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Winson亲完以后回味一般舔了一下嘴唇,没作停留地往门口走去。在开门前离开的前一瞬,回头对陈徊说了一句,“想明白了,来找我。”“我随时等着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袁非霭看到那一幕快要将手里的平板捏碎了。Winson的话让他心里难受极了,不上不下的,恨不得气得跳脚。
什么叫跟他不般配。那跟谁般配啊?你这种半夜敲别人老公门的烂人吗?
袁非霭在床上打滚,没注意的功夫,下面流出来的血不小心蹭在床上了一点,他烦躁地一把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摔了。
他受够了这样的患得患失的自己,更受够了时不时就要找上门的其他人。他把平板扔到床上,屏幕熄灭。他没听到陈徊站在门口叫住离开的Winson时最后说的话。
“Winson,般不般配,我说了算。”
“跟你没关系。”
袁非霭在屋子里披了外套,简单收拾了一下,向着陈徊的房间走过去。
他站在门口急促地敲门,像只兔子一样脚尖不停敲地。
陈徊的房门刚关上没多久,坐在沙发上一杯酒都没来得及下肚就听到一阵不小的敲门声。他以为是Winson折返回来,皱了下眉起身开门。却未料想到,一开门就被一把抓住衣服。
站在门口的小美人气鼓鼓地把他往屋子里的床上带。
陈徊刚看清楚来人是他疯疯癫癫的老婆。他一脸疑惑,却也在见到袁非霭的一瞬间,绷紧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他心甘情愿地被带着进屋。
一进房间,袁非霭就跪坐在床上,一脸气恼地开口,“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
“是。”陈徊如实回答。
“以后不许晚上跟别人见面。”袁非霭强硬地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下去。
陈徊被吻得一懵,本能反应地抱住怀里的人,绵长又轻缓地回吻。
屋内的光线很暗,他睁开眼,看到怀里闭着眼睛向自己索吻的人,像是被抚摸了一般,格外心安。
他很爱袁非霭,这些年来都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他才不管他们般不般配,只要能得到怀里的这个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氛围格外暧昧,温热的交缠让空气之中只剩下二人之间交互的气息。香槟的柑橘清香顺着陈徊的鼻腔呼出来,萦绕在袁非霭的唇齿间,被记在脑海里,像是有形的记忆一样封存起来。
这个吻来得莫名其妙,但却像一针猛然扎进血管的镇静剂。
“怎么没睡着,是做噩梦了吗?”陈徊抱着他撸小狗一样拍着他的背。
倒没做噩梦,是大晚上的见鬼了。
袁非霭摇头,却问了他一句,“你爱我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如果陈徊说不爱,那他怎么办?灰溜溜地滚回去嘛?
陈徊亲了一口他的发顶,语气慵懒地重复了几次,爱。
陈徊的反应有点反常,平时这句话的回答应该是“你也配”或者是“爱你有什么用”。袁非霭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泛起绯红的脸, 后知后觉到陈徊有点喝多了。
陈徊是个酒蒙子。
袁非霭知道他每次喝酒都会提前吃药,喝完以后十分钟之内肯定会全吐出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真喝了几杯。现在应该已经上头了。
“生气了吗?”像是在印证他的猜测,陈徊低头,把脸凑到袁非霭的面前,一双眼睛追着他看。头发垂下来挡住眉毛,像只小狗。
跟平时一点也不一样。
袁非霭被他看得心里有点烦,抬手作势要扇他。
陈徊定睛望向他,没躲。
“你又要打我吗?”男人声音不大,语气很平淡,但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袁非霭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谁知陈徊捧着他的手,把脸凑上去,颇为讨好地开口:“我犯错误了,你打我吧。”
如果陈徊有尾巴的话,现在应该像螺旋桨。袁非霭无奈地想着。
他想到Winson亲了陈徊的脸,想来还是觉得生气。他确实该打陈徊两巴掌的,可对着这样一张听话的脸,他却迟迟下不了手。他对着陈徊命令道,“去把脸洗了,多洗几遍。洗不干净不许回来。”
在袁非霭的注视下,陈徊真的老老实实地走到卫生间,打上洗面奶,哼着歌,不厌其烦地冲干净再打上洗面奶。
袁非霭坐在窗边,看着他在卫生间里露出来的影子。
轻声叹了一口气。
如果陈徊每天都喝多也挺好的。
想到这,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无理取闹了。
陈徊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见到袁非霭正坐在窗边上,背影看上去很瘦的一个,影子被拉得很长。他大跨步走上去,一把从背后抱住袁非霭。问了他一句在想什么。
袁非霭也不想跟他一个喝多了的人计较,随口扯了一句,在等着看烟花。
“你先去睡觉吧,我吹吹风就回去睡觉了。”
“那你要在这跟我一起睡吗?”陈徊的声音很有磁性,尾调都是上扬的,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袁非霭回头看着他,“不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他已经不生气了,跟个酒鬼有什么好生气的。
“留下吧,就当是陪陪我。”陈徊抱着他的胳膊收紧了几分,像是害怕他离开。
“行啊,你要是能让我再看场烟花,我就留下来。”袁非霭看向远方的海平面,海水清澈,月光映在他眼里,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
陈徊抬眼,拉起他的手,把手机拿出来。像是变戏法一样找出来一个点着烟花的界面,神神秘秘地对袁非霭说:“你许个愿望。”
袁非霭看着他的脸有点哭笑不得。
不知道陈徊清醒以后想起这一幕会不会扇自己两巴掌。
“好啊。”袁非霭闭着眼,心里随便扯了几句希望女儿健康长大。然后被陈徊握着手,在手机屏幕上,往上一滑动,烟花从画面里的像素小箱子里被拖出来,在屏幕上绽放出几朵像素的小烟花。
像小孩子的游戏。
陈徊的脸被月光和屏幕微弱的光照亮,微风吹动他的刘海,露出他缺少了往日那份精明的容颜。
恍惚中,袁非霭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站在他面前哭泣的少年。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过了今晚陈徊还是那个陈徊,像照片放久了泛黄一般,再也没有曾经的崭新和纯粹。
“好了,你快去睡吧。其他的我明天再跟你说。”袁非霭敷衍地哄了他几句,把他往床上推。
本来他是想要来被哄的,没想到来这哄上陈徊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陈徊上床,老老实实地盖上被。
袁非霭始终站在窗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Winson提过的那通电话。越过大洋彼岸,对面的人在打那通电话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是像现在这样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打给他的吗?
“我好想你。”又是说给谁听的呢?
袁非霭背对着海,在他还陷在思考的一瞬间,他看到眼前突然亮了一下。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声,不远处的海岸上,一道光束从遥遥之处升空,在天上炸成了一朵烟花。
像泼洒在午夜背景里灿烂的繁星,姹紫嫣红。袁非霭转过身望过去,海和天似乎被连在一起。扣〃扣群⒎⒈0】⒌⒏<⒏⒌⒐0追更本―文﹒
在天空中绽放的图案跟陈徊手机上那个像素小烟花一模一样。
哎,还真有一场烟花。
【作家想说的话:】
解构一下winson和陈徊的对话。(说是叙旧其实是谈判):
所以说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小袁一个,我的笨蛋美人(之后会因为被隐瞒狠狠跟老公闹别扭)
对条狗都比对老公好
窗外的烟花绽放着,在海平面上映出一朵朵斑斓的花。
袁非霭看到夹板上也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向远处望。似乎谁也没想到会再有一阵烟花。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徊。
陈徊还没睡,坐在床上冲着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做了个嘴型,说的是:“你说要留下的。”
袁非霭一愣,想起自己刚才答应的,再看一场烟花就留下,没想到还真实现了。
他走向床的方向,看着喝多了的陈徊,鬼使神差地端起桌子上的酒,又倒满了一杯递给陈徊。
陈徊迷迷糊糊地接过那杯酒,在袁非霭的引导下一口喝进去。
陈徊酒精过敏,透过白色睡衣的领口,袁非霭看到他的胸口到脸红了一片。像是只煮熟的虾一样。
袁非霭靠近,听到他的心跳快得不行。
“再喝一杯?”他把倒满的酒杯又递到陈徊面前。
“不能再喝了。”
“再喝就要有危险了。”陈徊红着脸坐在床头上,眯着眼睛,完全被酒精冲昏头脑。
袁非霭被他的话逗笑,手指从他的鼻尖划下,往他的胸口划过去,在触碰到他胸口的一瞬,伸出手掌把他推倒在床上,“谁要有危险?”
“你吗?还是我?”袁非霭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任凭陈徊挣扎了两下。
“你。”陈徊把布满红晕的脸贴过来,虽然醉醺醺的,但压迫感十足,把袁非霭压在身下,用手拨开身下人的刘海。
在袁非霭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感受到额头上微微一点压力,陈徊轻轻亲了他一口,然后悄无声息地躺在他身侧,很自然地抱住他,把被子扯上。
“睡觉。”当袁非霭起身要偷偷爬走的时候,陈徊的腿从另一侧伸过来压在他身上。
陈徊把脸凑到他脖颈后面,幼稚地吹气。甚至发出“呼呼”的声音,像只被摸舒服的大猫。
袁非霭转过去,看着陈徊醉眼蒙眬的样子,问了一句:“陈徊,你上学那会儿,喜欢我什么呀?”
陈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很深邃,在昏暗的环境下瞳孔像块黑曜石。
漫长的沉默以后,随着烟花绽放的噼啪声,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醉醺醺地思考,现在纠结曾经爱的是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呢?在袁非霭对他拳打脚踢,在他选择侵犯袁非霭的夜晚里,那些所有的爱意就被打碎了。
像是旧日经年里的伤,好了也留疤,再纠结是何处擦碰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惜的是他们分分合合了快十年,带着对彼此的恨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甚至还有两个孩子。他对Winson说的也没错,合不合适般不般配他说了算。
磨合了这么多年,早就熟悉了对方的习惯秉性,还有什么不般配的呢?
“喜欢你对我好。”
“没人对我那么好。”许是酒后吐真言的缘故,陈徊倒真说了几句心里话。
袁非霭一愣。陈徊清醒的时候恐怕会说“喜欢你是个谁都能上的贱货”,他知道人醉酒的时候跟平日里区别大,但没想到在陈徊身上会这么大。
陈徊是不是被他打傻了?
对他好吗?
其实一点也不好。他给的好,是早晨的早安和偶尔想起来给他买点小零食,是最廉价的爱意。
袁非霭不着边际地想,也许当年养条狗他都会对它比对陈徊更好。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也是徒增烦恼。日子就这么过吧,又不能离,大不了以后对陈徊好点。
在陈徊均匀的呼吸声伴随下,没过多久,袁非霭也睡着了。
他白天里已经睡过一会儿了,这一觉睡得不算沉。恍惚间,他在梦里看到Winson的脸。
像是剪影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时而是少年时代穿着学士服的形象,时而又变西装革履。朝他望了一眼,眼神中尽是轻蔑。在他心里像是形成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Winson啊,有点耀眼。
等一下,“Winson”?
那个给他写信的“w”会不会就是他呢?
意识里出现这个认知,袁非霭骤然转醒。他睁开眼,天还没亮,窗外下了毛毛雨,天很阴,屋内昏暗。
陈徊还没醒。他的呼吸很绵长缓慢,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看上去睡得很沉。
袁非霭推掉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下床走到窗外,雨水伴随着海风打来,不算猛烈,但让空气变得异常潮湿。
袁非霭套了件外套出门了。
邮轮很大,他昨日只是简单看了一点外景,内里结构其实更广阔一些,他顺着标识的指引来到了一楼的商圈。
“小袁啊,快来快来。”女人朝他招手。
“帮我看看这两个哪个好看?”女人手里提着两条看不出太大区别的丝巾,拿到袁非霭面前晃悠。
袁非霭打着哈欠,随手指了一条。
杨宏娜在他面前把另外一条递到柜姐面前,“要这个。”
袁非霭白了她一眼。
“瞪我干嘛呀?我可不想跟两个孩子的妈用同款。”女人冲他吐了下舌头。
袁非霭吸了口气走到柜台前,对着正在收拾那条丝巾的柜姐道,“别收拾了,那条我要了。”
“一会儿就用这个勒死你。”袁非霭恐吓道。
杨宏娜也不恼,靠在座位前,拉下墨镜对袁非霭道,“陈徊呢?今晚上怎么没见到他。”
“喝多了睡着了。”
“跟你聊个好玩的,你知道今晚刚结束的拍卖会吧。”杨宏娜在他耳边饶有兴致地开口。
“一个破瓶子,拍了1.3亿。”杨宏娜撅着嘴不屑道,“你知道拍卖会上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假的吗?”
“这些个混蛋为了洗赃款,都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些破瓶瓶罐罐,我连洗脚都不想用。”
袁非霭对这些流程了解个大概,但不怎么关心。自从陈徊接手集团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打点的。袁非霭甚至不知道陈徊现在手里在做的是哪个方向的项目。
“今晚上没见到陈徊一掷千金,真是可惜了。”杨宏娜笑着调侃道。
“他又没背什么赃款,他买这些干吗?”袁非霭不解地开口。
杨宏娜瞧了他一眼,“来都来了,不出点血你以为他能走得掉?”
“你不知道吗?新开发区的地在陈徊手里握着,现在可是百家争的好项目。他要是想自己留着做的话,不把这些个当官的哄好了,哪能让他一路顺风?”
袁非霭听着,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说如果陈徊死了,这个项目是不是就空出来了?”袁非霭思考了半天,蹦出这么一句。
杨宏娜与他对视了一秒,开口打趣道:“这么着急带着你老公的钱改嫁啊?”
“也对,我要是你我也天天盼着陈徊死。”
袁非霭无奈地扶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手里有这种项目的话,是不是很危险?”
“确实很危险啊。不过他要是图安稳的话,应该就不会来了吧。”杨宏娜把他带到附近的咖啡店,又道:“你不用担心他,他做什么心里肯定有数。”
“倒是你,我怎么感觉你最近魂不守舍的?”
袁非霭看着女人姣好的面容,想了想问道:“娜娜,我跟你打听个人。”
“Winson,公冶承,你认识吗?”
“公冶?有点印象,那个挺年轻的钢琴家?”杨宏娜端着冰美式认真思考着。
“他这几年没怎么在国内待过吧,我对他有印象也是因为今晚的拍卖会。”
“1.3亿的破瓶子就是他花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