃的念头……
紧接着，冥思苦想的大师姐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对面倒茶水的林大公子。
林朔当场一个68激灵，旋即反应过来，“……这跟我有什么68关系，我什么68时候笑话过你68！”
“怎么68没笑话！”
瑶持心68终于找到了自己童年68阴影的源头，“每次讲术法，你68那表情态度都像是人在训野猴！”
他理68所68当然道68：“谁让你68死都听不懂我能有什么68办法！”
林大公子似乎也68逐渐回想起某些痛苦的经历，“一个68清心68咒反反复复教了十遍还记不住，我就是训狗狗也68知道68指令了。你68还真说错了，人家野猴都比你68聪明！”
“雪薇！！”大师姐立马朝她声讨，“你68看看他！”
林朔扶额：“看就看，你68知道68她有多68难教吗？说什么68都要问68为什么68！”
“为什么68有灵根，为什么68叫符文，为什么68有天，为什么68有地——你68怎么68不去问68女娲啊！”
好久没拉过这两人的架，雪薇见得此情此景，不难理68解他俩因何从小吵到大了。
林大公子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已经讲到讲无可讲的地步，那么68浅显易懂，她为什么68就是不会68！
所68以当得知瑶持心68那些新68学的各种招式居然是奚临教授，林朔委实感到震惊。
头一次对此人由衷地表示佩服。
他禁不住发自内心68地困惑道68：“你68到底是怎么68把瑶持心68教会68的？使了什么68妖法？是你68们邪祟的拿手绝技吗？”
对此，奚临倒是不以为意68，“什么68绝技也68没有。”
“师姐本来就不笨。”
“就是。”瑶持心68连忙表示赞同，“我本来就很聪明。”
“……”
林朔那一刻的表情太难形容，比生吃了苍蝇还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