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外公还为了小窝囊废凶我……”裴夫人闻言，又是一阵轻哄。
十七听着秦节的抱怨，她眼眶一红，都是她的错，是她无能，讨不了爹爹的欢心……
爹爹不知道她身世的时候，就发自内心的不喜欢她和她的两个女儿。
秦贞看着秦节，说道：“咱们回去吃饭吧，我都没吃饱。”
秦节闻言，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其实，她也有点没吃饱！
十七见女儿松口，愿意进屋吃饭了，这才松了口气。
当他们一群人回去，和裴将军迎面撞上的时候，十七的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悄悄的往裴夫人身后躲了躲。
裴将军看到这一幕，没有再去主动上前说话，自已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去了。
秦节看着裴将军没和她说话，她越想越生气，干脆回过头来，小跑着拦在了裴将军面前，质问道：
“在外公眼中，是不是小窝囊废干啥都对？而我和娘亲干啥都是错？
娘亲从前只是个王府的七姨娘时，都会教我吃饭时不可以在盘子里翻来翻去，裴家，就可以拿着公用的勺子，在炒饭里翻来覆去的找肉丁是吗？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就这么不受外公的待见吗？”
裴将军听到这些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万万没想到，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老了老了，居然因为一盘子炒饭被人质问上了？
秦节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后，十七小跑着赶了过来，可怜兮兮的把秦节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然后，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望着裴将军，仿佛在说……节儿还小，我求求你别欺负节儿，别和节儿一般计较……
裴将军：……
裴将军叹了口气，最后只是道：“明儿我进宫请个嬷嬷，好好教一教你礼仪规矩。”
虽然也不一定能教好就是了。
十七闻言，眼眶一红，哽咽道：“爹爹是在怪我没有教好女儿吗？”
裴将军：……
裴夫人立刻上前打圆场，她道：“咱们去吃饭，不理你们外公啊。”
裴夫人看着十七瞬间又红了的眼眶，叹了口气，回头给十七找个太医好好看看眼睛。
眼睛动不动就红，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眼睛这种地方病了可不是小事，可得尽快诊断才行。
裴夫人想到这里，已经在心里过滤太医院太医的名单了。
十七察觉到裴夫人的心不在焉后，本就红着的眼眶，更加红了。
继爹爹之外，难道娘亲也厌恶了她吗？
难道她真的令人厌恶到，亲生父母都讨厌她吗？
裴夫人带着几个孩子回到房中，很快桌子上又准备了一份饭菜，和刚刚吃的那桌一模一样。
裴夫人把一盘炒饭送到了秦节面前，道：“吃吧。”
秦节抿了抿嘴，挖了一勺子的米饭，心道，这玩意哪有桌子上的那些大鱼大肉好吃？
小窝囊废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个呢？
外公方才拎着勺子在炒饭里到底在挖什么来着？
外公挖出来的那勺子，看起来似乎比盘子里的好吃多了……
那一大勺子里有鸡腿丁，还有点笋丝……
秦节按照方才的记忆在炒饭里挖了一圈后，把那几样单独送进嘴里后，觉得是有点好吃的。
勉强能入口的样子。
裴夫人又给秦节夹了很多菜，秦节道：“外婆，你自已也吃，不用特地给我夹的。”
裴夫人见秦节真的不需要她夹菜，便转头给秦贞和十七夹起了饭菜。
十七埋着脑袋，食不知味的吃着饭菜，她觉得，娘亲好像没有从前那样疼她了。
她刚回来时，眼眶一红，娘亲就会用非常关心的语气问她，哄她。
可是今天……
娘亲好像再也不关心她眼眶红了的事情了……
秦节吃饱饭后，喃喃道：“外婆，我觉得，饭桌上外公给小窝囊废夹菜的样子，像极了乡下老汉给他的唯一耀祖宝贝大乖孙夹菜的样子，我一时间没忍住，这才发火的……”
裴夫人闻言，笑了一声，这是个什么比喻，也不知节儿这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比喻的。
秦贞点了点头，附和道：“还是那种在饭桌上，给他宝贝耀祖大乖孙满桌子翻好吃的菜的乡下老汉！”
裴夫人笑道：“这话可不能让你外公知道了，他知道了还得生气。”
第154章十七进宫
十七听着饭桌上娘亲和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垂了垂眼眸，情绪没来由的有些低落。
爹爹像极了偏心眼却死不承认的大家长，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贞儿和节儿得不到外公的宠爱。
若是论起亲疏远近，明明是她的两个女儿，和爹爹关系更近啊。
她的女儿叫爹爹外公。
那两个孩子，叫爹爹师公。
可是为什么，爹爹就是宠着秦砚呢？
那秦砚看起来傻乎乎的，甜言蜜语也没听他说过，怎么就那么被爹爹喜欢呢？
“十七“十七，十七在想什么？”裴夫人见十七盯着碗里的米饭发愣，连续喊了几声。
十七听到裴夫人的话后，她抬头，喃喃道：“我在想，爹爹到底喜欢秦砚什么，我看看能不能让两个女儿跟着学学……”
裴夫人想了想，道：“可能就是合眼缘了吧？他第一次见到砚儿的时候，不知道砚儿是吉星，一眼就喜欢上了。
后来啊，确认了砚儿是吉星，他就更加喜欢了。你不用让两个女儿学砚儿，外婆疼她们俩。”
秦节闻言，撇了撇嘴，想到了府上的侧妃，嘀咕道：“这个吉星眼神真不好使，怎么就投胎到侧妃肚子里了？
不过也难怪，看起来傻乎乎的。”
突然，秦节眼前一亮：“等娘亲回到王府就是王妃，我就是嫡女，然后我们就能压侧妃和秦墨一头了是不是？”
裴夫人点了点头：“按照礼仪，是这样的。”
“那太好了。娘亲，等咱们回去了，天天让侧妃和小窝囊废还有秦墨来给咱们请安。”秦节兴奋道。
她突然想起了短暂存在了几天的假裴姑娘，既然她能在王府如此耀武扬威。那么娘亲和她们也能回到王府耀武扬威！
十七闻言，眼神中带着几分抗拒，她不想和王爷在一起，不想当这个王妃……
更何况……
十七脑海中浮现出侧妃娘娘和庞妈妈的身影，若是让她天天见到这两张带给她许多痛苦的脸，那往后余生，就真的太可怕了……
十七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可是看着节儿如此高兴的样子，她还是没有直接提出不满……
更何况……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已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女子，又在府上当了12年的妾室，不嫁给王爷，又能嫁给谁呢？
她若是一直赖在裴家，爹爹会愿意吗？若是将来两个嫂嫂进门，她和两个女儿就又成了不受欢迎的存在了……
这世上除了陆宥哥哥，不会有人真心接纳她了。
可是……
她的陆宥哥哥死了……
十七想起陆宥哥哥为她挡箭的一幕，她格外的心痛起来。
陆宥哥哥为她而死，可是她却连干干净净的为陆宥哥哥守孝三年都做不到。
她怎么这么没用，她怎么这么没用啊！
十七想到这里，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裴夫人看着十七突然哭了的样子，连忙把十七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的女儿到底因为什么突然哭了，但是原因不重要，宝贝女儿哭了，她哄着就是。
在裴夫人的轻哄下，十七勉强止住了哭声，草草的用了些饭菜后，就上床睡觉了。
……
第二天，宫里的陈公公来了，说是传皇上口谕，宣裴姑娘和两个孩子进宫。
裴将军脑海中浮现出十七动不动就哭的画面，秦节胡搅蛮缠无理搅三分的画面，他道：
“十七和两个孩子刚回来，还不熟悉宫里规矩，等她们学会了宫里的规矩，再带她们进宫。”
陈公公哎呦一声，“裴将军多虑了，太后想见侄女，陛下和长公主想见表妹，那些礼仪规矩不打紧的。”
宫里的规矩，又繁琐又多，真学下去，一个月都学不完，总不能让陛下太后等一个月吧？
从前裴夫人去世，他们不好让人进宫，如今裴夫人活了过来，再不进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裴将军见陈公公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他道：“陈公公稍等片刻，我这就带着他们进宫。”
“好，裴将军您慢慢收拾，不急的。”陈公公表面平静，心里头是笑开了花。
在裴姑娘被找回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陛下和裴将军以后相处的日子会多出来很多。
结果，第一次让裴姑娘进宫，裴将军就决定陪着了。
而那裴姑娘，更是直接飞上了枝头，以后可得小心伺候才行啊。
陈公公心里暗道。
其实，裴将军是不想进宫的，可是想着十七和秦节的鬼样子，他觉得他夫人未必能看住她们。
宫里不比裴府，还得他亲自盯着，才能放心一些。
另一面，十七听说皇上要她进宫的消息，她吓的打了个寒颤，小声询问：“可不可以不去，我粗鄙不堪，不通文墨，两个孩子也不懂事嘴不甜，不会哄人开心，可不可以等她们大一些再去？”
十七脑海中全都是当时太后罚她抄写经书，她和两个孩子被老夫人掌嘴的一幕。
当初一句无心之失让她吃尽了苦头，若是她进宫后又说错了话，那可如何是好？
十七想到这里，浑身上下写满了对宫里的抗拒。
第155章十七喊太后姑妈
裴夫人见女儿如此抗拒的样子，她心里有些心疼，等裴将军过来之后，她小声询问：“要不去和陈公公说一声，十七过段时间再进宫吧。”
裴将军摇了摇头，“我说了，但是听陈公公的意思，陛下非见不可，陛下开口要见，总不能拖着不见。”
“十七，进宫之后，你乖乖带着孩子跟在我和你娘身边，不要一个人在宫里乱跑，不会遇到危险的。”裴将军语气堪称温柔。
十七闻言，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对啊，爹爹说的对，那可是陛下，陛下点名道姓的要见她，不是她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
“我去换身衣服。”十七说着，走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看着一连串看起来华贵非凡的衣服十七从衣柜里选了一件款式简单的。
她从前当惯了奴婢，穿不习惯这么华贵的衣服。
就算穿在身上，十七也觉得她是在东施效颦。
在家里东施效颦也就罢了，如果进宫，是绝对不能穿这种衣服的。
秦贞和秦节听说要进宫，她们的心里也有些紧张。
秦节以为，她们和娘亲认了亲后，就可以被所有人宠爱大杀四方了，结果根本就没有。
有了在裴家的这段经历，再加上太后曾经派人罚过娘亲抄写经书。秦节想到这里，对素未谋面的亲人生出几分警惕。
穿好衣服后，裴将军裴夫人就带着她们进宫了。
坐在马车上，秦节看了一眼穿着打扮和往日里没什么区别的外公，她的心里有些疑惑。
在她的认知中，见天子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外公穿的一点都不隆重呢？
秦节把疑惑埋在肚子里，时不时的看着马车，眼中满是好奇。
十七也对这些摆设好奇，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剩下了担忧。
从前她学的都是做奴婢的规矩，却不知道该怎么作为一个千金小姐去进宫面圣。
又因为陈公公来的突然，她和两个孩子，又什么都没有学……
十七想到这里，心里更加担忧起来。
情绪格外焦虑的抱着自已的两个女儿。
秦贞和秦节察觉到母亲的焦虑之后，也跟着焦虑起来。
在一路的焦虑下，皇宫到了。
十安安静静的跟在裴将军和裴夫人面前，全程不敢多看周围景色一下。
秦贞感受到娘亲的焦虑后，她也焦虑起来。
秦节有点想看宫里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当她感受到娘亲和姐姐的不安之后，她也没有心情去逛了。
当十七进宫的时候，十七看到了太后。
她有些纠结，她要不要跪下行礼？
从前当奴婢的时候，肯定是要跪下行礼的，可是现在呢？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十七跪了。
若是不需要行跪拜大礼，那么最多先笑一笑她不懂规矩。
若是需要跪拜，而她没有跪拜，那……
十七想着自从成为王爷的妾室后，那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抱着两个孩子哭的日子，打了个寒颤。
礼多人不怪。
她就算是跪错了，想必太后和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十七膝盖即将落地的一瞬间被长乐长公主一把拉了起来。
长乐长公主看到十七的瞬间，夸奖道：“表妹生的真好看。不愧是舅舅的女儿。”
十七大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转，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该如何称呼，只能干巴巴道：“谢谢。”
“这就是十七吧，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激动的说道。
十七呆呆的的走了过去，“太后娘娘……”
太后拉着十七的手，激动的看着十七，“以后叫姑妈。”
“长的真好看。”太后说话间，看到十七红了的眼眶，她问道：“瞧瞧这眼圈红的，谁给十七委屈受了？”
十七闻言，摇了摇头：“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没……没有人给十七委屈受的。”
只是她不配过这么好的日子而已。十七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