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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路上李妙妙把在江南买的胭脂交给荷花。

    以前看到胭脂,荷花别提有多开心,现在她一些只觉得可悲。

    她想把自己美的一面呈现在铁柱面前,牢牢抓住他的心,所以每日几乎都打扮一番,结果再怎么打扮,他还是在外面偷吃。

    伸手把胭脂推了回去,“妙妙,我出来的时候没带几个钱,你等我回了娘家再拿钱跟你买。”

    “拿着吧,你是一个讲信用的人,以后遇到了你再把钱给我就行。”

    李妙妙将胭脂放到她手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

    村长家的驴车拉出来,荷花看了眼萧衔,男人精致的五官像巧匠雕刻出来的一般,清隽儒雅。

    他看李妙妙的眼神带着爱意。

    荷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胭脂收下了,她不会去怀疑李妙妙跟铁柱之间有什么。

    萧衔的容貌与家世远远高出铁柱不知道多少。

    何况他这个人看着不好相处,但对李妙妙完全不一样。

    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实意维护自己的男人,也难怪李妙妙这三年看不上村里其他单身汉。

    第116章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直到死亡

    送走荷花,村长邀请二人到家中一坐,问起当年假死之事,萧衔简单明了地讲了一下。

    村长也没有再多问,都城那些达官贵人间的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村官能多管的。

    在村长的挽留之下,二人在他家里吃了晚饭。

    回家的时候已过傍晚。

    晚风拂来,空气有股人间烟火味,呼吸之间有种怀旧的味道。

    弯月冒出了小芽,二人迎风往家中走。

    这是他们见面之后,少有的宁静,李妙妙莫名觉得心里有丝悸动。

    她不知道是因为身边的人,还是当下的舒适度引起的。

    总之,好像一直漂浮不定的东西,在慢慢往心里落,一点点往踏实的方向走。

    “为何不搬进五河城住?”,萧衔偏头看她。

    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问来着,只是那时找不到好的时机。

    李妙妙双手扣在后脑勺,斜睨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不方便,有时候我晚上都在赶工,敲敲打打的声音容易扰民。”

    她顺便伸出食指抠了抠头皮。

    “而且城里也不方便霸天活动,在乡下它能想往哪跑就往哪跑,去了城里万一哪天跑出去,等我找到它的时候,可能已经成人家桌上的菜了。”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努嘴。

    看着这个熟悉的小动作,萧衔眸色微敛,或许是傍晚时分,人总是容易多愁善感。

    他一向清冷的声音染着几分缱绻。

    “你一个人生活在乡下,总归是不方便。”

    李妙妙倒觉得还好,她住村尾,除了秋天林夫妇以外,平时也很少跟村里人多接触。

    大咧咧地说:“以后再说吧。”

    “对了,你今晚住哪?”,既然决定从朋友开始相处,她也没必要说太过分的话。

    萧衔有地方住,他不愿意去。

    听着她无所谓的声音,他心里其实不太好受,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就跟对待秋天林他们是一样的。

    他也知道想重新在她心里占据特殊的位置,将来不说好。

    但是现在很难。

    “能把你家马棚租给我吗?”

    “啊?”

    李妙妙以为自己听错了,拿食指掏了掏耳朵,“你堂堂一个将军租马棚?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虐待你呀。”

    “不是这个意思”,萧衔一低头就对上她染着笑意的双眼。

    “我想租你家隔壁的房子,担心你觉得我是登徒子,想先住马棚再徐徐图之。”

    听到这句话,李妙妙是真的笑了。

    她揉了揉鼻子,随后双手环抱,凝视着他的脸,秀眉一扬,似笑非笑道:“我说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呀。”

    看到她笑,萧衔唇畔也微勾,语气淡然:“外祖父说过,若心里非她不可,就得脸皮厚。”

    闻言,李妙妙先是拧了下眉,随后垂眸眨了好几下眼睫。

    怎么感觉后半句话好像是说她以前的写照?

    那时候萧衔嘴毒,当然现在是又毒又茶,自己跟他斗智斗勇不也是靠着脸皮厚?

    她挤眉弄眼地模样被萧衔看在眼里。

    后者望着天空,压低了声音漫不经心地说:“回到都城那一天,我去给父亲母亲上坟,外祖父告诉我,其实我母亲当时能活。”

    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悲伤,李妙妙偏头望着他。

    从她这个角度看,他身上似乎都在染着悲伤,从跟他见面再到现在,他身上的阴郁气息比以前更重。

    似乎报了仇,他也没有快乐。

    “当时有两杯酒让她选,其中一杯没毒,她的手明明已经触碰到没毒那杯...”

    说到这里,萧衔顿住了。

    李妙妙抿了下唇,重重地沉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他说:“最后义无反顾地喝了那杯有毒的酒。”

    “那天外祖父跟我说的时候,我当时的理解是全家都走了,母亲不想苟活于世。”

    “现在我才明白,她之所以喝下那杯毒酒...”

    李妙妙抿着嘴,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因为你父亲不在了呀。”

    良久,萧衔才哑着声音道:“嗯。”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两人都很少谈及内心的事。

    李妙妙扯了两根狗尾巴草,一根递给他,一根自己衔在嘴里,她把尾部的咬瘪,像抽烟一样把狗尾草夹在两指间。

    清脆的音色染着几分柔和。

    “人跟人,男人跟女人思维区别都很大,有些人做的事在我们看来不能理解,但处于她所在环境和情况,那是她能做且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说到这里,她咬着内唇,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

    “你当时瞒着我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换个角度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我可能也会这样做。”

    她没有抬头去看萧衔,边说边走。

    “我更多是一种无力感。”

    “如果不是你在床边说的那番话,我只能感觉我在你心里有点位置,但不知道那个位置有多重。”

    她的语气很稀疏平常,一句句落在萧衔心里,却犹如千斤重。

    他手中的狗尾巴草不知觉中捏成了一团。

    很多事情李妙妙不需要别人来点拨,她自己心里有数,就像她接下来说的话。

    “萧衔,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如果当时你真的带我走了,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就我的三角猫功夫又能弄死几个人?”

    “有些事虽然没有经历,但我大概能想到。”

    “跟你回都城,十有八九都会被你的对手绑去当威胁你的工具,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愿意把后背交给你,但不愿意有人拿我的后背来威胁你。”

    “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做事,这个道理我懂,你走的时候,我在你的坟前哭了很久。”

    时隔三年,想起那日的事情,她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听到这句话,萧衔蓦然顿下脚步。

    漆黑的眼眸下藏着汹涌的悔意。

    李妙妙也跟着停下,转身望着他,四目相对,她眼眶有些泛红。

    “我哭得不是你没有解释的离开,我难受的是我们熬过了相识,经历了相知,却敌不过相守这道难关。”

    她略带哭腔的话语刚落。

    下一刻,她被萧衔搂进怀里。

    男人的手放在她腰间,力道不敢重怕她疼,也不敢放轻,怕一不留神她就走了。

    他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清雅的香味,他的头埋在李妙妙的肩膀上,弯曲的背部把他脆弱的一面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良久,他哑着声音道:“妙妙,我不信神佛也不信誓言,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银辉洒在大地上,薄薄一层落在他们身上,两人的影子被拉着颀长。

    随着萧衔的靠近,两道影子也缓缓融为一体。

    第117章

    妙妙,你扯我腰带做什么?

    李妙妙心中一惊,心里悄咪咪地嘀咕:他怎么比我还恋爱脑?

    轻轻推开他,仰头望着他,发觉他眼中染着湿润,往后退了几步,语气认真的说:“这才几天,你就是说这些话我也不会那么快心动的。”

    “我知道”,萧衔薄唇翕动。

    他的声音略微低哑,一双温润的眼眸睨着她,过分乖巧。

    李妙妙多看了一眼,转身往前走去。

    她说:“你就别跟马抢位置了,我把隔壁房间租给你,一个月一百两银子,你愿意出钱就租,不愿意就去寻它处。”

    那间房子她一直空着,就是把边边角角修缮好了。

    她也会害怕有老鼠经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就是这样的心态。

    萧衔听得出来,这才是她真正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大步追上去,不带犹豫地回:“租。”

    当晚李妙妙就收到了他给的银票,她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交给他,“你自己铺上,被单我等会拿给你。”

    两人又回到了从前相处的日子。

    唯一的区别是角色对换。

    翌日。

    清晨雾气朦胧,李妙妙起来的时候,她望着房顶烟囱正飘着炊烟。

    她打了一个哈欠,擦掉眼角因打哈欠引出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往厨房走。

    一进去就看到萧衔坐在灶台后面,她没太睡够,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声音带着鼻音:“你都恢复身份了,还做饭呀?”

    这话换个人就理解歪了。

    萧衔却明白她是指将军的身份,从板凳上站起来,走到灶台前拿起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

    “将军的身份是对外,对内该做的事不能少,毕竟女子生来并非就应该替男子端茶递水。”

    闻言,李妙妙秀眉一扬,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在一些事情上面,萧衔的观念跟她不谋而合。

    “那你煮着,我去洗脸刷牙。”

    走之前,她看了眼灶台后面的柴堆,又得去山上砍柴了。

    吃完饭,她把柴刀放到背篓里面,背着背篓准备上山砍柴,李霸天不喜欢去山上,李妙妙便没喊上它。

    它不去,有个人可积极了。

    见他跟上,她回头疑惑地问:“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处理?”

    萧衔微微摇头,随后上前把背篓拿走自己背上,温柔的说:“住在这个家里,家务活自然该有我一份。”

    李妙妙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他一下子把活给揽走,她还有点不习惯。

    砍树的时候,她就站在边上看着。

    萧衔半蹲在地上,柴刀在他手上都变得格外锋利,她在旁边没事做。

    嘟囔道:“早知道我带把瓜子过来。”

    说着,她把背篓推倒,一屁股坐到上面,翘着二郎腿往四周看去。

    萧衔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回头看着吊儿郎当的她,语气宠溺:“下次给你拿。”

    闲来没事,李妙妙跟他聊天。

    “你不着急去风沙城?你是他们的大将军,不过去可以吗?”

    她不想他耽误正事。

    人有时候挺奇怪的,双方把事情谈开以后,对方说什么话,另一方都能精准理解话里的意思。

    “我在从都城出发前,就写信寄往了那边,而且我萧家军队也陆陆续续往这边调,暂时不会有事”,这也是三年前他能在五河县一直平安待着的原因。

    有些事情不方便摆在明面上,太子那边也不敢明着搞事,否则也不会有她跟林大郎合作的事情。

    说是这么说,李妙妙还是觉得他应该先去做正事。37l

    她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劝他:“你还是早点过去吧,再说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会突然一下跑了,你怕啥呀。”

    萧衔推倒树,听到这句话,他眼眸一沉。

    这可不好说...

    树倾倒压在草上,引起轰的一声,吓飞了四周的麻雀。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道“呼哧呼哧”的声音,李妙妙猛然坐直,她扭头往后面一看。

    那张白皙的脸上方才还带着笑容,这一刻彻底僵住。

    那清脆的声音此刻颤抖了起来:“萧...萧衔,野猪来了!”

    她话音刚落,野猪铆足了猪力往这边冲。

    就在她蹭的一下从背篓起来,又太过害怕脚底打滑差点摔倒的时候,萧衔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拿着背篓。

    轻轻松松抱着她飞到了树上,将她抱到粗壮的树干上坐下。

    温声嘱咐她:“手抓牢树枝。”

    李妙妙听话的点头。

    萧衔站在树上,李妙妙一只手抓住萧衔的腰带,另一只手抓着树枝,顺便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

    随后低头注视跑到树下,准备发起撞头攻击的黑野猪。

    偏头问男人,“你说,它会不会把我们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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