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重新回到酒水区的宋苒在其中一处吧台前叫住了陆瑶。邵允琛去应酬,陆瑶也是单独一人,见到宋苒的时候表情略有诧异,但也是很快调整过来,冲她温和地抿唇笑笑,从旁边取了一杯果酒递出去,“喝这个吗?味道不错的。”
宋苒将那酒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之后点头表示了认可,“不错。”
之后将酒杯搁下,回应着来人闪烁而犹豫的目光,突然勾唇笑了笑,“知道我最不需要的是什么吗?”
陆瑶因为她这猝不及防的问题而怔愣一秒,旋即不免想起刚刚在拍卖场上发生的事情,便笑着打趣:“应该是钱吧。”
“我不缺钱,但也需要它们。”宋苒摇头否认,眼神中突然浸染起一缕并不明晰的寒光,与陆瑶直直对视着:“我最不需要的,是你刚刚那样,充满同情的目光。”
这话惹得陆瑶有一秒的失神,反应过来之后收回视线,承认了自己的失礼,“抱歉。”
“你有这想法也不奇怪,因为你有邵允琛的庇护。但我身后的资源和力量也足以支撑我过得比任何人都好,所以我身边有资格同情我的人,现在起码还没有出现。”
她神情慵懒随意,话说完之后示意身后的助理过来,将那一只厚重而颇有年代感的木盒摆到陆瑶面前。
“送你的。”她轻瞄一眼,“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说完也不再逗留,抬脚迈步离开,留下陆瑶怔愣半晌,将那木质的盒子打开,入目看到的正是刚刚被拍卖的那一只折扇。
第513章
不是对手的双面含义
第二天,从沪上赶回南城之前,陆瑶已经在手机头条上刷到了“京都宋家大小姐出手不凡,怒砸600万只为一只紫檀木折扇”的新闻。
点开主页内容,其中大多都是重复的感慨和颇具煽动性的措辞,略微让陆瑶感兴趣的,是对宋苒这近十年来捐赠数据的公示。
证明这区区六百万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就和昨天晚上,陆瑶追问之后,宋苒那颇为不在意的一句“反正都是要捐的”相契合了。
她有些感慨,用手机戳了戳旁边邵允琛的肩膀,伸手递过去,“你说,这世界上有几个宋小姐?”
邵允琛将手机接过来,粗略扫了一眼,再还回去的时候淡淡笑一句:“这世上的陆瑶也仅此一位而已。”
陆瑶瞄他一眼,有些嗔怪,“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邵允琛自然能揣度出她话里的深意,只是关于宋苒和尚睿之间的种种,他作为外人也不好置评太多。
但他深信,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影响力已经足以造成宋苒和尚睿之间无法融合的现状。
而将话脱口而出的陆瑶恍然又想起了昨天宋苒说的,她不需要别人同情的话,便及时止住了话锋,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掠过,“算了,我们去那边坐坐。”
邵允琛敛眸屏息,脚步跟在陆瑶身后。
另一边刚刚登上私人飞机的宋苒也从助理递过来的手机上看到了相关新闻记载,她疲于应付,坐在软皮的沙发椅中单手捏着眉骨消乏,同时将手机递还出去,“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了,不用请示我。”
以往,宋苒是不大喜欢被媒体以她未知的方式进行报道的,不管内容是否属实,但看今天,她像是真的累了。
“好的。”
体察到这一切的助理应声退出去,给她留足了私人的空间。
躺在沙发椅上小憩了一阵,等到飞机落地时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嘱咐她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回宋宅吃晚餐。
没多想便应了下来,未料想回去的时候,尚睿也在。
宋苒踏进家门的时候,厨房里的饭菜已经在准备着,父亲和丈夫坐在客厅两边的沙发椅上,正对着面前支好的棋盘在相互博弈。
待佣人从她手里接过包和脱下来的风衣外套,她便抬脚特意从客厅的方位绕过去,余光朝那棋盘上的僵局瞄一眼,跟着像是打趣,轻轻一勾唇,“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从咱爸身上学到点本事。”
从沪上回来,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的称呼“咱爸”,话里话外的皆是讽刺,面对这样从容而尖锐的宋苒,尚睿早已见怪不怪。
他也跟着笑,顺着话锋往下,“我认输了。技艺不精,甘拜下风。”
看着即将被吃掉的棋子,尚睿从沙发上起来,整理着衬衫衣摆的时候用轻浅柔光看向旁边的女人,“看来还是得请夫人出山,替我挽回一点薄面了。”
电光火石间,两人浅浅对视,各自抿着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对峙什么。而不明真相的,却又会误以为那只是夫妻之间的脉脉深情而已。
片刻的凝眸对望中,宋苒抬脚,身体越过旁边的男人,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躬身帮着父亲整理新的棋盘。
宋苒的棋艺,是小时候宋父一得空就手把手教的,所以很有他老人家的风格,相对沉稳克制,但布局缜密。
相比于行棋激进冒险的尚睿来说,总是多了那么点耐心。
但父女二人下棋,心思却不是全都在这棋盘上面。餐厅还没叫着吃饭,尚睿也不好离开,就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闲适安逸地当个看客。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番,他也没有去看,伸手从旁边佣人手里接过递来的温水时,突然听见宋老爷子开启了新的话题。
“听说你这次去沪上大出风头了?”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在棋盘上,语气也很随意,似乎并不急于求证什么。
宋苒推了一颗棋子在棋盘上游走,闻言淡淡一勾唇,“您平常不是不爱看那些不切实际的花边新闻吗?”
宋母刚刚在楼上做完美容,下到楼梯最后一层的时候恰巧听见这对话,便从正路过的佣人手里接过果盘,亲自送了过去。
果盘摆到尚睿面前,同时替着宋老回应:“你爸他不是看新闻知道的。”
尚睿不动声色,将水杯握在手里,听着棋盘上清脆的一声叩响,宋老率先吃掉了宋苒的一颗棋子,同时又不轻不重地接下话茬来。
“是以前的一位老朋友,你小的时候我还带你去过一次,金陵沪上的单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宋苒凝眸,继而也吃掉了宋老的一颗棋子,才回应:“没印象。”
在一旁看不懂战局,却莫名喜欢这氛围的宋母不觉将音调拔高了几分,跟着打趣笑道:“那个时候小苒才两三岁,我记得是单家那个小儿子过周岁吧,她怎么可能记得呢?”
到这里,宋苒好像还是没听出什么端倪来,只是听了母亲的话不由得抬头看她一眼,温和笑了笑,“是吗,还真有这事儿?”
勾起往年的话题,宋母的思绪便也跟着在记忆中游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单家小儿子过周岁,排场很大,抓周的时候花园里围了一圈的人,就想看看他能抓到什么,结果你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人家最喜欢的东西全抱走了,人家小儿子不干,抱着你的腿哇哇大哭……”
提及当年的事情,宋母是回味的。
而宋苒听了这话,表情却不觉垮了几分,朝母亲的方向瞄一眼,又转而看了看对面的父亲,“真的?”
对于宋母描述的这段往事,宋苒其实并不怀疑它的真实性,虽然这荒唐可笑的行为和现在的自己挂不上钩,但她宋苒也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脾性,也曾有一段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
而一旁宋老听了女儿的询问,倒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略微调整了坐姿之后一摆手,“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里一家人回忆往事,尚睿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旁人好像也没有谁顾及他的感受,也没有人会刻意将话里往他身上引,以往年轻的时候,会费尽心思地去跟着陪笑,但那样的经历在尚睿的记忆里,也同样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并不愿意去提及那段回忆,也因为现在能置身事外而乐得清闲。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宋苒盯着棋盘上被虎视眈眈的棋子,温和地一勾唇,“看来,我也不是爸的对手。”
她很坦然,也从不否认这点。
宋苒这么多年来,唯一钦佩敬仰,唯一会在无助时刻想要去悄悄依赖一下的男人,也唯有自己的父亲了。
宋老仿若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抬眸过去时,一双已经不那么清澈的双眼中浸透着犀利的光。
他将那吃下来的棋子往盘面上一推,又撑着沙发椅的扶手起身,“你是我女儿,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他们是父女关系,父亲会一辈子支持和保护女儿,又怎么舍得和她成为对手。
起身之后吩咐准备开饭,便在宋母的搀扶下往餐厅去,尚睿抬脚跟在身后。客厅内唯余下宋苒还坐在那里,一边抬眸注视着父母亲离开的背影,一边脑海中还在往复回响刚刚父亲的话。
第514章
那小子不错
当初宋苒执意要跟尚睿结婚,宋老爷子其实是反对的。
因为这件事情,父女二人闹了一场不小的矛盾,但最后的结局如现实生活中大部分的父女对峙一样,最终是宋老先生妥协了下来。
但他的妥协也有条件,这就是二人婚姻事实一直不被外人所知晓的根本缘由所在。
直至现在,她开始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觉醒顿悟的时候,老爷子也从不追问调查什么,不去揭开她的伤疤,只是竭力维护着她的尊严和骄傲,一言不发地去支持她想做的事情。
他也不怕宋苒做错什么,就放手让她去做,因为坚信女儿的能力,更坚信即便做的不成功,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去给她收拾烂摊子。
所以她想让他支持邵允琛的时候,他二话不说,便撑起了整个尤茂的运作,就像当初支持丰瑞一样。
现如今连母亲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想要派人去查的时候,也被他一手拦了下来,表面是漠不关心的,“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去解决,你是不是闲得慌?”
实则,他只是过于了解女儿,不想让有些属于尊严层面的东西彻底摊开在众人眼前。
联想起过往种种,再对上宋老爷子今天别有含义的话,宋苒嘴角酸涩,在心头苦笑一阵。
进了餐厅,转头见自家女儿没有跟上来,宋母又回头张望,冲着沙发的方位招手,“小苒,快洗手来吃饭了。”
宋苒没应声,脚步却跟了上去,洗完手进餐厅的时候,坐在主座上的宋老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朝她看一眼。
“对了,单家打电话来还有一件事,他那小儿子年前刚回国,近段时间在沪上和京都之间会有业务往来,国内的事情他可能还不太懂,到时候你多照应一下。”
刚在餐桌边坐定,听到这话的宋苒不免有片刻的犹疑,但也很快沉稳应下来,道一句:“我知道了。”
之后安静吃着菜,期间头也没抬,又见宋母从佣人手里接过盛好的汤之后递到她面前,笑着道:“我听说那单家小公子这次也去了那慈善晚宴,你见着没有啊?”
听到母亲这话,宋苒才豁然领悟过来,脑海中闪过一抹并不清晰的人影,那个举着香槟酒递到她面前的男人,好像是在国外生活了挺长时间的样子。
具体的聊天内容,虽然只有简短几句,但对于无用的信息,宋苒一向不会花心思去记住。
于是用汤勺轻轻搅动着面前的汤碗,不咸不淡地问一句:“叫什么?”
“单饶。”
这回应声的是宋父,一边回答着,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年轻有为,在英国有自己的公司,听说干得还不错,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家里有些变故。”
顿了顿,竟鲜少有的评价一句:“我看那小子不错。”
“单饶?”
宋苒暗自思忖,似乎是有点印象,又少不得多看父亲一眼。
就见他一脸的淡定从容,刚刚的话就像是随心说出来的,并不带有多少刻意的成分。
但此刻在餐桌上的尚睿,都不曾得到过老先生一句“不错”的评价,如果不是刻意,一向最懂人情世故的老人,怎么会当着自己女婿的面,去跟女儿夸赞别的男人。
连宋母都体察到了异常,有些怪罪地瞪一眼主座上的老爷子,“人家儿子好不好的,轮得着你来夸吗?”
宋母这一生,被丈夫保护的很好,从来不需要操心那些社会交际,所以看人单纯,对于人情世故各方面,也没有餐桌上另外几个人想得复杂。
她嗔怪完自己的丈夫,又看一眼尚睿,见他正屏息垂眸,盯着眼前佣人放过来的满满一碗鸡汤,表情有些凝滞。
男人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喝汤的动作也一顿不顿,只是过后鲜少见地往旁边宋苒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再夹自己的。
期间也没应过一句话。
单饶。
这个名字,也不可避免地在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男人脑海中转圜了几圈,对上昨天在晚宴现场的某个并不明晰的声音。
当时听着,只当是个笑话,并未多在意,也就没留心那个男人的长相。
总体说起来,这顿饭对于尚睿来说,吃得并不轻松。
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已经不太常需要在饭局上看什么人的脸色了,但每每回一次宋家,都像是回炉重造一般,将他所有极力掩埋不堪都通通打回原形。
在这里,没有人会真正尊重他,尤其今天更甚。
他会不可避免地自我怀疑,是不是足够努力就行了?他没有宋苒那样天生的背景支撑,所以即便努力千百倍,有些深入骨髓的东西,永远都没有办法被改变。
宋苒一开始就拥有的高度,是他穷尽半生都难以企及的,这就是现实。
想到这里,尚睿便自嘲地一勾唇,将那些不该他听的话通通屏蔽在外。
之后吃完了晚餐,宋苒便上了楼上房间,洗漱完换了一身家常的便衣出来,见客厅方位坐着的除了宋老爷子,竟还有尚睿。
尚睿没有走,听到不远处下楼的脚步声,便抬眼望过去,顺带着起身,“好了吗?回去吧。”
宋苒脚步顿在那里,表情有些凝固,反应过来之后抬脚往餐厅的方向去,同时不轻不重地回应:“我今天住这里,你自己回吧。”
等在餐厅倒完了水上楼,尚睿的脚步也跟了上去,在她抬脚要跨进房间时及时伸手拦住。
他一手抵着门框,垂眸盯着被他手臂圈在身下的女人,“你不跟我回去,不怕妈担心?她老人家身体不好。”
不知道是提醒还是警告,宋苒身体倚着房间的木门,抬头与他对视一眼,“我明天要带她去医院,住在这里方便。”
拒绝的理由已经很充分,说完再要打开身后的门进去,那一只手刚刚搭上门把手,就突然被他钳制住了。
男人眼底泛着猩红,嗓音低沉暗哑,“特意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老人家不满意自己的女婿,却对一个二十多年没见过的男人称赞有加?”
这一刻宋苒眼中的尚睿,是几近失去理智的。
不等她回应,他就一手将她的手臂扣在门上,低头凑近了几分,直至呼出的温热气息可以扑上她干净白皙的脖颈。
静默了片刻,他忽而一勾唇,“再满意,你也是我尚睿的妻子。”
这话本来是羞辱宋苒的目的,却未料想女人不仅不恼怒,反而任由自己被他钳制着,浅浅勾唇笑起来。
她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尚睿,做宋苒丈夫这件事情值得你那么骄傲?”顿了顿,她埋头失笑,“可惜,又当又立,是你的本质。”
话音落,她垂眸,盯着手里刚刚因为这细小的挣扎而泼出去一半的冷水,些微一抬手臂,将剩下的一半也泼了出去。
不偏不倚,全泼在男人脸上。
在他诧异闭眼的瞬间,她迅速从那手心里挣脱出来,同时不轻不重看着他,眼神还是同情的,“你跟齐枫为什么般配,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末了,侧眸打开身后的门,等抬脚跨进去之后,再要关门之际,隔着细小的门缝勾起魅惑的唇角,“尚睿,想要脱离宋家带给你的阴影,你还差得远呢,我倒是很有兴趣,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说完,偌大的空间里激荡起一阵猛烈的关门声。
冷水顺着脸颊落下来,门外的男人默默捏紧了拳头。
此刻的他无比迫切,想要成功。
第515章
亲家见面
在宋苒赴家宴的同时,那边的陆瑶在飞机落地之后,也同样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为的竟也是相似的事情。
邵母等不及,从晋城赶过来,要同陆家当年吃顿饭,表面说是亲家见面,商议商议婚事之类,其实最重要的,是想念邵家那两个小孙子了。
陆瑶这边电话刚挂断,邵允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不意外是邵母打来的,一顿风风火火报出了一家中餐厅的地址,便急匆匆让人赶紧回家接了小孙子和陆母一起过来。
俨然一副先斩后奏的态势。
惹得在家接到邵母电话的陆母一直惶恐不安,想不清楚这个邵家老太太葫芦里闷的是什么药,才无奈找了陆瑶求救。
如果是真心同意了两个孩子在一起的事实,有心要去张罗婚事,陆母自然是高兴的,但她吃了先前的教训,总不敢把邵母这个人想得太单纯。
在家坐立不安,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等到陆瑶和邵允琛回家。
两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都染着疲态。
陆母见了,脑筋骨碌一转,便抱着小孙子要进去哄睡觉,同时也不转头,就一路叮嘱自家女儿,“你们也累了,安言昨天也没睡好,不如跟那边说说,改天咱们再重新约个时间?”
这事儿邵允琛自然不好插话,于是陆瑶便应下来,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宝宝房之后才发话。
她一手拍着母亲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妈,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要是不想去,我就说您这两天身体不好,需要调养调养,以后咱们再约时间,但是我和允琛是一定得去的。”
陆母听了,神色有些为难,盯着床上蹦蹦跳跳的小家伙,问:“那这两个孩子呢?”
陆瑶当然也知道邵母最大的心思,索性也坦诚:“肯定是要带过去让她老人家看一眼的,不过您放心,她现在不会轻易再提出把他们带在身边的话了。”
宝宝房里,两个大人相互沉默了一阵,空间内只激荡着小家伙五音不全的哼唧声。
暗自纠结了很久的陆母最终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那我也得去,那老太婆要是敢对我外孙再有想法,我豁了这条老命也要跟她拼了。”
陆瑶看向母亲,见她还真就是一脸壮士赴死的慷慨激昂,不由得失笑,将老人家那僵直垂在半空中的手臂拨弄下来,“放心吧,有允琛在,要拼也不是拼您的命。”
等收拾好了两个孩子,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出来,听到卧室房门转动声音的邵允琛已经独自踱步到了门边,将婴儿车推到门外,又冲正抱着孩子出来的俩人伸手,“给我吧。”
他把小安言塞进了婴儿推车里,自己则单手抱着安溪,一路推着往电梯口去。
推车里的陆安言左右张望一番,最后扭头直愣愣盯着身后的男人,有些不满地瞪圆了眼睛,随即嘴巴里哼唧一声,竟然唱起了不着调的歌来。
歌也不算是歌,但其中一些吐字,还是能听明白的,邵允琛凝眉仔细一听,一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那爸爸呢?”他盯着小家伙圆溜溜的小脑袋,所有的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