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孙月茹咬了咬薄唇,身子晃一下便向前扑去,“啊。”朝阳闻声望过来,冷清的眸子扫了眼拱门后绞着丝帕的婢子,不禁冷笑。
父皇的眼光,果然极对不上他的胃口。
“阿嗣。”孙月茹仰起脸,眼眶盈了满满的水意。
朝阳神情一顿,并非为她我见犹怜的神态,而是这女子口中的名。
他表字延嗣,却实在不喜这字。常人到及束发或弱冠才表了字,而他的母妃,却早早地将他的字给想好了,且他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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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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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阿嗣。
只是这字被他刻意隐瞒,眼前这女子从何处得来,竟也是父皇告与她的不成?
“阿嗣,你曾说韵儿顽泼,会替韵儿挡下所有的大虫,”女子莹莹垂泪,又道,“如今韵儿已长成阿嗣欢喜的模样,阿嗣可是喜欢?”她根本不喜看什么莲花,她只知自己要见他。见他,以慰多年的相思。
朝阳愣在原地,一些儿时的画面慢慢从脑海掠过。
他沉想了良久,也不过是记起小时有过那么一回,顺手救下了被大虫追咬的瘦小的女子。
原这女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他仍是不喜欢别人喊他的字,遂冷声道:“莫唤那个名字。”
女子不可置信地看他,粉唇张了张,终于垂头低低地叫了声“三皇子”。
“若要赏莲,便自己跟上,若只是牵强附会,你便可回了。”朝阳转身跨出,眉眼深深,不再顾地上的女子。
父皇竟是用了如此的心思,却不知他根本就对那女子无意,是再怎翻也改不了的事实。
眸子朝并看不见的北面望去,想着尚在北齐的那女子,一丝笑意便现了出来。
与那女子每次的交涉,也许从头到尾皆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相遇。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朝阳步履一顿,便往蓄养着水莲的池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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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这头正被朝阳念叨了一番的尘暮接连打出好几个喷嚏,哈欠连天地趴在石桌上看幽幽的竹林。
“自从三皇子来了相府,这清寻居倒是全让小姐给占去了。”青梨拨弄着小姐大清早从后院花圃草垛里给抓来的蛐蛐儿,好不高兴地笑她。
“敢情本小姐住这清寻居还是他的功劳,难不成还要我对他感恩戴德?”尘暮瞟她一眼,大声反驳道。
“小姐这样说,还不是怨这三皇子一声不吭地回了西澜未能当面道别吗?”
青梨细细地讲着,一语就将某人的小心思道尽。
尘暮白她一眼,仍自将头抵在塞了软垫的石桌上。
她清早起来望见寝阁书桌上压在清萧下的一封信,好奇地拆开,竟是朝阳那厮留信说去几日西澜的事儿。
他这前几日还应下定不爽约的誓,现又不声不响地走了。走便走了,却还要写信膈应她,真真是火上浇了罐金灿灿的油,扑凌扑凌地锃亮。
待他回来,她必、她必……宰他一顿。
“小姐想着什么场景了,瞧那小脸都通红通红的,好似被塞了个火炉进去呢。”青梨看自家小姐一眼,眉开眼笑道。
“呸,我看咱家的小青梨重复地提及朝阳那货,其实是想说那晚晚宴上跟在朝阳身边的冷面侍卫吧?”尘暮起身凑过去,看着青梨,调笑道,“改明儿等朝阳回来了,我向他问问那侍卫的年龄生辰,可有嫁娶如何?”
她可记得清楚,后来那丫头在她耳边叨扰了有一阵,成天开口闭口地冷面侍卫、冷面侍卫。她今日这一激,给记起来了。
“不……不如何……小姐还是先想着把自己好好地嫁出去罢。”青梨结巴着,倏而一声惊呼。
尘暮垂眸看去,却是蛐蛐儿顺着爬杆跳出去,入了竹林,绿油油地融成一体,一时难寻。
“别看了,”尘暮将青梨苦着的脸转过来,面对面道,“蛐蛐儿重要还是相公重要?”
青梨无语地拍掉自家小姐的手,背过身去。
她明明是埋汰那个侍卫,也不知小姐哪里听出的爱慕之意,眼下可好,跳进清水里也是洗不清了。
青梨又暗暗地想,知晓了那侍卫的生辰八字也好,改日她去寻个麻脸的婆子来,送到他房里。
谁让他当日这般冷冷地冻着她了,一些小罚小吓也是必要的。
尘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笑得开怀的婢子,耳听下侍快步走近,即道:“小姐,府外有人求见。”
“哎?”
尘暮与青梨对视一眼,皆是茫然。
朝阳回了西澜,她还有什么熟人要求一见?
那侍从见尘暮无所动,转而又道:“小姐,那人说,急见。”
“你先去回他,说我过会儿便来。”
“小姐,”青梨拉了自家小姐的袖子,不放心道,“万一是歹人怎办?”
闻言,尘暮轻敲了敲青梨的脑袋,“这里是相府,谁敢正大光明地撒泼。再说万一人家是有要事呢?”
青梨撇撇嘴,扶住她,笑言:“青梨与小姐一同去。”
两人由下人引到北门处,打眼瞧见一奢贵的马车停在一侧。
车夫见她出来,忙跳下马车走近,毕恭毕敬道:“我家主子邀尘小姐一见,不知是否唐突?”
尘暮笑了笑,温婉而答:“不唐突,请问你家主子是?”
“还请尘小姐移驾。”
青梨微微点头,松了一直拉着尘暮的袖子。
尘暮跟着车夫走到马车边上,见帘角自里而外慢慢掀开,露出一张熟悉而淡然的脸来。“南宫浔。”
突然一阵外力将她的身子抛进车厢,尘暮堪堪站定,不料那马车竟刹那奔腾起来。
眼看着就要与车底来个拥吻,腰间被男子轻轻揽过,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
尘暮定定地看着南宫浔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反应不过。“皇上,请自重。”
☆、前尘
南宫洵墨色的眉眼一深,揽在女子腰间的大掌微松,却依旧没有放开,只慢慢俯下脸看她,“你何时与我这么生分了?”
到底是将要出嫁的人了。
他这样想着,面色阴郁起来。
尘暮垂下眼,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轻声问:“皇上寻尘暮来究竟何事?”
他没有用“朕”,便是想她抛开彼此的身份。然她现今,一丝丝欲与他交谈的心思都生不出。
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帝王,谁知道他挖了什么坑等着她跳。“你以前的性子,并不如此。”
尘暮猛地抬头,她一开始就因受力不稳拽了他衣角的指尖极快地颤了颤,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她穿来这么久,从未有人怀疑于她。
“尘暮的性子一直这般,只不过是听者心境不同罢了。”尘暮垂下眼错开他的视线。
南宫洵沉吟几刹,压下头细细将低眉顺目的女子看着,“可是怨我?”
心境不同?她究竟还是怨他。
他等着朝阳启程赶回西澜,推了今日的早朝,巴巴地候在相府,为的便是摸清她的心意。倘若她当真对他无意,他怕是得想些别的什么法子,左不能让朝阳既占了先机,又堵了他翻盘的机会。
眼下西澜局势紧张,正是他出手的时候。可事到如今,他似乎连最后三成的信心都失却了。
“皇上言重了,尘暮不曾怨过。”尘暮又将身子朝后偏了些,声音细若蚊蝇。
如果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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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倒真想甩面子于眼前箍着她的男子。可这面前的人,是北齐的九五至尊,还是与前身有过一段情的男子。这要是朝阳那厮,她早就任着性子闹了,哪要像现在这样憋着气唯恐多说一句就将对方给激怒了。
“可还记得芜湖?”南宫洵看她一眼,也不再相逼,索性将她放开,一并转了话题。
得了岔的尘暮赶紧从面前的男子膝上退开,远远地坐到车厢的另一头,脑中的弦紧紧地绷着。
芜湖她自然记得,是原主与男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年南宫洵率铁骑精甲十余万自北齐边疆凯旋,班师回朝之时全城百姓夹道相迎,北齐王却在当晚晚宴收了他手中半壁军权,全数划与那胸无城府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北齐太子。三月之后,南宫洵携手下良将围泄皇城,以铁腕手段血洗夜夜笙歌的北齐宫廷,弑兄杀父,逼_宫_夺_权。
至于她先前的设定,便是女主借着北齐朝堂动荡家父无暇顾及她的当儿与青梨一同去到芜湖的那晚。
在北齐,芜湖有个女子津津乐道的传说。传闻女子待到无人之际摘下湖心的窄边荷叶舀一瓢湖水等在湖亭,待到荷叶间湖水由着脉落尽,若是有男子出现,那男子便是女子此生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如同所有怀春的少女一般,哪怕是寻不得如意郎君,那些懵懵懂懂藏在心里的小小心思也是丢不了的。
那晚原主躲开小婢子,孤身一人跑到芜湖边上。虽是盛夏时节,当天白间又落了些雨,到得夜间那气温低了不少,她去时竟也无人来赏。
她照着听来的法子自个儿划了船摘了湖心的荷叶,捧着满掌的荷叶踱到亭中的石桌边上,静静地看着清浅的湖水顺着荷叶脉淌下再荡开,渗进石桌。只是当她满心欢喜地数着湖水落尽的时辰,亭外却乍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子声,“本是连枝映水而生,何必分了它?”
似不曾想过这中间有被人打搅的可能,那时突地听到一声不属于她的声音,手一慌,便将余下的湖水撒了个彻底。
她仰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见着一男子背着月光立在亭外三步阶处。淡青色的云锦长袍后是一叶乌篷舟,晃在晚风中与她的那叶紧紧挨着。
那莫名现身的俊逸男子看了看她,走上前,将她虚捧在手心的荷叶拿开,转身抛到湖中。“你……”
她张口喊出一字,起身跟到亭阑,见她方才摘来的窄叶荷接夹在原处,摇摇地颤着,不禁有些气结。
好不容易才顺着自己心意做了一番事儿,却遭人插手,即便是个好性子的女子也会有脾气,何况还是她这般被父亲以诗书礼仪管束了十多载的小女子。
可惜那人仍站在她身旁,毫无坏人好事的姿态,又道:“倘下世为莲,姑娘又是否愿意任人采撷直至枯败?”
他的声音带了男子特有的低沉,又掺着夏夜晚风徐徐的清冽与浅淡的极易被人忽视的忧戚,就如同亭顶上的那轮明月,倾下满地清辉,一寸寸地攀附上她柔软的心壁。
她缓了许久才回过他话中的意思来,秀眉频蹙。
左不能告诉他,女子的隐晦之事。
南宫洵看了眼离他有些距离的女子垂着目光倚在车帘边,便知她还记得他们初时相见的情景。
是了,连他都不曾忘过的初遇。
那日他初登帝位,政事缠身,望着御书房中堆起一山高的折子,倏地便没了心思。
禀退了暗卫,独自逛到芜湖。
芜湖是个清静之地,他本是想着总不会有人不知好歹地撞上他心情不佳的时候,便抽出别在腰处的那管玉箫,应着湖间夜景吹了一曲。曲罢又有了一些时辰,依旧没有回去皇宫的意思,索性撑了湖畔的一叶乌篷。好巧不巧,偏这时听着远处碎步跑来的脚步声,轻盈之间带了丝急促,闻来是个女子的足声。借着湖畔浓密的树枝,他隐在夜色中,看着那女子步子欢快地走近他起先撑开的乌篷,提了裙摆横跨上小舟,驶向湖心接叶而生的莲荷处,停了下来。
最初他以为那女子是趁着晚间无人偷来采荷的,岂料她之后的动作却令他不解。
那女子凑到荷叶间,伸了手细细地摸着,不出几刹的工夫,手上便多了片荷叶,转而接了湖水行至乌篷的另一头,上了湖亭。
亭中灯盏三四,嵌在柱壁上,盈盈地泛着晕开的微光,却足够让他看清那女子的模样。
精致小巧的五官未完全长开,眸中精光流转,好似得了什么宝贝,只将头低着,也不管其他,捧了盈水的荷叶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女子他自然知晓是哪家的。前几日还命人绘了相国之女各种形态的画像展挂在他寝宫中,这几日亦不曾撤下。
他是想着,好将来同她碰见,不至于错过。
抬眸看着亭中目光灼灼盯着掌心上荷叶的女子,积攒了甚多的不良情绪渐渐消弭在寂静的夜色。
她比画中更为灵动。
这样一个寻常的女子,却与那东西有着莫大的关联。
他思忖了会儿,再望向亭中时,那女子仍是那副模样,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似乎连眨一下眼都嫌浪费。
他终于还是动了,轻划开另一叶乌篷朝湖心的亭子驶去。
在亭外阶上伫立了一会儿,哪知那女子兀自沉浸在眼前的几寸天地,并没有能力将他发现。
望了眼亭畔傍水而生的莲荷,叶片连理绕在水面,汲汲偎着。他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收获的是女子惊慌失措的动作。
后来的事他记得有些模糊,至于他先前吹过玉箫――他是当作信物给了她的――也不知那管玉箫,现今是否如从前那样被她妥帖存放在闺里了。
车速缓了下来,及至最后停在一处。南宫洵看了眼仍自沉在前尘往事里的尘暮,先她而出,待落在平地,才揭了帘子,温声言:“到了。”
借着掀开的车帘,尘暮看见芜湖中心那片尚未现出花骨的荷叶田,愣了愣。
“皇上想要赏荷的话,怕是寻错了人,亦找偏了季节。”尘暮从马车上跳下,站在地上仰面看他。
莫说春夏之交不一定能等着芜湖的荷花开了,就现在这季节,昭节才过不久,尚有青冬的寒气,哪是什么赏花的好时节。南宫洵此人,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车夫得了令牵了马缰退开,湖畔便只余下她与南宫洵二人。
尘暮望了望飘摇在湖面的乌篷,心下怅然。
一是为前身,二是为自己。想她还在现代的时候,也时时念叨着要去趟绍兴的鲁镇,乘一乘乌篷船,做一回文雅女子。可惜梦想美极,终究与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还没好好感受江南一带的人文风情,便穿来了这里。
“我从不做无谓之事。”南宫洵转了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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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月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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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暮从回忆中蹿出,视线往上,定定地与之相交。
的确,他向来只做有意义的事,绝不会在无谓之处平白耗了时间。那么,他此番“请”她前来,目的是什么?
她思前想后,仍是不解他的意思。如果他这三年间真的对女主有心,又如何赐婚于她与朝阳?如果不是,他的目的,也绝非让她来芜湖那么简单。
“走罢。”南宫洵偏过头,撑开一叶乌篷,立在舟头静静地看站在岸上的女子,道,“白日的芜湖,你该是不曾看过的罢。”
尘暮看看不远处的男子手执木桨候在一侧,咬了咬唇迈开步子。
光天化日,又是一介帝王将相,总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尘暮蹲在另一头,拉开衣袖拨了拨湖水,冻得她浑身一颤。“开春水寒,小心冻着。”
南宫洵隔着顶篷扯出一抹笑,好言提点她。
尘暮蓦地收回手,安安分分地蹲坐在舟尾,瞅着并无看头的一池荷叶在风中摇曳。“我之前给你玉箫,你可还收着?”
☆、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