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陆瑶揩了一把脸，双手撑着案台，面露几分惨白，沉沉“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迈出去的脚步被廖秋阻拦了，她面露担忧地看过来，“总监，我看您最近脸色很不好，老是吐酸水的也伤胃，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陆瑶勾了勾唇，些微点着头，“这两天工作的事情腾不开，周末我会抽空去一趟的，不用担心。”
她说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身体绕过她走了出去。
季总办公室里，男人从她进门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淡下来过，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欣赏的意味。
陆瑶平静地应对着，在他办公桌前坐下，“季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总双手手臂平放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在一起，见状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她面前，“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一次的绩效奖金，我已经通知人事部提前给你做了。”
陆瑶垂眸瞄了一眼，并没有打开，只是淡笑着，“谢谢季总，能在您手下办事，我觉得很荣幸。”
她说着，将文件重新推了回去，又企图找到话题的重点，“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您尽管提，只要工作上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季总见她也不含糊，就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是这样的，丰瑞旗下的龙腾公司，你不陌生吧？”
陆瑶没料想季总会突然提到龙腾，表情不可控制地变了变，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淡淡开口：“听过，之前不是谈过一次合作，最后因为尚总那边出现变动，不了了之。”
季总眸光深了深，脸上还是保持着笑意，“就是它，但是我听说龙腾现在的负责人变了，不再是尚睿，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陆瑶扯了扯嘴角，表情一变不变，反倒显出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沐名。”季总笑容更甚，提出这个名字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就是一年前跟在你身后的那个沐名，没想到现在混得这么有出息，我看当初你跟他的关系不错……”
季总提到这里，突然拉长了音调，也不继续说下去。
陆瑶瞬间了然，垂在身前的双手无声地握紧了，指甲嵌进了皮肉中，“季总是想，让我再谈一谈和龙腾的合作吗？”
季总闻言，欣慰地笑了笑，跟着点头。
他将目光转移回电脑上，敲敲打打两下之后将屏幕转到她面前。
“龙腾是丰瑞旗下，如果能谈成和他们的合作，今后丰瑞的整个业务我们都有可能去渗透。以前觉得丰瑞这样的大企业，我们想分上一杯羹难度太大，但是这个沐名毕竟在我们盈信干过一段时间，跟你也算熟悉……”
陆瑶脸色逐渐变得煞白，又听见他犹疑着开口：“而且我听说，郑云在的时候曾经找龙腾谈过合作，最后不了了之，可能是因为她离职了，不过档案资料应该都在你那里吧？”
陆瑶眸光颤动着，这时候听季总的话，总觉得脑袋里轰隆隆的，十分不真切。
她哑着嗓音，勉强勾了勾唇角，“可能资料太多，还没来得及都整理出来，我回去查查。”
季总一抬手，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那就这么说了，你回去找找看，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找郑云问清楚，这件案子我就交给你去安排了，争取拿下来，我们南城的业务在年底总公司的评比上应该能创一个新高。”
陆瑶无言，艰难挤着笑容。
她的后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汗，从季总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脑海中一直在转圜一些问题，季总为什么突然会对龙腾起了这么浓厚的兴趣，当初郑云的案子也没有报备公司资料库，季总却也一清二楚。
想着想着，她就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一路回到办公室，推门时意外发现门竟然半敞着，她些微拧眉，暗察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确实有问题，还没怎么样就一身虚汗，甚至连记忆力都成了问题。
推开门，她在办公椅上坐了一会儿，缓过劲之后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一通出去，“麻烦，请数据部小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挂完电话，又等了一会儿，小张才敲门进来。
男人一进门，目光在面前凌乱的办公桌上扫过一眼，最后直勾勾落在一直粉红色的包装盒上，下意识地拧眉念叨：“验孕……”
陆瑶闻声，视线顺着他的目光垂落，眼眸瞬间颤了颤。
她眼疾手快，将那红色包装抓起来，塞进了旁边的抽屉里，又自顾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时候小张还没缓过神来，眼底讷讷的，“总监，你不会又……”
他伸出一根手指来，指了指陆瑶。
陆瑶咳得面色通红，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了也没有解释，就是简单回应了一句：“没有，你不用惊讶。”
小张对这方面一向比较迟钝，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转而问：“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陆瑶恢复了一贯清冷的神色，眼睛朝前面座椅示意了一下，“先坐下再说。”
小张闻声坐下来，才听陆瑶继续开口问：“你来盈信几年了？”
“三年半。他答得没有迟疑。
陆瑶些微敛眸，手指轻叩着桌面，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一次挚恒的案子拿下来，你也看到了，上面几位领导都很高兴。你和廖秋表现都不错，我也跟季总争取了，数据部那边暂时没有可上升的空闲职位，但是市场部还缺一位副部长，你愿不愿意？”
小张明显愣了愣，表情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惶恐。
“那廖秋呢？”半晌，他讷讷地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陆瑶一眼看穿，勾唇笑着，“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说完，她身体往后靠了靠，一本正经道：“廖秋毕竟资历浅薄，工作经验不足，提她一是领导层面不会通过，二来升得太快对她的职业生涯未必就是好事，所以这一次，我想先提拔你。”
第428章
怀疑肺炎
周末，陆瑶在医院做完检查出来，顺带着去看了一眼宋波，临出门的时候接到了邵允琛的电话，便直接驱车去了晋城。
晋城市区的儿童医院里，邵母抱着嗷嗷大哭的安溪，表情焦灼又无奈。
医生给小家伙量了体温，又做了基本检查，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边填单子的时候一边看向邵母，眼神里充满了质询。
“你是孩子什么人？”他眯着眼睛，将开好的单子扯下，攥在手里。
“奶奶。”
邵母轻抚着安溪的背，怀里的小家伙又哭又咳，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却还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口里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年轻警觉的男医生拧眉，好像听出来，又追问：“孩子母亲呢？”
邵母手上的动作一顿，表情瞬间冷凝，“我们宝儿爸妈离婚了，现在是我来带。”
医生顿了顿，将手里的医药单推出去，“孩子看起来状态不好，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哭？咳得厉害但不像是感冒，能判断营养不良，还有肺炎的可能，你照这个单子给她去做个抽血化验，再拍个片子，过两个小时来拿检查。”
邵母一听，脸色变了又变，“这么严重吗？”
她不确定，但双眼里盛满了不安。
医生原本不想多说，但到这里又不得不多提了一句，“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心疼孩子，但我看这小家伙是想她妈妈和姥姥了，刚刚哭得时候一直在喊，你不会没听见吧？”
邵母无言，只是双手紧了紧，抱着孩子就要出去。
刚出门，陶莞尔就迎了上来，手里握着半瓶冲好的奶粉，要将孩子接过来，“安溪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肯定饿了。”
她说着，将奶嘴递到了孩子嘴边，但小家伙偏偏不肯吃，将头歪向一边，又伸着手臂要挡开，口中哼哼唧唧的，喊的都是“妈咪”。
邵母的脸阴沉到了极致，见状就将奶瓶夺了过来，再看陶莞尔的眼神多少带了几分不满意，“算了，医生说还要带她去抽血，抽完再哄她吃吧。”
“抽血？”陶莞尔将安溪抱在怀里，脚步跟在邵母身后往检验科去，因为小家伙一直挣扎的厉害，她的脚步也晃晃悠悠的，高跟鞋踩着地板的节奏都变得紊乱。
邵母先到了电梯口，一直在拧眉等着电梯，也就没注意到身后的陶莞尔。因为小家伙有心要从她怀里挣脱，一直倾着大半个身子往前，结果身体滑溜出了她的钳制，直直地摔向了地面。
这时候电梯恰好到达楼层，邵母回头催促，正看到了这一幕，感觉心脏一下子就蹦出了胸腔，吓得一声惊呼。
陶莞尔伸手追了出去，同时后背也瞬间被冷汗浸透，反应过来之后孩子总算被她接住，沉沉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呐，莞尔，你疯了吗？”邵母走过来，再也无法掩饰心底的不满，一把从她手里接过了孩子，牢牢抱在怀里，“她是我孙女，伤了她谁也负不了责任。”
陶莞尔闻言，一阵苦笑，喉咙艰涩地动了动，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之后想要起身，才觉得跪在地上的那只膝盖疼得厉害，些微一动，就钻心刺骨的痛。
刚刚因为一心在意孩子，也就没注意脚下，膝盖用力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了一阵可怕的闷响。
邵母全然没察觉这些，所有的心思都扑在自己的宝贝孙女身上，抱回孩子之后就转身再朝电梯去，随即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电梯门开着，陆瑶正站在里面，目光冷凝，沉沉地看着两人。
“陆……陆瑶。”邵母脸色顿变，唇齿张了张，开口时声音不自知地颤抖着。
陆瑶勾着讥诮的笑意，目光率先落在老人家身后，直直盯着刚刚事发的地点，邵母也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她看到了多少。
她三两步走过去，弯腰勾起了陶莞尔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陶莞尔借助着陆瑶的力量，才勉强将受伤的那只膝盖收回，站起身之后还扶着旁边的墙壁，兀自缓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回避陆瑶的眼神，她的声音蔫蔫的，道了一句：“瑶姐，对不起。”
陆瑶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听着旁边的邵母一下子抓了狂，气哼哼骂着：“你跟她道什么歉？孩子现在在我们邵家，跟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心生防备，将孩子抱着往后撤了撤，甚至摁着她的脑袋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多看陆瑶一眼。
陆瑶原本极力按压在心头的情绪在这一刻隐隐爆发，她转身，脚步一点一点朝着邵母的方向靠近，同时咬着牙，几番克制下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你知道，我刚刚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忍着没跟你动手吗？安溪如果出了任何意外，我保证不会跟你善罢甘休。”她一字一顿的开口，不多久，眼底就被氤氲的雾气遮掩，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大圈，看起来十分骇人。
邵母还从没见过陆瑶这样凌厉的气场，那血红的双眼布满了阴狠的气息，像是能将人吞噬。她惊得脸色苍白，脚步依旧朝后退着，最后被身后的一堵墙拦住。
“陆，陆瑶，我跟你说……”
她不觉松了左手的力道，怀中的孩子扭了扭脑袋，一下子看见了陆瑶，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忽闪两下，眼底布满了疑惑和震惊。
之后反应过来，又撇着小嘴巴委屈地哭出声来，身体整个转过来，朝陆瑶伸着肉嘟嘟的手臂，喊着：“妈咪，妈咪……”
陆瑶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无法隐忍，齐刷刷地滚了满脸，又无心去擦，心头的自责和心疼，压得她几乎要窒息。
“小溪……”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陆瑶伸手朝孩子的方向去，被反应过来的邵母一手挡开了，就见她表情防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瑶，你休想把孩子带走。”
陆瑶不得不将视线转移回邵母身上，眼底充满了讥讽和鄙夷，“你嫌弃我妈孩子带的不好，费尽了心机要把他们抢回来自己带，这就是你带的结果吗？”
她顿了顿，语气又松缓了几分，“你是孩子的奶奶，这一点我从来不否认，你如果能带好他们，以后两个都交给你也没有问题。”
“两个？”邵母眸光颤了颤，似乎是不相信，但是因为心里还对孙子心心念念，又不得不去求证一下。
但陆瑶的脸色又突然冷了下来，瞧了一眼面色通红，挂了一脸眼泪和鼻涕的小家伙，讥讽着：“但是你一心要把他们据为己有，自己又照顾不好，我怎么把他们都给你？”
“安溪在你那里待了不到十天，你觉得她跟着你过得好吗？你抱她回来之前有没有了解过她的习惯？她和安言都是早产儿，现在还没有完全断奶，抵抗力差，照顾他们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
她说着，埋头从包里翻着什么，之后翻了一本厚厚的记事本出来，“这是我妈照顾两个孩子做的笔记，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第429章
放下自尊的母亲
“孩子给我吧，我保证不经过你的同意，不会带她回去。”陆瑶将笔记本重新塞回包里，朝孩子的方向伸着手，表情凝重而严肃。
邵母视线垂落，回避了陆瑶的目光。
刚刚的那番话，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却还是像暮鼓晨钟一般，狠狠敲在她的心上。
“妈咪……”哭了一上午的孩子在这时候终于止了哭声，同时身体朝着陆瑶倾斜过去，小手在空中一顿乱抓。邵母假装不自知，任由来人将那一团小小的重量给接了过去。
陆瑶将孩子抱在手里，小家伙就伏在她的肩头啃起了手指，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拧起来，“医生怎么说？”
邵母从包里摸出单子，眉头紧拧着：“要拍片子，还要……验血。”
陆瑶唇齿张了张，随后还是将一些话隐忍了下去，抱着孩子走到电梯门口，这时候陶莞尔已经摁了电梯在等着，三个人一起上楼去了化验科。
电梯里，邵母站在陆瑶身后，看清伏在她肩头的安溪，正讷讷啃着手指，这副乖巧的模样令其哑然又震惊。
在化验科抽血的时候，小家伙仿佛预感到什么，缩着脖子又哭起来，声音沙哑，邵母心有不忍，几番要上前，都被旁边的陶莞尔拉住了。
陆瑶无奈，看了对面的小护士一眼，“麻烦，您后面的风衣能借我用一下吗？”
小护士虽然不大明白，但僵持许久之后，她也没了主意，看孩子哭着始终不肯安静下来，她也不敢轻易下针，于是就将风衣外套递了出去。
陆瑶将外套盖在身前，左右看了看，尽管很难放下这份自尊，她还是咬了咬牙，掀开了身前的衣服。
小家伙有着觅食的本能，一嘬上奶水，就大口吃起来，顾不得哭也顾不得挣扎了。
身后有人来来往往，孩子吃得安心，陆瑶的脸却不觉红了又红。
她相对要强，放不下这层面子，以前周末带孩子出门，也都是把奶水挤在奶瓶里带着，从不轻易在公众场合解衣宽带。
陶莞尔站在一旁，讷讷地看傻了眼，察觉到旁边她挽着的那只胳膊也僵硬了几分，悄悄瞥了一眼，见邵母的脸色沉沉的，判断不出具体的情绪。
检查做完，安溪也喝饱了奶，躺在陆瑶怀里沉沉睡了过去，或许是哪里不舒服，睡着了那双浅浅的眉毛也微微拧起来，浸透着不安。
陆瑶垂眸看着，不由得勾唇，她这模样像极了不苟言笑的邵允琛。
做完检查，邵母和陆瑶坐在医院长廊外等着，老人家左右转了转，面露犹疑：“莞尔呢？”
陆瑶正拍着孩子，嘴里哼着的安眠曲突然停顿下来，“我让她帮我买点东西去了。”
“你倒是会指使人。”邵母冷眸，替陶莞尔抱起了不平，“她以后入了我们邵家门，就是邵太太。”
陆瑶不甚在意，勾唇轻轻笑着，脸上写满了淡漠和麻木。
邵母侧眸观察了两眼，不由得咋舌。
“我是拜托她去做的，两人的沟通是基于平等的基础，并不存在所谓的指使。”她顿了顿，因为顾及着怀里的孩子，再淡漠的话说出来也透着轻浅的语调，“至于邵太太，您也不必拿这个来试探我，我对你们邵家的门楣没有兴趣。”
老人家原本担心陆瑶是别有意图，偏偏听了这样的话不仅没有放心的感觉，反而觉得屈辱，气呼呼拔高了音调，“我说陆瑶，现在是我对你不满意……”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话刚出口，陆瑶就察觉怀里的孩子动了动，接着又见她捏着小粉拳，张起了嘴巴像是要哭。
老人家一下子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瞄了陆瑶一眼。
小家伙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她没有告诉陆瑶，但是自己却很清楚。
陆瑶沉声，哄着孩子又安静了下来，再说：“这样最好，我们总算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您要是愿意放弃孩子，我们两家可以从此都不来往。”
“你想得美……”邵母讷讷的，一只手指戳了出去，还要再说什么，就见陶莞尔拐过弯，拎了一个大袋子出来。
“瑶姐，东西买来了。”陶莞尔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陆瑶敛眸，应了一声，之后转头朝邵母看了一眼，“能抱一下孩子吗？”
邵母眼眸颤了颤，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不成想她有一天，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从陆瑶手里接过孩子来。
“哎……”她低低应了一声，将手伸了出去。
陆瑶将安溪送到邵母怀里，又怔怔看了一会儿，才起身抬脚出去，从陶莞尔手里接过了袋子，径直往护士站的方向去。
陆瑶一去就是一个小时多小时，再回来时，孩子已经醒了，正在邵母的怀里哭得厉害，一边哭一边吹着鼻涕泡儿，口中不断喊着“妈咪”。
大眼睛滴溜溜左右张望着，就是不肯多看邵母一眼。
邵母学着陆瑶的样子去哄，安眠曲也哼，但就是半点不见效。
这时候都快要崩溃时，恰好看到陆瑶折返回来。
下意识的反应，像是见到了救星，嘴巴张了张，又察觉到什么，瞬间将脸上洋溢的情绪收敛下去，直直与脚步靠近的女人对视着。
“给我吧。”陆瑶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旁边，朝邵母伸出手去。
孩子一到了她的怀里，就不哭了，啃着手指头眼巴巴望着邵母，可爱又可怜。陆瑶抱着安溪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边走边说：“安溪从小认生得很，只让我和我妈抱。她警惕性高，又是被您从我妈那里抢过来的，自然不会跟你亲。”
她淡淡地分析，不带什么情绪。
邵母闻言，无声地拽了拽衣摆，脸上还是平静的，开口声音却暗哑，“那安言呢，安言上次跟我可很亲……”
陆瑶一眼洞穿她的心思，冷冷睥睨了一眼，“安言从出生就体质弱，肠胃不好，三不五时就要进医院，我不管去哪里，家里都给他备足了母乳，幸亏这次您带走的不是他，不然几天折腾下来，恐怕就不是抽血化验这么简单了。”
她刚说完，邵母还没来得及搭腔，陶莞尔就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手里捏着一张药单，“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不是肺炎，但再咳下去难保不恶化，开了几味药，让先吃两天，观察观察情况。”
陆瑶垂眸应了一声，表情寡淡，心头却是松了一口气。
陶莞尔简单招呼了两句，又去楼下取药，陆瑶抱着孩子下楼，转身的时候朝座位上的袋子看了一眼，邵母心领神会，虽然不乐意，却还是拎着跟在了身后。
将孩子送上了陶莞尔的车，陆瑶对她的照应道了谢，又叮嘱邵母，“我留给安溪的奶，你搭着奶粉分餐喂给她，够她一个星期吃了。”
邵母冷冷地“嗯”了一声，从陆瑶手里接过孩子，还没上车呢，小家伙又哭起来。
陆瑶没有迟疑，即便哭声再响亮，她还是径直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上车之后刚系上安全带，旁边的车门就被“砰砰”砸响。
摇下车窗，显出陶莞尔蹙起的眉眼，“伯母松口了，家里阿姨已经做好了饭，吃了再走吧。”
陆瑶些微勾唇，眼底的情绪却很淡。
第430章
戏够足啊
回到邵家公寓，推门进来的时候，邵母面色一僵，盯着沙发上正看报纸的邵允琛，不由得犹疑：“你不是说公司有会要开吗？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