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路父焦急的来回踱步,路母哭的眼睛通红。贺少钦则是眉头紧锁,双手环胸站在一旁。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贺北熠长腿阔步的从电梯里走出来,几步就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小叔、伯父,伯母。”他气息不稳的喘着粗气道。
路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悦,作为知知的男朋友,知知有难处的时候却找不到他。
看在贺三爷的面子上,他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小熠来了。”
贺北熠从夜色酒吧离开后,觉得头疼的很,就去了斯米尔顿大酒店的醒酒廊。
他在那里住了一夜,手机故意没有开机,就是想安静一下。
起床洗完澡后他才把手机开机,就接到了老宅管家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路知欢半夜出了车祸。
他有些怯怯的抬头看了看他小叔叔,发现他表情臭臭的,连忙收回眼神。
“伯父,知知怎么样了?”他问路父。
路父摇摇头,看向重症监护室,“医生说目前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昏迷的时间不长,基本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贺北熠脑海里第一时间想的是,车祸这事这到底是真是假?
会不会是路知欢为了让自己多陪陪她,搞得这一出。
若是假的,她搞这么大阵仗,就没想过会不会让他觉得难看。
路母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还开车啊!”
她抹了把眼泪,望着贺北熠,“知知昨晚去找你了呀!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了?”
贺北熠垂着头,眼神有些闪躲。
而后默默的点点头,“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知知。”
这时重症监护室等门被推开,有两位脑外科专家走了出来。
对着贺少钦点了点头,“三爷。”
贺少钦也微微颔首,走到路父路母身旁,对着两位专家道,“这两位是路小姐的父母,直说无妨。”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专家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色凝重的道,“路小姐生命体征稳定,颅内也没有出血迹象。
可已经8个小时了,一直没有要苏醒的痕迹,这次受伤可能对大脑的某些关键区域产生了影响。
比如负责意识觉醒的网状激活系统,或者是神经传导通路受到了干扰。
如果这种干扰是短暂的,身体就会进行自我修复,会醒过来。”
医生顿了顿,才接着道,“但也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这种大脑异常状态会持续下去。
路小姐可能就会陷入植物人状态。当然,这只是目前最坏的打算。”
“我的宝贝女儿。”路母的眼泪掉了下来,身体止不住的要软倒在地。
贺北熠连忙扶住她,“伯母。”
路母推开他,靠在路父的肩头止不住的颤抖。
路父的手也在颤抖,还是拍了拍路母,眼眶也瞬间红透。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愿落下。
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别慌,医生也说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还没到那一刻。”
贺北熠知道这位是国际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
他就完全没有可能被路知欢收买。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此刻才真的有些慌了。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脚步踉跄着。
身后的保镖一把扶住了他。
他像是疯了一般,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断拉扯,似乎想要让这种疼痛让自己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为什么?”
他想起几个月前去世的林叔和他的继子,现在又是路知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他声音中夹杂着痛苦,自责与悔恨。
贺少钦眉头紧蹙,他已经让方遒去调查了,稍后就会有结果。
无论怎样都是小熠的责任,贺家得负。
他有和医生具体了解了一下路知欢现在的情况,才转身对着路父路母非常郑重的许下承诺。
“路小姐的状况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所以二位放心。
我会动用贺家所有的资源,在全球范围内召集顶尖医疗团队,让他们24小时不间断的关注路小姐的情况。
制定最科学、最有效的治疗方案。
我会全程亲自监督,确保不出现任何差错。”
两家结的不仅是姻亲,还关乎着两家的合作往来。
路父微微颔首,“有三爷这句话,路某心里踏实多了。”
路父心里明白他这句承诺有多重,贺三爷在商圈一言九鼎,向来说到做到。
贺北熠像是丢了魂似的,受了多大打击一般,垂头丧气的蹲在墙角。
贺少钦有些恨铁不成钢,一遇到点事就打击到这种地步,怎么接手贺家。
抬手松了松领带,随后转身走向了楼道的吸烟区。
贺少钦站在楼道通风口,微微侧身,左手插入西裤口袋掏出烟盒。
那烟盒是暗金色的,边角处有些磨损,带着岁月的痕迹。
他用拇指轻轻一推,弹出一支烟,歪头叼在嘴角,动作一气呵成。
又从口袋摸出一个老式的Zippo打火机,大拇指熟练的一划。
“嚓”的一声。
幽兰的火苗中有橘色的焰心在跳动,他微微眯起眼,凑近点燃香烟后深吸一口。
片刻又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
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建筑物,想起三年前他被赶鸭子上架,就满心不爽。
大哥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以小熠目前的阅历与经验,实在难以独自扛起这么大一个家族。
有些烦闷的扯了扯领口,心中满是对如今这种被禁锢生活的厌恶。
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在商场中那种勾心斗角的感觉。
叮铃铃……
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方遒”的名字。
滑动接听!
“三爷。”
贺少钦又吸了一口烟,“嗯,说的详细些。”
方遒:“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是小贺总与路小姐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
两个人约定一起去餐厅用餐,没想到小贺总还带着林小姐一起去的。”
方遒在心里为小贺总默哀一秒钟,然后继续说道,“还有,小贺总本来想送给路小姐的项链,还被戴在了林小姐的脖子上。”
第504章
靠失忆梗强行赖上雅痞小叔叔后我一胎三宝了3
“路小姐很生气,质问林小姐,这是小贺总在拍卖会上拍的,当着所有媒体说过这是要送给自己未婚妻的。
现在被戴在她的脖子上,算是怎么回事儿?
导致林小姐当场发病,……还当着路小姐的面,俩人抱在了一起。”
方遒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呼吸都重了几分,赶紧道,“最后,小贺总抱着林小姐离开了,只留下了路小姐一个人。
她才打电话叫了一些朋友去了酒吧买醉。”
方遒觉得,林小姐越来越多渗入在小贺总和路小姐中间。让路小姐难以接受,身为未婚妻当面质问并没有错。
三爷都点过小贺总几次了,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把这段关系处理的这么糟糕的。
贺少钦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看了一眼手表。
昨天晚上交警就已经处理了肇事车辆,确定不是人为,只是路小姐喝多了,醉酒驾车造成的交通事故。
他吩咐方遒,“盯紧警局那边,看看酒吧那边调查到什么没有。若是流程太复杂,再想办法自己调查。”
方遒应下,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就算他是贺三爷也得依法办事,警局和交警队那边他得密切关注着。
还要去处理公司的事情,真是一个特助当八个人用啊。
方遒苦笑摇头。
贺少钦收起手机,转身回了病房外。保镖的手里拿着一摞文件,都是等着他签的。
他看了看还垂着个脑袋的贺北熠,抬腿踢了他一脚,“出息!”
贺北熠连忙站起身,垂头丧气的道,“小叔叔,我……”
贺少钦接过文件,打开,一边签字一边训斥他。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说个话都支支吾吾的。”
“别说继承家业了,你连自己的生活都打理不好。”
他合上文件,看了眼远处座椅上的路家夫妇,低声道:
“我早就提醒过你,你这么没有分寸的围着那个姑娘转,是不妥的,还记得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吗?”
贺北熠抿着唇,不说话。
小叔叔说他和林清棠有些纠缠不清,早晚会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贺少钦签好最后几个文件,才又看向他的好侄子。
随意的把笔往后一抛,保镖连忙接住。
他抬手用力点了点贺北熠的心口,“你口口声声的说只是出于愧疚,你要照顾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未婚妻的感受,你这所谓的照顾,简直就是在玩火,现在烧到自己了,才知道疼?”
贺北熠抬头看着他有些委屈的开口。
“小叔叔,我对她真是只是出于照顾。这才过去几个月,她的病还没好。
医生也说了,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
这是我欠她的,等她好一点,我就把她送走,至少让我心里头不那么愧疚。”
贺少钦轻嗤一声,缓缓勾起嘴角,却没有半分温度。
目光紧紧的锁定贺北熠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你只是照顾她没有别的心思?
哼,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感情这东西没有那么泾渭分明。
等到哪天你会突然发现,你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动了心。
当局者迷,会干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摊摊手,“现在不就是喽!
就算你没有别的心思,那你能保证那个姓林的女孩对你也没心思吗?”
贺北熠嗫嚅着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贺少钦上手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看似随意,手上却用了些力道。
贺北熠身子一个踉跄。
“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这辈子都别想心安。
你不是小孩子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好好想想怎么弥补,怎么承担责任吧。”
贺少钦不再管他,坐在一旁开始联系顶尖的医疗团队。
贺北熠的脸色则是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握得紧紧的,内心里满是羞愧与懊悔。
以前小叔叔点过他的。
只不过今天说的更直白些,回想这些时日自己的做法,好像才猛然惊醒。
他自己有未婚妻的,却对别的女人这么照顾,确实有些不妥。
想起林清棠发病时的痛苦模样,只有他在身边时,她才能稍稍平静下来。那依赖的眼神,害怕被抛弃的眼神,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不能扔下林清棠不管,可管她又对不起知知。
贺北熠有些痛苦的捂着额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他感觉这两难的境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如同置身在无尽的黑暗,找不到一丝光亮,也找不到能解脱的出口。
……
路知欢一口气兑换了三个强效蒙汗药,隔段时间就用一个。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她不醒,贺少钦也能替她查到真相。
就是这么做,有些对不起路父路母,可为了能顺利换联姻对象,她只能咬咬牙忍了。
……
下午,贺少钦和路父路母商量,决定把路知欢转到顶楼的VIP病房。
毕竟她生命体征平稳,没有呼吸衰竭的症状,转到顶楼的病房,家人更方便照顾她。
路父、贺少钦离开去了公司,留下路母和贺北熠陪着路知欢。
贺北熠看着床上额头被包扎着的女孩,一阵恍惚。
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是浓妆艳抹的,乍一看到这么乖乖软软的她,记忆一下被拉回了从前。
他们门当户对,感情稳定。这几个月自己确实对她疏忽了。
小叔叔说的对,当局者迷,真的会做出自己的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承认自己的心有所偏颇了,下意识的把她和林清棠做了比较。
原来是自己没有给她安全感,她才那么那么缠着自己。
想起前些时日对她的厌恶,说过很多刺痛她的话,心里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